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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別來有恙 - 第89章字體大小: A+
     
    木枕溪聽得她這一番言論, 神色溫柔地抬手捏了捏肖瑾的鼻尖。

     肖瑾笑了兩聲,健身這個話題就混過去了。

     肖瑾別的事都很自律,就是不喜歡運動,以前上體育課都是能躲就躲, 蛙跳跳得上下樓梯都發抖,偏偏偶像包袱重, 還不肯表露什麽。跑個八百米就更不行了, 跟要了老命一樣。

     木枕溪壓根就沒抱肖瑾能練出來馬甲線的希望,不過是和她開個玩笑, 她都決定好了, 以後每周日休息, 她帶著肖瑾出門溜達, 當鍛煉身體, 省得她一天兩天都在家悶著, 想來好久沒去過書吧了, 上回蕭彰還問她是不是工作忙得沒空過去, 木枕溪沒好意思跟人說她忙著在談戀愛。

     “你眼睛轉什麽呢?是不是在想別的女人?”

     耳畔突然傳來肖瑾的聲音,一抹驚異之色出現在木枕溪的眼中, 自己不過是走了個神,肖瑾這也能發現?

     肖瑾用筷子敲了敲盤子的邊緣:“老實交代, 坦白從嚴,抗拒更從嚴。”

     木枕溪:“……”

     她把自己剛剛的念頭說了。

     肖瑾眯了眯眼睛:“蕭彰?”她從腦海裡調取關於這個人的記憶片段,哦了聲,“就是那時候你故意用來氣我的朋友。”

     那時候木枕溪千方百計想讓肖瑾對她死心, 不惜故意和蕭彰做出親密舉動,還差點把肖瑾這個小哭包給氣哭了。

     “往事不要再提。”木枕溪訕訕的。

     肖瑾冷笑了一聲。

     “人生已多風雨……”木枕溪忽然聲情並茂地唱了起來。

     肖瑾:“……”神情精彩。

     兩秒鍾過後,她忍不住笑了,輕嗔道:“討厭。”

     “討人喜歡,百看不厭。”木枕溪也笑,順著她的話貧了句嘴,才解釋道,“我和她就是普通朋友。”

     肖瑾說:“我知道。”

     木枕溪不知道怎麽接,就道:“嗯。”

     肖瑾瞟她一眼,說:“要不是普通朋友,你焉有命在?”

     木枕溪畏懼地作瑟瑟發抖狀。

     兩人互視,皆笑出聲來。

     肖瑾望著她,忽然動容道:“你真可愛。”

     木枕溪眨眨眼睛,說:“你最可愛。”

     肖瑾“哎”了聲,受不了地抖胳膊:“太肉麻了,先歇一歇。”

     木枕溪又是一通樂。

     早餐時間充滿了歡聲笑語。

     上午第一節 沒課,木枕溪要比肖瑾要早一些時間出門,肖瑾在玄關處給她整理衣服,脖頸處的吻痕顏色淡去了一點,但在白皙的皮膚上依舊醒目。

     肖瑾細長手指撫過那處,感覺木枕溪的筋脈在指腹下的跳動,抬起眼眸,問道:“你們公司的人,看到你這樣,有沒有說什麽?”

     她話語裡隱隱有期待和興奮,一種恨不得向全天下宣告她對木枕溪的所有權的感覺。

     前天一整天木枕溪都心神不寧,連帶著臉色特別不好,辦公室都沒人敢打趣她。

     木枕溪猜她是想聽到反饋,於是說:“好像是說了,但我沒注意聽,你再親兩個新鮮的,我今天仔細聽聽?”

     肖瑾一邊說著“這多不好意思”,一邊乾脆利落地種了兩顆新的。

     木枕溪特意跑到洗手間,用鏡子照了照,很顯眼。

     肖瑾靠在門邊,問出了一個徘徊在她心裡很久的疑惑:“你這樣盯著吻痕去上班,都不會覺得不好意思嗎?”

