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暴戾的司馬王爺(22)
秦政沒說完,忽地聽見數十聲弓弦震顫聲,伴隨利器破風聲。
魏寅莊比他反應快得多,秦政將將聽見聲音時,腰上便一緊,腳下一空,轉瞬間旁出了十數丈,箭支慢了數拍,噌噌噌地成片射進兩人方才立腳的瓦片之間。
瓦片碎裂,順著屋脊嘩啦啦向下滑動。
秦政回頭看,看見連綿數十丈烏沉沉的重鎧。
今日天陰,雲天深晦,罩在兵卒鐵鎧上,壓得人心惴惴,不住下沉。
那是鎮北王的鎮北軍。
上百張長弓拉緊,上百支羽箭伺令而出,千把長槍長刀直直指向上,要鎮北軍曾經的將軍性命。
秦政都沒注意簷下上千人何時來的,他一心壓在魏寅莊身上,竟絲毫不察。
他很不敢相信——
宣文帝的詔令分明還沒傳到隴州,怎麼會有人來捉他?
但秦政向下仔細看了兩眼,便猜出來了。
他瞧見一個熟人,從前見過一面,在朝堂上。
那人一身磨光的鎧甲,在鎮北軍中極其顯目,縱天光不強,胸口嵌金護心鏡仍一晃一晃,射得秦政眼疼。
他一拉韁繩,黑馬長嘶,紅纓銀槍斜橫向上,直指秦政咽喉,喝道:
「罪臣司馬天擎速速束手就擒,赴京領罪,萬勿不自量力、負隅反抗!」
此人正是之前在朝堂之上彈劾他玩忽職守、請宣文帝賜軍權抵禦北亂丘狄的、鎮北王曾經的副將,那位姓武的副將。
現在武副將顯然不再是區區一名副將。
皇令未到隴州,武副將卻在隴州。
鳳傾離也在隴州。
鳳傾離不知何時醒了,脖子上還纏著布條,騎在馬上,一名小兵替她牽馬,自兵卒長列中慢騰騰過來,狠狠地瞪著秦政。
鳳傾離沒武功,隔得遠了秦政聽不見她說的話,只看得見她神色間的深惡痛疾。
秦政嘆了口氣:「我又連累你了……幾個小時前,我該殺了鳳傾離的。」
他沒想到那時的一時猶豫,竟會放鳳傾離到軍營去和早看他不順眼的宣文帝走狗通風報信。
他凡事不會想太多。
旁人卻總想得比他多許多。
可他無論遇見什麼。
都不會花太多心思。
武副將真恨司馬天擎,也真想討好宣文帝,竟瘋了一樣,帶軍入城來逮他。
秦政高高站著,低目去看那至今未記得他全名的武副將,笑道:「你這麼恨我?驅鎮北軍捉我,你真狠。」
「公事公辦……」武副將威風了那一句話,其後不過色厲內荏,甚至掩飾不住對鎮北王長久、深刻、難以因身份轉變而消磨的恐懼,「已、已再無你二人勾結反抗的餘地了!」
魏寅莊盯著鎮北王。
鎮北王到了這個時候,卻還在向下面拿刀槍對著他的人笑,像舒了口氣一樣神色漸漸輕鬆起來。
魏寅莊竟猜不透那個傻子現在在想什麼。
但他可以護他周全。
魏寅莊拔出腰間佩劍,像他們從京城到隴州無數次遇險時那樣,冷淡、尋常地和那個傻子道:「到我身後。」
和他一路來,鎮北王並非一人未殺。
可鎮北王仍厭懼血、厭懼死亡。
所以鎮北王怕他。
旁人怕他,魏寅莊從不以為意。
所以鎮北王怕他,魏寅莊沒有辦法,只能眼睜睜看著鎮北王路上一日比一日更畏懼他,更不自覺地遠離他。
到如今,這個傻子將自己強行擰過來去迎合他——
魏寅莊卻看不見多深的情誼,更像因為時日長久積累下的依賴,而哪怕僅僅是依賴,其下還藏匿著難以消減的恐懼。
像薄冰一樣脆弱。
不會長久,或許會持續到那個傻子經歷完所有世界,回到他原本中的生活為止。
像從前那樣,鎮北王聽話地向後退了一步。
但只有一步。
只退在魏寅莊背後。
鎮北王在背後,伸出手,勾在魏寅莊兩邊肩膀上,從一邊湊過臉親了親他臉頰,親暱道:「小老弟,你等我一下。」
「你想做什麼?」
「沒什麼……我之前想做的一件事還沒做完。」
秦政從腳底瓦片間拾起兩支箭。
他餘光瞧見對面二樓上一間房開了一間窗,杜明儀立在窗前,蹙眉看著樓下冬風入關一般的鎮北軍。
細細硬硬的箭矢貼合在秦政指縫之間。
