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嶺還算有良心,浴缸不是粉的 。
但紀阮就像在房間裡被染了色帶出來的小公主人偶,一個人在小板凳上獨自變粉。
“紀阮。”顧修義托著他的下巴往上抬:“看著我好好說話。”
紀阮好像還在生悶氣,腦袋一偏,靈活地從顧修義手下溜出來,一副拒絕交流的模樣。
剛才他們已經就到底要不要顧修義幫忙洗澡這一問題, 進行了激烈而嚴肅的討論。
顧修義方持絕對肯定的態度, 認為紀阮此刻難以自理的身體情況, 十分需要他進行適當輔助。
紀阮說呸,什麽適當,明明就是想全包,並堅決表示自己的身體不可以被看光光。
僵持不下的結果就是, 顧總強製扒掉紀阮的外套把他抱進浴室, “噔”一下放到小板凳上。
紀阮死守最後一層單薄的衣衫, 像小農民守著自家的一畝三分地, 可憐巴巴又心智堅定。
“紀阮……”顧修義歎了口氣,在他身前蹲下:“你現在真的不可以自己洗澡。”
“為什麽不可以?”紀阮抬頭。
他往身邊瞟了一眼,浴缸裡溫熱的水汽直往臉上撲:
“我是泡澡又不是淋浴,又不會摔倒,腳抬到架子上也不會弄濕傷口。”
顧修義搖頭:“還是有風險,我幫你是最安全的。”
“不可以!”紀阮堅持:“這這這像什麽話,怎麽能看我身體呢,但凡找個護工呢?”
“……為什麽不能看?”
紀阮驚詫:“我們都是gay啊!”
孤gay寡gay,在這麽有情調的浴室裡,就不怕擦槍走火嗎?顧總這是對自己的自製力太有自信,還是太沒自信了?
顧修義:“……”
“那萬一護工也是gay呢?找女生也不太好吧?”
“所以我說我可以洗呀!”
“你不可以。”
“…………”
紀阮要氣死了,怎麽就跟這個人說不通呢。
“反、反正我是不可能給你看我身體的!”紀阮硬邦邦道。
“晚了。”顧修義鎮定:“我已經看過了。”
“???”
“你昏睡那幾天都是我給你用毛巾擦的,不然你覺得你為什麽醒過來身上還是香噴噴的?”
!!!
顧修義注視著紀阮那雙因為震撼而睜大的眼睛,用格外平靜的語氣:
“所以別想太多了,確保你安全最重要,一個人洗澡,水有可能濺起來弄濕傷口,你還有可能滑進浴缸,自己洗頭也很困難。”
他手肘搭在膝蓋上,循循善誘:“如果實在不好意思,你也可以把我當成護工,需要我戴手套口罩嗎?”
紀阮人都傻了,結結巴巴:“可是我……你……咦?”
什麽來著?
他皺起眉,忽然有點呆呆的,顧修義說的什麽來著?
唔……好像沒聽全……
以紀阮現在的聽力水平,如果顧修義能好好的慢慢的跟他說話,他基本能聽懂,可一旦句子變多語速變快,他就像聽天書似的。
眼睜睜看著別人在面前嘰裡咕嚕講一大堆,其實就聽得清幾個字。
顧修義還用放過熱水後濕漉漉的指尖,來點紀阮捏著衣角的手背,湊近了問:
“怎麽樣,你自己脫還是我幫你?”
“……”
紀阮和顧修義的鬥嘴,頭一次以失敗告終。
嗚,他吸了吸鼻子,突然覺得好委屈,顧修義明擺著就是欺負他耳朵不好,聽得慢說得也慢,然後為所欲為。
然而顧總用實際行動生動形象地向紀阮詮釋了,什麽叫男人的心是石頭做的。
他絲毫不理會紀阮委屈巴巴的神情,以沉穩中透露出絢爛的手部動作,兩三秒扒光了紀阮的最後一道防線。
然後快樂地把滑溜溜的小朋友抱進浴缸。
不過後來的發展比紀阮想象中樂觀了不少。
原來浴缸裡不是毫無遮攔的單純溫水,而是泡泡浴!
他受傷的小腿搭在一邊的架子上,滿池的泡泡直接壓到胸口,顧修義其實根本看不見什麽。
而身體上他都可以躲在泡泡裡自己搓,顧修義起到的最大作用還真就像他自己說的——
維護安全,保證紀阮的傷口不被水沾濕。
充當護工,深情地幫紀阮洗了個頭。
全程紀阮對顧修義坦誠相待的時候,只有最開始被剝了衣服抱進去,和最後面放清水衝洗再被毛巾裹著抱去的短暫片刻。
顧修義真是條說到做到的漢子,光明磊落的君子!
說幫紀阮洗澡真的就只是字面上的意思,洗得又穩重又含蓄,還幫他把頭皮按摩得很舒服。
紀阮被顧修義抱著吹完頭塞進被窩裡後,聞著香噴噴的自己,都覺得有些愧疚。
他真不應該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以為顧修義說幫他洗澡是有什麽別的想法。
剛才洗的時候顧修義身上也被弄濕了,現在拿毛巾去了浴室,紀阮望著緊閉的磨砂門,暗暗決定,等顧總出來一定要好好表示感謝。
可顧修義也洗得太久了……
比紀阮泡澡用的時間都長。
難不成是他體格大,要搓的地方比紀阮多?那也不至於多這麽多吧?
紀阮等得兩眼發花,這張床本來就極度柔軟舒適,是催眠利器,紀阮眼皮打架努力支撐好久,最終還是忍不住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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