方諾哲原本想說一百個都沒事兒, 但他怕對方真心血來潮提了一百個,於是急忙將一百個改為十個。
簡凌看了方諾哲一眼,這小夥子挺熱情的, 而且看起來年紀和簡行差不多大, 也許是因為這個,她對方諾哲也升起了點好感。
都不用簡凌說, 簡行都知道簡凌要提什麽要求。
無非是要保障他的安全一類的, 但這樣的保證毫無用處, 沒有任何一項運動可以保證運動員百分百不受傷。當運動員害怕自己受傷有所顧忌, 那就不可能做出好成績。
簡行開了瓶礦泉水, 仰頭灌了一口。
同時, 簡凌道:“嚴禁車隊內部戀愛。”
場面陷入令人尷尬的凝滯,唯一打破僵局的是噴水聲以及不絕的咳嗽聲。
簡行屬實被這句話嚇得半死, 驚嚇、無語、無法理解, 要不是這人是他媽,他一定已經破口大罵。
猝不及防被嗆了個正著, 簡行扶著桌面不斷咳嗽,因為喉間的痛苦眉尖緊鎖, 頻繁的咳嗽使得肩膀不斷顫動。
蘭珩離得近,下意識伸出手為對方順背。突然, 一抹富有強烈壓迫感的視線落在蘭珩的身上,最後緊緊釘死蘭珩的手。
簡凌的神情冷然,陰雲密布,仿佛蘭珩要是真拍下去了,她就要把這雙手給剁了。
蘭珩就這麽頂著如利刃刮過的強烈視線, 為簡行順著背。
同時, 蘭珩又有些小憂傷。
明明簡行的母親上次對他印象好像還不錯, 還送給他一隻表。怎麽一轉眼,簡凌就很討厭他的樣子?
這個討人厭的京州人居然碰她兒子,還靠這麽近,簡凌覺得荒唐又離譜。
簡凌的語調是不容置喙的強橫:“還有,禁止車手之間做出過分親密動作。”
方諾哲和唐一龍倆人看看簡凌,又看看蘭珩,又看看簡行,總覺得迷迷糊糊。又將視線落回簡凌身上,唐一龍道:“什麽叫,過分親密動作?”
方諾哲斟酌片刻:“拉拉小手也算?”
“當然算。”簡凌道。
唐一龍:“什麽叫禁止戀愛?整個車隊裡都沒有三十歲以下的女人,部分來自芙林車隊的女設計師,都是有家庭的人。你兒子能和誰談戀愛??”
“呵呵。”簡凌說,“懂的人都懂。”
方諾哲覺得自己好像懂,好像不懂,唐一龍可就是完全不懂了。
而兩個最懂的人,有些心虛,又尷尬,又窘迫。此時此刻,仿佛連呼吸都成了錯。
簡行撐著桌面不敢抬頭,怕對上方諾哲二人真誠的、詢問的眼神,可背後的溫度又讓他難以忽視。他早就不嗆了,但蘭珩的掌心依舊以緩慢的速度在他的後背拍著。
陸靜替各位解惑:“因為行行還小,容易被騙。尤其是這個世道,男人的嘴一個比一個伶牙俐齒,說不定就有些人不懷好意,想用甜言蜜語騙走行行這麽單純的孩子。”
簡行:……
也許在家長眼中,自己的孩子都是最不諳世事、最純潔無瑕的。簡行的年紀說大不大說小也絕不算小,家長總會認為,自己的孩子什麽都不懂。
只可惜,簡行什麽都懂。
就現在互聯網的發達程度,簡行想不懂都難。
就算他逃得過網絡黃色廣告荼毒,也逃不過行走大街上分發的服務小卡片。
雖然簡行沒真的去體驗過,但他收到過不少花花綠綠的卡片,上頭那叫一個勁/爆、帶感,許多專業性名詞成功挑起簡行的好奇心。
然後簡行就上網搜索,把這些跳跳糖、果凍……等東西的使用方法,知曉了個精通。
聽到這話,唐一龍表示同意。他伸手拍了拍方諾哲的腦殼:“說你呢,成天花言巧語,可別把不該有的心思放在車隊的倆車手上。”
“我??”方諾哲瞪大了眼,右手食指豎起指著自己的鼻頭,“怎麽就是我了?我啥都沒乾,我也太冤了。”
唐一龍發表了個“不是你是誰”的白眼。
方諾哲據理力爭:“是誰也必不可能是我啊,龍哥不偏心,你不能因為珩哥他說不出甜言蜜語就認定是我。天地良心,我絕對不搞辦公室戀情!還有,我不喜歡姐弟戀好嗎?!”
