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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別來有恙 - 第93章字體大小: A+
     
    運動之後。

     木枕溪又任勞任怨地伺候肖瑾洗澡, 肖瑾上班時間晚,木枕溪負責早餐,她倒有時間大清早的就開始泡澡。

     木枕溪給她在水裡滴了幾滴精油,乾淨的浴巾疊好放在小凳子上, 伸手就能夠得到,還放了音樂, 李斯特的《愛之夢》。

     肖瑾被她扶著躺進浴缸裡, 抬手拂了下水面,漾出幾圈波紋。

     沒等木枕溪開口說話, 她先自我吐槽地笑道:“我是不是過於驕奢淫逸了?”

     木枕溪抱著胳膊:“你才知道?”

     一大清早的就在床榻纏綿, 快一個小時, 木枕溪被她激得狂野非常, 肖瑾一邊哭一邊用力抱緊她, 神智飄忽, 連話都說不出來, 結束之後都是滿身大汗。

     肖瑾可以優哉遊哉地躺在浴缸裡, 木枕溪只能隨便衝個澡,然後接著去做早餐。

     肖瑾和木枕溪比起來, 簡直是驕奢淫逸非常了。

     肖瑾又露出很擔心的表情:“你會不會嫌棄我啊?”

     木枕溪已經去開淋浴的開關了,回頭說:“不會。”

     淋浴的地方是玻璃隔間, 裝修的戶主不知道怎麽想的,竟然連磨砂都沒有,只是一層透明玻璃。木枕溪象征性地帶上了玻璃間的門。

     肖瑾的目光則是一直鎖定在洗澡的木枕溪身上,眼珠子骨碌碌轉, 不知道在想些什麽。她再低頭看看狹小的浴缸,露出惋惜神色。

     “我去做飯。”木枕溪往頭上隨便包了塊大毛巾,假裝從頭到尾都沒發現肖瑾過於熱切的眼神。好在剛洗過熱水澡,她頸子和臉上縱是紅成一片,也有適當的理由。

     她們以前就偷嘗過禁果,木枕溪剛過十八歲生日那幾天,用補課當借口在肖瑾家一連留宿了好幾天——當然,是被肖瑾要求的。

     她家的大浴缸、洗手台、淋浴間,臥室的地毯、書桌,肖瑾從那時就很熱衷此事。木枕溪沒多大感覺,看見她因為她做的事開心,木枕溪就覺得開心,也更賣力,心理遠勝於生理的快感。

     現在的木枕溪不是那個什麽都不懂的孩子,倒是能全身心的投入享受,但是依照肖瑾的作風,短時間木枕溪的手應該不會有輕松的日子過。

     木枕溪心不在焉地擦著頭髮,默默祈禱外婆能多保佑她幾次。

     煎蛋的時候木枕溪想用右手端鍋,伸出去的時候她恍然停住,換了左手。可是在用筷子的時候,她不知道是不是由於過度擔憂產生的幻覺,她覺得自己的手隱隱作疼,手腕酸麻,指尖則是熟悉的刺痛感。

     她靜靜地感受了一會兒,又仿佛是錯覺。

     肖瑾套了件浴袍,輕手輕腳地摸進了廚房,兩手環上來,從背後深深地抱住了木枕溪的腰,將臉貼在了她的背上。

     “這麽快就洗完了?”

     “看不到你,沒有心情。”肖瑾撒嬌一般地說。

     多少有些誇張,但木枕溪很喜歡,極大地滿足了她對肖瑾的佔有欲。

     木枕溪忍著回頭擁抱她的衝動,先解決面前的早餐,柔聲道:“快做好了,一會兒就可以吃了。”

     “不想吃這個。”肖瑾聲音軟軟的。

     “那你想吃什麽?”只要肖瑾想吃的,木枕溪一定會給她弄來。

     “想吃……”肖瑾喃喃著,自後含住了木枕溪軟白的耳垂,舌尖抵著她。

     木枕溪一滯,偏開頭,帶了一丁點教育的語氣:“要上班了,不要亂來。”

     “一會會也不行嗎?”肖瑾和她討價還價。

     “一會會你能滿足嗎?”木枕溪還不知道她?

