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番外(3)
在秦政原本對於未來一段時間的預計裡,是他退學,然後等魏寅莊身體再恢復得好一點,和魏寅莊去他作為一名從古代活到現代的道士熟悉的居處,或說環境看看,聽他講一些他過去的事和屬於非科學世界的事。
在這些事做完以後,秦政對未來倒沒有別的規劃了,也許會水到渠成產生一些別的念頭,會出現新的想和魏寅莊一起做的事,也許就到此為止,想不出以後了。
糾纏也好,陪伴也好,等慾望和依賴消退,到兩個人都疲憊不堪,秦政想他那個時候應當就可以接受魏寅莊離開他了。
不過也有可能不會有依賴消退的那一天。
但沒退學,秦政要做的事一下就多了很多很多很多,原本他生活裡便有很多很多很多原本規劃中的事,單單學校給他的安排都幾乎能把魏寅莊完全擠出他的生活之外。
九月份開學,十月上旬他要出國,在北美留到明年六月份。
現在離開魏寅莊,秦政真實的為這件事感到難過。
他不想大半年的時間都碰不到魏寅莊,文字、語音、視頻的通訊都顯得很蒼白無力,像隔靴搔癢,喜歡的人好像離他很近,但根本觸摸不到他。
十一七天假期結束後的八號,秦政走。
秦政在十一假期萎了七天,除了出去遛狗、買食材、倒垃圾,基本不出門,同學聯繫他一律說沒空,天天窩在魏寅莊身邊走一會兒神,看一會兒書。
秦政想他不該這麼黏人的,他很唾棄這種不要臉的行徑,但他忍不住。
為此,秦政只能天天逼迫自己從早間新聞看到新聞聯播,從會見克羅地亞總統聽到電子商務交易總額上漲再聽到朝鮮勞動黨會議,試圖讓黨的光輝普照進他的腦子,好讓他清醒一點,不要天天上去纏著魏寅莊。
魏寅莊現在皮肉傷好很多了,傷疤淡得已經不明顯。秦政晚上找他睡覺的時候偷偷拉開過他的衣服,如果不是還殘存了幾道很淺的痕跡,根本看不出幾個月前魏寅莊身上還是一副瀕死的樣子。
道士就是吊。
跟魏寅莊住在一起,到現在,秦政一直很好奇一件事:魏寅莊怎麼洗澡的。
魏寅莊很講究個人衛生,天天會洗澡,但他又站不起來,也不可能每天為了洗澡都損害身體強行讓自己能站起來。
秦政問過他,他說坐著,秦政立時想像出了他小時候去公共澡堂碰見的那種來洗澡要帶一個小馬扎的老大爺,鬆垮著胸上、肚皮上層層疊疊的皮肉,喘著氣管炎的聲音,拿小塑料瓢往身上澆水,洗個澡費好大功夫。
秦政把魏寅莊的臉按在老大爺頭上想像了一下,好幾天在魏寅莊旁邊睡覺的時候都感覺怪怪的,好像他一閉眼再一睜眼,魏寅莊就變成了老大爺。
所以十月七號這天晚上,秦政等魏寅莊進了浴室,就蹲在外面等。
一邊等一邊猜魏寅莊現在到哪兒了——
肯定先進去,脫衣服,從上面脫到下面,然後……
放水?
浴缸魏寅莊夠嗆能用,所以他淋浴的可能性比較大,浴室裡確實有一張金屬椅,所以秦政猜他應該是坐在椅子上淋浴。
秦政想像了一下那個畫面,笑出了聲:好像跟帶馬扎的老大爺區別也不大。
秦政在門口蹲了半天,沒蹲到放水的聲音。
他抬頭一看表,魏寅莊進去二十分鐘了,還沒開始放水。
脫衣服能脫二十分鐘?
秦政按捺不住脫韁的想像了,偷偷地、悄無聲息地把門推開了一道縫,然後脫了拖鞋,光腳擠了進去,在外面的衛生間和裡面的浴室有一道白磨砂玻璃門隔斷,秦政透過玻璃隔斷看見魏寅莊一動不動地坐在裡面,衣服脫沒脫看不清楚,只能看見一道坐著的人影。
秦政站在隔斷前面,吸了吸鼻子,推開了一點,把頭探進去了。
結果正好對視上魏寅莊看他的眼。
爺爺坐在輪椅裡,衣服一件沒脫,冷冷地盯著他,道:「你進來了。」
秦政嚇了一跳,很驚訝:「你怎麼還沒開始洗?」
爺爺嗤笑:「我在等你進來。」
「你怎麼知道我在外面?」
「我聽得見。」
秦政噎了一下,這麼說魏寅莊豈不是知道他在外面蹲了二十分鐘。他真誠道:「你聽力真好。」
「進來了就出去吧,」魏寅莊瞥了他一眼,轉過輪椅,開始解襯衫扣子,「你明天飛機早,今天早點睡。」
秦政噠噠噠跑到他跟前,給他把襯衫脫下來,目光真誠問:「我幫你洗好嗎?」
魏寅莊盯著他:「不用。」
秦政不放棄:「我跟你一起洗也行。」
「不行。」
「……」秦政撲過去咬了他嘴唇一下,手下開始解他腰帶,「為什麼不行?」
魏寅莊按住他後頸將秦政向下壓,很細緻地吻他,但不說話。
浴室溫度高,秦政待了一會兒身上開始發熱,他利落地頂開魏寅莊腰帶,去脫他褲子,魏寅莊立時按住了他的手,啞聲道:「乖,出去。」
魏寅莊不讓他脫,秦政只能把自己脫了,蹲在他身前托腮看他:「我明天走,我想讓你碰碰我。」
魏寅莊一瞬攥緊了手,伸手把秦政撈過來,秦政半跪在他身前,魏寅莊抬起他下頦,低頭去吻他臉頰。
魏寅莊很熟悉秦政的身體,秦政一秒鐘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喘氣道:「等等……我主要還是想幫你洗個澡,你先別弄我,我容易上頭……」
魏寅莊沒聽,惡意用力了一點,垂眼看他:「你既然來找我,怕上頭?」
秦政:「……行吧,爺爺你別站起來就好。」
「浴缸放好水,趴進去。」
「……」
這天晚上,秦政通過仔細觀察,得出了魏寅莊和老大爺洗澡的區別。
第一,身體漂亮,有胸肌腹肌人魚線。
第二,不會拿小塑料瓢往身上澆水,有花灑。
第三,喘得好聽。
每次秦政聽見魏寅莊的喘息,都興奮得不能自已,然後一發不可收拾,到他虛了為止,第二天懷疑昨天他到底做過什麼事。
晚上秦政一點多才睡著,結果第二天五點半就被魏寅莊從床上揪下來穿衣服洗漱吃飯,去機場坐飛機去了。
秦政本以為他會從去機場的路上難過到飛機上,事實上他從路上一直睡到了飛機上,到發飛機餐的時候,才悵然若失地想起現在爺爺不在他身邊了。
秦政難過得泣不成聲,吃完飯立志好好學習後繼續閉眼睡覺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