簡行往後靠了靠,蘭珩馬上伸回手。簡行抬頭望著對面的簡凌,簡凌一臉平靜。
正當簡行斟酌語句,思索如何讓簡凌不要胡言亂語才好,大門又被推開了。
“蘭珩,你爸媽來了,還牽了條狂吠不止的大狗。”
蘭珩特地出去安撫那隻狂吠不止的大狗了,等這兒沒有其他人,簡行才坐到簡凌身邊。
方才的愕然此刻煙消雲散,只有後勁十足的愧疚。
“對不起,媽,還有”簡行真誠道,“這錢我會想辦法還你的。”
簡凌淡淡看他:“你覺得我是差這點錢?”
簡行歎:“我也不想啃老呀。”
“你要真想啃老就好了,”簡凌揉著眉心,“不讓你做的事非得做,嘴皮子說破都沒用。我醜話放在前頭,要是你在比賽中出事故、半身不遂,我可不會負責你的下半生。最多找個護工照顧你,你甭想我給你端屎喂尿。”
簡行被這端屎喂尿驚了驚,看來他媽真的是氣壞了,連這樣的口誤都會發生。
但不論如何,簡行最想表達的還是這句:“謝謝。”
即使是在這樣的情況下,他的母親依舊選擇站在他這邊,為他遮風擋雨。
真的,萬分感謝。
“謝謝倒不必,你就答應我一點,”簡凌眉尖不悅地蹙起,“少跟京州人來往,看著就賊眉鼠眼、居心不良。”
若不是這隻車隊裡他隻知曉蘭珩是京州人,簡行絕對不會將賊眉鼠眼和蘭珩扯上乾系。
簡行回想了一番蘭珩的長相,不論是怎麽端詳、回憶那張面孔,都與賊眉鼠眼沒有關聯。
“對了,臨時執照你是怎麽弄到的?”哪怕心中有了答案,簡行依舊想問。
簡凌:“我只出了點錢,其它的不由我負責。”
就算簡凌再有錢、品牌號召力再大,也不可能可以影響國際汽聯的決定。
上一次是塞繆爾·李為他做擔保,這一次,也許還是和他離不了乾系。
可這一次還多了個蘭珩,如果光是他的話,國際汽聯還可以看在他曾在瑞可德裡待過一段時間的份上應允。可蘭珩……
事情的真相絕對沒有簡凌說的那般簡單,而最難還的就是人情。簡行最不想欠的,也就是這個人的人情。
好不容易將簡凌送走,簡行看著陸靜熟練地來到駕駛位,陸靜知曉簡凌不喜歡開車,因為覺得累人。比起駕駛,她更喜歡坐在副駕休息,望著窗外出神,保持沒意義的發呆。
這便是她為數不多的放松方式。
陸靜拉下車窗,再次給簡行遞過一份文件,簡行伸手取來,在陸靜的眼神暗示下打開了文件夾。
裡頭是各種不同人員的個人信息,最關鍵的是,這些人簡行都很熟悉。
“你母親不放心其他人,所以,你的團隊又回來了。”
就算不喜歡簡行走職業賽車手這條路,可她們明白,她們能做的僅僅是建議,而非束縛,更不能是阻攔。
她們害怕簡行出事,害怕意外,她們沒辦法讓簡行不去做這件事,就只能盡可能降低風險的發生。
“他們熟悉你的駕駛風格,對你的賽車調校有幫助。原來有好幾個人被高薪挖去豪門車隊了,用了點小手段。”陸靜道,“你母親已經將能想到的都做到了,剩下的路只能看你自己。孩子,由衷祝願你夢想成真。”
簡行原本擁有的團隊人員已經和車隊人員融成一團,簡行箭步來到休息區域,發現許多熟悉面孔。
刹那簡行有了一種物是人非的感慨,更多的是想要熱淚盈眶的複雜。
其中一位高大的金發中年男人,在看到簡行的瞬間,大方地給了簡行一個擁抱。同時他重重地拍了拍簡行的後背,笑道:“簡,你又壯實了不少,看來你沒有怠慢體能訓練。”
簡行:“當然,體能訓練是我每天的重要行程。但是……費邊叔叔,你們是什麽時候來的?”