     肖瑾不說話了,用牙齒咬著她細細的頸子。

     有點癢,又有點痛,但在木枕溪的承受范圍之內,她把早餐分別盛到兩個盤子裡,推了下在自己頸間作怪的腦袋,好笑地說:“你是吸血鬼嗎?”

     “我是啊。”肖瑾兩隻手都作成爪子樣,張牙舞爪地“嗷嗚”了一聲。

     “哪門子的吸血鬼是‘嗷嗚’的?”

     “你養的。”

     木枕溪張開拇指和食指,卡住她欲咬上來的腮幫子,一捏,肖瑾的嘴巴就嘟成了“o”型,木枕溪在她的嘴唇上親了一口,說:“幫我端個盤子出去,吃飯了。”她眉頭一皺,就著這個姿勢端詳肖瑾臉頰兩秒,眼眉忽然攢出一點笑意來,驚喜地說,“好像比以前胖了點啊。”

     好事兒,木枕溪一直覺得肖瑾瘦得過分了,跟她住了個把月,雖然自己也沒什麽時間給她做好吃的,但心寬體胖,竟真的長了肉。

     肖瑾沒覺得這是個好消息,早上就鬧著要節食,被木枕溪一筷子拍在桌上給嚇回去了:“你敢?你現在去給我稱稱多少斤,要是體重往下掉了,你就接著禁欲吧。”

     肖瑾原先還存了和木枕溪商量的想法,實在不行她就耍賴嘛,又不是一次兩次了,直接被木枕溪威脅得一句話都沒有了。

     誰讓她有“求”於人呢?

     轉念一想,多吃點也沒關系,反正夜間運動都會消化掉的。

     木枕溪先去上班,肖瑾還能多待半小時,她在木枕溪的書房裡寫東西。木枕溪的書桌抽屜都沒有上過鎖,肖瑾一般不大碰,今時不同往日,她不需要再翻找什麽“關鍵線索”。今天她想找個新的筆記本,便一個一個抽屜地找,讓她發現了一樣東西。

     其中一個抽屜裡裝了好幾本佛經,《心經》《清靜經》《地藏經》……裡面都是謄抄的清秀字跡,木枕溪長得成熟了不少,這一手字倒是寫得很小女生。

     肖瑾把這些經拍了張照片發給木枕溪:【你信佛啊?】

     木枕溪差點把嘴裡的咖啡噴了出去。

     柯基妹子探頭過來,兩隻眼眨巴眨巴,隨時準備接收八卦。

     【不信,隨便抄抄】木枕溪回。

     肖瑾一頁一頁翻過去,發現了一件更有趣的事情。木枕溪居然會寫日期,某天抄到哪裡便會在末尾落下一個日期,最早可以追溯到七月。今年七月還沒到,自然不可能是今年。

     肖瑾挑了一本放到包裡,帶去了學校,慢慢地欣賞。

     木枕溪見她不再追問,還以為逃過了一劫,放松地舒了口氣。

     柯基妹子:“噗呲噗呲。”

     木枕溪偏頭:“怎麽?”

     柯基妹子心下一驚,她在上班時間開小差騷擾老大,老大居然沒有發脾氣!這不科學!要不是自己在做夢,要不是木枕溪人逢喜事。

     柯基妹子扒著工位隔斷頂端給她說悄悄話:“老大有什麽喜事嗎?”

     木枕溪笑道:“我現在天天都有喜事。”

     柯基妹子雙手捧臉,眼睛閃閃發亮,很羨慕的樣子:“哇。”

     木枕溪一秒變臉,肅容道:“快去工作。”

     柯基妹子瑟瑟發抖地回去工作了。

     她中途又往旁邊瞄了一眼,發現木枕溪在給自己的右手纏運動繃帶,馬上關心道:“老大手又疼嗎?”

