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不算個什麽驚天的大秘密,既然被陸嶽池看到了言野也沒什麽好解釋的,說道:“就是今天稍微忙了一點,以後不這樣了。本子上記一下怕記在腦袋裡忘了,好記性不如爛筆頭。”
陸嶽池簡直都無語了,他能在這個時候都給自己貫徹他的學習理念。
可是怎麽說呢,就……突然知道有人把自己放在心上,還把自己的喜好習慣都記下來的感覺挺……那什麽的。
具體哪什麽陸嶽池說不出來,就覺得臉上有點燒,也覺得自己不太值得別人這麽去幹,老衛雖然收養了自己也對自己好吧,但是他就……沒言野那麽心細,也不是說自己不喜歡老衛,相反,自己喜歡老衛都喜歡炸了,要不是老衛心善自己現在指不定早就死在街頭了。
陸嶽池吸了吸鼻子去上了廁所,回來的時候桌子上面已經被收拾得乾乾淨淨,一推門進去就看到了言野床上鼓起來了一個大山包,陸嶽池繞過了言野的床鑽進了自己的被窩裡頭。
“小池?”
“還沒死呢,說。”陸嶽池跟個木乃伊似的仰躺著,嘴硬。
“以後嘴裡別不乾不淨。”言野皺了眉頭,翻了個身側躺,看著橫在兩人中間的那道簾子,隱隱約約能看見陸嶽池的影子,“說這些話不能代表你很強,也並不會讓別人覺得你很特殊,你很男子漢,懂嗎?”
這些話言野已經不知道跟自己說了多少遍了,自己在改了,可是這陪了自己十幾年的東西能說丟就丟了麽,言野說話直自己也不是不知道,但是這麽一聽就有些難受,往被子裡縮了縮沒吱聲。
“冷嗎?”言野又問道。
陸嶽池的床上墊了好幾層棉花被,都是衛平安留下的,身上蓋的是言野冬天之前找人去打的,有太陽了就拎出去沐浴陽光,幾天沒出太陽了也就幾天沒曬了,被子裡有種鹹鹹的汗味。
陸嶽池答:“有點兒。”
“明天我去所裡了就去找人來修修暖氣。”
“別修了,下了一場雪了春天就要來了,溫度立馬回升,修暖氣浪費錢。”
屋裡響起來了翻身的聲音,布料間的摩擦還有床板的吱呀吱呀的叫聲,除去這些之後只剩下了人的呼吸聲。
言野出聲說道:“我知道你在改了,你做的很棒。”
頓了一會兒之後,陸嶽池又聽到言野歎了很長一口氣,“有時候我也在想,我把我的意志強加給你會不會讓你覺得不舒服……但是你真的是一個很善良的小孩,就特別……獨一無二。其實我不會和小孩相處,也很謝謝你,能給我這個照顧你的機會……早些睡吧,明天叫你起床,可能我要早一點去所裡不能給你做早餐,自己去外頭吃點熱乎的,別吃涼的,也別圖省事不吃,早餐很重要。”
突然來的煽情讓小陸嚇了一跳,背都緊繃了起來,還以為言野還要繼續說,誰知道他說睡覺就能睡,一會兒就沒個動靜了。
陸嶽池白心驚膽戰了一會兒,到底是被瞌睡蟲感染了給閉了眼睛。也感覺自己沒睡多久自己肩膀就被人推了推,眼睛像是被水糊住了似的,半天都睜不開,耳朵邊上是言野的聲音,“起床,六點了。”
“五分鍾,求你了叔,再睡五分鍾。”陸嶽池沒把眼睛睜開,把自己塞進了被子裡頭哼哼唧唧,還帶著點小奶音。
他眼睛還閉著跟完全沒有意識一樣悄悄伸了一個懶腰,手緊緊抓著被子又放松一點兒,臉從枕頭裡輕輕仰起來一些,嘴微微張大不閉合,頭髮凌亂得散在了枕頭上,被壓到彎曲,眼睛微微睜開一點點,帶著一絲慵懶。
五分鍾到了,言野公事公辦再去叫了一遍。
陸嶽池不從,言野直接把陸嶽池裹著被子撈了起來讓他坐在了床上。
陸嶽池懵著坐在床上,手在腦袋上的鳥窩裡抓了抓,一臉茫然。
“醒醒。”言野板著臉。
“啊。”陸嶽池配合地叫了一聲。
言野樂了,看著陸嶽池由懵到醒,再由醒到驚恐,拿起褲子就把那兩根竹竿似的腿往褲腿裡鑽,“沒事,我就知道你肯定賴床,提早叫了你五分鍾。”
“靠……”言野的目光太逼人,陸嶽池硬生生把自己已經吐出來的半個音節轉了一個彎,“靠的就是您,沒您我肯定起不來。”
“別貧了,我走了,錢給你壓桌子上了。”
言野還是那種說什麽幹什麽的作風,腳底跟生了風一樣一下就跑了,陸嶽池去刷牙洗臉梳頭髮,看到了桌子上壓著的二十人民幣想到了言野的臉,氣得牙酸,覺得自己應該有點志氣讓這個錢呆在桌子上打言野的臉。
最後又覺得自己跟誰過不去也不該跟錢過不去,坦然告訴自己這是衛平安的錢之後把錢揣在了兜裡。
陸嶽池也沒什麽要收拾的,自己逃課連書包都落在了學校裡頭。
這是老衛的房子,在三樓,當初老衛硬逼著自己去了高中。巧就巧的是自己考場上瞎答了一通還能過了一高的線,不需要衛平安花錢塞。一高離這兒近,陸嶽池走個十五分鍾就能到。
一下樓還沒走兩步就能有面攤,陸嶽池給自己點了一碗餛飩就開始吹吹了喝,湯還沒喝到一半就感覺身後有人在叫自己名字,陸嶽池沒什麽跟別人打招呼的習慣,也不知道對方是來相親的還是來找茬的,乾脆沒理,繼續喝湯。
“哥,我等你好久了,我就猜今兒你自己走上學。”陳星不客氣,直接跟陸嶽池坐在了一桌上,背身就叫了一聲,“叔,一碗餛飩多加點蔥花!”
陸嶽池笑了笑,舔了舔嘴角,拿手捧住了瓷碗捂手,“怎麽猜到的?”
“今兒要把那個殺人犯送到城裡去。”陳星把筷子掰開了假裝這是一根煙夾在了指縫裡頭,故作深沉地說道:“我掐指一算就知道你那警察叔叔得去送送。”
“什麽叫‘我那警察叔叔’?警察叔叔是全社會的,是人民的守護神。”陸嶽池喝了一口湯,問道:“你怎麽知道的?”
“有人跟我說的。”
“誰跟你說這種大機密?”我都不知道的大機密。
“就他。”
陸嶽池順著陳星的眼神往後轉了個身子,就看到一個大高個兒在對著自己傻笑。
陳星還說道:“哥,他也不知道在哪兒搞到了我的號,非說要我帶他來見你。”
站在自己面前的人有一種魔力,魔就魔在能讓自己突然覺得有些憤憤,連帶著手又開始隱隱作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