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冷情的司徒總裁(17)
侍者強忍著心底的驚濤駭浪,接過總裁一飲而盡的酒杯,像被惡鬼驅逐一樣倉促地逃離了司徒長霆身邊。
遠處的林暖暖一秒不漏地目睹了翻車現場,不由自主地握緊了纖纖玉手。
蠢貨!
怎麼會這樣?!
怎麼會這麼碰巧,林墨羽那個狠毒的女人怎麼會運氣這麼好??
林暖暖氣得牙關緊鎖,連連跺腳,恨恨地盯著那個任務失敗回來找她的侍者。
侍者自知搞砸,低著頭不敢再說話。
不聲不響更氣人!
林暖暖怒極,正想在這個無人經過的角落狠狠踹一腳侍者解恨時,餘光仍情不自禁去看的那個男人卻忽然讓林暖暖心頭一亮,又冒出了新心思。
人要變通。
霆,喝了催情藥?
林暖暖一下由怒轉喜,拉著侍者,迫切確定:「你確定霆把那杯酒全都喝下去了對嗎?」
本來以為要挨揍的侍者一呆,旋即答:「一滴不漏。」
說完,侍者把空空如也的酒杯遞給林暖暖查驗。
林暖暖仔細瞧了瞧酒杯,心頭越發欣喜,點點頭,指著遠處的司徒長霆:「你盯緊他,如果霆一有不對勁的趨勢,快把他引到沒人的地方,趕緊把我叫過去。我去洗手間補個妝,如果你再出錯,後果自己掂量!」
「……好的,林小姐。」
秦政稍感不對勁。
頭有點暈。
而且越來越暈。
那酒後勁有點大。
舞會準備烈酒合適嗎?
秦政不知道,也想不出來。
短短十分鐘,他便暈得眼前發花,像喝了一升二鍋頭。
他只能找個地方先坐一下。
伴隨著發暈的同時,似乎還有一種熟悉的熱度向下聚集起來,讓秦政又暈又熱,眼前所見像是換了一個世界,甚至忘了自己是誰。
秦政呆呆地坐在舞會一邊,呆呆地想:
硬了。
他為什麼會硬?
他在哪硬了?
為什麼他硬的時候附近有這麼多人?
……這是公共場合嗎?
秦政頭腦昏聵,已經想不出來貼近現實的一二三,只有來來往往交錯成一團的人影,讓秦政認知到當下的情景不太合理。
秦政嚥了口口水。
在公共場合硬這件流氓的事,穿透了秦政大腦中將他與理智隔離開來的屏障,讓秦政清清晰晰地感受到一絲理所應當的羞恥。
於是秦政脫下了自己的外衣,蓋在了自己腿上,並把袖子疊了疊,集中累在重點部位。
「先生?」
一聲呼喚像從千里之外傳來,模模糊糊地響在秦政耳邊。
秦政用力抬起臉,試圖讓視線聚焦,集中在現在正在召喚他的人身上。
「……你,你是?」
似乎是剛才在他身邊轉悠過的侍者。
「先生,您不舒服嗎?」
不想聽別人說話……
不想跟別人說話……
他聽不懂,為什麼要跟他說話?
好煩。
頭腦混沌到已經無法處理外界信息,彷彿外界的聲音能讓人愈發頭暈,而身體也不受控地愈發燥熱,一點點累積起來,要把秦政逼到完全失去理智。
秦政沒有回答,但侍者卻沒有放棄:「您不舒服的話,我帶您去賓客休息區好嗎?」
酒勁加重了。
侍者的臉忽遠忽近,像進了謎一樣的次元空間。
秦政瞇眼注視了侍者許久,顫顫巍巍地舉起手,指向自己:「我是誰?」
被總裁冷凝的視線所鎖定,侍者發自內心地重新感受那無人可以承受的恐懼:
怎麼回事?!
難道司徒長霆被下了雙倍催情藥到現在仍保持警覺嗎?
那個男人的自制力竟恐怖如斯?!!
侍者謙卑地躬下身:「您是B市被稱為奇蹟的商業帝王。」
帝王?
秦政已經作廢的大腦隱隱約約感到一絲不對勁。
面前這個人說的,與他對自我的認知似乎不太一樣。
「是嗎?」秦政蹙眉。
不滿意!
司徒長霆看出他的諂媚,看出他的不真誠了!
侍者心中一震,攥緊拳頭,彎下的腰能彎再彎,恨不得字字句句掏心掏肺:「您是當代最偉大的人之一,您改變了這個時代,推動了這個時代的發展。沒有您,世界將不再是現在的模樣。您對經濟發展的貢獻無人可比,將被無數人銘記!」
原來他竟然這麼厲害?
秦政向後癱在沙發上,漿糊一般的大腦試圖將這些字句與認知中的人物匹配起來。
他是誰?
他,究竟是誰?
是誰,是當代最偉大的人之一?
是誰,改變了世界?
是誰,對經濟發展的貢獻無人可比?
驟地。
一道厲光劈開秦政腦海。
他知道了!!
冷厲的光閃過男人眼底,男人從沙發上挺起身,神容冷峭,沉聲回答:「我懂了。」
一滴冷汗從侍者後背慢慢淌下。
司徒長霆,果非常人!
這哪是中了雙倍催情藥該有的模樣?!