     木枕溪神情變幻了一下,說:“有點。”其實還沒疼,她先防患於未然。

     柯基妹子目不轉睛地盯著她:“不是好久都沒疼過了嗎?怎麽又犯了?”

     木枕溪表情自然:“我也不清楚。”

     柯基妹子:“我最近發現了一個手保健操的視頻,發給你啊。”

     木枕溪:“……好。”

     柯基妹子給她分享過來,木枕溪拖著進度條粗略看了一遍,不知道管不管用,聊勝於無吧。

     柯基妹子一轉身,便在群裡放了個炸彈。

     公司內部小八卦群。

     -同事3:破案了!老大是攻!

     -同事2456:證據呢?

     -同事3:證據就是她今天突然手疼,她早不疼晚不疼趕在今天周一的時候疼,肯定是因為昨天做了什麽[露出猥瑣的笑容.jpg]

     -同事2456:有道理

     -hr:你還記得我們的賭約嗎,你壓的可是矮子攻,按照約定你得答應做我女朋友同事3

     -同事2456:yoooo~

     -木枕溪:[微笑]

     一群人嚇得魂飛魄散,作鳥獸散。

     轟走了看熱鬧的,柯基妹子將備注改了回來,群裡的人反應過來以後又是一陣刷屏,柯基妹子把群設置了免打擾,決定以後盡量避免在群裡冒泡了。

     肖瑾解析出了佛經的密碼,為了提醒自己記得晚上回家逗木枕溪,特意設置了鬧鍾,非常地喪心病狂。

     她對著鬧鍾的備注,不自覺地展顏露出笑意,屏幕頂部卻跳出來一條消息通知。

     來自盧曉筠:

     【近日將回林城,有沒有空一起吃飯?】

     肖瑾笑意漸漸淡了下去。

     【有】

     第二條緊跟著發了過去:【什麽時候?】

     盧曉筠自打上回和木枕溪見面以後,惴惴不安了一個星期,她怕木枕溪會把從肖瑾這裡知道的事情告訴她,即使盧曉筠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卻仍舊沒把握能夠承受肖瑾的怒火。

     長久的時間過去,他們一家人的相處狀態已經變得扭曲。每天晚上臨睡前,她和肖父就會翻開以前的全家福,回憶著事情還沒有發生的時候,企圖為現在找到一點方向上的指引。只是他們再怎麽回憶過去,肖瑾那裡都有個死結,只要她不打開心扉,兩口子一點辦法都沒有。

     盧曉筠第一次和木枕溪見面後,就跟肖父說:“肖瑾已經和木枕溪在一起了。”

     肖父大喜,拍掌道:“好,好好好。那我們是不是得準備點見面禮?姓木的這小孩喜歡什麽?女孩子都喜歡首飾珠寶吧?我讓秘書……不不不,你親自去挑,越貴重越好,一定要讓她看到咱們家的誠心。”

     盧曉筠往他頭上澆了盆涼水,面無表情道:“但她好像不打算告訴我們這件事。”

     送見面禮也得是肖瑾將人帶上門,哪有公婆主動找上去送的。

     肖父僵住,心念如電光一轉,說:“也不是不行啊。”

     盧曉筠:“???”

     肖父問:“那小孩兒對我們有沒有什麽惡感?”

     盧曉筠:“有一些。”經過上次她坦白以後,盧曉筠不知道木枕溪惡感是加重了,還是減輕了。

     肖父沉吟道:“這樣,還是你出面。”

     盧曉筠:“啊?”

     肖父說:“你約她出來,表示你對這個兒媳婦很滿意。”

     盧曉筠嘀咕了一句:“什麽兒媳婦,我看是女婿。”

     “你說什麽?”

     “沒什麽。”盧曉筠咳了咳,表現出不讚同,“我和她該說的都已經說完了,她不會再應我的約出來的,難道要我說謊不成?”

