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暴戾的司馬王爺(21)
別煩他。
別覺得他煩。
鳳傾月如何看他、對他、想他,秦政都能接受。
但秦政不想,有一天,鳳傾月會厭煩他,厭煩他自作主張,厭煩他自作多情,厭煩他遲鈍不知事。厭煩他這個人。
為什麼不願意鳳傾月厭煩他?
因為他會難受。
為什麼鳳傾月厭煩他,他會難受?
因為他習慣鳳傾月在他身邊。
在他身邊,看著他,帶他躺,親他,抱他,跟著他。
他從前以為與一個同性如此親密匪夷所思。
可現在也習慣了。
所謂不想讓鳳傾月厭煩他。
只是他不想讓鳳傾月離開他罷了。
秦政很清晰地看見,這是他的意願。
看見了。
思緒開始一起清晰,將數日以來混混沌沌、昏昏聵聵的頭腦一下冷凝下來,秦政驟地清醒過來。
杜明儀說,天底下不會有對自己心意一無所知的人。
的確。
秦政低低笑起來。
他真像個傻逼。
秦政抬眼,看了鳳傾月一眼,運起真氣,腳尖一頂,借力從斜側門窗直向上躍,輕燕一般落腳在兩層樓高的瓦頂。
「跟我來。」
鳳傾月悄無聲地落在秦政眼前。
秦政笑了:「我問你一件事,你跟我說實話。」
鳳傾月偏過頭,冷淡道:「你要問什麼?」
秦政長刀直入:「你喜歡我嗎?」
鳳傾月抿緊了唇,隻字未答。
秦政看見他在攥著手,手背青筋凸出,攥得手指都在發抖。
秦政:「林墨羽,回答我。」
他沒再叫這個人現在的名字。
因為他認識這個人的時候,他就叫林墨羽。
「回答我,你喜歡,或者不喜歡,或者更直接,說你討厭我,煩透我了,你如果不想再看見我,直接說。林墨羽,回答我。」
「……不是。」兩個字,像用盡了他全身力氣,鳳傾月又頓了很久,他想竭力逼迫自己繼續裝出冷漠的樣子,但做不到。
他處在被動的位置。
他從沒處在被動的位置過,只有現在。
所以鳳傾月不習慣到連一句話都說得斷斷續續,像一個字一個字逼自己說出來的一樣,逼自己把被動、甚至乞求的模樣展露出來:「我不討厭你……不煩你,也……沒有不想看見你。我沒有……」
他又頓了很久。
才像破釜沉舟一樣,低聲喃喃:「我喜歡你。很喜歡。」
鳳傾月偏著頭,自始至終沒看秦政。
秦政走過去,走到鳳傾月面前,逼他看自己:「你為什麼躲我?」
秦政從沒見過鳳傾月這副模樣。
他連想像都想像不到,那樣驕傲的人,會露出這種脆弱、柔軟、不堪一擊的神態。
尊嚴是鳳傾月從不肯退讓半步的底線。
鳳傾月仍不想看秦政,彷彿再看秦政會將他最後一點兒尊嚴粉碎掉一樣,他索性闔上了眼,像已經疲倦到再沒有一絲心力去隱瞞什麼了:
「我不需要你可憐我,給我一點虛假的喜歡,以後和我劃清界限。」
秦政一怔。
「如果你一時的喜歡,只是為了還我什麼,我不接受你的喜歡。」
秦政怔了好久。
慢慢笑起來:「我的確什麼都瞞不住你。我自己都沒看清自己的時候,你比我看得還清楚。」
鳳傾月譏嘲似的:「是。」
秦政伸出手,闔在鳳傾月眼瞼上:「那現在呢?」
「什麼?」
「我現在在想什麼,你知道嗎?」
鳳傾月無言。
秦政笑了笑:「我想跟你在一起,可以嗎?當你戀人那種。」
「不……」
鳳傾月只說了一個字的時候,秦政湊了上去,手臂勾在他肩後,氣息不穩地親吻上他:「剛才假的,我從小到大,只親過你一個,童叟無欺。你要不和我在一起,我總有一天得去找其他人。我也不可憐你,是真想和你在一起,我跟你床都上過一半了,我得對你負責,不然你嫁不出……」
「去」字沒出口。
鳳傾月沒再讓秦政把這個字清清楚楚地念出來。
秦政到了被迫承受的位置上。
他很凶,秦政被他捏得下頜又疼又麻。
秦政嘴唇上的破口還沒結痂,血重新流進去,親吻充斥滿了鐵銹味。
到最後。
秦政終於被鬆開,勾著鳳傾月肩膀,半硬著喘氣。
摸了摸嘴角的血,秦政眼睛很亮,執著問:「你同意嗎?」
鳳傾月盯著秦政嘴唇,很久沒說話,最後舔了舔秦政嘴角微微發乾的血跡,道:「我可以強迫你承受我。」
承受顯然是床上的意思。
秦政不太好意思,訥訥答:「是,我信。」
「但凡有一絲你回應我的可能,我便不會卑賤下作到憑強迫你在慾望上的回應來自欺欺人。如果我沒強迫你,也不需要你感動自己,自我欺騙著施捨我同情。」
鳳傾月很冷地笑了一下:「我不是傻子,很恨別人欺騙我。」
他語調冰刀一樣冷而刺人,卻只是一層隨時會崩塌的表象。
「我在問你,可不可以當我戀人。」秦政反而很冷靜,「我怎麼騙你?我在問你,不是在向你陳述任何一件能欺騙你的事,也不是在假惺惺地同情你。」