     木枕溪用一種“你終於發現了”的眼神看著她,笑道:“你覺得呢?”

     肖瑾皺了皺眉,說:“我覺得會吧?”

     饒是臉皮比她厚多了的肖瑾,堂而皇之地頂著個五彩斑斕的脖子去上班,她都覺得臉紅。

     木枕溪道:“廢話,當然會。”

     肖瑾說:“那你還……”

     木枕溪道:“你讓我這麽去的。”

     肖瑾霎時間理虧了:“要不你圍個絲巾?”

     木枕溪對著鏡子整理衣領,噙笑道:“不用,我先招搖兩天,省得公司小姑娘老以為我單身,對我心懷不軌。”

     肖瑾臉色一變,抱著胳膊回客廳,走前留下冷冰冰的一句:“再不去上班要遲到了。”

     木枕溪一扭頭不見人,心說壞了,一不小心把自己爛桃花多這事給招出來了。

     “其實這段時間好多了,先前公司裡把我談戀愛的消息都傳開了,什麽蜜月結婚打算生孩子,多離譜的都有,已經沒人不知道我名花有主了。”

     肖瑾抱著胳膊,扭過頭:“哼。”

     木枕溪抬腕看了眼時間,忍俊不禁道:“真的快遲到了,我到公司和你說,快過來。”

     肖瑾方傲嬌地蹭過來,和她在門口接了個吻。

     “記得想我。”肖瑾說。

     “在想你的間隙當中,抽空工作。”木枕溪道。

     肖瑾照舊送她到電梯口,在等電梯的空檔裡忍不住又親到一起,這次不大巧,親得正投入時身旁傳來一聲房門被打開的聲音。

     一手提著垃圾袋出門的鄰居撞破二人,面露尷尬地偏開眼。

     木枕溪也是不敢對上對方的眼睛,她低頭看肖瑾,發現肖瑾耳朵都紅了,把臉埋進她胸口。

     木枕溪:“……”

     她有點想笑。

     她以為肖瑾多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原來也會被突然撞破而臉紅。那上回在大街上舌吻,她怎麽就那麽自然?木枕溪默默地沉思著。

     電梯到了。

     肖瑾趿拉著人字拖回家,木枕溪和那個鄰居進了電梯,電梯門在木枕溪面前關閉,轎廂裡氣氛相當詭異。這位鄰居是個很年輕的女孩子,可能不到二十歲,木枕溪偶爾見過那戶人家大開著門說話,這女孩是戶主的女兒。

     電梯從33層一路下行。

     那女孩眼睛看地面,扭扭捏捏,小聲問:“剛剛那個是你女朋友嗎?”

     木枕溪沒料到她會主動開口發問,愣了下,坦率承認道:“是。”

     女孩說:“你們倆都長得很好看。”

     木枕溪很莫名,淡淡地說:“謝謝。”

     那女孩大概被她的冷淡嚇到了,沒再說話。

     其實不是木枕溪要冷淡,而是剛剛發生了那樣的事,她心裡只有無盡的尷尬,怎麽做得到笑臉如常。

     叮——

     一樓到了。

     女孩語速飛快地丟下一句:“祝福你們。”然後快步先出去了。

     木枕溪看著她一路小跑的背影,揚起一抹笑容。

     她是無所謂旁人眼光的,但收到這種善意的感覺比她想象中的更美妙。

     到了公司,離上班時間還有五分鍾,木枕溪一邊開電腦,一邊和肖瑾打字聊天,桌上和平常一樣放下一杯咖啡,柯基妹子覷著她的臉色,判斷她心情不錯後,才開了口:“老大你昨天怎麽沒來上班?”

     她眼珠子骨碌轉,目光落到木枕溪前頸正中央的那枚鮮紅色的“愛的印記”上,心裡浮現出了一個邪惡的想法,該不會是沉迷床笫之事,起不來床吧?

