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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穿之教你做人 - 33.八零年,有點甜字體大小: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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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社高中與市裡接軌,採取的是「五二二」學制,高中只念兩年,郁夏只等這學期念完就能參加統一招生考試,她數理化外語這幾科非常出色,需要與時代接軌的科目就遜色一些,近來正在惡補,效果顯著。

    郁夏是年後過來的,得有兩三個月時間了,想起來還是像大夢一場,很不真實。

    她難得出門一趟,特地設定了智能代駕,盤算著路上這會兒還能看看新聞,才看了沒兩則飛車就撞了,郁夏猛一下磕到頭,當場昏迷。

    昏迷著的時候她看了一場頗具時代特色的小電影,講的是軍嫂劉曉梅歷經坎坷之後的幸福人生。看完醒來她就成了片中沒幾個鏡頭的女八號,名字叫郁夏,是劉曉梅的高中同學。

    女八號人生經歷知之不詳,從幾段對話看來,她同女主角是一個大隊的,兩人關係談不上好,也沒什麼過節。她命格外好,機緣巧合嫁給同鄉的混混,並且為此放棄了讀大學的機會,當時人人都道可惜,誰也沒想到不出幾年那混混就混出了人樣,做起生意,當上老闆。

    看完全片,郁夏更懵了。

    這女八號的人生比女主角還要順意,她過來既不能替原主逆襲也不能替原主打臉,這根本就不符合穿越基本法!

    郁夏困惑了幾天,後知後覺明白了問題所在——

    片中,這個命好的女八號有個心氣頗高的姐姐,那是個能來事兒的人,同親妹子相反的是她命不好。

    郁夏剛過來的時候這姐姐哪兒哪兒都挺正常,突然有一日,她眼神就滄桑了,夾雜著掩蓋不住的複雜,時有憤怒時有快意。早先這人做夢都想飛出農村,說要上大學嫁給城裡人,頭年秋國家宣布恢復高考,說是應屆高中畢業生和具有高中畢業文化程度的勞動知識青年均可報名,郁春聽說之後就辭了繅絲廠的工,回家來專心複習,準備趕第二年的考試。

    她先前是挺積極,年後就變了,說是每天都在看書,叫郁夏看來就是裝樣子糊弄家裡人的,複習效率很差。她也不再憧憬城裡的生活,沒提過下半年的高考以及上大學的事,反而將目光投向了東頭的老高家。

    高家是大隊上的富裕人家,別家還是泥瓦房他家就住上了火磚房,他家的高猛就是女八號那個混混出身的丈夫,到八十年代末他身家數百萬,隊上數他最能耐。

    這就有意思了。

    郁夏估摸著女八號這姐姐要不是穿越來的要不就重生了,這都不重要,關鍵她心思歪了。在片里她過得不好,哪怕有幸得到重頭來過的機會,佔有無數先機,也沒想著靠自己混出個人樣來。她第一之間尋了捷徑,那就是搶!男!人!

    那敢情好,郁夏還就怕改不了劇本,哪怕千年後各種觀念已經相當開放,她依然繼承了花國人的傳統,堅持認為處對象要緣分結婚要慎重。她和高猛顯然緣分不夠,至少看片的時候就沒來電,在這個前提下有人搶不是剛好?

    ……

    手裡端著木盆,心裡揣著事,郁夏腳步沒停,穩穩噹噹往回走。半道上她還遇見了騎自行車回家的高奎,郁夏沒把這一出放在心上,她趕著回去晾衣服,家裡那幾隻老母雞也在等她餵食。倒是高奎,都錯身騎遠了,還特地剎了車,回頭瞅她一眼。