「回答我,可以嗎?」
秦政又分析道:「和我在一起有很多壞處,我活不長久,幾年,甚至幾個月,我會死,像我之前那樣,原因的話可能很難和你解釋,但沒什麼解決辦法。我也不是一個會說情話的人,也不體貼、不穩重、不成熟、不會勾引人,目前還不太能接受被你上……」
秦政越說越不對,於是換了個方向:「至於優點……」
秦政真的認真地思考了很久。
然而——
「沒太有。但我很真誠,真的。」
秦政乾巴巴地向鳳傾月眨了眨眼。
又有點沮喪:「你看,所以其實我也根本不是一個合適的戀人人選,你跟我在一起也沒什麼好處,如果同情,也是你同情我,出於扶貧的考慮,讓我有第一個戀人。」
「至於感情,拋開喜不喜歡不談……」秦政一邊想一邊說,「我只想跟你親近,無論是親吻還是擁抱,都只想跟你做……」說到這兒,秦政音量銳減,小聲比比,「如果以後上床,你肯讓我上,我也只想上你一個人。」
04今天恰好不寫同人,聽見了司馬天擎說的話,立刻尖叫:「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男主角怎麼回事,怎麼和你表白了????我的天,我的天,我的天!!!你要接受嗎??天啊,這個垃圾渣男,你不能接受……」
魏寅莊切斷了04的對外連接。
尖叫戛然而止。
這個傻子是個很容易心軟的人。
很容易妥協。
秦政忐忑地等鳳傾月回答他。
鳳傾月抬手,摸了摸他鬢角,秦政心跳越來越快,像在電話旁等待高考成績一樣。
然而秦政等到的第一句話是——
「我叫魏寅莊。」
秦政一愣:「嗯?」
魏寅莊?
「魏寅莊?」秦政重複,「你的名字?」
「嗯。」
秦政一驚:「你不是叫林墨羽嗎?」
「在林墨羽前,我叫魏寅莊。」
秦政徹底愣住了。
意思是:「你變成鳳傾月是第三次穿越????」
「是。」
秦政腦子一下亂了:「你怎麼可能會……你是正常人嗎?」秦政想起許多種可能,他一直隱隱約約直覺「鳳傾月」與常人,哪怕在武俠世界的武功高手都不一樣,但秦政又說不出哪種不一樣,「你是普通人嗎?這種穿越是你可以控制的嗎?」
魏寅莊垂眼:「不算,不可控。」
秦政:「!!!」
不是普通人……
不是普通人!!!!
秦政不假思索:「你是人嗎?」
魏寅莊拍了拍秦政的臉,沒說話。
秦政受恐怖小說荼毒多年,當即向地上看了一眼。
有影子。
不是鬼。
秦政眉毛一皺,踮起腳,扒著魏寅莊肩膀向上看,試圖從魏寅莊頭頂找出一絲妖精耳朵的痕跡。
但他沒找著。
於是秦政又繞到了魏寅莊後面,苦大仇深地盯著魏寅莊後腰,猶猶豫豫不知道該不該摸一摸找找妖精尾巴的痕跡。
摸到妖精尾巴前。
秦政被拉住了手腕。
「你幹什麼?」
秦政不太好意思:「我想看看你有沒有耳朵尾巴……你是妖怪嗎?」
「……」
秦政現在完全被新物種吸引了注意力:「那你是外星人?」
「……」
都不是?
秦政又繼續回憶他看過的幻想類電影小說種類。
然後嚇了一跳:「你是殭屍???」
「……傻逼。」
秦政也不介意小老弟喊他傻逼了,哥倆好的勾住魏寅莊肩膀,笑嘻嘻道:「你最好了,告訴我嘛。」
魏寅莊涼涼地看了秦政一眼,像在嘲諷他:「給人算命的。」
但秦政信了。
他一驚:「真的?大師,你會算命???」
然後左右手全伸出來,掌心向上:「給我算個命?」
魏寅莊連看都沒看秦政掌心一眼,譏道:「命裡欠操。」
「……」
秦政低下頭碾了碾腳底的瓦片,忽然道:「那你現在是同意了嗎?」
魏寅莊盯著秦政。
秦政抿了抿唇,又笑了:「沒拒絕我當你默認,我再給你最後一個拒絕的機會。我數三個數……」
「一,二……」
魏寅莊沒說話。
秦政沒數三,上去親了親他,笑嘻嘻道:「大師,你以後得跟我在一起了。」
魏寅莊蹙眉,像要說什麼。
最後語氣尋常道:「別亂叫我。」
「那叫你什麼?」秦政眨眨眼,「小老弟?」
「魏寅莊。」
秦政跟著讀了一遍,小心翼翼道:「我記住你名字了,但以後我真的不能再叫你別的了嗎?」
「別再,」魏寅莊咬了秦政嘴唇一下,「叫我林墨羽或者鳳傾月。」
「哦。」秦政點點頭,又想起別的,「你知道你是怎麼穿越的嗎?」
「知道一點。」
秦政猶豫了一下。
他與魏寅莊兩個世界裡,身份都是固定的,他是男主角,魏寅莊是女二號——
「你有沒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