費邊掰著手指算了算:“前天,不過你母親這邊早在兩個月前就開始聯系我了。只是我剛進入樂曼車隊,貿然離開,需要完成一些手續。”
樂曼車隊,也便是F1圍場內的中遊車隊。
簡行的注意力全在半個月前。
兩個月前。
時間有些湊巧,正好是在他離開瑞可德裡之後不久。
許多恩情並不是言語能夠表達的,簡行唯一能夠報答的,就是做出好成績,讓簡凌看到自己的成就。
“樂曼車隊今年表現還不錯,”簡行將思緒轉移,專注於正事。
費邊讚同:“沒錯,樂曼車隊的新車手,便是以前芬提曼(常年第二車隊)的車手西瑞爾·洛佩茲。只是因為卡梅倫·朗曼這個富家公子帶資進組,把西瑞爾給一腳踹開了。但就實力而言,西瑞爾真不是蓋的,我和他近距離合作過,他的駕駛天賦,我認為同你不相上下。”
簡行無奈道:“我就當這是在誇讚我了。”
“哈哈,當然是誇讚。”費邊摟著簡行,簡行雖然不喜歡別人碰自己,但費邊對自己而言更像是家人,因此並不反感觸碰。突然,費邊嚴肅道,“我很驚訝於你的決策,我認為這隻華國車隊……太瘋狂了,說實話,我並不看好。但是因為你在,所以我願意搏一搏。”
簡行能夠明白費邊的顧慮,別說費邊認為Don瘋狂,簡行在第一時間聽到唐一龍的決定時,他當時想的也是——唐一龍瘋了嗎?
國家政策不支持、沒有影響力、缺少國民關注,就這樣一項小眾娛樂愛好,唐一龍竟決定一頭扎進去。
這是一場盛世豪賭,一旦輸了,唐一龍花費的幾十個億都會憑空消失。
“那麽首先,我要萬分感謝費邊你的信任,”簡行對費邊揚起一笑。
即便簡行生的高,但身為西方人的費邊更為高大。他垂眸看著這一笑,立馬皺起眉頭:“簡,你還是別笑了。”
簡行:“為什麽?”
“太可愛了!”費邊嚴肅道,“還有就是你聲音,不行,一點殺傷力都沒有。我建議你以後當個啞巴。”
簡行:??
二人打打鬧鬧哄笑一路,突然察覺車隊的牆壁上一張大大的海報。最上方用加粗、超大字體寫著“隊規”二字。
費邊的中文不大好,但這張海報是中英文都有,為了方便理解,每條規則後面還帶了倆火柴人表情包,可謂是生動形象。
一起來至海報前,簡行看到第一條規則,差點翻了個白眼。
費邊:“嚴禁車隊內部戀愛?怎麽,這車隊還真是奇怪,連談戀愛都要管?這一點都不自由,如果我看上了某個技工,我一定會勇敢追求我的愛情。才不管這些蹩腳的規則。”
第一條規則後面的倆火柴人被圈在一個愛心裡面,卻被重重的打上了“X”號。上方還畫了一道雷電作為警告。
簡行看到第二條規則,更是無語。
第二:車隊之間嚴禁牽手等過分親密行為。
兩個小小的火柴人小手拉小手,可是手確實血淋淋的。交握的雙手上還懸著一把鋒利的刀,刀上是一個漂浮的幽靈。
後方還有各種例子,比如勾肩搭背、摸小臉蛋、勾下巴。
簡行看了一眼,本能地起了雞皮疙瘩。
努力將那隻小幽靈揮出腦海,看到第三條,簡行是真的無法理解。
“嚴禁車隊內部家暴?這是個啥?”費邊仔細琢磨了一下,“這是針對你們車手的吧?有時候車手雙方不對付,容易鬧內部矛盾。不對,我怎麽覺得,這三條都是針對車手的?和我們沒什麽關系啊?”
