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背心教主 ...
“你真的不記得我是誰？”男人臉色溫和的微笑消失了，眉頭隆起。
容澗維持著去接盒飯的姿勢，無奈地搖搖頭：“抱歉，就算我沒有失憶，恐怕也不會記得一個送外賣的。”
這一刻，他確認自己清晰地聽見了林焰修囂張的大笑聲。
男人默然片刻，才開口說：“我不是送外賣的，我是個職業遊戲手，也是你的朋友，我叫溫遊。”
“溫遊？”容澗口中淡淡重複一次，仔細打量對方，才評價道，“好名字。”
不等男人開口說話，他緊接著說：“飯菜要涼了。”
“....”溫遊默默把盒飯遞了過去。
然後扭頭似笑非笑地望著林焰修，道：“就算失憶了，果然容澗還是容澗嘛。”
林焰修輕哼一聲：“容賤才對。”
這話落在容澗耳朵裏，他自然是沒聽懂的，他一面努力咀嚼紅燒肉，一面鼓著腮幫子問道：“你也是OP公司的？”
“不是，”溫遊淡淡微笑，“我是散遊，沒有一直呆的公司。”
“哦，那窩們腫麼潤日的？”嚼爛的紅燒肉蠕動到喉嚨裏，容澗一邊吞一邊問。
溫遊想了想道：“在一次區域競技賽，我以一分惜敗與你，後來就不打不相識了。”
“哦，原來是手下敗將。”
“......”
溫游似乎習慣容澗的說話方式，也不生氣，只是笑了笑轉過身朝一直被晾在一邊的林boss道：“林總不用回公司嗎？這傢伙醒過來的消息已經傳出風聲，醫院外面都快炸鍋了，林總準備怎麼處理？”
“我們公司內部的事就不勞溫先生費心了。”林焰修下巴微揚，雙手插在褲兜裏，冷漠回道，“明天公司就會召開新聞發佈會，正式宣佈遊戲競技界‘背心教主’歸來的消息。溫先生有興趣的話，可以來捧場。”
默默埋頭啃飯的容澗突然抬頭：“背心教主？”
林焰修面色古怪。
溫遊忍笑：“那是你的游戲迷給你起的綽號，因為你在競技比賽中通關high起來就愛脫衣服和撕背心。”
“......”容澗默然無語，莫非自己以前是個變態？
過了片刻他挑眉問：“那你的綽號是什麼？”
溫遊朝他眨眨眼：“我和你可不同，你是遊戲界的大明星。”說罷勾起嘴角低聲輕笑，起身往門外走去。
臨走前又朝林焰修補充道：“醫院大門都快被擠破了，等天黑走側門吧。”
等他走的影子都沒了，容澗暗自在心裏揣測著，這傢伙的綽號一定更加不堪。
中途有人來修鎖，容澗表示很滿意醫院的效率。
吃飽喝足，容澗打了一個飽嗝，抬起眼皮瞅著林焰修，後者正對著一台筆記本電腦敲敲打打，皺著眉的半邊側臉隱藏在燈影下麵，屏幕的反光清晰地折射出他深深地黑眼圈。
容澗面無表情地望著他，打個哈欠再繼續瞪。
也許是這目光太過有如實質，壓迫得林焰修如芒在背，不得不抬起來頭來：“又怎麼？”
容澗面容嚴肅地問：“我以前是什麼樣的？”
林焰修撇了撇嘴：“我還以為你除了吃飯睡覺對其他都沒興趣呢。”
容澗用看白癡的眼神瞅他：“那是豬。”
林焰修默默合上電腦，原來你也知道....
他思索了一下，才開口道：“你以前...原本是個散遊，在圈子裏也算小有名氣，不過因為個性太爛又狂傲，得罪不少人，沒有公司想用你。”林焰修頓了頓，挑眉續道，“除了我。”
容澗默默扭頭：“果然腦子有毛病。”
“你倒是聽不聽了？！”林焰修又開始肝上火，“這是對待有知遇之恩的老闆的態度嗎？！”
容澗慢吞吞縮回柔軟的枕頭薄被裏，唯一露出的腦袋對他揚了揚下巴，示意對方繼續。
林焰修氣鼓鼓的坐下：“你實力是不錯，但是沒什麼背景，即使參加幾次區域選拔賽得了高名次，也闖不出什麼名堂，曾經有幾家公司錄用你當代言人，結果你因為不肯故意輸掉跟高層的比賽而辭職，直到加入OP。”
林boss瞥了容澗一眼，看他沒啥反應，又繼續說道：“我們OP在業內可不是那種小打小鬧的遊戲公司，不過你這傢伙也算有本事，接連在三次全國最高規格的職業遊戲競技賽上拿到前三，而且上一屆甚至是冠軍...”
