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冷情的司徒總裁(16)
那個寡情的男人走了。
只看了她一眼,便匆匆走了。
那一眼,包含了令人心底發寒的漠視、無情。
那一眼,是她此生難以逾越的傷。
明明是霆先闖入她的世界,猝不及防地出現在她眼前,走的時候卻那麼冷酷,那麼匆忙,彷彿從未認識過她。
林暖暖魂不守舍地跪坐在冰冷的地面上,明明正值盛夏天,她卻從頭到腳、從身到心都透骨的冷。
卑微地爬向剛才那個她深愛的男人站過的地方,林暖暖伸哆哆嗦嗦伸出手,在一層薄塵中拾起了那個方方正正、真空包裝的避孕套。
眼淚瞬間模糊了林暖暖雙眼。
那避孕套像一把刀,尖利地刺穿林暖暖的心扉,但她卻彷彿懷抱著珍寶一般,將避孕套貼近自己的心口,淚水吧嗒吧嗒落在地上。
像一頭受傷的小獸,林暖暖對著司徒長霆曾經站過的地方聲音破碎地低吼:「霆,你真的厭棄我了嗎?我明明……明明還懷著你的親骨肉啊!!」
想起腹中尚未成形的胎兒,林暖暖泣不成聲。
她恨,她恨啊!
恨司徒長霆為何如此不顧及她!不顧及他與她的孩子!
安東尼瞪大眼,一頭霧水,不知該做什麼。
掏出一包紙巾,安東尼維持了一位男士對於女士的基本尊重:「先起來吧,擦擦眼淚。剛才那個男人你認識嗎?」
林暖暖哭到雙腿發抖,哆哆嗦嗦站起來,接過紙巾擤了擤鼻涕,聲音依舊破碎:「是我瞎了眼。」
答不合問,安東尼更聽不明白了:「pardon?」
林暖暖沉浸在痛苦之中:「才會愛上司徒長霆。」
安東尼:「????」
林暖暖小臉慘白,絕望而無助地搖了搖頭,咬著嘴唇沒有回答,只是繼續悲慟地哭泣。
魏寅莊今天也很煩。
從司徒長霆寄來的同城快遞開始。
然後在司徒長霆走後門外傳來的哭號聲中發展。
魏寅莊聽覺極靈敏,從把司徒長霆推出門、關上門後,門外便開始了不明來源的哭號聲,高低相錯連綿不絕,哭得人頭腦發脹生不如死。
女人不能動手,魏寅莊忍了二十一分鐘。
第二十二分鐘,魏寅莊推開了門,冷聲說:「請您不要在這裡哭……」
但魏寅莊沒能把話說完。
原因之一是他看見了門外的女人,原因之二是女人的聲音下一秒立刻蓋住了他。
魏寅莊眼皮一跳。
旋即——
「砰」
門被狠狠關上,迅捷得讓人來不及反應。
手指被門震得發麻。
魏寅莊站在門後一動不動。
操。
林暖暖。
他沒開04給的變聲器。
魏寅莊問:『04,林暖暖聽見我的聲音了嗎?』
04不吭聲了許久,才生無可戀答:「不知道,你看看女主角後續反應吧……你今天怎麼連女裝都沒穿,就算系統的女性化柔光濾鏡還開著,你也不嬌不美不甜不可人……」
『滾。』
林暖暖如遭雷劈。
頭腦仍來不及反應,宿命的仇恨便已衝上喉嚨,讓她情不自禁、滿心恨意地叫出了那個惡毒女人的名字:「林墨羽,竟是你!!」
門開了不到一秒就關上了。
但這短短不到一秒的時間,已經足夠讓林暖暖認清住在安東尼對門的那個人,就是林墨羽。
手中的避孕套突然變得滾燙,彷彿要將她的心灼燒成灰燼。
這一刻。
她心肺俱摧。
原來……
原來霆來這裡,竟是與林墨羽上床的嗎??