秦政仔仔細細地打量這兩支箭,認真道:「我記得你去宣文帝那兒救我的時候,用的就是弓箭。可惜今天我沒弓……」
「只有箭。」
兩支箭驟地破風而出,與引弓射箭截然不同,箭矢近乎筆直,如同出手的暗刀,鋒利迅疾到眼前不過瞬時兩道虛影。
下一瞬。
一支箭穿透了鳳傾離頸骨,一支箭穿透武副將那匹馬的眼睛。
03顯然也沒反應過來。
幾秒後,音量放到最大:「秦先生,女主角鳳傾離遭遇生命危險,女主角鳳傾離遭遇生命危險!!!」
『死透了,別喊了。』
箭矢全然刺透了那匹馬的顱首,馬立時嘶鳴不斷,發狂一樣昂首抬蹄。
武副將大駭,一時未抓緊韁繩,竟生生被馬匹甩下馬鞍,「匡」地落地,擦出數丈距離。
至於鳳傾離,連驚叫都未出一聲,臉上嫉惡如仇的神色徹底凝滯。
直直從一側掉下馬去。
秦政笑了,拔劍躍下樓,閃身至落馬的武副將身旁。
一劍梟首。
他的手在發抖,心跳得很快。
但他清楚,那不是全然的恐懼。
心跳得越快,他頭腦便越清晰。
地上的血,是因為他流的。
不是因為魏寅莊。
秦政一腳把武副將的頭向鎮北軍踢過去,開口時嗓音也在抖,但他在笑,所以偽裝的很好,只有他一個人清楚他在發抖:「你們要殺我嗎?」
他鼻音很重。
秦政想倘若是真正的鎮北王到這種境地,被曾經的部下,被曾經的兵卒刀槍相對,應當很悲哀。
可他裝不出那一份設身處地的悲哀。
他只露得出鎮北王的輕蔑:「縱我不再是鎮北王,鎮北軍也不是蠅營狗苟之流的狗!你們手裡的槍,原來是我訓來殺我、殺大周百姓的!」
武副將領軍進城,路中百姓受兵馬衝撞死者不知幾數。
秦政猜鎮北王與鎮北軍間感情應當很深厚。
可究竟如何,他也不清楚。
他只是,很真實地被武副將噁心到了。
如今進城兵卒大抵千餘人,倘若剩餘部下執意抓他回京,秦政估摸司馬天擎的武功和魏寅莊的水平,破出一條死人路出隴州出大周,問題不大。
秦政斜向上看了一眼魏寅莊,眨了眨眼。
魏寅莊瞬時移至他身側,蹙眉,欲說什麼。
可他還沒開口——
為首幾名將領的馬匹上幾乎滾下來了一人,三十上下年紀,刀「匡」地掉在地上。
他單膝跪地,把頭壓得很低。
秦政看見他渾身都在顫抖,把頭死死壓著不肯稍稍向上抬——
「末將……」男人聲音洪亮,卻竟在嗚咽,「恭迎將軍回北!」
秦政愣了一下:「我……」
03已經自閉。
然後自動看開,給秦政解釋:「為首幾名騎馬者為鎮北王昔日部下……」
話未收音。
為首將領紛紛下馬,跪在秦政前。
「末將恭迎將軍回北!」
03沒停頓:「鎮北王不識得鎮北軍每一人,然鎮北王訓領鎮北軍十數載,鎮北軍無人不識鎮北王面目。」
像呼應03言語。
刀槍落地聲響起一聲,兩三聲,一片。
兵卒矮下一個,兩三個,一片。
轉眼。
千餘人竟盡數跪在秦政眼下,聲震隴州——
「鎮北軍恭迎將軍歸北!」
秦政怔然。
『鎮……北軍。』
『可惜,他們的將軍已經死了。』
風水輪流轉。
大抵今日也到了03破罐子破摔的時候了,女主角死了,03已經懶得再藏著掖著什麼了:「你知道為什麼男主角都死了嗎?」
『為什麼?』
「因為他們,就算死,也不肯履行原書劇情的劇情線。」
『什麼??!』
「並非系統逼迫,男主角承擔的是本世界運轉規則對他們的逼迫。司徒長霆死也不願意去折辱自己當一個傻逼言情文的男主角,死在您藉機來的那場車禍裡。司馬天擎,在上一世他便自願魂飛魄散了,因為他到死都不願謀反為帝,最後被宣文帝所殺,死前不願再有下一世,所以您一來就是下冊。」
秦政目瞪口呆。
『操。』
「天之驕子的尊嚴往往比您想像得更重要。」
秦政聽出03似乎話外有話:『你還想一起表達什麼意思?』
第一次。
真的第一次。
秦政第一次從03從不含半分感情的機械音裡聽出譏諷:「所以您的戀人到現在還活著,是個奇蹟。」
