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看著雲初，面上有些猶豫。
“莊子裡面有些古怪，或許我能找到。”雲初看著他的眼睛，堅定地說道。
秦王沒有回答，鳳眼微垂，看不清神色。
雲初疑惑地看向他，只見他從袖子裡掏出帕子，伸手將她脖子上紅色的液體擦掉，又從身上解下披風，慢條斯理披在她身上系好。
披風上帶著他微燙的體溫，讓她十分不自在。
“跟在我身邊，不要離的太遠。”秦王抬眼看著她，低聲吩咐道。
雲初緊了緊披風，繃著臉點點頭。
兩人一前一後剛進宅子，雲初便覺得有股陰氣撲面而來，她不動聲色看了阿晚一眼，見他朝自己頷首，轉身帶頭走在前面，顧不得秦王之前吩咐的話，忙不迭地跟了上去。
秦王若有所思地看著她的背影，面無表情地提步跟了上去。
莊子很大，阿晚帶的路卻十分偏僻，繞來繞去，如同在繞迷宮一般。
秦王疑惑地看向雲初，只見她雙眼直視前方，熟門熟路地走著，完全不像是在找東西的模樣，不由開口問道:“你來過這裡?”
雲初搖搖頭，“你忘了，我能看見別人看不見的。”
“你是說……前面有個東西在引路?”秦王鳳眼一挑。
“他是我朋友。”雲初看著阿晚的背影，認真回答道。
秦王看著空空如也的前方，連陰風都不曾吹起半分，實在不像是有鬼的模樣……
他眼中的困惑轉瞬即逝，不知為何，對於雲初見鬼這件事，心裡從不曾有過任何懷疑，仿佛她說的這一切，自己早就熟知一般！
阿晚在一個極偏僻的小院前面止住了腳步，轉身對雲初說道:“大概就是在這裡，我一跟到這裡，那人就失去了蹤跡。”
“你進不去這個院子嗎?”雲初走到院門前，毫不避諱地問道。
阿晚搖搖頭，“太熱了，根本沒有辦法靠近。”
雲初眉心一動，面色凝重了幾分，她轉頭對著秦王說道:“這裡有古怪，殺了那個頭領的黑衣人就是從這裡失去蹤跡的，去善築的黑衣人，也是從這個院子裡出來的。”
秦王轉頭低喚一聲，只見十幾個黑衣人齊齊出現在面前。
“這裡可曾搜過?”他低聲問道。
“搜過了，這是一個廢棄的院子，沒有發現不妥。”剛才在莊子門口稟報的那個男子，恭謹回道。
秦王使個眼色，男子帶著黑衣人幾個跳躍進了院裡。
“吱呀”一聲，院門從裡面打開。
雲初剛想邁步進去，秦王先一步擋在她的面前，“跟在我後面。”
他淡漠地說完，輕步往裡面走去。
小院裡面，長滿了高草，幾乎淹沒到雲初的膝蓋，牆角一棵老槐樹，枝椏十分茂密，給整個院子平添了幾分陰氣。
有這麽一棵老槐樹長在院子裡，恐怕連個賊都不敢進來窺探一下。
正面三間上房，門窗斑駁，蛛網密布，破舊不堪。
雲初並不著急進去，只是踩著高草，沿院子的圍牆緩慢踱著步子，凝神想要尋找些什麽。
以阿晚現在的能力，連竹園的屏障都攔不住他，這麽小的院子，理應沒有什麽可以阻擋他才對，卻為何連院門都進不來?
倘若屋子裡有古怪，勢必可以進院子而進不去屋子才對，如今連院子都進不來，只能說明這個院子有古怪！
秦王亦步亦趨地跟在她的身邊，不時用劍將面前的雜草撥開，免她受到蛇蟲驚擾。
雲初就這樣走了兩圈，將圍牆和被高草覆蓋的地面都仔仔細細看過一遍，卻是毫無發現，不由得有些沮喪。
“你在找什麽?”秦王見她這副神色，開口問道。
“應該是有什麽不同尋常的東西才對，他進不來院子。”雲初遲疑地回答。
秦王環顧四周，沉吟一會兒，對侍立在一旁的黑衣男子說道:“將這些牆的牆根挖開來看一看。”
黑衣男子吩咐下去，一個下屬快速閃出院門，不過一盞茶的時間，就拿了些花鋤、鐵鍬之類的東西，分給眾人開始挖了起來。
雲初看著那些高冷的暗衛們，做著這些事情，神色複雜地轉身朝秦王認真福了一禮:“多謝。”
“謝什麽?”秦王看著那些人，淡淡地問道。
雲初垂眸不語。
從蘇錦澤的事開始到此刻，種種離奇之事，他從未表現出半點懷疑，毫不猶豫地鼎力相助，讓她幾乎以為，他已經和楚沄合二為一了。
但她知道，並沒有。
楚沄曾經說過，白天的他，對於晚上他做過的事情，都會有一種熟悉感。
想必她現在對於他而言，就像是楚沄晚上練武，到了白天的他本尊再去練，會事半功倍一樣，是一種他認為的“本能”。
也多虧這種“本能”，她可以借助他的力量，將那些一直困擾她的謎團梳理清楚。
“顧婉柔的事情，你為什麽會選擇在墓穴?”雲初遲疑地問道。
“那個地方最好不是嗎?”秦王鳳眼微挑，反問道。
“我以為那是你的秘密。”雲初忖度著回答。
“天下沒有秘密，只有被人遺忘的過去。若是有心人，遮遮掩掩反而徒增猜忌。你不就是有心人麽?”秦王淡淡說道。
雲初欲言又止地看著他，想說自己得知這一切，全都是因為能見鬼，遇見楚沄的功勞。但轉念一想，原主不過及笄之年，就已經知道了那個地方，難保不會有別人知道……
如今將那地方，光明正大地擺在太子和顧家人面前，不失為最好的處理方式。
秦王見她這副神色，唇角微勾，正要開口，忽然聽見暗衛一聲輕呼:“有發現了！”
雲初急忙走過去，彎下腰細看，只見被暗衛挖出來的一隅，埋著一塊一尺見方的青磚，磚面上赫然精雕細琢了一幅圖案，粗粗看上去，有些眼熟。
那幅圖案的紋路上，都有一條用毛筆細細刷上的紅線，那紅線的顏色極淡，沒有朱砂那麽亮麗，微微偏褐色，看著倒像是……
“是血。”秦王篤定地說道。
雲初伸出去想要摸一下的手，猛地縮了回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