剎那,林暖暖彷彿被抽盡了所有血力,兩眼一黑,仰面直直地向後倒去。
預想中的疼痛感沒有傳來,她跌進一個堅硬、灼熱的懷抱。
是安東尼。
林暖暖終於忍耐不住委屈,在安東寧懷中放聲嚶嚀:「嗚嗚嗚,為什麼?!為什麼我愛的人要對我這麼狠心,為什麼我相信的人要一個個背叛我!!」
開局一個套,情況全靠猜。
安東尼綜合了他今日的所見所聞,串成一個有前因後果的故事:「暖,是剛才離開的那個男人背叛了你,和對面那個人在一起了嗎?而且……你還懷著那個男人的孩子?」
林暖暖抽噎:「……安東尼,如果先遇見我的是你該多好……你溫柔、成熟,與我心有靈犀。」
安東尼聽不懂「心有靈犀」的意思,只聽懂林暖暖好像在誇他:「不要哭了,你是很美麗溫柔的女孩子,你要重新振作起來。」
林暖暖小臉一紅,悲中有喜,喜中有悲,囁喏半天,委委屈屈:「我只是放不下他。」
安東尼頭疼:「你真的放不下你的前男友嗎?」
「不是前男友!」林暖暖立刻反駁,「是我愛的男人!」
安東尼:「……」
想了半天,安東尼無話可說,無奈道:「如果你真的愛他,又不願意放手,那你只能把他搶回來了。」
林暖暖眼睛一亮:「怎麼搶?」
安東尼怎麼知道怎麼搶男人,只能嘆口氣:「你需要自己想了。」
林暖暖轉過小臉,倔強地擦掉眼淚,死死盯著緊緊關閉的對門,沉默許久後開口:
「以其人之道還其人之身,我懂了。謝謝你,安東尼。」
***
又到了關鍵劇情點。
秦政穿戴合體,坐上總裁的勞斯萊斯,向今夜的舞會地點趕去。
今夜,是林墨羽給自己下藥然後設計在林暖暖頭上的一夜。
不知道前幾天那次劇情啟蒙對林墨羽有沒有起到作用。
憑秦政對林墨羽現在的瞭解——
夠嗆。
如果這個世界對劇情人物沒有什麼強制性的降智buff加持的話,林墨羽主動給自己下藥然後誣陷到林暖暖身上的概率相當低。
秦政對今夜的劇情能否順利發展感到質疑。
他問03,03不說。
不過要是因為林墨羽的緣故,導致今夜原定劇情無法正常開展,那判決失敗的原因也歸咎不到司徒長霆身上——
大概是。
秦政猜。
作為B市最有權勢、地位最尊貴的男人,今夜總裁的舞伴原定是林墨羽,但林墨羽明確拒絕讓司徒長霆來接他。
所以總裁只能孤身上路。
孤身一人參與舞會的總裁,連背影都能看出來孤苦伶仃。
魏寅莊一眼就在兩兩成對的受邀參與者中看見了這個拎著請柬不知道該去哪的傻子。
秦政四處逛,舞會還沒開始,他不知道該做什麼。
待會兒開始了他也不會跳舞。
舞會不適合他。
秦政內心惶恐。
直到看見一個熟人。
林墨羽。
林墨羽遠遠立著,黑色長晚禮服,維多利亞時代風格的黑色斗篷,細紗皺褶層層疊起,繁複的衣飾顯出一種近乎傲慢的莊肅。
無論什麼樣的服裝,哪怕是女士服裝,在林墨羽身上,秦政永遠看不到其他人穿時能體現出來的柔美嬌俏。
秦政高高興興地走到林墨羽身邊,問:「小老弟,在等我嗎?」
本來就是在等總裁的魏寅莊看見總裁眼裡一閃一閃亮晶晶的快活,話到嘴邊改了口:「沒。」
秦政:「……」
這場B市上流階級的舞會中,司徒長霆認識許多受邀者,但秦政只認識林墨羽一個。
如果不算上恰好出現的男二號安宇風。
形單影隻、弱小無助的秦政只能抓住唯一的熟人,絞盡腦汁找話題聊。
全心全意思考聊天話題的秦政沒能發現,某處燈光暗淡、往來人稀少的角落,一雙眼正盯著他帥絕全球的側臉一眨不眨。
林暖暖目不轉睛地盯在那個對她的存在毫無察覺的男人,痛苦、迷戀交替出現在她蒼白憂愁的小臉上。
可到了最後,所有苦痛都慢慢轉變成了對那個破壞她幸福的女人的憎恨決絕。
林墨羽,你從未將我與你昔日的閨蜜情誼放在心上。
為了霆,我只能心狠!
霆不可以再被你的謊言遮蔽雙眼,我也不會容許你巧舌如簧去佔據霆的愛護!
