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單純只是風向的翻轉, 這事情當然還沒有完。
衛空青讓姚柯幫忙收集了那些收錢轉發的營銷號, 以誹謗罪的名義, 一個個地給他們送去了律師函。
當然不是隨便寄著嚇唬人的, 他就是通知一下,到時候法庭上見。
大部分人都很害怕上法庭, 遇事情總想著息事寧人, 不過衛空青算是半個業內人, 最不怕的就是打官司。
除了姚柯之外, 他還推掉了一些行程, 去了一趟余嶼秋的家鄉。
當初戶口本寄過來的時候他有看到地址,而且夫妻兩個上欄目, 節目組也沒有遮掩,真的很好找。
余嶼秋的家裡在那種介於縣城和農村之間的小鎮上, 沒有城市裡的高樓大廈那麼冷漠,但也不像農村,鄰居們會互相拜訪。
不過因為人口不多, 有點名氣就能弄得整個鎮子都知道, 衛空青隨口問了一句,立馬就有人給他指路:「就那個, 那棟房子裡住的就是余家人了,房子就這兩年建起來的,新的很, 這夫妻兩個真的是造孽哦,那麼好的娃娃, 也舍得這麼折騰,就偏心那個小胖子,蠢得跟豬一樣。」
這個世界的網絡相當發達,即便是這個小鎮,也知道了這家父母幹過的蠢事。
虎毒尚且不食子呢,就算鎮子上很多爹媽都有偏心眼的,也不見得像余父余母這麼蠢的,非要把大的逼死,去弄死小的。
那感情充沛的博文一出來,除了幾個頑固不化的,哪個從自己的小輩耳朵裡聽了這事情,不在背後罵那對夫妻兩個惡毒的。
稍微腦袋瓜子聰明點的,就應該知道余嶼秋那樣的,才是下金蛋的母雞,等他發達成大明星了,從他手裡扣點錢,不是過得舒服快樂多了。
畢竟鄰里鄰居的,余嶼秋從小就有出息,余家寶卻像他生父,腦子笨,空有一身蠻力,而且被寵壞了,一天到晚就知道吃吃吃,仗著自己噸位大,經常欺負同齡的小孩子,還搶人的吃的。
這家人平常和人相處的還可以,就是因為余嶼秋會做人,從小就替余家寶去替賠禮道歉。
衛空青停下來聽了一陣抱怨,謝過了回話的老人家,車子直接開到余家的小樓前停下。
按照當地的物價,一棟小樓建起來十多萬,看整體的裝潢程度比較新,應該在近期翻修過。
小樓還帶了個院子,搞得像模像樣的,從外表來看,這棟雙層小樓房怎麼都和貧困兩個字沾不上邊。
雖然審美醜了點,但窗戶等細節處用的都是實打實的好材料。
這個時候正好是放假,余嶼秋的便宜弟弟放了學,正在和自己的爸媽吵架。
「都說了余嶼秋有錢,你們非要去幹那種事情,這下子好了,搞得學校裡都沒有人陪我玩,他們還罵我死肥豬,就怪你們!」
從法律的角度上來講,衛空青應該同情這一家人,畢竟他們遭受了網絡暴力,小孩子也遭受了校園暴力。
但是當初當著公眾的面哭訴的時候,這家人可從來沒有想過余嶼秋受到的傷害有多大。特別是余嶼秋還是藝人,因為站在鎂光燈下,所以承受的壓力是普通人的許多倍。
略顯尖銳的女聲應該是來自余母:「這能怪我們嗎,要怪就怪你哥那個畜生,不知道孝順父母,我們是餓著他還是凍著他了,從小就少給過他飯吃,現在受了點委屈,又來害我們。」
到這種時候了,他們依舊是不思悔改,一點也不反省自己的錯誤,只知道把鍋推到余嶼秋頭上。
衛空青的表情越發冷凝,他敲響了余家人的大門。
「誰啊?!」
爭吵中的一家人停了下來,顯然不是很想讓外人看到他們的笑話。
「是關於余嶼秋的事情。」
「我家和他沒有關係,不接受採訪,快滾快滾!」
一開始的時候他們是很享受被媒體採訪的感覺的,彷彿多說幾句余嶼秋的壞話,就能讓他們得到非常大的滿足一樣。
但現在他們終於嘗到了那些媒體記者的尖酸刻薄,這些人完全就是一個勁地在挖坑讓他們往裡跳,連呼吸都是錯。
總之那些鏡頭討厭極了,現在看到那些記者的臉,余家人夜裡都要做噩夢。
被當成記者的衛空青也沒惱,他只站在門口,富有穿透力的聲音傳了進去:「那關於余嶼秋真正身世的事情,你們不介意的話,我就直接站在門口說了。」
緊閉著的大門一下子從裡頭打開,余嶼秋的母親看起來表情很是兇殘,嗓門也特別大:「他就是我十月懷胎生下來的,准生證都在,不是兒子是誰生的,你再敢造謠的話,我告你誹謗哦!」
這段時間天天被這些詞包圍,余母也學到了幾個法律名詞。
