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餘生看都沒看一眼被她咬的血淋淋的傷口，轉身沖著不遠處無措的管家，語氣出奇輕緩的開口說：「帶小-姐回家！」

管家聽到這話，立刻跑了過來：「小-姐，時間很晚了，我們先回去吧。」

秦芷愛不動，也不吭聲。

管家不知該怎麼辦的轉頭，看了一眼顧餘生。

顧餘生盯著秦芷愛的側臉，又開了口，這次的語氣比剛剛稍重了一些：「回家！」

秦芷愛還是那副無動於衷的模樣。

陸半城怕顧餘生和秦芷愛等會兒又要鬧起來，快步的走過來，先沖著秦芷愛耳邊低聲的句「我幫你找，你先回去」，說著，就將秦芷愛往管家的身邊一推，然後沖著管家使了個眼神，管家立刻懂了陸半城的意思，拉了秦芷愛的胳膊，就沖著遊樂場門外走去。

……

沒一會兒，秦芷愛停放在遊樂場門口的車燈亮起，遠離。

遊樂場里，一下子顯得更安靜了。

陸半城在顧餘生的身邊站了片刻，側頭看向了男子手臂上被咬的傷口，還真是下了大力道啊，有些地方現在還在滋滋的冒著血。

陸半城看著都覺得胳膊隱隱地疼，他抬起手，搓了搓手臂，帶著幾分商量的語氣開口說：「我給小王打個電話，讓他帶你去把傷口處理下？」

顧餘生直視著噴泉，沒說話，就在陸半城以為他不會回自己的時候，他突然出了聲，聲音很低，顯得有些飄忽：「讓他們都撤了吧。」

陸半城知道顧餘生指的是那些工作人員，他「哦」了一聲，轉身照辦去了。

等他處理完一切，再回過頭來看顧餘生的時候，男子已經不在原處了，他蹙了蹙眉，剛想喊聲「生哥」，然後就看到噴泉的逆光處，有一道黑影，彎著身正在水裡摸索。

那身影，陸半城很熟悉，就是顧餘生。

陸半城先是一愣，隨即大腦里就閃過今晚發生的種種，只是一瞬，他就什麼都懂了。

……

陸半城不是沒提出要幫忙一起找，只是被顧餘生拒絕了。

工作人員都已經被遣散了，偌大的遊樂場里只有他和他兩個人。

陸半城起先還在旁邊看，到了最後，實在抵不過困意，他靠在公共休息椅上，坐著打起了盹兒。

……

一直到東方的天泛起白肚皮，一夜沒合眼的顧餘生，帶著滿身污泥從噴泉里走了出來。

陸半城睡得並不熟，聽到動靜，就掀開了眼皮，睡眼惺忪的沖著顧餘生問：「找到了嗎？」

顧餘生沒說話，從兜里摸了車鑰匙，就沖著遊樂場門外走去。

陸半城趕緊站起身跟上，他剛想再問一遍「到底找到了沒」，眼睛就掃到了顧餘生手中握著的一條髒兮兮的細鏈子，指尖的縫隙里，隱約的有著光折射出的刺亮。

……

陸半城開的車，再從東城駛入和西城的交界處時，陸半城透過後視鏡看了一眼顧餘生的一身臟污，想了想，出聲打破了安靜：「先去四季酒店吧？洗個澡，換身乾淨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