“...不過，你每次贏得比賽的時候必定開始抽風脫衣服撕背心，可是偏偏就有游戲迷吃你這套，迷得要死還專門成立了‘背心教’。”
說到後面幾句，林焰修的嘴角明顯有些抽搐，顯然無法理解這些粉絲不正常的大腦回路。
不過這反而奠定了容澗在圈內的超高人氣，成了OP公司的金字招牌，不管是競技賽事還是新遊戲投放運營，有這傢伙在就是人氣的保障。
當林焰修再次抬頭望向容澗的時候，卻沒料到那個混蛋居然早已舒服地睡著了！
混蛋！混蛋！混蛋！
只會這一個罵人詞彙的林boss鐵青著臉色，不斷重複著握緊拳頭又放開、握緊又放開的循環動作，最終還是無可奈何地歎了口氣。
他緩步走到病床邊，輕輕幫他取下眼鏡擱在旁邊，定定地看了一會兒容澗熟睡的側臉，修眉細微地皺了皺，這才放輕腳步離開了。
就在門合上的一瞬間，本該正在睡覺的容澗卻突然睜開了兩條眼縫，淡淡看著玻璃窗外漸行漸遠的背影消失在拐角。
“不光反復無常，還口是心非...”
容澗這才重新合上眼，往柔軟的被子裏縮了縮，睡起午覺來。
午後和風春暖融融，病房容澗正在做夢。
夢裏他正對著一面巨大的背投電視機，手握遊戲手柄熟練地操控他所扮演的主人公——一個英俊的年輕王子。他一路披荊斬棘，手中華麗的寶劍不斷吞噬著醜陋小怪的血槽，最後在一番惡鬥之下，終於打倒穿著黑斗篷邪惡的大魔王boss。
結果大魔王的黑面罩掉落下來，容澗定睛一看，猛然發現boss居然長著一張林焰修的臉！
容澗震驚之下不容多想，趕緊跑進了城堡去拯救美麗的公主。
他撩開緋紅的輕紗床帳，準備俯身將沉睡的公主吻醒，誰知忽然發現公主露出的脖子竟然有喉結！
於是這只有喉結的假公主忽然睜開眼睛微笑道：“容澗，你不記得我了麼？我是溫遊。”
說著對方居然湊上來準備吻他，容澗木著臉抬手一巴掌過去，順手就將人抽飛了——
“PIA——”寂靜的病房裏忽然突兀地響起一下巴掌聲。
容澗覺得手很疼，模模糊糊地從那詭異的噩夢中醒過來，恍惚看見窗外天色早已暗淡入夜了。
緊接著，他發現床邊多出來一個臉色比夜色更陰沉的男人——林焰修。
林boss英俊的臉頰上還帶著清晰的淡紅色五個手指印。
“容、賤！！！”
一聲怒喝劃破夜空....
第五章 偷渡出院 ...
“有事？”容澗掏了掏耳朵，皺眉問道。
林焰修抿嘴不發一言，黑如鍋底的臉色和那淡紅的掌印構成鮮明的對比。
半晌才冷冷丟下一句話：“天黑了，換衣服，準備走人。”
容澗怔了一下，眉頭擰得更緊了：“現在走？”
林焰修將帶來的衣服從袋子裏撈出來，一面低聲嘲諷道：“如果你想明天一大早被蜂湧的狗仔記者和粉絲團包圍的話，你可以選擇留下。”
容澗攤開雙手任由對方麻利的脫掉自己的病服，出聲疑惑道：“粉絲？可以吃的？”
眼前低頭幹活的黑腦袋一怔，林焰修抬起頭來扯著嘴角：“....那是可以吃你的。”
容澗用鄙視的雙眼皮眼神回應他的冷笑話，穿好襯衫西褲又套上純黑色的風衣，他從鏡子裏瞅一眼，又看看同樣一身黑西裝的林boss，忍不住說道：“你這麼喜歡黑色？”
差倆墨鏡就能cos黑社會了，真是...
