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兩個家庭， 兩隊父母， 四個孩子。

　　現在不知情的就只剩下余甜甜， 作為家裡的一份子， 凌靜把女兒單獨約了出來，告訴了女兒。

　　聽到這個消息的一開始， 余甜甜有些不太能接受。雖然她的確看余嶼秋很順眼， 很喜歡他， 但是弟弟余澄從小和她一起長大。

　　雖然他很多時候的確很討厭， 可是男孩子本來就比較皮， 姐弟兩個相處這麼多年，也不是沒有感情。

　　第一時間， 她脫口而出：「余澄也留下來不行嗎？」

　　凌靜說：「就算是小秋不回家，我也會把他送出去。」

　　她在女兒面前放下了那無堅不摧的鎧甲， 也沒有精緻的妝容，臉色有些蒼白虛弱、

　　「都說兩個孩子要一碗水端平，但是人心就是偏的， 不可能完全一樣， 但是在這個家裡，我已經給做到了一個母親應該做的。」

　　從小到大， 余澄的家長會是她開的，她也很關係他的學習，心情， 成長，物質上面從來沒有過短缺。

　　就算沒有那麼喜歡， 她一直以來，也是把余澄當做是親生孩子來疼愛的。

　　可是余家人呢：「他們對小秋什麼樣子，你之前追完了全程，比我還清楚。」

　　余甜甜想到自己先前氣得不行的樣子，還為了余嶼秋和某些站著說話不腰疼的人吵架。

　　「他們的確對小秋不好。」當時還不知道是非親生的，可就是親生的對自己的孩子這麼壞，那種情況，大家也是建議遠離吸血又偏心的父母。

　　「他們是故意調換孩子的，所以一早就知道，一開始就對小秋這麼壞。」

　　在那種父母偏心成那樣的家庭裡，很多缺愛的那個孩子都會存在嚴重的心理問題，甚至變得無比偏激。

　　但余嶼秋沒有，他還是超出眾人的期待，變成了一個努力生活，積極向上的孩子。

　　「媽媽，對不起。」余甜甜自己設身處地的想了想，如果她是余嶼秋，可能會對這家人恨得要死。

　　如果只是當年醫院不小心抱錯，那余嶼秋會得到父母的疼愛，可對方是故意的，為了自己的孩子能夠過上好日子，把別人家的孩子抱走。

　　對女兒，凌靜態度軟了許多，她接著說：「余澄今年20歲，他是個成年人，既然從什麼地方來，他就要從哪裡去，以前我在他身上花的那些錢，我不會要回來，給他買的東西，就是送給他的，都可以帶走。你的外公外婆奶奶給的那些錢，那不屬於他，都得留下。這裡是我的家，我不想看到他出現。」

　　那些錢是大人們之間的交易，說到底，是因為余澄是她凌靜的女兒，是余家的兒子，才如此。

　　這些本來都是屬於余嶼秋的東西，她當然不可能都拿走。

　　這些年，她在這個孩子身上的付出和心血，她不想去計較那麼多，但是她絕對不要再看到余澄。

　　他哪裡來的，就把他送到哪裡去。既然余家人這麼愛這個孩子，肯定不會對他怎麼壞，畢竟余母都能為了自己的孩子過好日子，做出這種喪心病狂的事情。

　　「你和余澄有感情，私下裡還要交往，媽也不攔你，只是不要讓我看見，不要讓小秋看見。」

　　余甜甜又問：「那小秋就會回來嗎？」

　　凌靜沉默了一會，搖了搖頭：「我不知道，他現在有自己的家，也不一定會回來。」

　　她生下來這個孩子，卻沒有養過他一天，沒有資格對他提這樣的要求，就算余澄走了，他也不一定會回來，因為他已經不那麼稀罕這份稀薄的親情了。

　　余父余母和余家寶作為親人的捅刀，顯然給了他很大的傷害，他需要時間。

　　「你知道他以前受了很多苦，可能不一定。」

　　「我會努力對他好的！」余甜甜拍拍胸脯，以前她追星的時候，就覺得余嶼秋實在是可憐，現在他變成她親弟弟了，又吃了那麼多苦，她自然也要對他好。

　　「不需要太過了，正常的來往就行。」太熱情太小心翼翼，反而是隔閡的表現。

　　「我知道了。」

　　當天凌靜就回了一趟家，然後讓把余澄房間裡的全部東西，那些名牌衣物，鞋子用具，大大小小大概裝了幾個行李箱，都給裝了出去，然後放在外面倉庫，等余澄回來，就帶他去處理資料。

　　之前余父被妻子吼了一頓，等了幾天，凌靜都沒有理他。

　　凌靜硬氣，他就軟了起來。聽說凌靜要把余澄的東西處理掉，讓余澄走，他雖然覺得有點不太好，這個時候倒也沒有敢火上澆油。

　　「那余澄出去之後，這間房就給那個什麼，小秋住吧。」

　　「不，家裡那麼多房間，我收拾個新房間出來，這個封著。」

　　和余父不太一樣，凌靜是個很果決行動力也很強的人，就算是放在十多年前，余父敢觸碰到她的底線，頂著再大的壓力，她也絕對會毫不猶豫和他離婚。

　　「好好好，都聽你的。」

　　雖然嘴巴上這麼說，余父心裡還是對余嶼秋有幾分不滿。

　　結婚二十多年，凌靜能對枕邊人不瞭解嘛，他撅個屁股，她都能看出來他是要屙屎還是放屁。

　　「收起你這副臭臉，你沒有養過那個孩子一天，把好東西倒是都給了仇人的孩子，我好歹辛辛苦苦，十月懷胎生下了他。除了那一顆精子，你出了什麼，他回來不回來另說，什麼都沒有付出，一天到晚擺什麼父輩的架子是誰看。他已經是成年人了，你管不著，不要對他的生活指手畫腳，胡說八道。」