    高奎歸家之後先把自行車推回堂屋鎖好,從拴在橫杠上的布口袋裡取出一包瓜子兩包糖,把東西交到他媽陳素芳手裡,看陳素芳拿回屋去鎖上了,才說起他方才遇上郁家二妹的事。

    「那姑娘瞧著怪好看的,很配咱家猛子,她這都十七了,媽咋沒去探探口風?」

    陳素芳白他一眼:「是好看,就是太好看點,隊上這些男青年盯著她的還少了?娶回來只怕守不住……倒是郁家大妹還成,嘴甜屁股大,我看她准能生兒子!」

    高奎摸著良心說,郁家兩個姑娘生得都不差,郁春大幾歲,身量徹底長開了,瞧著很是豐滿。郁夏更是美人胚子,哪怕是城裡來的知青都說沒見過比她更周正的,先前還有知青想勾她來著,別看她是個沒見過世面的鄉下土妞,真不好哄。他媽說守不住,高奎不這麼想,他心說要是能成才是猛子的福氣。郁夏性子軟和,手腳勤快,倒是她大姐郁春,嘴甜是不假,平素說得多做得少,心氣高心眼子多那些個條件差的都不見她搭理,那才是個不安分的人。

    高奎在心裡比較了一番,又說:「這種事總歸得看猛子的意思,要我說,猛子一定不喜歡郁家大妹。」

    在邊上縫扣子的高紅紅一聽這話就樂了:「人家還瞧不上我哥呢!我早先就聽說了,郁春也在複習功課,還想同郁夏一起參加高考,她想讀大學,想嫁進城去。」

    陳素芳瞪閨女一眼:「誰不想進城?城是那麼好進的?郁夏才十七還能拖幾年,郁春都二十二了,還挑揀什麼?要我說她配咱猛子就挺好,猛子見天胡鬧那是沒開竅,等結了婚總該知事,咱家這條件在大隊上都是數一數二的,委屈不了她。」

    這個家裡大事是高老頭說了算,其餘全聽高老太陳素芳的,高紅紅深知她媽的能耐,心道說不過說不過,麻溜的閉了嘴。

    那頭陳素芳坐回原處去納鞋底,邊忙活邊叨念著。

    高奎也沒多嘴,借口說去地里看看跟著躲了出去。關鍵人物高猛在幹啥呢?他同另幾個遊手好閒的在臨河的青草岸邊吹牛打屁呢。在鄉下地頭當混混就是沒城裡那麼有滋味,幾人盤算著怎麼找點樂子,聊著聊著也說到隊上的女社員。

    「猛哥你也該娶媳婦了,咋沒託人去說說?」

    高猛翹著個二郎腿,呸呸將嘴裡那根草吐出來,問:「說啥?」

    「郁夏啊。」

    聽到郁夏這名,想起她那張不輸給畫報上女明星的臉,高猛心跳都快了半拍。郁夏可說是隊上未婚男青年的夢想,哪怕嘴上不說,心裡誰不惦記?隊上的女青年大多禁不住撩,給把野花給兩顆水果糖就能叫人羞紅臉,甜言蜜語一說半數都能手到擒來,郁夏就是那個特例,高猛瞧著農村這一畝三分地困不住她。

    理智上說這事沒譜,他還是做著白日夢,高猛暗搓搓對領導人發過誓,要真能抱得美人歸,往後篤定上進,他要好好賺錢,賺大錢給郁夏花用,不叫她吃丁點苦。

    可惜郁夏不知道高猛的決心,哪怕知道估計也不會有多感動。年少慕艾再正常不過,旖旎心思誰沒有?哪怕一見鍾情也不過是陣痛,關鍵是要配合吃藥別放棄治療。

    被高家人惦記的郁夏將衣裳整整齊齊晾好,轉身往雞圈裡加了半碗糠,又給換了水,看老母雞歡歡喜喜吃起來才到雞窩那頭去摸蛋。今天家裡的母雞依然很努力,郁夏一點就點出六個來,她往圍兜里揣了倆,一手兩個準備將雞蛋拿回屋,還沒出圈就看見幾步開外的郁春。

    郁春滿是糾結說:「咱家這雞是認準了你,你在學校那幾天,進圈裡摸蛋很要些勇氣,搞不好就要被追著啄。」

    郁夏心說生來親和力高怪我咯?