秦政:『話不能這麼說……』
「您的新戀人為您妥協了多少,我以為您有點逼數。」
『……』
秦政小心翼翼地瞄了一眼魏寅莊。
魏寅莊沒說話,沉默地拉住了秦政的手腕。
鎮北王昔日的部下慢慢抬起頭。
秦政看見他們已滿面淚痕。
年近四十,幾乎將所有青春歲月耗在戎馬裡,他們的青春過去了,但他們還想守著他們的榮光和驕傲。
軍聞將軍令,不聽天子詔。
鎮北軍只一個將軍。
「將軍,末將與軍中兄弟,恭送您出大周的最後一程!」
秦政不自覺睜大眼:「你們……你們這是?」
「將軍若死,我等先亡。此生末將只認將軍一人為將!」
魏寅莊從地上拾起一支箭,看了一眼,道:「箭羽不對稱,箭鏃磨鈍。」
秦政兩邊聽不過來,問魏寅莊:「什麼意思?」
魏寅莊將箭矢放在秦政手中:「這種箭沒用處,他們沒想殺你。也只你向箭矢灌了真氣,才能殺人。」
秦政怔怔地去看箭支,手指磨過箭鏃頂尖。
卻連他指尖皮膚都刺透不了。
「你們先起來。」
將領士卒被訓得極其聽令,嘩地一下齊整劃一地站起身,刀槍重在手。
一名將領牽來自己的馬,他臉上還有淚痕,看上去很不好意思,像被長輩訓過的孩子:「將軍請上馬,末將送您出大周。」
秦政翻身上馬,在上看他:「我走了,宣文帝要問罪你們。」
「末將不怕,法不責眾,鎮北軍的兄弟們還有活路!」
魏寅莊在下,抬眼看他:「走嗎?」
秦政笑了:「走。」
鎮北王昔日的部下替鎮北王牽馬,除鎮北王一人外其餘人全部下馬,上千人慢慢走過街市,軍中鴉雀無聲。
隴州百姓重新回到街市,驚訝地從道路兩旁、樓上閣台看著這支隊伍。
「阿娘,他們是誰啊?」
「為首那個騎馬的,是鎮北王。」
「鎮北王是誰?」
「……他是保護我們的英雄。」
……
到城關。
一側大周,一側西戎。
天陰,朔風獵獵,一面黑底白蟒旌旆在城牆頂翻揚,那是隴州還沒撤下的鎮北軍軍旗。
秦政下馬:「到這裡吧。」
眾人皆止。
為首三名將領抱拳,低頭:「將軍一路順風。」
秦政每人拍了拍肩膀,嘆了口氣。
大周太平,百族來朝,宣文帝的確不再需要鎮北王,也不需要鎮北軍了。
希望這些人日後解甲歸田,享受他們自己打下來的太平。
秦政向北看了一眼,戳了戳魏寅莊:「走?」
「嗯。」
秦政沒再回頭,運起真氣,瞬時向前十數丈。
向北不足百里,有西戎城池,快點趕路說不準能天晚前到。
魏寅莊緊隨到鎮北王身後。
不足一刻鐘,兩人便出數里,身後隴州模糊成了一道厚重的影子。
魏寅莊聽覺極敏,對血氣味道亦極敏感。
忽地。
他聽見身後慢慢消逝在風中的哭聲,和淡淡的血腥味。
魏寅莊頓了頓。
前面的人察覺他慢了一下,索性也慢了,回頭等他,一邊等一邊嘆氣:「我又不是原來的鎮北王,看他們那個樣子,我感覺不太好受。」
魏寅莊走到他身前,沒說話。
鎮北王察覺不對,問他:「怎麼了?」
鎮北王部下自戮了。
這句話,魏寅莊最後沒說出口,只搖了搖頭:「沒事。」
秦政有點不安:「你說宣文帝會搞他們嗎?」
「或許。」
秦政更不安了。
魏寅莊倏地盯著他,視線很鋒利:「他們生為鎮北王驅使,死為鎮北王所死,鎮北王值得他們如此。與你無關,你無需關心。」
秦政更悶了。
悶了半天,秦政只能不再去想,轉個話題,拉拉魏寅莊的手:「你還記得之前你說我怕你嗎?」
魏寅莊意味不明地應:「嗯。」
秦政想了想,想把話說得好聽點,可想來想去總像是黏黏糊糊的表白,讓他很不好意思:「你現在跟我在一起了,我總不能繼續害怕你。我想了想,有兩個辦法,一個是我努力變成和你一樣厲害的人,另一個是你可以……」
秦政難以啟齒,尷尬道:「可以多……多碰碰我。習慣了總就好了。」
他總歸是變了。
對死人沒有之前那麼抗拒。
今天殺那兩人時,秦政想,是不是如果他殺的人和魏寅莊一樣多,他便不會再害怕魏寅莊了?
