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菩薩？」

山巔上，沉迷煉器材料篩選的豬八戒，還有敖玉烈也抬起頭。

就連沙悟凈也從佛珠形態變成人形出現，看向天空。

觀音菩薩，對於西行小隊來說，是可以信任之人。

豬八戒、沙悟凈還有敖玉烈都將其當做長輩來看待，甚至於孫悟空對觀音，也是亦師亦友的態度。

唐洛和觀音的關係也相當不錯。

不管怎麼說，功德玉蓮，錦斕袈裟都是觀音送過來的。

這可是一個送裝備的好人，雖然觀音說這些都是轉世前金蟬子留下的，他只是物歸原主，而且是代替如來佛祖物歸原主。

以前在山海界的時候，唐洛一度把觀音列為「說不定可以策反的二五仔」的行列。

也不知道為什麼，反正當時就有這麼一個感覺，別問，問就是直覺。

順帶一提，楊戩是「不用策反都能一塊干」的行列。

只要來一句「老楊啊，如來說應該把你也壓在五指山下」基本就搞定了。

「幾位好久不見。」

白玉色的蓮台，觀音菩薩站立於上，一身白衣，黑色長發梳理成「經典」款式，後面垂下白色薄紗，眉心一點硃砂。

左手托於身前，上持楊柳玉凈瓶。

容貌為男冠絕世間，為女傾盡天下。

「是好久不見。」唐洛走出涼亭，「上次我撿到了你的金箍，用來封印朱獳的那個。」

觀音蓮台下沉，和唐洛平行：「這麼說來，那個隱患已被玄奘你解決了？」

「順手度化了。」唐洛說道，「山海界破碎，你受傷了？」

觀音點頭。

他也是傷得比較重，屬於很倒霉的那一行列。

涼亭中，秦始皇雙眼眯了眯，神主伸手按在胸膛上的傷口。

大雷音寺的觀音菩薩突然降臨，是敵是友？事情又會發生什麼變化？靜觀其變吧。

最好打起來，打得兩敗俱傷，不再管他們之間的事情就好了。

「菩薩，菩薩。」

豬八戒三人飛來，朝著觀音笑道。

哮天犬也「跑」過來，繞著觀音轉了一圈。

「悟能、悟凈，小白龍，哮天。」觀音拈花微笑，一如以前，帶給人安心之感，「悟空呢？」

「受傷了，窩著療傷呢。」敖玉烈說道，「菩薩，你怎麼會到這裡來？難道你也是超脫者？」

觀音搖頭：「我來此地，是有很重要的事情，你們過來。」

三人依言靠近，觀音取出楊柳玉凈瓶上的楊柳，輕輕一掃。

豬八戒三人頓時被楊柳捲起，身不由自，連疑惑之聲都來不及發出，剎那間落入到玉凈瓶中。

哮天犬沒有被放過，也可能是順便，一塊被收進玉凈瓶。

「你做什麼？」

唐洛眉頭微皺，他確定，眼前之人就是觀音，不是什麼冒充者。

因為沒有動手。

「玄奘，你背叛了大雷音寺。」觀音臉色平淡，平淡到了冷漠的程度。

「我背叛大雷音寺？」唐洛嗤笑一聲，「誰說的？彌勒嗎？那個連佛祖之位都不敢坐的傢伙，有什麼資格說我背叛大雷音寺？」

「大雷音寺已經欽定你為佛敵。」觀音不接話，只是說道，「玄奘，隨我回大雷音寺，降魔塔受罰，無論如何，以你的身份——」

「你的意思，是要打架咯？」唐洛挑了挑眉毛，打斷觀音的話。

觀音沉默片刻，嘆息一聲，似乎早就預料到唐洛會這樣回答。

「對了，普賢菩薩有沒有在大雷音寺？」唐洛突然問道。

這個問題很突兀，但觀音還是回答道：「在，他受傷頗重，一直在養傷。是彌勒上尊尋回了他。」

「哦，希望他快點養好傷，日後我殺上大雷音寺，再把他打一頓，就能夠達成『五大菩薩毆打者』的成就了。」唐洛笑著說道。

五大菩薩，地藏、文殊、普賢、觀音、大勢至。

唐洛度化魔地藏，又度化成為神主的文殊和大勢至，現在再打一個觀音。

以後殺上靈山大雷音寺，把普賢菩薩也打一頓。

就可以正式自封為「五大菩薩毆打者」。

這個名字可比佛敵什麼的好聽多了，至少唐洛是這麼認為的，簡單明了。

「地藏號稱最接近佛，可他的確不善戰鬥，又因為入魔的關係，瘋瘋癲癲的。」沒有理會觀音臉上略微變化的表情，唐洛自顧自說道，「說起來，還是文殊、大勢至，他們走出另一條道路后，更加擅長戰鬥。」