    遇上飛車事故之前,她就是掛牌給寵物做心理輔導的,專門陪那些挑食厭食或者因為各種原因突然犯病的小可愛們聊人生,收費還不便宜。

    郁夏天生招貓貓狗狗喜歡,還不只是這樣,從幼兒園起,包括校霸流氓小混混到她跟前都忍不住想拾起最後那點真善美。在隨時都要被熊孩子逼瘋的幼兒園老師以及貓奴狗奴寵物奴眼裡,她郁夏就是食物鏈頂端的大佬。讓這種大佬養雞,會養成啥樣你心裡沒點逼數?

    郁夏心裡戲不少,嘴上卻沒多說,她沖郁春露了個笑臉就揣上雞蛋進屋去,將蛋擱缸子里放好,又馬不停蹄洗紅薯淘米煮粥。

    同東頭的高家比起來,郁家這日子只能說勉強能對付。早先郁春在繅絲廠上班的時候家裡輕巧一些,她辭了工,閑在家中,進項短了又多張嘴吃飯,郁爸肩上的擔子就重了些。

    還不止是一家幾口要吃飯,等閨女都考上大學,路費以及學雜住宿費也是一筆不小的開銷。

    郁春能不能接著念不好說,郁夏機會很大,公社高中的老師都說她天生就是讀書的料,要是連她都考不上,其他人就更沒戲了。

    得了這句準話,郁爸絞盡腦汁想多掙兩個錢,看他提前一年半載就急上火,郁夏勸說事到臨頭總有法子,這麼說也沒把人哄住,郁夏沒法,回頭寫了好幾篇文章送去報社。她那幾篇文章都是立足現在展望未來,暢想十年乃至二三十年後的花國,看著就能想象出國家日漸富強人民幸福美滿的樣子……那稿子正好對了這個特殊年代的胃口,幾篇陸續登上地方報紙,還有一篇格外出色,被縣裡的報社選送上市裡,刊在了本市的日報上。

    郁夏陸續得了幾筆稿酬,錢不多,好歹讓郁爸高興了一把。郁爸揣上報紙去郁大伯家中找上老爺子,又隨手拎過大侄子讓他把郁夏寫的文章誦讀了兩遍,老爺子聽得搖頭晃腦高興極了,拍胸脯說郁夏要是真有那能耐考出去,他給補貼一百塊錢。

    這話郁家阿奶也聽見了,她是點了頭的,這下郁爸才長舒一口氣,壓在心裡最大的一塊石頭終於給搬開了。

    算上郁家阿爺補貼那一百,郁夏多寫幾篇稿子,家裡再給她拼一拼湊一湊,頭年的費用至少齊了,她進城去讀著書,後面幾年的開銷家裡慢慢想轍。

    自恢復高考以來,郁爸夢裡都是錢錢錢。同他相比,郁夏就心安很多,只要頭年的學費夠了,她到校之後可以爭取獎學金,再打兩份工,沒準除去開銷還能省下一些寄回家來,在大城市裡要賺錢比鄉下地方容易很多。

    原先她還在想要是郁春也考中,這點錢怕還不夠,根據近段時間的觀察,郁春能考上的幾率微乎其微,她功課並不好,瞧著也不像是能安心讀書的,別人不知道郁夏看得明明白白,這兩個月她有一半時間在晃神,腦子裡哪有裝什麼學問,裝的全是想象中的美好生活。

    郁夏切好紅薯,合兩把米下了鍋,前頭春種那段時間,家裡每天得有一頓乾的,否則頂不下來,忙過了那陣就恢復到兩頓紅薯稀飯,幾根紅薯配兩把米就能對付一頓,撐不著也餓不著。

    這邊米下鍋了,郁夏一邊看火一邊托著頭想事情,嘴裡哼著學校教的山歌小調,哼著哼著就發覺郁春又跟到灶台旁邊。

    「姐你有事找我?」

    「……就是想同你聊聊,這都四月份了,學校那頭緊張不?你複習得咋樣?想上哪所大學?」

    郁夏偏頭想了想:「是比去年緊張不少,我這邊還順利,考上的把握挺大。」

    郁春聽了這話就想起來,上輩子她這個妹妹考得也是很好的。郁夏生來就得天獨厚,家裡數她最好看,數她最聰明,數她最好命……她八十年代就過上了闊太生活,讓高猛捧在掌心裡疼了一輩子,沒吃過丁點苦頭。