但顯然秦政又覺這不切實際。
強行殺人,回現代他遲早要完。
學數學的流浪殺手。
有點東西。
那。
多摸摸他?
聽上去性暗示太強了。
秦政臉發燙,他低下頭,聲音越來越飄:「我想跟你一直在一起。」
魏寅莊摸了摸秦政的臉。
秦政想起之前他說的:「我之前跟你說過,我在這個世界活不了多久……因為我在這裡死後應該還會去下一個世界。如果那時候我得走了,至少現在這段時間,我想和你更像戀人一點。」
「如果還有以後呢?」
秦政一驚,抬頭:「以後?」
魏寅莊無喜無悲,淡淡地看著他,手指撫過秦政顴骨:「倘若你走了以後,我能再找到你呢?」
如果我能再找到你。
你會逃嗎?
或者選擇遺忘,裝作從不曾認識過我。
魏寅莊在等這個傻子的回答。
傻子愣了好久。
然後眉毛一皺,難以置信:「算命的這麼厲害嗎?」
「……」
秦政一直知道魏寅莊很厲害。
但沒想到這麼厲害。
秦政一時震撼,情不自禁:「爺爺,教教我,我想學算命。」
爺爺盯著他。
並給予了他一記重擊。
秦政捂頭,湊過去抱了抱爺爺,嚴肅道:「你能找到我,我就等你來找我。你要不來找我,我這種渣男,當然要去找別的小基佬快活……」
「你敢。」
秦政蹭蹭爺爺的臉:「想開點,我在別人身上練好技術,上你的時候你就不疼了,兩全……」
爺爺堵住了秦政的嘴。
女主已死,03心碎成紙,涼涼嘲諷:「秦先生,您對自己真是沒有逼數。」
『03你變了。』
「女主死了,您準備一起殉葬吧。」
『什麼意思?』
「去下個世界。」
『???這麼急?』
「因為您的新戀人,本世界不可以再回溯。」
『……行吧,我還有多長時間?』
「十分鐘夠來一次嗎?」
『……來你媽,柏拉圖戀愛不需要上床。』
「請您有點逼數。」
秦政今天被03逼數三連,氣極敗壞,決定破罐子破摔。
要走了。
他要把不敢說的話都說一遍。
秦政細微地喘著氣,舔了舔魏寅莊喉結。
魏寅莊一下把秦政向後抵在樹幹上,秦政向後仰頭,靠在樹幹上喘氣,抱住魏寅莊的腰,屈起腿向上頂了頂他。
如他所料。
秦政惡劣地笑了笑,貼在魏寅莊耳邊笑:「你真硬。」
魏寅莊按住他,冷冷盯著他,警告:「別亂動。」
秦政要聽,枉為人。
秦政費勁地要把手探進去,魏寅莊狠狠按住了秦政的手。
於是秦政便隔著衣服勾了勾他。
魏寅莊很急地喘了一下,秦政趁著他一分神,手進去了。
也就這種時候。
秦政敢墳頭蹦迪。
不然肛裂等他。
真不行。
尺寸不行。
魏寅莊一下咬在秦政肩膀上,啞聲道:「把手拿出來。」
秦政當然不聽,興致勃勃道:「你知道嗎?我其實也很想上你。」
魏寅莊咬得更狠了很多。
秦政疼得吸了口氣,但不屈不撓、身殘志堅:「說實話,從上個世界開始,我就特別想讓你穿著女裝搞你,這個世界也是。」
秦政慢吞吞地動,慢吞吞地說:「讓你穿著女裝,把你搞到哭,搞到你叫爸爸。要是哪天你被下了藥,來找我,爸爸幫你。」
「你他媽……把手拿出來。」魏寅莊已經咬牙切齒,卻忍耐不住,急促地親吻上秦政。
秦政笑著去躲,但被摁住了,清液從嘴角流出,只能含含糊糊道:「別,你親我……要我也硬了怎麼辦……」
魏寅莊去拉秦政的手,秦政惡意弄了他一下:「不難受嗎?」
「別逼我操你。」