     “嗯?”木枕溪正和肖瑾說電梯裡那個小朋友的事,一時沒注意柯基妹子問了什麽。

     “沒什麽。”柯基妹子換了個話題,回手指了指自己的脖子,笑容曖昧,“你這個……嘿嘿嘿……”

     木枕溪落落大方道:“嗯,女朋友比較熱情。”

     她承認得坦蕩,大灑狗糧,單身的柯基妹子仿佛一箭穿心,捂著心口倒退三步。這絕對不是她認識的木枕溪,什麽時候變得這麽開放了!

     柯基妹子敗退而走。

     木枕溪給肖瑾做實時反饋:【剛剛柯基對我笑得很……淫蕩】

     肖瑾:【哈哈哈】

     木枕溪:【其他的沒什麽了,我辦公室正經人比較多,而且上回他們看到過了,估計這次不會有大的反應】

     她一本正經地匯報,肖瑾心裡倒是略微地不自在起來,她知道木枕溪公司很多人,她在公司裡走來走去不知多少人會看見,本來沒注意她的也會因為這個注意到,然後又傳些風言風語,總歸是不好的。

     她暗暗打定主意,這個遊戲就玩到這裡了,以後不會再故意留下痕跡。

     這天下午,木枕溪被叫到美術總監辦公室,張寒夏也看到了她引人矚目的脖頸,交代完事情沒說什麽,只是回頭給她推送了一篇文章《秀恩愛有風險——“種草莓”可能會致命!》。

     木枕溪:“……”

     她把文章轉發給了肖瑾。

     肖瑾:【???】

     木枕溪:【我上司剛發給我的】

     肖瑾點開默默看完,說:【她是不是嫉妒你有女朋友,所以昨天才會罵你】

     罵她?

     木枕溪反應了會兒,才想起來昨晚上她把自己的異常甩鍋給了張寒夏,她縮縮脖子環顧四周,確定張寒夏不在,義正詞嚴地回了個[可不敢胡說.jpg]的表情包,算是坐實了肖瑾的胡說八道。

     在辦公室的張寒夏忽然打了個噴嚏,皺皺鼻子,繼續辦公。

     接下來幾天,兩人依舊甜蜜,雖然都沒再明說去看外婆的日子,但每天晚上睡前,早上醒後,都會比先前更頻繁地察看日期,一股淡淡的焦灼縈繞在日常相處中。

     周六的晚上,木枕溪八點下了班,一進家門就享受到了至尊vip服務。肖瑾表現得非常殷勤,先是捏肩,再是捶腿,而後是去浴缸放水。

     木枕溪受寵若驚地吃了一顆肖瑾喂過來的葡萄,“你怎麽了?”

     肖瑾眨巴眼睛,笑說:“沒怎麽啊。”就是興奮,“明天就要去見外婆了。”

     “嗯。”木枕溪又咬了一顆葡萄,心裡突然有種怪異的感覺,明明見外婆應該是件挺嚴肅正經的事情,但是一和名分和某事聯系起來,就顯得那麽的……

     木枕溪從沙發上起身,去了書房,肖瑾小跟屁蟲似的跟過去。

     木枕溪把電腦旁邊的那副相框拿在手上,肖瑾站在旁邊和她一起看,蕩漾的心思慢慢平複下去。

     “這張照片還是高一暑假拍的。”

     “嗯。”

     這是木枕溪和她生命中最重要的兩個女人唯一的一張合照。

     木枕溪撫摸著相框的邊緣,眼裡流露出一絲懷念,還有淡淡的傷感,“可惜你那半被我裁掉了,現在也沒有底片了。”

     肖瑾咬了咬唇,道:“我還有高中的照片,要不把我再p上去?”

     木枕溪:“……”

     肖瑾沮喪道:“那也沒什麽別的辦法了啊。”她那個相機都找不到了。

     木枕溪歎了口氣,說:“賴我。”

     肖瑾威脅地瞪她:“你再說。”

     木枕溪從善如流地閉了嘴。

     肖瑾忽然說:“我想出去旅遊。”

     木枕溪茫然:“嗯?”怎麽肖瑾說話東一榔頭西一棒子的。

     肖瑾說得更清楚:“我們倆在一起這麽久,都沒有合照。”

     “以前不是……”木枕溪記得高中的時候肖瑾用手機拍過不少合照,清楚的、糊的都存下來了,就連暑假那回她把整個相機的膠卷都拍完了。

     肖瑾不悅強調:“以前是以前!”