    有這樣風光的妹妹,她這做姐姐的卻是倒不盡苦水。

    郁春擠破頭進城去找了個捧鐵飯碗的對象,好日子沒過幾年,拿死工資的都成了窮光蛋。問郁夏借了筆錢想做生意,結果別人都賺,偏她血虧,後來只得寄人籬下去高猛的企業上班。

    找個男人,男人窩囊;生個兒子,兒子也沒教好。一輩子用兩個字來概括就是失敗。

    哪怕倒帶重來,讓她把丟掉幾十年的功課撿起來備戰高考也不現實,郁春自問沒那本事,她也沒有做生意的頭腦,思來想去,唯一能指望的就是妹夫高猛。

    她運氣好,這時間點上郁夏同高猛還沒任何牽扯,她剛好能橫插一腳。

    上輩子郁春活得窩囊,不過至始至終郁夏都沒任何對不起她。郁春也想過這麼做是不是過分了,她又覺得上輩子是上輩子,不能和這輩子混為一談,高猛和郁夏還沒處對象呢,她這不叫第三者插足。

    再說了,老天爺心疼郁夏,錯過了高猛說不準還有更好的。她長得漂亮,情商又高,頭腦頂好,還愁過不上好日子?

    反觀自己,能走的路太窄太窄。

    這麼一番自我安慰,郁春心裡沒剩多少罪惡感,她又關心了郁夏一番,讓她別只顧著複習,也要養好身體,毛/主/席說身體是革命的本錢!

    她說什麼郁夏都點頭,又聊了幾句郁爸郁媽相繼回屋,郁春幫著將稀飯舀出去,郁夏切了個腌蘿蔔,稀飯鹹菜上桌,郁媽到隔壁院子將玩瘋的郁小弟拎回家,一家五口就開飯了。

    「這要是我家閨女,要我拿她當祖宗供起來也成!」

    「人和人真是沒法比,想當初在隊上小學的時候,郁夏和我家芳芳還是同桌。郁夏都要上大學了,我家那死丫頭還不知道咋辦呢。」

    「還能咋辦?看是招工或者嫁人,想法子擠進城唄,留在鄉下地頭能有啥指望?跟咱這樣窩囊一輩子?」

    這兩天,婦女們說得最多的就是郁夏,看看模樣好學習好手腳勤快的郁夏,再看自家姑娘……當媽的自然不會嫌棄親閨女沒能耐,這不是嫌棄的問題,對比別人家前程似錦,自家這個看了憂心。

    郁夏沒去深究她們複雜的內心戲,別人同她打招呼她就客氣應聲,順著踩熟的村道回家,才進門就發現家中起了變化。角落裡堆了好幾樣新鮮菜,桌上還有花生瓜子,她進灶間轉了一圈,發現本來還剩一小半的米缸滿了許多,水缸里還游著幾條巴掌大的小鯽魚。

    郁夏琢磨不過來,想招呼阿毛來問問,轉過身就見著靠在灶間門口的郁春。郁春滿是複雜的招呼說:「你回來了。」

    「大姐你在啊,媽擱哪兒忙呢?郁毛毛呢?」

    「都在大伯家裡。」

    倒是挺意外的,郁夏想了想,沒想起大伯家有什麼好事,問說:「是去幫忙的?」

    郁春扯了扯嘴皮,現在的情況正好相反,是三親六戚搶著給自家幫忙,只因為郁夏出息大。

    郁春想了想,上輩子郁夏學習也好,不過她沒特別關心過二妹,倒不清楚她具體好到什麼程度,當時好像也沒有主任過來家訪這回事,在她模糊的記憶里是這樣,但事情過了幾十年,細枝末節的東西真想不起來了。

    她突然走起神來,郁夏又問一遍,才聽她說:「老爺子讓咱上那頭吃飯,媽幫著張羅去了留我在家等你,知會你一聲。」

    郁夏點點頭,笑道:「有什麼好事不成?」

    「……你學校領導昨天來咱家,說你二模又考了年級第一,家裡想慶祝慶祝。」

    倒是沒料到,難怪家裡變化挺大,原因在這兒啊。郁夏沒假模假樣說這成績不算啥,她想著回頭問問媽,看都有誰送東西來,先記住,以後慢慢還回去。同時又很感慨,這年頭民風真的淳樸,雖然人的劣根性不可避免,卻比未來可愛多了。

