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不管那夫妻兩個是不是故意的， 凌靜還是把接下來的事情都做到了位。

　　她收集了丈夫的頭髮， 還有小兒子的頭髮， 分別做了三份親子鑑定。

　　一份是小兒子和他們夫妻兩個的， 另外一份是余嶼秋和她的丈夫的。

　　她找了一個合適的日子，把這幾份親子鑑定書放到丈夫余棠面前。

　　後者看她一本正經的樣子， 還有一點疑惑， 抽出來親子鑑定書的時候， 臉上的表情就僵住了。

　　「這些東西是什麼意思？」

　　凌靜忍著怒氣說：「意思就是我們兩個人辛辛苦苦的替別人家養了20年的孩子， 而我們的孩子在別人家裡當牛做馬， 吃苦受累。」

　　她努力的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冷靜一點，可是越說怒意便越湧上心頭。

　　余棠顯然也難以接受這樣的事實， 但是他看了看照片裡和妻子非常相似的余嶼秋，又看著那幾張明明白白的鑑定書， 也找不到更好的理由欺騙自己。

　　「會不會是上面的這個小夥子欺騙你，怎麼好端端的做起了親子鑑定？」

　　「我找的醫生都是自己相熟的好友，也沒有讓他們接觸過鑑定報告書， 再說了人家現在根本就不想認我， 他圖什麼？圖你這點家財？！」

　　余棠忙拍了拍妻子的背，以示安撫：「別生氣別生氣， 我就是想著自己養了那孩子，20年一時間難以接受這樣的事情。」

　　做丈夫的和做妻子的自然不太一樣，凌靜10月懷胎把孩子生下來， 在懷第2個孩子的時候又吃了不少苦頭，感情自然非比尋常。

　　余棠工作忙， 平常家裡又有月嫂保姆伺候妻子，累活髒活那都是沒人幹了，平常也就是嘴上關心幾句。

　　連奶粉都不需要他來沖泡，肯定比不上凌靜用心。

　　父親和孩子之間的感情原本也是日常生活中的點滴積累起來的，他對余澄的感情自然比沒有見過面的余嶼秋要多一些。

　　「別說的我好像很愉快的接受了一樣。」

　　「你自己去搜搜看吧，找找看余嶼秋這個名字，他的父母是怎麼對他的。」

　　凌靜這個時候不太想和自己的丈夫說這個話，她也不太想待在家裡。

　　因為小兒子余澄正好是放暑假，他又是念的本地的大學，三天兩頭就往家裡跑。

　　她現在看著高高大大的余澄，然後就會想到她可憐的余嶼秋。

　　「這段時間我先出去住，等你想明白了，我們再商量好這兩個孩子應該怎麼安排。」

　　身世之謎解開之後，余嶼秋倒是顯得很平靜，日子該過還是怎麼過，每天就和衛空青黏黏糊糊的，好像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

　　今天和往常一樣，衛空青吃了一口余嶼秋剪的愛心荷包蛋，然後突然放下手裡的筷子：「要不，你和阿姨打個電話，就約她出來見一面嘛。」

　　他知道凌靜這些天一直在調查以前的事情，他還用自己的人脈幫了她一把。

　　畢竟余嶼秋就是他的妻子，幫余嶼秋弄清楚當年的真相，也是他的責任。

　　余嶼秋搖了搖頭：「沒什麼的，事情都過去了，再說了，以後我們也沒有什麼往來？」

　　衛空青用叉子舉起了手裡的煎蛋：「那你這幾天不許進廚房。」

　　本來余嶼秋做飯是很好吃的，可是這幾天的菜，不是咸了就是淡了，糖和鹽的味道還會放錯。

　　關鍵是他不說，余嶼秋就完全沒有吃出來，顯然是心不在焉到了一個境界，以至於食不知味。

　　認真吃了一口自己做的東西，余嶼秋立馬道歉：「把它倒掉吧，對不起。」

　　衛空青搖搖頭：「沒有必要對我說對不起。」

　　任由誰身上發生了這樣的大事情，也不可能還完全無動於衷的。

　　「真要說什麼對不起我的地方，就是你把這事情悶在心裡，把自己折騰的得了心病，結果最後還不是要我來替你操心。」

　　「我就是在想，那個余澄要怎麼辦？」

　　除了做父母的，那就是兩個孩子受到的打擊最大。

　　他對自己的原本的父母已經沒有什麼感情了，所以倒不是擔心他們，余嶼秋真正擔心的，是他們要對余澄的處置。

　　「如果越想越不好，那就不要去想，你現在已經成年了，他們管不著你，往好的方面想，事情總不會比現在更糟糕。如果他們願意對你好，你也別有什麼負擔，那是他們出於愧疚，對你的補償。」

　　余嶼秋這個年紀，說好也不好，說壞也不壞。

　　余嶼秋原本也是這麼想的，不過自己亂想，思維就會經常在好的方面以及壞的方面反覆橫跳，衛空青這麼一說，他就跟吃了定心丸似的，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全部都被從腦子裡清除了出去。

