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白停下，低頭看了一眼，衣服被破開，胸膛上多出一道口子。
鮮血滲透出來，已然受傷。
剛才他的反應和躲避已經很快了，不然的話，恐怕會被一劍斬成兩段。
「你不是呂布吧？」李白伸手在傷口上一抹，流出的鮮血迅速凝結。
「不，我是呂布，這是我的方天畫戟，有很多種形態。」唐洛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玄變變作拳套，隔空一拳。
李白避開拳勁，他可不敢用身軀硬抗對方的攻擊。
那股力量著實太可怕了一些。
一下就傷，兩下重傷，三下，估計就要躺地上讓人隨意補刀了。
李白可沒有大蛇那一副抗揍的身軀，還是以騰挪閃避為主。
對於這樣敏捷的敵人，唐洛微微一笑：「來打我啊。」
嘲諷，已經不在是蛇魔遊戲的技能。
李白臉色一變，心中燃燒起無明業火，就好像他請別人喝酒，別人不喝。
不喝就算了，還把他的酒杯給打翻。
其它事情可以忍，這事情，絕對不行！
飛劍在手，李白身子如魚躍，劃過一道完美的弧線，刺向唐洛。
一劍西來，天外飛仙。
不是招式，而是李白這一劍完美地詮釋了這個場景。
唐洛揮動玄變之劍，迎面而上。
雙劍對撞，力量完全凝聚，沒有一絲一毫泄露出去，唯有一點點夜風吹過。
李白身子後仰，接著猛地前傾，雙手握住劍柄，衣服長發飄動著，狂暴的劍意一點點滲透出來。
唐洛笑一下，正準備用點力。
兩人頭頂的天空中，恐怖的重壓落下，原本從天上灑下的月光完全消失。
一團黑色的漩渦、帶著大片黑色的空洞飛快下墜。
李白和唐洛分開退走，黑色的漩渦從兩人中間滑落，落到地上。
沒有想象中類似隕石墜落的大爆炸，黑色的漩渦在最後一剎那，悄無聲息落地，連地面上的碎石都沒有滾動。
只是，地面驟然被削去一層，灰白色的粉末飄揚，不禁讓人聯想到骨灰之類的東西。
飛上天空的大蛇歸來。
他是會飛的，可不會像某個完美生物一樣，飛到宇宙中，然後在那裡停止思考。
黑色漩渦散去，露出大蛇看上去有些狼狽的模樣。
他的手臂只剩下一條，另外一條被唐洛一拳打爆。
腦袋看上去也有些奇怪。
扁扁的，凹陷，地包天，一下子從白髮帥哥掉落到畸形秀演員行列。
大蛇的雙眼變成了蛇瞳，陰冷殘酷的目光掃過，讓李白有些背脊發涼。
藉助大蛇這陰沉的目光，李白乘機熄滅心中業火。
「你，不錯。」大蛇目光停在唐洛臉上，像是在誇獎，也有點反話的感覺。
他的胸膛上，那銀白色的花紋開始逐漸變暗，變成了黑色，蔓延向四肢百骸。
整個人開始發生劇烈的變化。
青黑色的鎧甲覆蓋在身，上面「紋路」如蛇類鱗片。
兩個肩甲的位置，是一對蛇頭，雙臂從蛇頭長大的嘴巴中伸出。
背後兩條粗大的尾巴伸出，像是蛇尾又有點像是鱷魚的尾巴，上面還有一排骨刺長出。
白髮被「黑霧」沾染，變成一頭狂亂的黑髮，鎧甲胸膛的位置，點綴著一對赤紅色的蛇類瞳孔。
整張臉，呈現出比鎧甲的青黑色淡一些的青紫色，黑色的紋路盤踞在臉上。
他張嘴，露出一對毒牙。
身上的鎧甲，如同活物一般蠕動，鱗片張開，發出「嘶嘶」之聲。
蛇魔形態！
伸手，黑霧在蛇魔手中凝成一把足有兩米長的黑色巨劍，隨意一掃。
黑色的圓弧匹練襲向唐洛和李白。
李白飛劍出手，點碎匹練。
唐洛伸手一抓，以肉掌抓碎。
下一息，蛇魔出現在唐洛面前，一拳轟出！
禮尚往來，情況倒轉！
只是，結果卻不同。
唐洛的玄變之劍恰到好處地點在蛇魔拳頭上，鎧甲上尖銳的鱗片崩裂飛濺，將周圍的場景變得千瘡百孔。
劍刃刺破鎧甲，刺進蛇魔拳頭，一路勢如破竹。
蛇魔整個前臂都被玄變之間刺穿。
不過，玄變之劍也因此完全沒入到蛇魔手臂中。
蛇魔已經有幾分不像人的面孔露出猙獰的笑容，用骨頭把玄變之劍徹底鎖死。
黑色大劍高高揚起，朝著唐洛當頭落下！
唐洛沒有棄劍閃避，反而左手張開迎向黑色大劍。