她吼完,才發現眼前站著的並不是她以為的無良記者,而是一個模樣十分俊秀的青年男子,對方穿著剪裁得體的西裝,身後還是一輛他們連名字都叫不出來但是一看就很貴的豪車。
余家寶的記性顯然比余母好,一臉就認出來了衛空青:「他就是余嶼秋的那個有錢老闆,一起上過熱搜的。」
聽到大老闆,余母就想到了一大筆錢,下意識就露出了有錢大老闆討好的笑容,但這個笑容剛擠到一半,她想起來衛空青先前的話,又冷了臉。
「我知道你是小秋的好朋友,但就算是做老闆的,也不能顛倒黑白,胡說八道是吧。我當初辛辛苦苦幾個小時,把孩子生下來,你說不是就不是哦。」
衛空青接著說:「你們當初是拿了錢,才去黑余嶼秋的吧。」
「誰收了錢,那是那些記者亂寫,他們是想把我們逼死,小秋是我們的孩子,我們這不就是很多時間沒有看到他,想讓他回家看看我們,哪裡有說錯。」
趨利避害是人的本能,雖然余母並不太擅長打口仗,還是下意識地避重就輕,咬死了不承認。
這年頭城裡人賊精了,有什麼事情就錄音,拍到網上去鬧。
「余嶼秋的前經紀人,王姐。」
衛空青報了這個名字,對方的臉色立刻就變了,他接著說第二個名字:「余振興。」
余母的臉色已經和紙一樣蒼白,但余爸還在死鴨子嘴硬:「我們沒有聽過這個名字,你在胡說八道什麼東西。」
他試圖推搡衛空青,但那只有力的拳頭被人捏住。
站在衛空青身邊,像鐵鉗子一樣抓住余爸的,是衛空青帶來的保鏢。
對方身高兩米一,皮膚黝黑,剪著標準的半寸,像鐵塔一樣杵在兩個人之間:「你想對我們衛總做什麼?」
跟著站過來的另一個是提著公文包,戴著眼鏡,頭髮用摩斯做了個斯文敗類的大背頭造型的律師。
其實如果不是涉及到私事,衛空青完全可以帶更多的人過來,他是大公司的總裁,又不是孤膽英雄,腦子抽了才會一個人對三個。
他倒不是打不過,只是守法公民辦事需要講究證據,帶兩個人,那不是因為需要人證麼,
通常能夠講道理的時候,他是不喜歡動手的。
律師斯斯文文的,說的話卻很是嚇人:「故意傷害他人身體的,處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
其實按照《治安管理處罰辦法》,就算是余父真的給了衛空青一拳,情節較輕的,也就是五日以下拘留,五百元以下罰款。
但那不是聽著不嚇人麼,反正這家人也不懂法,他當然要往最嚴重的方向說。
雖然余父根本沒有打成功,還是被這個律師給嚇到了。
由於那些狗血電視劇的影響,普通老百姓對有錢有權人存在一定的畏懼之心。
他們倒是想撒潑,可這保鏢和律師的組合真是嚇人,再加上衛空青說的幾個名字,完全直擊重心,余父縮回手來,有些蔫噠噠地說:「家務事,你們進來說。」
衛空青沒有直接的曝光,而是找上門來,顯然是就有談話的餘地。
但事實上,衛空青並不是向他們想的那樣,問他們要錢的,他也壓根不缺那麼點錢。
門一關,余父開始訴苦:「我們也不想的,家裡窮,那個女人給了我們五十萬,而且娛樂圈這麼亂,等到時候余嶼秋回來,我們拿這個錢建兩棟房子,一棟給他娶老婆,不能說沒有良心吧。」
一旁的律師聽著都想發笑,不過這種時候他是笑不出來的,只冷著臉說:「你們對我司藝人造成了極其嚴重的影響,公司因此損失的金額不低於五百萬,這還是公關費的直接損失,潛在損失只會更高。」
當然是誇張的數額,畢竟翻轉以後,公司是受益的,就是余嶼秋本人應該心理創傷不小。把傷口撕開來給別人看,怎麼都不可能好受的。
「五百萬,你把我們賣了吧。」
「賣了你們也不值這幾個錢。」
余母眼睛翻白,直接要往地上栽倒。
不過衛空青帶來的保鏢先生眼疾手快,直接扶住了她,然後把她往座位上一按:「要是站累了就休息一會。」
「我們衛總的意思是,你們出面,咬出那個女人,或者是和他們一起坐牢。」
余父沉默了很久,才說:「這事情小秋不知道吧,是你這個朋友替他自作主張吧。」
他堅持說:「那個孩子就是我們生的,就算不小心搞錯了,我們也養大了他,讓我們改口可以,那個女人的確沒有安好心,但是我不相信你今天過來,是他的想法,我要見他。」
這麼多年感情還在,他就不信,余嶼秋真的會那麼狠心絕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