     木枕溪張了張嘴,放棄了冗長的解釋,截口道:“旅遊,拍,你想怎麽拍就怎麽拍,我去把年假休了,咱們什麽時候去?”

     肖瑾臉色稍霽。

     兩人在書房初步商議旅遊計劃,肖瑾倏地皺了皺眉,說:“我是不是忘記了什麽事?”

     “什麽事?”

     “浴缸!”肖瑾驚呼一聲,殺了出去。

     等兩人到浴室,浴缸裡的水早已漫了出來,一地的水。肖瑾要衝進去,木枕溪一把攔住她,脫了鞋,光腳踩了進去:“我來,你去陽台把拖把拿過來。”

     肖瑾折身拿回拖把,遞到挽起了褲腳的木枕溪手上——木枕溪進門就被肖瑾纏住了,還沒來得及換掉長褲,她隻被要求做了這一件事,便在一旁看著木枕溪手腳麻利地關水、放水、拖地。

     木枕溪把浴室清理乾淨,方直起腰,笑著往門口望去,肖瑾垂著眼,悶悶不樂。

     木枕溪洗了把手,指背在女人臉上蹭了蹭:“怎麽了這是?”

     肖瑾鬱鬱寡歡道:“我好不容易想為你做點事情,結果弄成這樣。”

     “啊。”木枕溪摸著下巴,“是啊,你不說我以為你是故意讓我回家繼續鍛煉身體的,話說你真的不是故意的嗎?”

     肖瑾憤怒地睨她一眼。

     不安慰她就算了,還落井下石。

     “所以你得補償我。”木枕溪笑眯眯。

     “怎麽補償?”

     “陪我一起洗。”

     “想得美!”肖瑾炸毛道。

     家裡的浴缸根本不夠兩個人躺,再說她還沒有名分呢!

     肖瑾沒發現她的鬱悶已經被木枕溪完全帶偏了,木枕溪抱著睡衣進去了,進門之前衝她呲了呲牙,笑得有點嘚瑟。她在外面又炸了會兒毛,才明白過來,窩在沙發裡笑出聲。

     木枕溪不怎麽習慣泡澡這麽“奢侈”的活動,躺在那一動不動怪無聊的,和平時一樣洗洗就出來了,還不到九點。肖瑾從甜蜜裡回神,手裡的書剛翻了兩頁,就見木枕溪和往常一樣擦著頭髮進臥室找吹風機。

     “你這就完事了?”肖瑾驚異道。

     “不然?”木枕溪皺眉。

     肖瑾:“……”她暗暗決定下回一定要找個時間帶木枕溪好好泡個澡,在此之前先把浴缸換了。她眼睛不自覺地微微眯起,泡溫泉也是個不錯的主意,提前習慣一下,還能在水裡那什麽一番,想想就覺得刺激。

     木枕溪遠遠望著,忽然嘖了聲,道:“你怎麽笑得那麽猥瑣?”

     肖瑾忙正經臉:“我什麽時候猥瑣了?”

     木枕溪輕飄飄道:“一直。”說罷施施然回房了。

     肖瑾在她後頭笑,就這一晚上了,遲早要暴露本性的,她就是熱衷這種事情,各種地方各種方法,沒什麽好遮掩的。

     木枕溪一進房門,手按著自己的心臟處,撲通撲通——

     跳得比平時快了好幾拍。

     她有點緊張,將手拿下來,從手腕看到手指。

     她怕讓肖瑾失望。

     這些年畫畫落下了職業病,動不動就會手疼,嚴重的時候疼得都不能動,這段時間倒是還好,有意在調養,萬一關鍵時刻掉鏈子怎麽辦?

