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行忽略手機上的視頻消息, 卻意外發現有條未讀消息。是蘭珩的。
昨晚蘭珩給他轉了五百,簡單地計算一番,掛號費+打車費大致四百多。所以蘭珩的五百塊, 還是多給的金額結果。
簡行沒有點收款,而是點下退還。
電腦的開機速度很快, 簡行用電腦登上微信,教授的視頻電話又彈了過來。
簡行先是伸手將自己的頭髮抓得一團糟, 又對著手機屏幕調整了下神情, 確認無誤後,他才點下接通。
視頻建立的一瞬間, 簡行皺著眉抿著唇, 發絲凌亂的他,如同剛剛遭遇一場慘無人道的蹂/躪。
教授原本還想數落簡行的翹課行為, 可視頻裡的少年看起來可憐極了, 柔軟的發絲繞成一團。像是曾有人惡意抓著他的頭髮,發出嚴厲惡毒的苛責。
簡行熟練地切換口語:“教授,對不起……我不該翹課的。”
脫口而出的質問似冰雪初融,教授心都要化了。
簡行雖然長得凶了點,但教授很喜歡這個孩子。
因為簡行獨來獨往, 許多團隊任務都一個人完成,次數多了,教授也就對簡行有了印象。
教授恨不得穿越屏幕摸摸簡行的頭, 他關切道:“孩子,你怎麽了?你怎麽會變成這副樣子, 哦天啊,你的太陽穴附近怎麽一片紅?難道是有人打你了?”
若不是教授提起,簡行還沒注意到自己太陽穴附近是紅的。
簡行猜測, 應該是在車上睡覺的時候,由於保持同一個睡姿過久,才導致的紅痕。
簡行的面孔依舊倔強,毫不猶豫否決:“不是的。”
正是如此逞強的神情,讓教授更加痛心。
明明還是個孩子,卻經歷著他這個年紀不該經歷的苦痛。心中有著一腔怨憤難以訴說,卻依舊逞能。
簡行在教授的心中,就是攬下所有的倔強少年形象。外表強大的他不向任何人傾訴,自己獨自默默舔舐著傷口。
教授:“孩子,你家裡的事還沒解決嗎?”
簡行黯然地垂下眉眼:“是的,教授。對不起,我最近壓力太大了,我不該翹課的,我……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教授。”
教授的心像是要碎了,他觸摸著屏幕,如隔空安撫著簡行的發漩。慈愛道:“孩子,我知道你很困難。你的父親背著你的母親出軌,還有了私生子,居然還想將家產都分給私生子。這太過分了!你必須拿回你的一切,決不能讓惡人得逞!”
“教授,謝謝您。但是……太難了,我真的……”簡行順其自然地接下教授的話語,軟糯的聲線帶著濃鬱的無助,“您能明白嗎?”
教授:“我能明白的,孩子,你太辛苦了。你還這麽小,卻要承受這麽多。這周你就先別上課,專注處理自己的事。”
“謝謝教授,”簡行堅定道,“作業我一定會課後補給您的。”
就算可以免簽到,但作業還是得上交。
教授害怕簡行因為遭遇悲慘導致心理異常,鼓勵著簡行不要放棄人生。
等到電話掛斷,簡行才將筆記本電腦合上。
並不是簡行想故意騙教授,而是許多時候,簡行實在分不出那麽多精力。
課程的作業量時多時少,需要耗費大量心神。簡行不可能在完成作業的同時又準備比賽,他必須專注於一件事。
同時做兩件事,極大可能兩件事都做不好。
和教授賣慘,乃留學生的必備技能。
剛解決完一樁心頭大患,簡行打算上個廁所,再補補覺。剛走出去沒幾步,發現玄關處多了一個人。
蘭珩不知道什麽時候進的房間,手中也拉著行李箱。看蘭珩此刻的動作,似乎是打算出去。
但已經來不及了,簡行已經看到蘭珩了。因此,蘭珩又將朝外的動作轉為朝內。
蘭珩默不作聲地整理行李,簡行抱有希冀,盡量保持如以往一般冷酷開口:“你……什麽時候來的?”