林焰修冷哼：“大晚上的難道還穿白衣服找存在感嗎？”
說罷啪得給他戴上一頂黑色的帽子，拉低帽檐把俊朗的臉孔遮了大半，活脫脫就像一可疑的犯罪分子。
林焰修將人從床上扶起來，讓容澗坐到旁邊的輪椅上。
戴上眼鏡的容澗出聲提醒：“還沒穿鞋。”
抬頭惡狠狠地盯了他一眼，林焰修到底還是認命的半跪下來，替這尊老佛爺穿鞋。
時光似乎有一瞬的停止流淌。
容澗垂眸望著男人，看見對方長長的睫毛小扇子般輕輕顫動，下麵是高挺的鼻樑和優美的唇線。
不可否認，林焰修實在很英俊。
雖然脾氣差了點，個性爛了點，不過看他帶著深深的黑眼圈還抽空跑到醫院來陪自己，其實是個好人吧？
容澗不大明白這個明明是自己老闆的男人，為何會給他做這許多超出界限的事，不過雖然疑惑，但這並不妨礙容澗都默默記在心裏。
“看什麼？”林焰修不經意抬頭就瞧見對方直勾勾地盯著自己，心頭頓時一陣狂跳。
在一身黑衣的襯托下，容澗雙眸更是幽深如墨，他略微俯身，更加湊近了林焰修。
背光令容澗的臉大部分都隱藏在陰影下麵，居高臨下極具壓迫感，周身默然無聲的氣氛彌漫著一股叫人臉紅心跳的緊張。
他溫熱的呼吸讓林焰修僵硬著維持著半跪的姿勢，幾乎忘記了動彈。
“你....”
寂靜的房間裏，似乎能聽見劇烈擂鼓般的心跳聲。
然後，容澗默默地伸出一隻手——按在林焰修柔軟的頭髮上，溫和地揉了揉，還順帶露出了自己標誌性的抽筋式笑容=_，=。
——就像主人嘉獎聽話的狗狗一樣。
然後，容澗用他一如既往乾巴巴的低沉聲音說：“我一定會還你錢的。”
“.......我#%￥&%*#%！！”
此時此刻，除了火星語，已經沒有別的語言可以表達林焰修蕭瑟如深秋的心境！
天可憐見的，他多想抽這廝一百下大嘴巴，再把他的頭塞進馬桶裏沖走吧~沖走吧！阿門！
混蛋容澗！
總之，林boss在心裏YY了一百種報復容澗的方法，但終究無法付諸實踐之後，冷著臉推著輪椅悄然離開了病房。
門外站著的是等候多時的助理方桐，見他們磨磨蹭蹭半天終於出來，舒了一口氣迎上來：“林總，容先生，車已經準備好了，停在後門。”
林焰修輕“嗯”了一聲，邊走邊問：“門口人還沒散？”
方桐苦著臉說：“大堆記者杵著，游戲迷倒是走了一大半，但是還有有很多守在那裏等明天醫院開門呢，送的花把一樓大廳都差點堆滿了。”他停頓一下，試探著問道，“林總，這事怎麼處理？”
林焰修從鼻子裏發出一聲嗤笑：“處理什麼？容澗從公眾視線消失半年，如今醒過來正好借這次回溫人氣，我們何樂不為？”
“明天的新聞發佈會準備好了嗎？”
方桐含笑道：“當然，各方都聯繫好了，萬事俱備，只等容先生歸來了。”
“呵。”林焰修傲然一笑，“等著看吧，明天以後，不知道WT公司的老總是個什麼表情呢？下一屆全國競技遊戲聯賽的報名時間還沒過，新網遊的宣傳工作不過剛剛開始，看他以後還敢不敢在我面前得瑟！”
容澗仰頭，帽檐遮擋了部分視線，從他的角度正好瞅見林焰修尖削的下巴和略勾起的嘴角。
這囂張的樣子跟這幾天在他面前的彆扭炸毛大相徑庭，容澗默默想著，這竟然是一個人，世界真奇妙。
不過全國競技遊戲聯賽....報名？
容澗皺了一下眉頭，他想提醒林焰修自己失憶了，對於遊戲什麼的已經一竅不通，不過他剛一轉頭看見對方躍躍欲試的期待神情，又只好把話咽了回去。
“對了，”林焰修低頭沖容澗鄭重說，“我們不會對外宣佈你失憶的事情，明天只要照著我說的做就行了，沒叫你說話就不許說話，聽到沒有？”
容澗沉默了一會兒才點點頭，揚起頭又對林boss露出一副“真拿你沒辦法”的表情。
“....”林焰修心中忽然有種不太妙的預感。