    這麼想著,她沖郁春笑了笑:「大姐你等我一會兒,我把東西放下,洗把臉咱們一塊兒過去。」

    郁春應了,她抄手看著二妹從缸子里舀水,看她擰帕子擦臉,收拾好之後才給門上落了鎖,姐妹兩人並排著往郁大伯家去。郁小弟蹲在院子里玩,他最先看見人影,見著之後就蹦起來沖屋裡吆喝一聲:「阿爺!阿奶!媽!我姐過來了!」

    老太太剛還念叨著,聽到這聲麻溜的從屋裡出來,看兩個兒媳婦也跟著從灶間跑出來還凶了她們一臉:「有你倆啥事?湊什麼熱鬧?趕緊燒菜去!」

    郁媽是耗子膽,見著婆婆就慫,挨了說轉身就回灶間了,倒是郁大伯娘,和老太太朝夕相處深知她婆婆只不過是刀子嘴,也沒怕,還跟到院里招呼了郁夏一聲,這才回去接著忙活。

    老太太每隔一周才能見郁夏一回,心裡惦記得很,見到她之後眼裡就裝不進別人,拉著郁夏打算回屋去說話,想問問她在學校咋樣,忙不忙累不累,考試還有多久,要不要準備點啥。郁春心說兩輩子一個樣,老太婆這心就是偏的,她有點不是滋味,沒湊跟前去討嫌,提腳到附近轉悠去了。

    郁春走出去七八步,老太太還眯眼看了看她:「連個人都不會喊,喪著一張臉真是討人嫌。」

    不用點名也知道她說的是誰,郁夏挽起她奶的胳膊,哄道:「奶不是說有好東西給我?咱回屋吧,回屋說說話。」

    老太太立馬忘了郁春,笑眯了眼往屋裡走,到她那屋才從兜里摸出一串鑰匙,打開半人高那個柜子門,從裡頭取出一包花生牛軋糖:「你小叔不是招工進城了,前次回來了一趟,這是他帶回來的,夏夏你拿去,學習累了剝一個吃。」

    郁夏什麼糖果都吃過,倒是不饞這個,就推說還是分給幾個小的,讓大家都嘗嘗。

    說起這個老太太就是一身殺氣:「你當他們沒嘗?讓他們禍禍去的還少了?一個個腦袋瓜不好使,嘴巴子挺會吃。」

    那股子氣來得快去得也快,沒等郁夏來勸,老太太又高興起來,她跟著從柜子里取出一深一淺兩塊藍色的布,在郁夏身上比劃比劃,說:「你量量尺寸,奶存著布,夠給你裁件襯衣再做條長褲,回頭等考上了咱家肯定要辦席的,正好能穿上。」她一邊比劃還一邊念叨,說要弄個好看的樣式,郁夏生得好,穿上一定精神。

    相處了一段時間,郁夏已經很明白她奶的作風,只要她奶拿了主意,你說再多結果總歸是不變的。

    既然說再多都是白搭,那還能怎麼著?高高興興接受,道謝唄。

    老太太心裡舒坦了,把兩塊布疊起來放好,又把柜子鎖回去,然後才坐回床沿邊,搭著郁夏的手:「你爸媽都是老實巴交的,沒那個腦子,賺不來錢,你家能糊口他倆已經儘力了。不過夏啊,你放心,你爸沒錢,奶有錢,你別想著出去讀書開銷多大,奶早就準備著,准能把你供出來。」

    家裡人都知道老太太有錢,她有錢是因為她年年都喂著大肥豬,郁大伯家的豬圈裡有四頭半大的豬,都是老太太一個人管的,每天打豬草煮豬食喂得勤快,這養豬嘛,規矩是養二留一,一半上交國家,她養四頭上交兩頭自己也能剩下幾百斤肉,家裡吃點,剩下的全賣縣城裡去了。