　　做母親的才有生恩，父親的只有養恩。凌靜可不想自己辛辛苦苦的想對孩子好一點，享受享受家庭的溫暖，然後轉頭自己的丈夫破嘴一說，又把人送到了冰窖裡。

　　余嶼秋又不是傻子，是能分辨是非好歹的成年人。

　　「好好好，咱們不說了不說了。」

　　余父不吭聲了，他這幾天也去搜了下余嶼秋的事情看。就算他習慣大家長的權威，對余嶼秋的便宜父母也有非常大的不滿。

　　瞧這是人幹的事情嘛，把他的兒子抱走了，又這樣對他的兒子。

　　這幾天他看著看著，倒也看余嶼秋越來越順眼。

　　畢竟這個是血脈相連的兒子，余澄只是個養子。

　　他本來是想要把余澄留在家裡，可是妻子鬧得這麼大，他肯定還是選擇妻子凌靜，還有自己的親生兒子。

　　說到底，凌靜並沒有說這是余嶼秋提出來的條件，而是自己提出，余父當然不好說什麼。

　　余父心裡想，等余嶼秋回家之後，感情相處出來一點，那就再讓他退了那個烏煙瘴氣的娛樂圈，教導他繼承家業嘛。

　　他的兒子，不能是那種給人演猴戲，供人消遣的戲子。

　　被念叨太多，余嶼秋也打了個噴嚏。

　　衛空青把自己脖子上的圍巾解了下來，然後系在余嶼秋脖子上：「注意防寒保暖。」

　　天氣越來越涼了，這街道兩邊栽種的梧桐樹，葉子都變黃，而且落光了一半，就露出光禿禿的枝丫。

　　他現在懷著孕，又不好吃藥。

　　一家賣那種小商品裡傳來熟悉的主題曲，是有店家在看余嶼秋演的那部都市情感喜劇。

　　電視裡正好演到大結局，男主和女主結婚的場面。

　　上面余嶼秋穿著黑色的西裝，打扮得很是帥氣。

　　衛空青停住了腳步：「進去店裡看看吧。」

　　店裡賣的都是那種小禮品，什麼都賣，金箍棒，九齒釘耙，當然都是塑料的，還有帽子和圍巾，以及形狀差不多的套娃。

　　說實話，大部分套娃的做工並不精美，看起來甚至有點嚇人。

　　衛空青站了半晌，然後從店裡買了個套娃出來。

　　余嶼秋啥都沒有買，雖然他覺得套娃不怎麼好看，但是衛空青喜歡的話，他是不會幹涉他買東西的，反正家裡也不缺錢。

　　情侶壓馬路，其實也就是吃吃喝喝逛逛買買。

　　余嶼秋拍攝的電影都沒有拍完，他們進電影院就選了個口碑很不錯的喜劇片。

　　燈光黑了下來，衛空青就去拆那個套娃。

　　電影結束，衛空青把套娃裝進了禮物盒子裡，然後塞到了余嶼秋手裡。

　　「這個送你。」

　　余嶼秋看了眼包裝精美的盒子，又想到之前櫃檯上看到的套娃，嚴重懷疑衛空青在送禮物方面的審美。

　　不過總歸是衛空青送給他的東西，他還是喜歡的。

　　「謝謝。」

　　「不拆開來看看嗎？」衛空青說，「有些國家，當著送禮物的人拆開來才是禮貌。」

　　可是裡面不就是套娃嗎，這也算不上驚喜。

　　雖然這麼說，余嶼秋還是坐在那裡開始拆禮物。

　　一個套娃拆開，是另外一個小套娃。

　　雖然看衛空青擺弄過了，但是自己親自動手，還是有點樂趣的。

　　大概拆了六七層，中間原本空蕩蕩的地方，擺了一個小盒子。這是套娃裡附贈的驚喜嗎？

　　余嶼秋愣住了，打開那個絲絨盒子，裡面靜靜地躺著一枚戒指。

　　衛空青咳嗽了兩聲：「雖然可能有一點遲，我是說，余嶼秋先生，你願意同我結一次婚嗎？」

　　舉辦盛大婚禮的那一種。

　　作者有話要說：

　　對不起，這文一開始設定余嶼秋就不是什麼原諒天原諒地的聖母男主角，誰對他好，他對誰好，誰對他不好，他也記仇，會報復回去，想對他鹹豬手的主管也挨了揍，還被威脅，包括算計他的王姐，磨光了感情的養父母

　　從頭到尾他就是這種喜歡記仇小心眼的人，所以原著他最後死也要拉個墊背的

　　孩子是獨立的人，不是父母的歸屬品，我從來不覺得只要養育了誰給了兩口飯吃，就可以佔據道德制高點

　　如果想要看那種都市苦情劇裡就算被X，被陷害，只要對方哭兩下，覺得對方很可憐就要原諒一切，大度為他人著想的聖母類型主角早早撤退，及時止損，千萬千萬不要委屈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