以牙還牙,以眼還眼。昔日你栽贓我於我的一切,我都會一點點的盡數奉還,今日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你教我的!
一個面貌平凡的侍者悄悄地停到林暖暖身邊:「林小姐。」
「哼,」林暖暖冷笑一聲,「催情藥下了嗎?」
侍者:「下了。」
林暖暖惡狠狠地瞪著那個受萬人矚目的女人,貝齒咬碎:「讓她把酒喝下去,然後帶到我安排好的地方去!呵,那兒可有的是人能滿足她的慾望!」
侍者沉默了一會兒,也隨林暖暖的視線一起看向遠處那個高挑的身影:「林小姐,計劃完全成功前,還有一個問題。」
林暖暖不滿:「什麼問題?!」
侍者:「林墨羽會乖乖喝這杯酒嗎?」
林暖暖卡了。
沉默幾秒後,林暖暖憤怒開口:「愚蠢,她要會主動喝我找你幹什麼?!」
侍者:「您找我,林墨羽也不會主動喝。」
林暖暖:「……」
宇風哥哥的下屬怎麼這麼蠢?
林暖暖深思熟慮一番,冷聲道:「你端著這杯酒,去林墨羽身邊多轉幾圈,把其他侍者趕走,林墨羽口渴了肯定會拿!」
侍者:「……好的,林小姐。」
秦政拉著林墨羽與他暢談了半個小時理想。
直到舞會開始。
秦政開始閃爍其詞,露出彷徨的神態。
他不能再纏著林墨羽了,不然林墨羽在接下來的劇情裡沒有自由發揮的空間。
雖然下面劇情發生的可能性不大,但只要有百分之一的可能,作為男主角,秦政便要給這百分之一的希望提供健康成長的溫床。
秦政這麼想著,戳了戳林墨羽:「墨羽,你今晚有什麼事沒?」
林墨羽今晚似乎心情不太好,秦政主動說話時都不太搭理他,現在被戳了兩下,蹙眉回答:「沒事。」
魏寅莊被04騷擾到了爆炸邊緣。
04:「魏先生,魏先生……接下來的劇情真的真的很重要,你快點找機會給自己下藥啊!藥效到了,脫了衣服到人多的地方一躺,也算是完成了原劇情中被許多惡棍圍住的場景描述……你真的不能放棄,別聊了,司徒長霆有什麼好聊的,催情藥你都帶上了不用多浪費……」
如果04有實體,魏寅莊已經弄死它一萬遍了。
『滾,行嗎?我接受懲罰,閉上你的嘴。下藥,不可能。』
04也是硬著頭皮,每說一個字都彷彿去世一次:「你真的不能放棄,明明有路可走我們為什麼要選擇懲罰呢……」
懲罰。
不存在的。
能量低到劇情都接收不到了,拿什麼來開啟懲罰機制。
上一次求婚的劇情點,就是因為它這邊能量告急,暫時和判決系統斷開了鏈接,才導致那段劇情判定得亂七八糟。
那一次僥倖到現在都沒有事,可這種情況發生得多了,04也不知道未來會有什麼後果。
前途黑暗。
04枯了。
「我去趟洗手間。」
林墨羽突然開口,秦政嚇了一跳:「不舒服?」
林墨羽沒回答他,腳步匆匆地走了。
恰好經過秦政身邊的一個侍者立刻轉過身,向林墨羽離開的方向跟去。
秦政餘光瞥見了那個侍者。
那人好像在他附近逛了好幾圈了。
唉。
生活不易,工作不易。
秦政感慨,叫住了那個侍者:「等等。」
侍者一震,低著頭轉過身,恭敬問:「先生,您有什麼需要嗎?」
王一般氣度不凡,天神一般容貌俊美的男人冷冷地凝視著他,眼中的威壓如同實質化成了萬斤金頂,壓得侍者直不起腰。
侍者瑟瑟發抖,雙腿慢慢發軟。
果然,發現了嗎?
他不該僥倖!
被那個男人的仇恨鎖定,便如同判了死刑!
侍者正盤算著怎麼招供才能把自己摘得乾淨一點時,手裡倏地被抽走了什麼東西。
是那杯酒。
侍者驚恐抬頭。
然後他看見,帝王一般威懾人的男人,面色尋常的喝下了那杯加了雙倍催情藥的酒。
喝完,侍者肩頭一重。
總裁拍了拍侍者,讚許道:「工作辛苦了。」
侍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