    上頭是在打擊投機倒把,不允許倒買倒賣,自由市場還是有的,自產自銷誰也管不著。

    再說過年那會兒甭管有錢沒錢總得吃口肉,這是習俗,那時候縣裡豬肉價格不僅抬高,有錢你也不定能買到,老太太年年都能收入一筆,她又沒怎麼開銷,存下來的錢供一個大學生估摸夠了。這年頭吧,學費不像後世那麼高昂,又因為才宣布恢復高考,全國的大學都在招收優秀人才,要說起來報名費書本費或許還沒有坐火車北上的路費高。

    所以說讀大學這回事,郁爸心裡沒底,老太太早有成算。

    老太太有錢郁春也知道,上輩子郁春在城裡的開銷多半是她出的,郁春進城之後不太省,除去報名費書本費她每個月能花二十塊錢,再加上進校時添置了不少東西,讀那幾年書給家裡的負擔不小。

    祖孫二人又聊了一會兒,就聞到從灶間飄出來的肉香味兒,郁夏問說:「這都五月份了,過年腌的肉還沒吃完?」

    「哪能啊,不說天氣熱起來腌肉也放不住,過年那會兒我才留了多少?那會兒價錢好,能賣的都賣了!今兒個這肉是你大伯新鮮割的,咱家那四頭豬出欄還早。」郁老太太牙豁子都笑出來了,她小聲對郁夏說,「昨個兒你爺還跑了趟高家,叫他們留一條大魚,這頓菜色好,你多吃點,讀書多費腦子?沒油水兒怎麼行!」

    早先就說過,高家是大隊上的富裕人家,他家有錢就是因為陳素芳她男人很會打魚,她兒子高奎從小跟著學,也學到一手,頭幾年她家還打了條小漁船,每隔幾天下河一次,總有不少收穫,魚肉賣兩毛錢一斤,干一趟就能掙不少,自家不缺肉還蓋起火磚房。

    像這些天生天養的東西,誰打到就是誰的,高家能耐,該他發財。也有眼紅的跟著學了,收穫有,只夠偶爾打打牙祭,賣不來什麼錢。

    也是因為隊上有個高家,誰家饞肉了就上他家去買條魚,因是熟人收錢也不貴,這樣省了餵豬的力氣……這餵豬嘛不僅要上交一半,要是沒養好虧本也有可能。

    郁夏家中水缸里那幾條小鯽魚就是先前高家賣剩了送來的,說是賣剩的,陳素芳裝木桶里提來,看著新鮮得很。她說的是感謝郁夏給高紅紅講題,讓郁媽養缸子里,魚小了點,沒啥吃頭,燉個湯來喝一碗倒是挺補。

    郁媽還想推辭,陳素芳留下東西就走,走出去幾步才招呼說回頭再來拿桶子。

    今兒個送來郁大伯家那魚也是又肥又美,老大一條,才意思意思收了塊把錢。

    這一頓,桌上有三個肉菜,一個炒肉,一個紅燒魚,還有個鹹菜燉魚頭,郁大伯娘還炒了兩個素菜,飯是紅薯乾飯,幾個小的沒上桌就流了一地口水,上桌之後吃得頭也不抬。郁夏還是一樣斯文,她每盤都嘗了嘗,誇大伯娘手藝好,菜燒得噴噴香。

    嘴甜的人總是討人喜歡,她大伯娘聽了就樂呵:「喜歡就好,喜歡就多吃點,也是難得這麼豐盛。」

    老太太挑著最嫩的魚肚皮給郁夏夾了一筷子:「吃,吃飽了再說,今兒個這算啥?等高考成績出來,我們夏夏真考上好大學,咱們整一桌更豐盛的。」

    老爺子聽著吹了吹鬍子:「整一桌不夠,要辦席,咱們大隊還沒出過大學生,這是光宗耀祖的好事!」

    他倆說啥郁大伯都點頭,辦席好啊,考上了是該辦!至於大伯娘,雖然說郁夏不是她閨女,那也是侄女,侄女有大出息,家裡其他姑娘也跟著漲身價,血親之間總能互相借勢的。

    桌上人人都高興,要說不是滋味的大抵只有郁春,不過她很快也調整過來,心說二妹越出色越好,她是郁夏的大姐,到時候和高家說親也有底氣。

    飯桌上總不缺談資,郁大伯還在說這兩天大隊上都在羨慕他們家,家裡人走哪兒都風光,家裡有個會讀書的真好。郁夏不搭腔,就聽著,郁爸嘆一口氣:「二妹出息大,我心裡也舒坦,就是我和她媽沒本事,怕拖累她……」