     肖瑾要是不爽,會弄死她的,實在不行只能動嘴了。

     肖瑾在暢想美好明天,木枕溪在祈禱一切順利,罕見地“同床異夢”了一次。

     周日一早,肖瑾難得在鬧鍾叫第一聲便睜開了眼睛,毫不拖延,起身下床拉窗簾,一氣呵成。在看到外面的天色後怔了怔。

     木枕溪彎著腰疊被子,也瞧見了,神色微訝:“下雨了?”

     昨天還是個豔陽天。

     肖瑾打開紗窗,手往外伸了伸,掌心感覺到了細細的濕意,轉過臉點了頭:“毛毛雨。”

     城北,青山公墓。

     木枕溪把車停好,從後座拿出一把傘,在肖瑾頭頂撐開,沿台階一起步行往山上走去。

     不是清明之類集中掃墓的日子,又是雨天,墓園裡放眼望去,仿佛只有她們兩個人,皆是暗色衣服,融進連綿的雨幕裡。

     雨勢漸大,濺在傘面上發出劈裡啪啦的響聲,木枕溪換了隻手撐傘,摟著肖瑾的腰往自己的方向帶了帶。

     肖瑾突然抬起手,推了一下頭頂的傘骨。

     木枕溪差點沒拿穩:“嗯?”

     肖瑾努嘴,示意她往左看,面無表情地說:“你肩膀都濕了。”

     木枕溪不放在心上,大喇喇一笑:“沒事兒。”傘重新往肖瑾那邊移。

     肖瑾停下腳步,不走了,也不說話。

     木枕溪:“……濕一個總比濕兩個好。”剛進來的時候雨還沒這麽大,木枕溪就隻帶了一把傘,現在決計是擋不了兩個人的。

     肖瑾依舊不動。

     木枕溪妥協了,她改把手圈在肖瑾肩膀上,這樣淋下來的雨有她先擋著。

     她發現了一件奇怪的事情。

     肖瑾從進墓園後,就沒問過外婆的墓在哪裡,一路上就是順從地跟隨,這個還好解釋,人都到了,問不問沒區別。

     但木枕溪還注意到,肖瑾的目光雖然四下環顧,可對每個方向停留的時間是不同的,她停留得最久的那個方向是……

     木枕溪順著她的視線往前看,微不可查地皺了皺眉頭。

     赫然是外婆墓地的方向!

     一個匪夷所思的念頭出現在木枕溪的腦海裡。

     難道肖瑾之前來過這裡?

     “我們還沒到嗎?”肖瑾的聲音響在耳畔。

     木枕溪壓下疑問,仰臉眺望不遠處的西北角,說:“快了。”

     今天是來祭奠的,有什麽問題都不急在這一時。現在的木枕溪已經不擔心肖瑾會隱瞞她什麽,即便有,她也不會再想先前一樣患得患失。

     “我有點累了。”肖瑾邁上一級台階,撐了下膝蓋。

     “我背你?”木枕溪真心提議道。

     上山的路都是台階,而且這台階建得不低,木枕溪沒什麽感覺,肖瑾走了一路,小腿肚子已經開始發酸了,她咬了咬牙,繼續往上走,說:“公墓裡呢,像什麽樣子。”

     以前她來的時候都會控制好速度,哪跟木枕溪似的,仗著腿長體力好,嗖嗖嗖往上躥,肖瑾耗不過她。

     眼看目的地在眼前,背不行,歇也不好,木枕溪手上帶了一點力,半摟半抱著肖瑾往上走,肖瑾腿上的負擔稍微減輕了些。

     “就是這裡了。”木枕溪把傘交給肖瑾,示意把一路抱著的花給她。

     肖瑾分給她一束,將傘撐在木枕溪頭頂,等她在墓前放下以後,再換她送上去。

     兩人一前一後立在墓前,墓碑上的老人慈愛的目光從照片裡透出來,溫和地凝視著面前的孩子。

     “外婆。”頓了幾秒,木枕溪才道,“我今天還帶了一個人來,你一定想不到是誰。”