     “什麽叫該說的說完了,她倆結婚了嗎?就算結了婚那也是我們老肖家的人,總得見公婆,這點禮數都沒有嗎?”

     盧曉筠看著已經完全陷入亢奮狀態的肖父,頗為無語。

     肖父在客廳走來走去,興衝衝道:“等結了婚,我給她們倆在林城買棟大房子,現在是哪個區地段好?一千萬夠嗎?買別墅好還是買平層好?”

     “名字是寫咱女兒的,還是寫她們兩個的?要不寫兩個人的吧,咱家也不缺這點錢。”

     “以前我做夢啊,夢見肖瑾結婚,我哭得鼻涕一把眼淚一把,後來就一直想著要不招贅吧,我可不想把女兒嫁出去,現在正好,娶回來一個,好啊。”

     肖父說著說著竟熱淚盈眶,好像以前看到了肖瑾在禮堂穿著婚紗,在神父面前發誓。

     盧曉筠認識肖衍這麽多年,除了當年向自己求婚那會兒,就沒見他這麽感性過。對肖衍來說,肖瑾已經重獲所愛,他壓在心裡的石頭也就徹底放下去了,像重生一樣。

     盧曉筠沒有他那麽樂觀,但也不忍心打斷他。

     最後肖父從酒櫃裡取了支紅酒出來,和盧曉筠一起慶祝。盧曉筠淺淺地抿了幾口,肖父喝了一整瓶,醉倒在床上,夢裡都在笑。

     盧曉筠約了肖瑾,給肖父看聊天記錄:“你說約在什麽時候?”

     肖父說:“我下下周有空,就約下下周吧。”

     盧曉筠很驚訝:“你也去?”

     肖父更驚訝:“難道我不去?”

     盧曉筠:“……那你願意去就去吧。”

     前兩回都是盧曉筠單獨出面,她以為肖父會躲到她們關系徹底緩和才出來。比起來肖父當年的強勢,盧曉筠隻算得上是“幫凶”,除了過年,他幾乎從不主動出現在肖瑾面前,平時聯系也都是通過盧曉筠。

     盧曉筠給肖瑾發過去一條:【下下個周日,你爸和我一起】

     肖瑾很久才回了個:【好】

     盧曉筠:【還有什麽想和我們說的嗎?】

     她在試探,肖瑾能不能把木枕溪推到前面來,還有木枕溪有沒有把她們見過面的消息告訴肖瑾,她們好對即將到來的會面有個心理準備。

     肖瑾坐在辦公室裡,表情很平靜:【我談了個女朋友,木枕溪,你們認識】

     木枕溪不止說了她知道的真相,還把第一次她們見面,盧曉筠的態度說了,給出的觀點是:她好像很怕你,而且確實想看到我們重新在一起。

     所以肖瑾覺得,也許可以帶木枕溪見見他們。

     盧曉筠激動得差點跳起來,沒等肖父提醒,也不再想別的,秒回復道:【能帶她一起過來嗎?】

     肖父在她耳邊陡然喝了一聲:“對!”

     盧曉筠被他震了震,回頭白她一眼,肖父清了清喉嚨,恢復正常聲調:“我是說,就這麽回復,很對。”

     肖瑾:【我得問問她的意見】

     ***

     “咳咳咳……”木枕溪連忙抽了張紙巾,擦著自己嘴角,她面前放著剛喝了一口水的水杯,“咳……見你爸媽?”

     肖瑾揚了揚手裡的手機,丟到茶幾上:“她今天上午跟我說的,再過兩個星期,她和我爸要來林城。我暫時沒答應,說要先征詢你的意見。”

     “你什麽想法?”木枕溪問她。

     “嗯?”

