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兩個奶奶不對勁，冬咚是知道的，所以他在知道王蘭奶奶站在冬簡這邊的時候，果斷去找了李筱奶奶。但是他不明白，為什麼兩個奶奶會不對脾氣呢？
方安和冬簡也不明白。
李筱當了二十多年的金枝玉葉的公主，又當了三十多年的無憂無慮的皇后，什麼時候受過氣。她自認跟王蘭這種人相處，她就該高高在上，就該壓王蘭一頭。
但實際上，王蘭永遠壓她一頭。這讓她很憂傷。
王蘭還特別會辦事，把她兒子收的服服帖帖，跟她都不親了。這次居然還假惺惺幫他兒子撐腰，哼，以為她不會假意站在方安這邊？
這個家的女主人只能是她。冬簡是她的，方安是她的，冬咚也是她的，永遠都別想跟她搶。她為了對付王蘭，連戲都不拍了，她容易嘛！
她積極給方安出主意：“冬簡是想造反啊。方安別怕，有我呢。他倆竟然敢對付你，讓他倆搬出去，別給錢，隨便給他倆找個不能洗澡的酒店，憋死他們！”
方安趕緊給李筱倒了杯紅酒：“您別聽冬咚胡說，他那嘴裡沒幾句真話。”
“胡說，小孩子都是不撒謊的。”
方安：“那誰三歲就開始騙你給他買玩具？”
李筱故作鎮定：“……那是三歲小孩，孩子都六歲了，懂事了。你別整天對冬咚挑三揀四的，他好歹是我唯一的孫子。你有本事怎麼不對冬簡使，對你那多管閒事的媽使。”
“哎喲，看我說難聽了。道理就是這樣，我說的不好聽而已。方安，你可別跟我生氣。”李筱其實怕方安生氣，冬簡沒少因為方安罵她。“這兩天，你媽肯定會出手，你放心，這兩天我會跟著你，保護你，不讓她有機可乘。媽可是把你當親兒子看的，誰對你好，誰對你差，你心裡要有個底。”
說完，腳底抹油溜了。她得等方安消消氣再回來。
***
暑假慢慢地走完了一半，方安的兩個試驗點，也熱熱鬧鬧辦了起來。語文和生物是很好發揮的兩門課程，老師年輕想法多，而且幽默，每節課都讓學生笑的抱桌子打滾，學生們過來補課的積極性提高不少，帶動著其它課程也有了精神頭去學。
幾個年紀大的老師都表示願意嘗試一下。不過這個暑假是趕不上了，得等到放寒假的時候。這幾個老師要是願意的話，週末過來補課也是個很好的選擇。
他把場地租下來了，不能光寒暑假使用，平時也得用著，才能掙錢不是？
這天，他正在給生物老師批材料費，王蘭找過來了。
“方安，我們班書架子倒了，你來扶一下。”
生物老師不由抬眼看方安，他看見王蘭刁難方安已經不只一次兩次了，方安每次都好脾氣的照做，從來不生氣。雖說王蘭是方安的親媽，但也不能這麼對待方安吧，好歹方安也是個校長，書架子倒了哪就用校長親自去扶了，能不能給校長留點面子？
“找幾個學生扶起來不就得了，又不重。”都是中學生了，男同學還能沒力氣扶起來個木架子？王蘭不是沒事找事麼？
王蘭就不高興了：“學生都還好，萬一沒扶好，被砸到了怎麼辦？”
“我去扶吧。”生物老師道。
“你上課忙，要注意身體，不要太勞累。”王蘭拽著方安起來，指著方安說，“他可閑了，坐著也是坐著，不如多勞動，還能鍛煉身體。”
方安只好跟著去扶書架，蹲在地上撿一本本掉落的書。已經上課了，學生們都忍不住扭頭看正受苦受難的校長同志。坐在坐前排的冬咚給他的李筱奶奶發了個資訊，召喚出去幫他覓食帶的李筱趕快回來。
李筱匆匆趕回來的時候，方安還蹲在地上撿書呢。李筱往教室後面一站，拿出手機對著方安一陣拍。王蘭根本不管她，方安找急忙慌把書往書架上一塞，拉李筱出來。
“媽，上課呢，您進來幹什麼？”
“保護你啊。我是這個學校的董事，難道我不能進來？”
“您當然能，不過您拍照幹什麼？”
“給冬簡看唄。他不是要你媽來對付你，我就讓他看看，你被你媽欺負的有多慘？”李筱把照片給冬簡發送過去。
方安道：“這有什麼啊，媽，你回辦公室歇著吧。放學了，我帶你們去逛街。”蹲地上撿個書算什麼，李筱這是沒看見在自助餐廳時冬簡的模樣，要不然得哭死。
李筱也覺得這還不夠慘。放學之後，他帶著方安去了影樓，那裡有專業的化妝師和攝像師。她要求影樓的工作人員給方安拍出“特別慘”“小媳婦受委屈”的狀態。
“媽，別鬧了。”方安被王蘭磨的僅剩不多的耐心，在李筱這裡也快要用光了。他真拿這兩媽沒轍了。他偷偷給冬簡打電話，要冬簡了救場。