大概過了三四秒,蘭珩才說:“剛剛。”
剛剛是什麽時候?
簡行更在意的是,蘭珩到底聽到了多少。
簡行問:“剛剛你有聽到什麽聲音嗎?”
蘭珩幾乎是毫不猶豫:“沒有。”
簡行這才放心,冷酷地點點頭:“那你慢慢整理,我上個廁所,再補個覺。等會吃飯不用喊我了。”
蘭珩看著少年高挑的背影逐漸進入廁所,簡行對他與唐一龍更換房間的事並不意外。
酒店的隔音效果並不好,當蘭珩靠房間較近的時候,就聽到有外國人的對話聲。起初以為是隔壁房間有人在看美劇,又或者是別的房間的客人。
等到輸入密碼鎖,開了房,他才確定聲音來源來自630號房。
對話並不清晰,蘭珩只能聽到許些關鍵字,加上打開房門後所聽到的隻言片語,足夠蘭珩補充完整的情節。
家庭破碎,父親出軌找了小三,還要將財產分給私生子……
所以簡行回國,是為了爭家產的?
這是真的嗎?
當然是假的,這不過是簡行哄騙校方想出的理由。
向校方申請網課,必須經過學生家長同意。可他母親不可能同意的,他只能出此下策。
校方倡導人性化教學,在知曉簡行的遭遇之後,紛紛表示對他的同情與支持。
因為簡行平時給校方的印象很好,雖面相凶狠,卻從不惹是生非。校方也不認為簡行會拿這種事開玩笑,畢竟他們大學的入學名額,是許多人求之不得的。
又害怕戳到簡凌(簡行母親)的傷心事,校方連電話都沒問候一個。
通過自己的胡編亂造,簡行輕而易舉地申請到網課權限,又買了最早的航班回國。
在哪裡上課對簡行來說沒有差別,他的成績不好,入學名額也是靠簡凌花錢購買的。
但Y國的大學,好進不好出。
簡凌能把簡行送進去,簡行卻不一定有機會出來。
簡凌是想用學業將他困死,讓他斷了不該有的念想,從而將注意力投入在“正事”上。
又或者,簡凌希望,簡行順利拿到畢業證後,可以從事相關的工作。
只要不把注意力放在賽車上就好。
別的,簡行做什麽都可以。
只可惜,簡行想做的事只有一件。也正是這一件,誰都沒辦法動搖。
簡行有些特殊,他睡覺不喜歡抱東西,他喜歡抓東西。
不管是什麽,讓他穩穩抓住就好,只有這樣他才會心安。
最常見的,他會用右手抓著自己的左手,側著身睡覺。等到半夢半醒之際,他又有在床頭摸索東西抓在手心的習慣。
半夜有些餓了,但絲毫不能影響他的睡眠。睡夢之中,簡行老毛病又犯,猛地出手往身邊一抓。
先是摸到溫熱的觸感,繼而抓住了一個冰冷的、金屬質感的物體。
抓過這個物體,簡行心滿意足地翻了個身,將頭縮進被子裡,睡得格外安穩。
這一覺睡醒就是第二天的六點不到,簡行睡得太多,有些頭疼。
迷茫地坐起身,看著手中的手機,才發現自己抓著手機睡了一宿。
洗漱完畢後,簡行徹底清醒。
另一張雙人床空無一人,潔白的被褥疊得整整齊齊。
要不是簡行試探性地摸了摸,發現上頭還有余溫,他還以為昨天自己是一個人睡的。
取過床上的手機,簡行眼尖地發現床頭櫃上有一隻手機在充電。蘭珩居然忘了帶手機出門,心也是夠大的。
簡行就算把自己給忘了,也不可能忘記帶手機。
順便將蘭珩的手機塞兜裡,又看了看自己的鎖屏頁面,默認的背景下除了軟件推送並無消息。於是將手機放回口袋,準備下樓用早飯。
房門打開的瞬間,若不是簡行反應力迅捷,他險些撞上一堵人牆。
看著眼前的蘭珩,簡行後退兩步,為蘭珩讓出一條道。蘭珩手中拿著餐盤,上頭擺放著許多新鮮食物。
簡行看到這些食物就想吐,這都是他常吃的、吃膩了的、卻不得不逼自己吃的食物。
腳抬了半步才後知後覺發現,蘭珩餐盤裡準備的是雙人份。
簡行將腳收回,道:“有一份是我的嗎?”