　　他摸了摸幾乎沒有什麼凸起幅度的小腹：「那以後，咱們兩個的孩子，一定要好好看著，絕對不要發生這樣的事情。」

　　衛空青給他做保證：「好好好，你放心，到時候我就安排人在別墅裡把相關的醫療設備都安裝好，你就在家裡生。等孩子出生以後，然後請二十個保鏢輪班盯著看，全天24小時都有人，絕對不讓別人換了走。」

　　余嶼秋撲哧一聲笑出來：「還要裝監控。」

　　「對，裝72個監控，拒絕任何死角。」

　　余嶼秋這邊安了心，差不多也休息了一個月左右，又要去準備電影的事情。

　　之前他拍的電視劇，正好在入組之前就要播出了。

　　本來是想要電視台上星的，但是不知道誰在後頭插了一腳，電視台臨時反悔，又沒有買。

　　這劇余嶼秋做主角，他就是全劇最大的流量，其他都是新人，而且風格比較沙雕，和主流不相符。

　　不能播出的話，那就是砸了再多的錢，有再多期待，就是攔在手裡。

　　作為這個劇的最大投資商，衛空青拍板，走網絡平台播出。

　　正好這個時候某網絡平台最新推出觀劇ViP模式，衛空青讓導演那邊和人簽了合同。

　　其他投資商不同意的。沒有關係，他懶得去說服，直接讓人簽撤資合同，無所謂，剩下的後續廣告宣傳之類的投資，他可以一個人包。

　　除了幾個聽到一點風聲的撤資了，剩下的倒是堅持下來，畢竟也沒有多少錢，萬一網播賺了，那後續追加投資的時候，就好說話。

　　衛空青這邊剛談完了合同沒有，凌靜就打電話過來了。

　　接通電話之後，對方顯得很驚訝：「衛空青？」

　　「是我。」

　　「小秋他的手機怎麼會在你手裡？」

　　衛空青很淡定地說：「他這個手機忘了帶，我就替他拿著了，就準備今天送過去呢。」

　　余嶼秋有好幾個手機，私人號碼帶走了，當時給凌靜的那個，是他另外一個工作用的號碼。

　　因為他覺得和這個突然認親的親生母親還沒有熟到那種關係，對她既是渴望，又隱隱有幾分抗拒。

　　好吧，想到自己的兒子當時和衛空青那親密的樣子，凌靜雖然心裡不太能接受，這種時候也不會說衛空青的壞話。

　　要不是衛空青，她說不定一輩子都要蒙在鼓裡，從這點來說，她還是感激衛空青的。

　　「你能出來和我見一面嗎，我想和你說說關於小秋和余澄的事情。」

　　「好的伯母。」

　　或許他應該改口叫媽？不過余嶼秋還沒認親媽呢，他暫時就不湊這個熱鬧了。

　　定了個私密性比較好的咖啡廳包廂，凌靜把這段時間的調查結果推到了衛空青這邊。

　　首先是孩子怎麼會弄錯的問題，經過調查，兩夫妻當年孩子是同一個醫院出生的。

　　說來也很巧，余家寶母親懷孩子的時候，因為營養不良，孩子有點小，差點保不住，就花了大價錢去市裡的醫院生孩子。

　　然後凌靜，本來她這個孩子懷得有有點不容易，當年余老爺子過世沒有多久，兩個孩子的爸爸被公司的事情忙得不行，她大著個肚子，又要關心余甜甜，又要關心家裡的事情，自己還有工作，忙得昏天暗地。

　　結果就在坐公交的時候，肚子臨時發作，進了最近的醫院生產。

　　孩子是早產兒，出生的時候個子很瘦小，身上還有小兒黃疸，皺巴巴的，根本看不出來到底是像誰。

　　二十年前那家醫院並沒有到處都是監控，但是相關孩子的登記都有記錄。

　　因為孩子報錯的問題，凌靜提出醫院調查，她也不要別人的資料，就要她的，還有餘家寶母親的。

　　然後她就查出來了，余家寶母親生孩子，並不是和她同一個時辰，甚至不是同一天。

　　那就排除了不小心抱錯的情況，因為根據當年護士的回憶，她們寶寶的位置隔得還挺開的。

　　就是兩個寶寶都得了小兒黃疸，孩子長得比較瘦弱。

　　她再找了幾個人，私下裡找那家人打了一架，悄悄抓了一把頭髮過來，然後果然，就是兩個人的孩子對換了。

　　不僅如此，在她懷孕生下孩子後不久，家裡人就跑過來照顧了，那個時候孩子一直有人看著，也就是說，在家裡人來之後沒多久，她的孩子就被人調換了。

　　而那一天，余家寶的母親就出了院，理由是家裡沒有多少錢，不值得她多折騰的。

　　根據鎮上老人的話，余家人本來對大兒子非常期待，結果生下孩子之後，夫妻兩個對大兒子就一般，小兒子出生以後，那對比更加是強烈。

　　凌靜咬牙切齒地說：「我找了個當年在醫院的護士，給了她一筆錢，然後讓她說自己見到他們家抱了孩子，她變相承認了。」

　　她稍微平息了一下怒氣，然後說：「我希望你能幫我和小秋說，我對他的出生是滿懷期待的，我很愛他的孩子，如果他一時間不能接受我，我希望能夠補償他，還有就是告他養父母的事情，我也想要知道，他是不是還對那家人存有感情。」

　　她要那家人去坐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