「不知道你會不會給我帶來什麼驚喜。」

觀音輕輕搖頭，臉上的表情似乎在表述「果然還是要打」諸如此類的情緒，他右手輕輕一拋，玉凈瓶憑空消失。

雙手在畫圓后再身前合十，一個動作，帶出重重疊疊的虛影。

背後那半透明，用來固定頭髮的薄紗飄動消失，但髮型沒亂，而是變成那種全部紮起來，類似於道士髮髻的那種髮型。

臉上原本存在的柔和之色消失，變得英武起來。

「菩薩。」唐洛看著做好準備的觀音。

「嗯？」

「別死了——」

唐洛的拳頭襲向唐洛，帶出一道黑色扭曲的痕迹。

觀音輕輕捏動法決，腳下蓮台消失，單掌推出，拳、掌碰撞。

無風無音。

觀音身子斜向上飛起，直接飛向此方世界的邊緣位置。

唐洛緊隨其後，追擊而去。

兩人一前一後，不多時就直接脫離此方世界的範圍，進入到混沌虛空中。

這是觀音特意為之，不知道為什麼。不過對唐洛來說，區別不大。

儘管混沌虛空是混沌的。

但至少在一定範圍內，還是比較穩定的，不會出現一下子不知身在何方的情況。

唐洛還可以回去到原來的錨點世界。

錨點世界要比一般的世界要穩定和容易尋找太多——在已經發現的前提下。

就像是混沌虛空中的燈塔。

唐洛和觀音現在的位置，依然在燈塔「燈光」照耀範圍內。

觀音腳下金光浮現，哪怕混沌虛空也無法遮掩其光芒，但金光之中不是原本的蓮台，而是龍首。

修長的身軀若隱若現，隱沒在虛空中，唯有龍頭顯現。

龍首在混沌虛空中穿行，帶出偏偏殘影。

狂風暴雨傾瀉而下。

黑色的狂風呼嘯，形成一條條由流動的風構成的黑龍，冰冷的雨點凝成無盡冰冷利刃。

利刃、黑龍襲向唐洛。

唐洛任由黑龍、利刃落在身上，玄金不滅身若隱若現，擋下所有攻擊。右手向前一拍，大手印浮現，衝破「狂風暴雨」，轟向觀音。

觀音腳下龍首發出龍吟之聲，身形閃動，呈現出半透明的虛影形態，就要躲開大手印。

就在此時，唐洛左手同樣推出。

剎那間，無盡大手印出現，把狂風暴雨徹底拍散。

千手不能防，琉璃涅槃大手印！

大手印籠罩而來，那條金龍發出一聲哀鳴，當場消散，觀音也落入到大手印的包圍圈中。

觀音在身前雙手向上一推，千條手臂自身後浮現，對上無盡手印。

龍頭觀音相之後，是千手觀音相！

大手印、千手對撞，同時消散。

觀音身子略微一晃，唐洛已經腳踩蓮花步，步步生蓮，帶著飄散的蓮花瓣出現在觀音面前，一指點出。

往生度化指！

觀音臉色凝重，虛空抽出一根楊柳葉，朝著唐洛手指抽去。

「啪嗒」一聲。

明明應該是無聲的混沌虛空，卻清晰地傳來聲音，甚至連充當燈塔的錨點世界中的秦始皇等人都聽到了。

「……」秦始皇等人都沒有說話。

能夠在混沌虛空中作戰，說實話，他們也可以做到。

哪怕拋開成為超脫者之後的便利，秦始皇也能夠做到行走於混沌虛空中。

只是不像唐洛那樣無所顧忌，對於他們來說，混沌虛空依然危險重重。

可是，在混沌虛空作戰，還讓聲音傳到這裡來，就已經遠遠超過了他們的實力。

伴隨著清脆的聲響而來的，是破碎的楊柳葉。

也不只是楊柳葉。

唐洛食指血肉橫飛，被抽得只剩下了白骨，就連白骨上，都出現了一道明顯的裂痕。

可是，依然無法阻止唐洛點出往生度化指。

指骨按在觀音頭上，不知道是不是巧合，恰好是那點硃砂上。

觀音腦袋微微後仰，從眉心那點硃砂開始，黑白之色迅速覆蓋全身。

身子後退的同時，色彩、生機都在凋零。

徹底變成黑白之色后，觀音的血肉之軀崩潰消失，變成白骨相。

唐洛伸出的右手化爪，抓向白骨觀音。

白骨觀音再抽出楊柳葉，卻沒有和剛才一樣抽打，而是將其編製成了一個竹籃，套向唐洛手掌。

竹籃在觸碰的瞬間縮小，硬生生把唐洛的手掌擠壓回了拳頭狀態。

不僅如此，空隙中鮮血不斷流出。

唐洛臉上沒有流露出任何痛苦的表情，甚至還帶上了令人心悸的笑意。

「刺啦。」

竹籃被張開的手掌撕裂，唐洛整個右掌都完全變成了骨頭，卻不是白骨，而是透明中帶著淡金色，像是很淺琥珀色。

不僅如此，上面還有琉璃焰在燃燒。

琉璃焰，白骨掌！

骨掌落在白骨觀音相上，降臨的瞬間，觀音腦後一輪明月，泛起水藍色的漣漪，好像其人置身於水中，鏡花水月，一切成空。

骨掌力量涌動，將眼前的一切衝擊得支離破碎！

白骨相，水月相一同消失。

觀音顯現出開始的模樣，額前硃砂消失無蹤，他看著唐洛，嘴巴微張，鮮血流出，染紅白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