蘭珩:“嗯。”
一睡醒就能享用來自隊友的早飯,其滋味有些微妙。哪怕蘭珩只是隨手之舉,也能讓簡行掛念在心上。
簡行主動想接餐盤,蘭珩卻不讓,先一步到達茶幾前坐下。
簡行緊步跟隨,坐在蘭珩對面的沙發上,毫不客氣地進餐:“好巧,你的飲食習慣和我差不多。”
說差不多都是委婉,二人的飲食習慣可以說是一模一樣。
蘭珩還準備了兩瓶礦泉水,連礦泉水都是簡行常喝的牌子。
簡行倍感神奇,遇到一個人興趣愛好、日常習慣與自己相似,這種感覺十分美好。簡行的胃口大增,比平時多吃了半個三明治。
反觀蘭珩的吃相,斯文至極,優雅至極。好像蘭珩手裡拿的不是三明治,而是皇家盛宴上的美食。
看帥哥吃飯是一種享受,簡行看了一會兒,依葫蘆畫瓢放緩速度用餐。不出須臾,簡行就宣布失敗。
簡行掏出左口袋的手機,往桌上一放,漸漸推至蘭珩面前:“你手機充電忘了拔,我剛想給你送去來著。”
蘭珩掀起眼皮,淺淺地撩了一眼手機,不鹹不淡地說了聲“謝謝”。
同時簡行的手機屏幕亮起一串陌生號碼。
一般情況下他不會接陌生號碼,因為多數為房地產推銷、教育補習班推銷,可簡行今天心情好,破例接下這個電話。
半晌過去,對方都沒有說話。簡行先行開口:“你好?”
沒料到聽筒內鴉雀無聲,簡行奇怪地看了看手機屏幕,莫非是他手機出問題了?
就在簡行打算掛斷電話時,聽筒內傳來聲音:“你昨天和學長呆在一起?”
簡行:“學長?”
“蘭珩。”對方的聲線溫和,此刻卻有些冷。
蘭珩的學弟為什麽會打電話給他?簡行百思不得其解,禮貌性地“嗯”了一聲。
對方又問:“一整晚都在一起?”
簡行:“是啊。”
這聲音透著濃鬱的熟悉感,似曾相識,卻又有些不同。
“有沒有人教過你最基本的禮貌,不能隨便幫人接電話?”對方的嗓音如凝寒冰,多了幾分咄咄逼人的意味,“麻煩把手機還給蘭學長,謝謝。我有事找他。”
面對突如其來的指責,簡行無可避免地皺起眉頭,雖不算生氣,但也不爽。
這人到底是誰?大早上來觸霉頭?
還有,什麽叫把手機還給蘭珩?這手機不是他的嗎?
茶幾上的手機屏幕恰好亮起,是一條直播推送,簡行的視力不錯,看到這條軟件推送有些發懵。
看蘭珩這樣子,也不像是會看直播的人。
不會吧……
簡行咬了咬下唇,總覺不會那麽碰巧。指尖向上一劃,屏幕自動切換到主頁面。
主頁面的APP擺放位置,與簡行的截然不同。
簡行如握燙手山芋將手機緩緩送到蘭珩面前,艱難道:“……找你的。”
蘭珩困惑地抬眸望他,在簡行窘迫得幾乎可以挖地洞的視線中,伸出修長如玉的指尖,接過手機。
起初是不解,在聽到對方的聲音後,蘭珩頓時明白事情原委。
簡行龜速挪著指尖取過自己的手機,快速劃開屏幕。
這才是他的手機。
可為什麽,他和蘭珩的手機型號是一樣的?