方桐一面擦汗一面安慰自家老總：“其實，容先生只要不開口，那氣質還是很能唬人，反正從前容先生的個性也很、呃，很獨特，也是不買任何人的賬的。”
“叮”的一聲，電梯門打開，一行人的身影終於消失在醫院走廊盡頭。
醫院的後門比較隱蔽，門口停著一輛鋼琴黑的保時捷，雖然早有極少的記者埋伏在附近，不過在容澗幾人出來之前就被私人保鏢給“料理”了。
這次暗中接容澗來的人不多，方桐兼職司機，林焰修利索地將容澗塞進車子後座，保時捷帶起一陣輕煙很快絕塵而去。
“這是去哪兒？”容澗皺眉問。
“我家。”林焰修頭也不回地說。
“你家？為什麼不去我家？”容澗繼續保持警惕和疑惑。
林焰修哼了一聲：“你家又沒別人，誰來照顧你這二級殘廢？”
容澗忽然緘默。
馬路兩旁的景物在車窗外飛速後退，霓虹燈在他側臉上滾過光影陸離的色彩。
林焰修扭頭盯著他埋在劉海陰影下的臉色，猶豫地開口：“你...你一直一個人住，家裏似乎很早就沒別人，喂，你幹嘛不說話？”
過了片刻，容澗才慢吞吞抬頭看他一眼，木著臉問：“房租和保姆費能打折麼？”
“........打你妹的折！老子不是你的保姆！”
第六章 同居 ...
月色當空。
遠離市區的郊外十分寧靜，流線型的保時捷緩緩駛進一片富人別墅區，在一棟米白色的三層樓前停下，藍幽幽的游泳池在月光下微泛波光。
林焰修修長的雙腿邁下車，繞過車尾走到另一側，方桐早已準備好輪椅，容澗很快就被撈出來塞進輪椅，任由林boss推著進了大門。
“林總，需要請專業護士嗎？”方桐知道老闆家裏並沒有任何傭人，細心地問了一句。
然而令小助理意外的是，林焰修想也不想就直接拒絕了。
打開客廳的吊燈，光亮一瞬間撲面而來，容澗稍微眯了眯眼睛。
林焰修的房子委實是大得嚇人，容澗打量著這個過於寬敞的大廳，一眼望去滿目白茫茫，冰冷的白色瓷磚，白色牆壁，幽幽飄起的白色窗簾，只有他和林焰修唯二的兩坨黑色，格外顯眼。
一樓二樓之間是挖空的沒有天花板，只垂下來一架巨大且晶瑩剔透的水晶吊燈，靜夜裏稍大點聲說話甚至都能聽見回音。
玄關旁邊是中規中矩的木質樓梯，往上看去樓上走廊森森一片漆黑，欄杆上掛著一串風鈴，正對著客廳南面碩大的落地窗，偶爾發出怪異低啞的鈴聲。
想來夜裏一定很有鬼屋的氣氛吧。
容澗窩在輪椅裏面默默想了一會兒，才轉頭無比同情地望向林焰修：“難怪，難怪，換做是我，我也不想一個人住在這種地方，唉....”
林焰修被盯得莫名其妙：“難怪什麼？”
容澗卻搖了搖頭，一副老神在在的樣子，自個兒滴溜溜滑著輪椅在一樓遊覽博物館似的參觀起來。
方桐歎了口氣，再次建議：“林總，要不請個保姆或者女傭吧？”
他知道敬業到了一定境界的老闆最常住的地方其實是總裁辦公室後面的小休息室，這個大得離譜的“家”根本極少回來，可是現在多了兩個人，容澗的腿還沒完全恢復，難不成還讓老闆充當護士兼保姆？
方助理自己都被這個天方夜譚的詭異想法逗笑了。
林焰修眉心不易察覺地皺了皺，一錘定音道：“不用，有鐘點工按時打掃就行。”
“啊？”方桐半天沒反應過來。
林boss沉下臉：“還需要我重複第二次麼？”
“不、不用，我去安排。”方桐擦了擦根本沒出汗的額頭，告辭往外走，突然又被林焰修叫住。
“讓鐘點工記住，唯一的要求是不許進我的臥室，否則辭退了他。”林焰修眯著狹長的眼睛冷冷甩下一句，然後啪的關上大門。
林焰修換好家居拖鞋的時候，容澗正好從一樓的某個角落鑽出來，手裏拎著一罐旺仔牛奶喝的不亦樂乎。
林boss眼角一抽：“這裏是我家！”
容澗一怔，頷首道：“我知道。”
緊接著他又補充了一句：“這麼沒有品位的鬼屋怎麼會是我家...”