     “你都不恨他們嗎?”木枕溪先前以為肖瑾爸媽只是單純地騙走她的時候,對肖瑾希望重歸於好的想法表示了解和尊重,但盧曉筠跟她說完,她覺得她爸媽簡直喪心病狂。就算是外婆對自己做了這些事,木枕溪都不敢肯定自己能原諒外婆,肖瑾比她更小心眼,竟然會做出這樣的選擇。

     “恨啊。”肖瑾答得很坦然。

     “那為什麽……”

     “因為恨太累了,尤其是恨自己的家人。”

     木枕溪神情懵懂。

     肖瑾衝她招了招手,木枕溪坐到她身邊。

     “腿酸。”肖瑾側了個身,將小腿擱在她腿上,說,“捏捏。”

     剛下夜班回來的木枕溪給已經在家休息了三個小時的肖瑾按摩小腿,她看到肖瑾微微擰著一點眉頭,便豎著耳朵,以免肖瑾說話她沒聽到。

     肖瑾想了想,還是將自己家的情況和木枕溪說了。

     “我爸和我媽以前感情很好,發生那件事以後,我不是性情大變麽,又落下治不好的病根。他們就天天吵架,相看兩厭,差點鬧了離婚。”要不是因為他們倆共同創業,分割起財產太麻煩,再加上肖瑾每回聽到他們吵架都會發火,估計已經離了。肖瑾記得有次過年,她爸媽連表面功夫都懶得做,除夕夜三個人說了不到十句話。

     “為什麽?”

     “那時候不是我爸逼我的麽,我媽覺得我爸要是不那麽狠,根本不會鬧到這步田地,我爸一開始虛心接受,任打任罵,後來扛不住我媽祥林嫂一樣念叨,尤其是我一犯病,一喝醉,我媽就哭,天天以淚洗面,我爸被她說多了,就頂了兩句嘴,說你現在說這話有什麽用,當時你怎麽不勸我?你不是都默許了嗎?現在出事了就都怪我了?那我媽肯定就得跟他吵啊,我怎麽沒勸你啊,我勸了,我勸你多少回了,是你不聽我的!你說沒問題沒問題的,現在呢。”肖瑾按了按太陽穴,光回憶都覺得頭疼,“總之是一地雞毛。”

     “那他倆現在和好了嗎?”

     “和好了啊,去年和好的,又好得跟一個人似的。”

     “你很開心?”木枕溪注意到她臉上揚起的笑容。

     “開心啊。”肖瑾說,“是除了和你在一起之外最開心的事。”

     有一點肖瑾沒有說,在選擇默默守護的那些年裡,她只有兩個心願,第一希望木枕溪平安快樂;第二希望父母早日和好。至於她自己,事已成定局,她怎麽樣都無所謂了,父母的愧疚並不能讓她的痛苦減輕半分,沒必要大家一起背負。

     “所以我們在一起以後,你就能原諒他們了?”

     “不是原諒。”肖瑾笑著糾正她,“只是懶得追究了。”

     木枕溪點點頭。

     肖瑾拍拍她的手,“好了。”

     木枕溪住了手,將她的腿搬下來,肖瑾腳踩在了實地上,眼睛裡含著笑:“人總是要往前看的嘛,不好的事情就讓它過去,我有你,已經別無所求了。”

     肖瑾不會說血濃於水的大道理,在她心裡也絕不是她對親情攻勢無奈的妥協,兩相權衡取其輕,她選擇忘記仇恨,會比銘記沒有意義的過去要快樂很多,為什麽不選快樂的呢?