手機型號一樣也就算了,連壁紙都是默認的。
壁紙暫且不提,為什麽他們都沒給手機設置密碼?
大清早就犯蠢,簡行懊悔得不行。見蘭珩給了他一個眼神,旋即大步流星朝陽台外走。
看著蘭珩頎長如玉樹挺秀的背影,簡行突然想起來了,這個聲音到底是誰的。
是蘭珩的前隊友,慕遠卿。
陽台外有些熱,蘭珩特地朝屋內看了一眼,確認簡行沒有將注意力放在這邊,才收回視線。
蘭珩:“說。”
“蘭學長,我不知道簡行跟你說了什麽,但我真的沒做他說的那些事。他在搬弄是非。”慕遠卿委屈極了,聲線柔弱且顫抖,讓人忍不住升起憐愛之心,“你要相信我,我退出車隊是有原因的。我……”
蘭珩:“所以?”
慕遠卿的話語戛然而止,如同一把利斧將他的碎語無情斬斷。
片刻,慕遠卿才組織好語言:“學長,你不要聽別人的挑撥離間。我真的……”
蘭珩:“說完了?”
慕遠卿自然沒說完,他還有許多話想同蘭珩傾訴。那些隱藏已久的、熾熱的、渴望得到回應的,他想統統說出來。
可蘭珩冰冷到近絕情的態度,讓他無法繼續下去。
慕遠卿只能道:“我……說完了。”
腦中有許多凌亂的言語組成線頭交織,蘭珩想表達出自己想表達的意思,好不容易捋清混亂的程序。
腦中的語句成型,可到了嘴邊,就顯得異常蒼白無力。
嘗試多次無果,蘭珩只能道:“他沒有。”
挑撥離間,搬弄是非。
他統統沒有。
蘭珩掛斷電話後,再度折返屋內。
簡行埋頭吃著早飯,盡量不讓自己去想這件事。
但事實證明,不去想,是很困難的。
蘭珩曾挑明讓他不要來Don車隊,但簡行依舊選擇加入Don車隊。
打臉行為讓簡行的處境略有尷尬,這也是他想和蘭珩處好關系的重要原因之一。
又從另一個方面來說,簡行不認為自己比慕遠卿差,甚至,他不覺得慕遠卿的實力能夠與自己相提並論。
他能給車隊帶來無法估算的榮譽,慕遠卿不行。
在賽車這方面他不允許自己低人一等。
可車手會摻雜私人情感,慕遠卿是蘭珩的前隊友,他們相處的時間更長、積累的默契更足、沉澱的關系更密切。
從單方面的私心來說,簡行並不希望自己的隊友,心心念念著前隊友。
簡行才不會和蘭珩直言這一點,他會用自己的行動來告訴對方,誰才是值得心心念念的存在。
他會用自己的成績證明一切。
賽事公開了Z市分站賽的車手名單,雖然簡行有練習生的身份,但賽車圈與娛樂圈終歸是風牛馬不相及的圈子。
就算關注娛樂圈的人聽到“簡行”二字,只會以為是巧合。
開玩笑,這時候的練習生簡行,應該乖乖地去參加節目錄製。怎麽可能會出現在Z市?