    「什麼拖累不拖累?食堂裡頭米飯幾分錢,素菜一毛,葷菜四毛,一學期也就能吃幾十塊。報名費書本費也用不了多少,咱們公社高中一年才三塊錢。」

    郁爸瞅他哥一眼:「那可是大學,大學能和高中一樣?」

    「翻十倍那也才三十。就是火車票貴點,聽說從咱們這頭去京市硬座要好幾十。」

    郁春悶頭吃了一氣,這會兒才插句嘴,說是三十六。

    一桌子人朝她看來:「大妹你咋知道?」

    「……」重生來的有啥不知道?可這也不能明說,郁春後知後覺發現自己多嘴了,含糊應道,「先前在繅絲廠上班聽說的,去滬市十九,去京市三十六。國家打擊投機倒把,哪能讓你輕輕鬆鬆全國跑?衣食住行裡頭最難就是出門,郁夏要真去首都上學,恐怕過年也回不來,去來一趟的開銷能抵一學期伙食費。」

    全家上下也是唏噓,郁媽已經提前不舍了,那考上大學了不是好幾年見不著人?

    「還是別走那麼遠……」郁媽一張嘴就挨了婆婆的筷子頭,「你閉嘴吧,啥也不懂就會耽誤你閨女的前程,夏夏要真能考上首都的大學那就去!好好念,畢業之後分配個好工作,爭取把你和她爸接上京,那才是招人羨慕的好日子。」

    郁夏點點頭:「我好好讀,也把爺和奶接上京。」

    老太太笑得好不高興,她已經在心裡估算開銷了,火車票要三十六,吃飯一個月算十五,學雜費算四十,還要添置點東西,她還是保險起見準備個二百塊,後頭的再慢慢存,回頭一學期給郁夏寄一次錢。

    別說圍在旁邊聽熱鬧的社員們,就連報社記者都挺意外:「還有這出?先前都沒聽您說起。」

    領導心想我不要臉面的?這種牛總歸要到人多的地方來吹!

    大傢伙兒都好奇,催說然後呢。

    「然後啊……京市醫學院也不是吃素的,半年前那次冬季高考全國最優秀的人才基本都讓清大京大招去了,好不容易有個這麼拔尖的同學三個志願全報了醫科,第一志願還就是他們學校,京醫大招生辦哪肯放人?他們效率從沒這麼高過,趕著發了錄取通知。」

    省里的領導指了指郁夏手裡那張薄薄的通知書,「就這個,是投遞到我省的第一份錄取通知書,別的都還在等消息。」

    社員們就愛聽這些,平常總彎下干農活的背脊挺得筆直筆直,郁家二妹真是給全生產隊長臉了。

    這年頭,農村學生要謀出路不容易。就說高考,假如說同省份同錄取線兩個考生同分了,優先錄取城裡的。再說城裡還有各種技校,培養專業技術人才,也就是後世所說的藍領,這種學校因為錄取分數很低,根本不招收農村學生,要報考就得是非農業戶口……因為類似種種限制,農村孩子要走出去就一條路,參加高考,考過錄取分數線,能過錄取線哪怕上不去大學本科,總能上個大專之類,也比耗在鄉下地里刨食來得強。

    「領導我就想問問,咱們夏夏去京市上學一年要花多少錢?學費多少?書本費多少?生活費要準備多少?」

    不用去看,這是郁媽問的,自家窮,她心裡最記掛的就是開銷。偏這事就連公社高中的老師也只知道個大概,太具體的說不清楚,只知道國家重視人才,你能考上就能讓你讀完四年,哪怕家裡窮也有補助措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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