     即便想記住,她如今都幸福得想不起前塵往事了,想來也堅持不了多久。和解是遲早的事。

     那十年對她來說,不僅是飽受折磨的十年,也是浴火重生的十年,眼下她無比清晰地知道,什麽對她來說是最重要的,什麽是次要的,更有一些是無所謂的。

     “所以我得跟你去見家長了?”木枕溪挑了挑眉。

     “我允許你發表不同意見。”肖瑾大度地說。

     “我不敢。”木枕溪笑著挪開了肖瑾掐住她腰間嫩肉的兩根手指。

     “那你記得好好打扮一下。”肖瑾拍拍木枕溪的臉,笑容輕佻,“小美人兒要給我爸媽留一個好印象啊。”

     “如果沒留下好印象呢?”木枕溪愁容滿面,一半是裝苦惱,一半是真苦惱,見家長啊!她人生中開天辟地第一回 !什麽?上回見過盧曉筠了?相見爭如不見,木枕溪想想就兩眼一黑,她第一次語氣不善,第二次直接威脅。要是知道肖瑾還要帶她再見一次,她絕對……也不會表現得有多和善。此一時彼一時。

     “我就帶你私奔。”

     “私奔之前我有一件事要做。”木枕溪摸了摸下巴,作沉思狀。

     “什麽事?”

     “向你爸媽騙一筆錢,說不定他們能給我個一千萬,讓我離開你。”

     “哈哈哈騙少了,一千萬哪裡夠。”

     “你家居然這麽有錢的嗎?我傍到大款了。”木枕溪浮誇道。

     “所以你得小心伺候我知道嗎?”肖瑾趾高氣昂的,仰著下巴道,“不然本大爺隨手包養兩個小姑娘,比你年輕比你行的。”

     木枕溪一開始還笑,聽到後半句臉一黑。

     “我不年輕?”木枕溪把她逼到牆角。

     肖瑾笑得狡黠。

     “我不行?”木枕溪兩條胳膊將她圈在身體和牆壁之間。

     肖瑾眨著眼睛,神色頑皮。

     “我看你是欠收拾了。”木枕溪用嘴堵住肖瑾的唇,沒再給她氣死自己的機會。

     被好好“收拾”了一頓的肖瑾不著寸縷地趴在床上,全身透著淡淡的粉紅色,只在腰上蓋了條薄薄的毛巾被,兩條腿蹺著在半空踢來踢去,隨後從浴室出來的木枕溪將她不老實的小腿摁下來,被子一抖,從肩蓋到腳,下令道:“睡覺!”

     肖瑾跟被按了關機鍵的機器一樣,嘎嘣斷電,秒睡。

     黑暗裡,木枕溪注意著懷中女人的呼吸,偷偷摸過床頭櫃上的手機,默默輸入詞條搜索:第一次見女朋友家長應該怎麽做?

     不知不覺過了兩個小時,亮著熒光的手機屏幕才暗了下去。

     接下來的兩周,和平時沒什麽不同。兩人一起吃早餐,之後各自去工作,每天做愛一到兩次,周日本來打算去趟書吧,結果木枕溪被肖瑾纏得出不了門。

     她開始有意識地鍛煉左手。

     兩周時間一晃而過,木枕溪周六下班回家,兩手手臂交叉,對肖瑾做了個“禁止”的手勢,在書房對著電腦神神秘秘地鼓搗了一晚上。

     肖瑾想去看看,木枕溪反鎖上了房門,不讓她進。

     當晚沒做,翌日一早,肖瑾迷迷糊糊一睜眼,被床前的鬼影嚇了一跳,尖叫一聲。

     “是我。”木枕溪忙小聲說,開了燈。

     肖瑾放下手上的枕頭,看著散了半床的衣服,木枕溪身上還穿著一件黑色碎星修身蛋糕裙,提著裙擺轉了兩圈,臉頰微微泛紅,拘謹地問她:“這個顏色會不會太嚴肅?”

     肖瑾:“……”

     她一言難盡地問:“你什麽時候起的?”

     “半小時前。”木枕溪抿了抿唇,少說了一個小時。

     “我爸媽喜歡白色,可可愛愛小仙女那種類型的。”沒等木枕溪露出喜色,肖瑾便毒舌道,“你長這麽大隻,怎麽打扮也不會小仙女的,死了這條心吧。”

     木枕溪頓時垮下臉來,像隻委屈的大狗。

     長這麽高怪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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