拍攝進行到尾聲部分，冬簡才來。他進門就看見方安跪在搓衣板上，洗衣盆頂在頭上，胸前有一大灘鮮紅，嘴角還有血絲，臉色蒼白，雙目含淚，化妝造型一級棒。
他忍不住先扶牆笑了會。
李筱特別尷尬：“你怎麼過來了？”都看到拍攝場地了，再拿出照片就沒多大意思了。不過還好，這個只是她好玩要求加的，真正表現出方安受氣的照片，已經拍過去了。
“媽，你不是想去滑雪麼？我給你辦護照去。”冬簡忍著笑，扭頭就走。方安憤怒站起，指著他跟化妝師說：“給他也化上，我倆一起照。”
***
兩人跪搓衣板的照片，很快出現在王蘭手裡，王蘭帶著厚厚的鏡片，看了一遍又一遍，感歎說：“要是冬咚也跪在這裡，就齊了。”
她收起照片指揮方安：“去給大家倒水啊，傻坐著幹什麼？”
李筱替方安說話：“趙阿姨不回來了嘛？讓趙阿姨倒。方安在學校累了一天……誒，我說兒子，你幹嘛去倒水啊，燙到手怎麼辦？”
說到一半，冬簡去廚房了，李筱又為自己的兒子心疼。她跟方安說的時候，重點是對付冬簡。可她心裡，兒子還是很重要的，要對付的當然是王蘭。
“還坐著？冬簡能全端過來？”王蘭質問方安。
李筱又接話了：“怎麼就不能全端過來了，你要是心疼冬簡，你就去幫忙啊，整天欺負方安算什麼？”
這幾天，對於李筱的找事，王蘭基本不接話。但是只要她一接話，肯定能把李筱氣個半死。
王蘭聳聳肩膀：“我不心疼，你就讓他端吧。他對方安好，我們領情。”
李筱：“……”可不嘛，她的兒子只有她心疼，王蘭果然是假惺惺！
晚上，方安和冬簡好不容易有時間獨處了，兩人把在影樓拍的“受苦受難”照貼了滿牆，互相靠著欣賞。
可能是這幾天，李筱和王蘭一直找事，他跟冬簡尚且忙不過來，根本沒時間再彼此找事了，於是看對方格外順眼。
冬簡忙於安撫兩個媽，也很難分出精力管方安。方安也是這樣。
“你說，等我們倆老了，會不會一起聯手調教冬咚的媳婦？”冬簡對未來的生活充滿了嚮往。在他跟方安老的走不動道兒的時候，一起充當惡公公。
方安無力地把腦袋靠在冬簡肩膀上：“我可不幹那事。你小心冬咚徹底煩了，不孝順你？我跟冬咚好著呢，他以後要是不養你，我可不管你。”
冬簡就順著話問方安：“你媽每天支你幹這幹那，你煩不煩？你不會討厭你媽吧？”他挺擔心王蘭把方安給惹毛的。方安脾氣是好，是能忍，可總得有個度，萬一過線了，方安的脾氣可不小。
不過當媽的有特權。他管著方安，方安不耐煩了就跟他離婚。王蘭管著，方安還能真不孝順王蘭了？不可能，方安那性子，不算個好人，不過也不壞就是了。
“討厭倒不至於。不過我是真希望我媽能從我眼前消失一段時間，讓我回回血。”
他就是隨口一說，沒想到第二天，居然看不到王蘭了，李筱也不見了。冬咚剛起床，刷著牙四處找兩個奶奶，樓上樓下，廚房衛生間，甚至車庫他都找過了。
“說好的蛋糕呢？”冬咚抹眼淚，“不是說一睡醒就能吃到小兔子蛋糕嘛？這是去買了，還是溜了？”
方安也摸不著頭腦：“我估計可能是搭著你老爸的車去買了？”
“你騙小孩子呢。李筱奶奶的化妝品都不見了，王蘭奶奶的書也沒了，肯定是溜了。”
這些方安沒細看，他去兩人的房間瞅瞅，果然東西都沒收走了。可能因為倉促，好多東西都還在，如果不是兩人最重要的東西都不在了，還以為兩人只是出去買蛋糕了。
方安想起昨天晚上說的那句話，趕緊掏出手機呼叫冬簡。接通後，冬簡只說了句“等我”，就把電話掛斷了。
冬咚一直纏著方安去給他買。方安不耐煩，拽他耳朵：“又不過生日，吃什麼蛋糕！想吃什麼時候不能吃，非得現在催著要。”
“你懂什麼啊。想吃的心，一刻都停不下來。”冬咚窩進沙發很受傷，開始絮絮叨叨指責方安。
“這段時間，家裡還有人管過我麼？你們離婚就離吧，鬧這麼長時間也不管我。你倆鬧完了，兩個奶奶又鬧，誰管我了。我就是想吃蛋糕，怎麼了，等我長大了，我會開汽車了，就不麻煩你們了。你們都是老大，我是小弟，都欺負我，都不管我……”
說著說著，哭的更痛。
趙阿姨聽見聲音跑出來，抱著冬咚就哄：“別哭了，多大事，不就是個蛋糕，我帶你去買。”
方安立刻就拿車鑰匙：“走走，咱們立刻就出去，今天你老大，我們什麼都聽你的。”
三人都出了門。與此同時，冬簡帶了巨大的驚喜從路上趕了回來。
一開門……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