練習賽的主要作用是測試賽車在比賽賽道上的性能。
根據車手的駕駛體驗,結合工程師的邏輯分析,將賽車的各項細節調整到最佳狀態。
周五的練習賽分為兩節,分別在上午9:00以及下午13:00,每節時常90分鍾。
兩次練習賽中簡行的表現異常優秀,雖然只是練習賽,但他依舊展露不可忽視的鋒芒。
在賽道上,始終有一輛紅白相間的賽車如飛鳥風馳電掣,時而漫不經心,時而疾風驟雨。
在第一節 練習賽結束後,簡行對車隊的工程師提出問題:“賽車的轉向不夠靈敏。”
工程師表示理解,於是將賽車的懸掛調硬。第二節 練習賽結束後,簡行單手撐著車身跳出駕駛艙。他沒有摘掉頭盔,無視周遭媒體的瘋狂拍攝。
來到P房(維修站),簡行直接了當開口:“還不夠靈敏。但我可以開。”
車隊最先準備的賽車調校是基礎調校,調校賽車需要以科學的方式進行。
每一次細節調校,都會對整個賽車整體產生重大影響,這就是牽一發動全身。
在簡行提出第一個問題時,車隊隻對懸掛進行了調整,並沒有動其他的配件。
為了保險起見,車隊會使用控制變量法,每次調校隻改變一個參數。
好的調校可以使賽車獲得更快的速度,爭取比競爭對手多零點幾秒甚至幾秒的優勢。同時,車手在競爭推進中的自信也會大大增加。
車手的駕駛風格也會很大影響到車輛□□方式,簡行的駕駛風格較為激進,多數依靠本能。
他對賽車的感知能力非比尋常,這也意味著,他需要更靈敏的賽車調校。
顯然,Don車隊的賽車與他心目中的理想賽車還有很大的距離。但比起頌涼車隊的賽車,卻好了不知多少倍。
一口氣吃不成胖子,簡行知道這種事需要循序漸進,想要車隊配合你的風格量身定做賽車,是需要時間的。
蘭珩的賽車車輛也姍姍來遲,部分工程師見到蘭珩,如同嗷嗷待哺的娃娃見了奶媽,一臉雀躍地趕來。
工程師不著痕跡地松了口氣,道:“你放心,具體的細節我們會進行精確調整。我們會在明天排位賽之前,盡可能給您一輛性能最優的賽車。”
簡行看著摘掉頭盔的蘭珩,收回目光:“麻煩你了。”
帶著頭盔的簡行有些悶熱,剛欲進休息室脫去頭盔。
不遠處傳來一聲清脆的響指聲,順著聲音來源望去,是華朵。
華朵一臉哥倆好地摟住簡行的肩膀,給附近P房(維修站)的黃飛拋去一個挑釁的眼神。
黃飛拿著望遠鏡的手一頓,旋即氣得牙癢癢。
周志成剛處理好車隊內的事,見黃飛鬱鬱不得志,大步走來:“幹什麽呢?車隊的事都處理好了?”
黃飛冷冷地放下望遠鏡:“你早就知道簡行就是我們要找的人了,對吧?”
周志成不否認:“沒錯。”
“那你為什麽不跟我說?你是不是把我當傻子!”黃飛低吼道。
就算再生氣他們也要維持表面樣子,不能讓媒體抓到錯處。
“我不喜歡野心太大的車手,這不好掌控。”周志成壓低了嗓子道,“簡行的野心大到我都不敢招他,一個尤裡卡·瓊斯就夠我受的了。我也是為了你著想,才不告訴你這件事的。”
黃飛冷笑:“得了吧你,話說的真好聽。你不就是怕我的車隊有了簡行之後步步登高,最後取代華升車隊成為國內頂尖車隊嗎?”
周志成沒有否認。
他確實存在這樣的擔憂。
能夠在小眾圈子裡將車隊壯大到如此地步,周志成花費的心思與財力無法想象。他不可能讓任何車隊超越自己的心血,他無法接受。
就算這人是他的至交好友。
黃飛恨不得拿望遠鏡往周志成的臉上砸:“你真是利益蒙了心,你忘了我們當初怎麽約定的?要培養出世界頂級賽車手,要讓華人進入國際舞台,這些話你都喂狗了是嗎?”
周志成寒聲道:“那都是年輕時候的話,不作數的。你也知道國內什麽情況,想要培養出屬於華國的華人賽車手,難度無異於登天。”
“簡行說不定可以呢?”黃飛道。
“他隻贏了一次,可在賽場上一次的表現並不能證明什麽。”周志成冷靜分析,“尤裡卡·瓊斯場場冠軍的成績才能說明一切。除非簡行能拿出許多賽事的優異成績記錄,我才會承認他的實力。可就這麽一場不明不白的冠軍,恕我直言,這什麽都不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