“簡,你揍人了嗎?”費邊懷疑道。
車手的關系不好,確實會對車隊氛圍造成不好影響。
若是兩個車手成天勾心鬥角,勢必會影響車隊成績。
費邊沒見過另一個車手,但他對簡行有著足夠的自信。車隊特地將這條規則羅列,說明這件事是發生過的,不然他們不會這麽警惕。
簡行是不可能挨揍的,那麽揍人的只能是簡行。
簡行剛想說沒有,可下一秒,他又想到,他打過蘭珩倆次。
第一次純屬意外,第二次就真的是活該了。
“那是意外,第一次是打拳的時候沒注意。”至於第二次,簡行想蒙混過關,可一時間聰明的小腦殼竟卡住,想不到合適的借口。
但他也不可能實話實說,總不能說是,他被人按著強吻,還完全沒有反抗的余地吧?
也不能說,他是真的害怕事情往下發展,最後晚節不保,所以才急急忙忙給出這一耳光吧?
簡行試著回想了一下,那個霸道猛烈的吻帶著毫不掩飾的侵略性,像是要將他吞入腹中。對方的溫度很高,高到讓他都有些失控,陷入一種難以自拔的意亂情迷。
再一試想,蘭珩當時絕對是有想往下發展的想法的,好幾次蘭珩蹭著他褲子,隔著衣料他都能感受到危險。
若不然他也不可能給出這一巴掌了。
費邊突然換上了看八卦的眼神,將簡行摟得更緊了,笑的有些猥瑣:“看來有點故事啊,莫非……你是是看上人家的美色,所以忍不住強上了?”
簡行淡定道:“沒有。”
“沒有?真的沒有嗎?”費邊可不信,“你媽都和我說讓我好好盯著你,說某些人心思不純。簡,你可真不簡單,居然把心思放在隊友身上。”
先是無語簡凌的囑咐,接著又是無語費邊的腦洞之大。雖然費邊猜的也沒錯,但是,他是不會承認的。
“不要胡思亂想了,好嗎?我是不會談戀愛的,如果我要談戀愛,就會認認真真的談。可我現在顯然分不出這個心思,那我談戀愛,不就是耽誤別人嗎?”簡行一邊說,一邊想扒拉費邊的手臂。
簡行想扒拉,費邊故意用力不讓簡行扒拉成功。突然,身後傳來一聲帶有驚恐、憤怒的平淡語調。
“你們。”
按理來說,這樣淺淺淡淡的聲線是很難聽出有情緒變化的,可無奈簡行較為敏感,再加上研究過蘭珩的說話方式,因此能夠敏銳察覺對方看似沒有波瀾中的起伏。
費邊卻是對這聲音不熟悉的,第一反應是這聲音挺好聽,就是過於冷漠,顯得有幾分不好相處。
費邊扭過半邊身,一米九五的身高優勢,讓簡行如同依偎在他懷中。
蘭珩的的眼球如同遭遇震蕩,不可置信地看著二人,更準確的來說,是看著簡行。
眼神哀怨淒涼,委屈、惹人憐惜。
簡行想,他忽略了蘭珩言語中最關鍵的一點——難過。
簡行將費邊的手順利扯下,在費邊迷茫的視線裡,簡行自然道:“這是費邊,我媽之前給我組的車隊裡的領隊。他的管理能力很好。因為一些意外,中途有退出過F1,所以才沒有那麽有名。”
“他是蘭珩,Don車隊的另一位車手。”簡行說完之後,費邊一臉了然。
再看蘭珩,雖神色未變,可簡行總認為這雙眼裡染上了許些落寞、憂傷、隱忍,簡行認為這是錯覺,自己應當忽視,可眼球就是無法克制地去注意蘭珩的情緒變化。
費邊熱情地想要給個擁抱,卻被簡行一把扯了回來,費邊半路被截胡,更加迷茫了。
“你扯我做什麽?我得好好了解下另外一位車手!你別拽我!”費邊佯裝怒道。
簡行將費邊往外側推:“你應該先找車隊老板了解一下車隊文化,至於車手,時間還很多。”
費邊一聽,有道理啊。於是乖乖地離開這裡。臨走之前,他意味深長地看了簡行一眼。
簡行接受了這個目光,他敢確定,如果蘭珩在這時候出現,費邊絕對會將那些沒有從自己身上答案的問題,轉問蘭珩。
費邊問自己還好,若是問蘭珩的話,那也太尷尬了。
送走費邊,簡行神色自若地來到蘭珩面前,蘭珩定定地看著簡行。莫名地,簡行有些心虛。
空氣中都彌漫著一股令人焦急的寧靜,終於,蘭珩開口了。
“他違規了。”
簡行:“啊?”