秦政笑嘻嘻:「大白天在野外,你怎麼搞我?你從了我吧,我幫你弄出來。」
魏寅莊顫了一下,頭抵在秦政肩上,沒再拉他。
秦政倒有點發愁。
十分鐘如果沒弄出來,豈不是搞事了。
下個世界魏寅莊得弄死他。
今日留一線,來日好相見。
於是秦政停了,故作內疚地親了親魏寅莊:「我昨夜夜觀星象,今日宜齋戒,戒葷戒腥戒欲。我不弄你了。」
「……」沉默很久。
「要不,我給你講故事。」秦政眨了眨眼。
魏寅莊蹙眉。
秦政以為魏寅莊要打他。
但魏寅莊卻很坦白地與他道:「難受。」
魏寅莊神色間慾望並不重,但不停地喘息,他還是禁不住頂了頂秦政,發啞道:「乖,繼續。」
看上去像秦政在欺負人,沒辦法,只能繼續。
一邊繼續一邊扯東扯西:「以後我走了你一定要來找我,我等你等到……我再去下個世界為止,如果我在下個世界等不到你就只能當你不要我了……」
秦政說著說著感覺不太對。
好像他是一個待夫歸來的怨婦一樣。
於是秦政換了一個方向扯南扯北:「其實這種來回世界的生活除了被動,也沒別的壞處。如果你的話,可能最大好處是可以光明正大的穿女裝不用被當成癖好奇怪的變態?」
魏寅莊很凶地咬了秦政一口。
秦政想,一定是女裝大佬害羞了。
於是又換了一個方向:「你是從前就喜歡男人嗎?你跟別的男人上過床嗎?」
秦政皺眉:「被你上的人感覺怎麼樣?疼嗎?你被上過沒有,被上的感覺疼嗎?我覺得跟你上床會流很多血……」
「閉嘴。」
秦政又被喝止。
十分鐘早過了。
03驢他。
『03,跟我說個准話行嗎?』
「半個小時後請您準備離開。」
魏寅莊讓他閉嘴,秦政只能閉嘴。
閉嘴閉了很久。
魏寅莊側臉吻上秦政,他半闔著眼,眼睫簌簌顫著,低聲道:「沒。」
秦政閉嘴閉了半天,不知道魏寅莊在指什麼:「什麼?」
「我只有你一個人。」
秦政愣了一下:「怎麼可能?」
「我只……」魏寅莊低低喘了口氣,「喜歡過你一個人。」
秦政耳垂被含住了。
「也只想……」
秦政有預感魏寅莊要說什麼,下意識另一隻手捧起魏寅莊臉親住了他,不讓他把下面的話說出來,信誓旦旦道:「不可能,你死心吧。」
魏寅莊闔著眼,任秦政怎麼弄他。
秦政真喜歡他,心裡癢癢的,就又親了親他,笑道:「魏寅莊,我真喜歡你。」
魏寅莊倏地抬起眼瞼。
「叫我名字。」
「魏寅莊?」
「嗯,繼續。」
秦政不清楚魏寅莊要他叫他名字幹嘛,不過也不介意,一個字一個字念:「魏寅莊。」
魏寅莊難耐地重新把臉偏過去,不去看秦政,低聲道:「快點。」
秦政懂了。
秦政靠在樹下。
附近幾百米外有條小溪,儘管秦政也不知道魏寅莊怎麼聽見的水聲,但魏寅莊說有,秦政便在這裡等他去沖一下再回來。
其實也等不到了。
還有三分鐘時間。
秦政嘆了口氣。
到最後,他還是沒能把要走這件事說清楚。
看著他,秦政總開不了口。
兩分鐘。
一分鐘。
秦政驟地拔劍,割開手指,撕下一片衣帛,以血書:
「有緣再見
秦政」
最後一秒。
秦政將裂帛刺入劍身,隨手捅進身下土地中。
意識模糊。
作者有話要說:
上章斷句是「有沒有系統」。
下個世界真車,拿頭保證=v=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