「讓開。」
正當侍者戰戰兢兢地猶豫是否再向司徒長霆提起去休息區一事的時候,司徒長霆突然極肅重地向他開口。
侍者一愣:「您……」
秦政整理了一下袖口、領結、腰帶,儀態端正地起身,並把脫下來的外套繫在腰間,以遮蓋那處有損他威嚴、公信力的地方。
推開侍者,秦政向舞會正中的演講台凝望,眼中彷彿有星辰大海:「謝謝你喚醒了我。我想起來了。被無法脫逃的宿命引導,我將走上我的王座,被歷史銘記。」
「???」
歡快隆重的圓舞曲戛然而止。
舞會中相伴旋轉舞蹈的眾人身姿慢慢停下,不知所以然地露出疑問的神色。
直到眾人看見那個挺拔高大、英俊至極的男人,一步步走上演講台。
舞會主人也一愣。
所有的目光,都向那個神態莊重的男人望去。
權勢矚目,尊榮所集。
司徒長霆今夜有重大事宜要宣佈嗎?
果然。
眾人不約而同地達成共識——像這般聚集了B市幾乎所有權貴的舞會,又怎麼會是一場簡簡單單用以社交娛樂的群體活動呢?
只是舞會主人消息瞞得真嚴,他們竟然無人得到半絲消息!
或許B市的權力圈子該重新站隊了。
眾人心思各異,但沒有一人不嚴陣以待,望著那個走上俯視眾人的高台的男人。
「諸位,」
男人低沉而富有質感的聲音在舞會中響起。
所有人霎那豎起了耳朵。
包括剛從洗手間補完妝的林暖暖。
看見霆非但沒有在休息區飽受催情藥煎熬,反而神色如常地站在眾人矚目的演講台,林暖暖大驚失色,把侍者叫來,質問:「你怎麼辦的,霆怎麼會沒一點事??!!」
侍者心有餘悸,拉開了與林暖暖的距離:「對不起,林小姐,您或許低估了司徒總裁恐怖的自制力。」
林暖暖一怔,旋即呆呆地望向那個她深愛的男人,眼角留下一行無望的清淚。
「我們……」
男人短暫的停頓後繼續,語氣中充滿了在位者的尊貴與不容置喙的信服力。
「擁有全世界最肥沃的土地,擁有全世界最先進的技術,擁有全世界最勤勞的人民。寒冷或許能夠冰凍我們廣闊的西伯利亞,但,冰凍不了我們日日夜夜永不熄滅的熱情!」
眾人一片死寂。
面面相覷。
司徒長霆,要到西伯利亞發展種植業嗎?
產業升級?
可Noblesse不是一家科技公司嗎?
難道現在的技術已經支持在土地中種植芯片了嗎?!
眾人大駭。
無人不知,那個在商場上修羅一般可怖的男人,從不說毫無把握的話,若能在此公而布之這樣一個尋常人難以理解的消息,一定是發現了新的商業潛力來源!
演講仍未停止,男人音調愈發起高,語氣愈發莊重:
「在我們無窮無盡的熱情之火的引導下,蘇維埃的土地上,總有一日,將種滿玉米!」
「玉米萬歲!玉米萬歲!玉米萬歲!」
司徒長霆情緒高漲之極,振臂高呼,雙眼中的光芒如黑夜中的探路燈一般亮得刺眼。
「讓我們在蘇維埃的土地上種滿玉米,玉米萬歲!」
在洗手間洗了十四次手才讓自己冷靜下來的魏寅莊,一出洗手間便看見的是這樣的景象:
那位總裁站在高高的演講台上,撕碎了自己的襯衫,衣衫襤褸地高呼著在蘇維埃的土地上種滿玉米。
而站在演講台下的諸位賓客,彷彿受到了驚濤駭浪般的震撼,也被演講人的高亢情緒所感染,自發響起了連綿不絕的響亮掌聲。
魏寅莊眼皮一跳。
『04,發生了什麼?』
04艱難回答:「不、不清楚。」
一分半鍾後。
原本湧向下的血液全部上頭的秦政突然腰間一緊。
「你、你誰……」秦政試圖反抗,竭盡全力扭臉向那個圈著自己腰生生把他拖走的人看了一眼。
然後閉上了嘴。
雖然記不太清這個人是誰了,但看著眼熟。
而且關鍵是,秦政下意識覺得此人不好惹。
魏寅莊把總裁從眾目睽睽中拖到了一個無人的角落,放下手,恨不得把眼前這人的腦袋撬開看看裡面是什麼:「司徒長霆,你在幹嘛???」
秦政迷迷瞪瞪地站直,盯了眼前這人半天,小聲比比:「你誰啊,敢拉我下台?」
然後秦政腦袋瓜又被打了一下。
秦政不服,想還手。
但在還手前,秦政聽見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那聲音熟悉得秦政無故感到害怕。
「霆,你對我,對我們的孩子,當真就沒有一絲眷戀嗎?!我怎麼會愛上你這樣狠心的男人!」
秦政回頭。
眼前花裡胡哨一片黃,堆堆疊疊像層層玉米粒,一個矮小瘦弱的女人被包裹在這片豐收的黃澄澄中。
又是林暖暖。
魏寅莊皺了皺眉,不露痕跡地走到司徒長霆身前,隔開兩人憑空相望的視線。
然後魏寅莊後腰被戳了兩下。
回頭,魏寅莊看見司徒長霆瞇起眼,抻脖昂頭地試圖跨過他與林暖暖對視。
「你這麼想見她?」魏寅莊冷笑。
總裁沒回答他,只是來回張望了半天,才壓低聲音,彷彿商討決計不可外洩的重要機密:「那人……」
「什麼?」
總裁正色,眉眼凝重:「是玉米精嗎?」
魏寅莊回頭看了一眼穿著金色公主裙的林暖暖,陷入了沉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