蘭珩垂下眼睫,聲線透著不易察覺的不滿:“禁止親密行為。”
簡行:……
討論之間靠近點很正常,男人之間摟摟肩膀也不是大事,如果真要按這車規上的來實行,車隊裡的人都無法進行正常交流了。
但這規則是他媽自己提出來的,簡行扶著額道:“你們不用管我媽,她有的時候就會想一些奇奇怪怪的,也許是工作太忙了。”
提到了簡行他媽,蘭珩愈發委屈了:“阿姨不喜歡我。”
看來蘭珩還是很有自知之明的,簡行也不可能說什麽“沒有啊我媽很喜歡你”這種屁話。
簡凌很少會表達對一件事的厭惡與喜歡,也許是商人的本性,她只在乎利益。一件事如果無法給她帶來可觀利益,她就當不存在,絕不會厭惡這件事的存在。
但簡凌明確地表達了對蘭珩的不喜,就連蘭珩是京州人這一點,都能作為缺點。可見簡凌對蘭珩的印象,是真的很差了。
簡行:“讚助商而已,你不用在乎她喜不喜歡你。而且她平時很忙,不會來車隊的,你也不會見到她。她的感受不重要。”
言下之意便是,就算簡凌這個讚助商金主爸爸不喜歡你,沒有關系。你們連見面的機會都少得可憐,管人家喜歡還是討厭?
誰知,蘭珩的神情愈發幽怨淒涼。如果說方才費邊在,蘭珩還有些收斂,那麽現在蘭珩是真的完全展露了另一面。
簡行看著這樣的蘭珩,隻覺得對方弱小、可憐,明明對方比自己更高、更強壯。
簡行就是有一種對方需要自己保護的錯覺,這種感覺像氣球在腦海裡漲開,隨著爆炸一聲,腦袋裡七零八碎,完全無法正常思索。
蘭珩說:“重要的。”
這下,蘭珩直勾勾地望著簡行,雖沒有繼續言語,沒有直言為何重要。可簡行就是能明白對方的話中有話。
心臟宛若被一雙無形的手勾了勾,酥酥麻麻又癢癢的,很奇妙、難以形容的感覺。
簡行盯了一會兒,才將頭轉開:“你別老這樣看我。”
“哪樣。”
嚴格意義上來說,其實蘭珩變化不大,即便是說話口吻,也跟剛見面時的印象沒有出入。
好像對所有的事都提不起興趣,冷漠,封閉,一張口就沒有與之繼續聊下去的欲望。
簡行並不排斥這樣的人,但是因為自身性格緣故,他不認為自己會與這樣的人成為朋友。他更喜歡的是白悅寧、華朵,又或者是方諾哲這樣的人,他們熱情、隨意,又有著恰到好處的溫柔與主動。
因為自己並不是一個熱情的人,所以才更傾向於喜歡熱情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