     木枕溪拉著肖瑾的手腕,肖瑾往前一步,澀聲說:“外婆,我和木枕溪一起來看你了。”

     墓前的白色雛菊被雨水打濕,浸潤了枝蔓。

     如果不是下雨,木枕溪大抵會和外婆多說會兒話,也會把更多的時間留給肖瑾,外婆也會想知道肖瑾這麽多年是怎麽過的。

     雨霧彌漫,木枕溪手指往下,翻轉手掌,和肖瑾十指相扣。

     “外婆,我有一件重要的事要告訴你。”

     肖瑾在此時偏頭,和木枕溪對視了一眼,兩人一同看向墓碑上的照片。

     木枕溪微微一笑,道:“我們重新在一起了。”

     肖瑾說:“希望您在天上保佑我們,不會再有分離。”

     木枕溪用沒有指甲的指尖掐了一下她的手背。

     什麽分不分離的,不會說點好話。

     肖瑾笑了笑。

     她覺得耳邊有點不同尋常的安靜,劈裡啪啦砸在傘上的聲音不見了,肖瑾從傘下走出來,仰臉感受了一番,驚喜道:“雨停了!”

     可不是麽?

     碧天如洗,萬裡無雲。

     尋常都不見林城有這麽好的天氣。

     肖瑾笑道:“一定是外婆顯靈了。”

     木枕溪也展了顏,收起傘,挪開了幾步,道:“那你跟外婆說會兒話吧。”

     肖瑾說:“好啊。”

     然後她就靠近了墓碑,嘀嘀咕咕地說著,木枕溪聽不清,也不會刻意去聽,不過看她喜悅神情,應該是在說什麽有趣的事。

     木枕溪不由自主地彎了眉眼。

     她微微張開雙臂,閉上眼,感受著迎面拂過的山間清潤的風,前所未有的輕松。

     不知道過了多久,冷不丁懷抱裡擠進一個人,木枕溪雙臂收緊,沒睜眼,懶洋洋地問:“說完了?”

     “嗯,”肖瑾軟軟地蹭著她膩白的頸子,“該你了。”

     木枕溪嗯了聲,蹲在墓碑前,把近來發生的事簡略說了說,到最後她抬起頭掃了眼幾步開外的肖瑾,低低地道:“外婆,我還有件事想求你保佑,我的手今天對我很重要,所以……”

     下山的路上。

     肖瑾比上山輕松得多,走一步還蹦兩步,忽然一個眯眼,扭頭敏銳地問木枕溪:“你最後跟外婆說話的時候,為什麽老看我?”

     木枕溪確信她不會聽到自己說了什麽,氣定神閑道:“因為在和外婆說你啊。”

     肖瑾微微挑眉:“說我什麽?”

     木枕溪歪了歪頭,含笑答:“說你漂亮、大方、可愛、善良。”

     肖瑾皺眉:“這些外婆不是早就知道了嗎?她以前都當著你的面誇我。”

     木枕溪一滯。

     肖瑾:“哈哈哈哈。”

     木枕溪也跟著笑起來,笑聲傳出很遠。

     車停在山腳,木枕溪把濕了的雨傘疊了疊,放進後座的地上,她彎著腰,背對著肖瑾,剛放好,便感覺一股大力自後襲來,推上了她的背,木枕溪沒站穩,直接跪撲了進去。

     木枕溪:“!!!”

     肖瑾跟著爬了進來,把她擠進了角落。

     木枕溪:“???”

     木枕溪的車就是輛普通的三廂轎車,她個高腿長的,縮在座位裡很憋屈。更讓她覺得震驚的是,肖瑾現在的舉動。

     肖瑾把後車門帶上,砰的一聲,木枕溪的心跟著咯噔一聲。

     “你……”她艱難地咽了咽口水,“你想幹什麽?”

     “現在不是我想幹什麽,是你得乾點什麽。我,已經有名分了。”肖瑾笑眯眯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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