林焰修猛然發現好心拎這混蛋回家，是他有生之年做的最錯的一件事！
可惜世上沒有後悔藥吃，於是林boss只好頂著一張晚娘臉裝聾子，拖著容澗的輪椅來到樓梯口，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把他抱上去，哼哧哼哧道：“明天給你弄個拐杖得了！”
林焰修推著他到二樓一間客房，一腳踹進去。他抱臂靠在門口揚起下巴用鼻子瞅著容澗：“你就住這。”
那神態語氣動作，容澗幾乎以為這裏是柴房，林boss則是灰姑娘的後媽。
不過下一刻他看清了房間裏簡約的擺設和乾淨的被褥，還有巨大的寬屏電腦以及各種新款遊戲設備，容澗就囧了一下。
林焰修叮囑道：“今晚早點休息，明早不許懶床，不許說多餘的話，回來開始給你惡補遊戲技術，聽見沒有？”
容澗嗯了一聲，慢吞吞滑到床邊，然後轉身淡定望著他。
兩人僵持了一會兒，林焰修繼續頂著晚娘臉趿著毛拖鞋，嘴裏罵罵咧咧上前，將容澗從輪椅上弄到床上，又從衣櫃裏翻出準備好的睡衣扔過去。
當他蹲下來給容澗換睡褲的時候，林boss極其後悔自己是哪根筋不對為什麼沒有答應方桐的建議？！
吃人家的，喝人家的，穿人家的，還睡人家...呃，的床，還要主人伺候更衣，容澗總算沒有厚臉皮到心安理得的地步。
他望著林焰修鬱悶的臉色，終於有些過意不去地開口：“要不...你站過來，我也替你換睡衣？”
“....！！”林焰修登時僵硬了一下，霍地直起身，旋即像躲什麼病毒似的頭也不抬，炮彈一樣沖出了房間。
容澗默默道：“大男人還這麼害羞...”
話音未落，虛掩的門突然又被打開，緊接著露出半個氣急敗壞滿臉通紅的腦袋：“混蛋容澗！害羞你妹！”腦袋迅速縮了回去，啪得關上門。
容澗愣了下，準備縮進被子裏，哪知“哐啷”一下門又被踹開了。
林焰修冷著臉道：“記住，不許進我的房間，其他地方隨便你。”
容澗挑眉：“你的房間是哪個我怎麼知道。”
林焰修抿嘴道：“走廊左側第一間。”
容澗淡淡點頭表示明白，心中暗道，怎麼總覺得這話像是要求他一定要進去看看呢？莫非是自己太多心了...
門外的腳步聲停頓一下，才終於漸漸遠去。
容澗雙手撐在床上，按下去一摸，挺軟的——就像在醫院揉在林焰修頭頂那樣。
關掉燈的房間頓時陷入一片黑暗，他摘掉眼鏡躺下，用被子把自己裹起來。
容澗，25歲，孤兒，高中學歷，從小沉迷遊戲，十五年遊戲齡精通各類電子競技遊戲，中學時代半數的時間都在外面廝混，父母不詳，出生年月不詳，曾有一名養母死于小混混之間的鬥毆，進入OP公司前靠競技賽的獎金和遊戲賭博過活。目前人生最高榮譽是獲得去年NGC的冠軍。
這些就是容澗前些天從醫院護士那裏套出來的，自己過去25年的人生就是這麼短短幾句話。
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之中，容澗睜開眼睛，依稀能聽見走廊裏嘶啞的風鈴聲。
他淡漠的神情下隱藏的是深深的茫然，無論是對過去，對現在，還是對將來。
容澗翻個身側臥，在被子底下把自己蜷成一團球狀，默默心想，這樣的記憶大抵還是不要想起來的好吧，在沒有被發現自己沒有價值之前，安心留在林焰修家蹭吃蹭喝就好了。
在被扔掉之前....
一定要多喝一罐旺仔牛奶，還要偷偷看看林boss臥室裏有什麼秘密，容澗在心裏定下偉大的目標頭一歪便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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