五指張開，收攏，黑色大劍被唐洛完全扣死在手中。
蛇魔臉色猙獰，用力，黑色巨劍竟然動彈不得，無法寸進。
就在此時，李白的飛劍繞過兩人，留下一圈極細，極細的劍光，剎那間收攏。
「啊！」
蛇魔咆哮一聲，左手一甩，帶出一蓬冰冷的黑色之血，前臂被玄變之劍切成兩半。
又去抵擋收縮而來的劍光。
唐洛玄變之劍順勢砍出去，跟蛇魔半廢的左手一同擊中劍光。
觸碰的瞬間，肆虐的劍氣爆發，交織遍布兩人所在空間。
霎時，這片空間被切割成九萬六千三百七十二個部分。
劍氣消失。
蛇魔身上傷口交錯縱橫，很多地方深可見骨，特別是左臂，幾乎只剩下一條皮肉相連。
看上去極為凄慘。
也可以看出來，他那身鎧甲，其實應該算是身體的「皮膚」。
至於唐洛，依然毫髮無傷。
這份防禦力，讓李白和蛇魔同時皺眉。
蛇魔身上猙獰恐怖的傷勢，在幾個呼吸間完全癒合，除了流失一部分的黑血外，看不出什麼更大損傷。
手中的黑色巨劍模樣變幻，劍身長出兩派彎曲利刃，形成更加猙獰的詭異武器。
唐洛想了想，玄變之劍變成巨大的鎚子。
跟少年的體型一比，看上去頗有幾分搞笑的感覺。
可誰也不會小覷，認為這鎚子在「呂布」手中是一個累贅。
三人正欲再戰。
另一邊響起秦無雙的咆哮聲，趕到戰場的他一躍而起，雙手持盾，重重砸向蛇魔。
這裡也就蛇魔體態猙獰，看上去最為顯眼。
不打你打誰？
「哪來的蟲子？」蛇魔隨手一揮，復原的手臂橫掃在大盾上。
秦無雙倒飛出去，像是水漂一般在地面上不斷摩擦、「起跳」，留下一道若有若無的痕迹。
「嗯？」
打飛秦無雙后，蛇魔反倒是看向他。
秦無雙慢慢爬起來，看上去沒有受傷的樣子，他的身形，比起剛才膨脹不少。
已經來到兩米，身上破破爛爛的衣服緊繃著。
秦無雙騰出一隻手，直接把衣服撕下，露出不亞於蛇魔的壯碩胸膛。
騰出的手一握，一把長柄斧頭出現，被他抓在手中，一股別樣的氣息從秦無雙身上升騰。
遠古、蠻荒、不屈，像是某種無聲的咆哮。
「有趣。」
唐洛笑了起來。
秦無雙一手持斧，一手持盾，又一次沖向三人。
長斧橫掃，這次，就不是單純針對蛇魔了，而是把唐洛三人都籠罩在了「斧圍」當中。
當然，這也是一個非常錯誤的決定。
猙獰巨劍，流光飛劍，還有震天大鎚對上長斧。
秦無雙又一次飛出，跟剛才不同，直接在地面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溝壑。
灌上水可以直接當護城河的那種。
溝壑盡頭，秦無雙深陷地下，唯有手腳露在外面，雙手依然死死抓住盾牌和長斧。
「這個是……」李白輕聲說道。
「戰靈。」蛇魔說道，「不知道是何種戰靈，或許有資格加入我們之間的戰鬥。」
「看看吧。」唐洛說道。
三人也不出手，就這麼看著秦無雙。
片刻之後，被埋進地下的秦無雙猛地破土而出，身上衣物盡數損壞，只剩下破破爛爛的裙甲圍在腰間。
身軀進一步膨脹，變成一個足有五米高的小巨人。
而最大的變化是——他沒有了頭。
軀幹之上，空無一物。
古銅色的身軀，帶來荒古的氣息，胸膛上慢慢浮現出一對雙眼，肚臍撕裂，露出一張大嘴。
「吼！」
戰爭的咆哮聲響起。
盾牌、長斧揮舞著，像是在跳著某種古老的舞蹈。
以乳為目，以臍為口，操干戚以舞！
刑天！
秦無雙唯一的戰靈，也是極為特殊的戰靈。
刑天無法像其他戰靈一樣獨立存在，他只能藉助秦無雙的身軀出現。
「那兩分鐘，沒白等。」唐洛笑著說道，頗為欣慰。
李白伸手抓了抓頭髮：「感覺麻煩了。」
「他有資格死在我的手中。」蛇魔一如既往得高傲。
刑天干戚舞停止，沒有瞳孔，只有白眼的雙目看向三人。
戰！戰！戰！
蠻荒的氣息，狂暴的戰意。
剎那間，刑天消失原地，蛇魔猙獰巨劍砍出，和出現的刑天盾牌對撞。
巨劍破碎，蛇魔倒飛而出，同時，刑天一斧橫掃李白。
李白化作劍光閃避，斧刃的力量沖向天空，在高空厚實的雲層上留下一道「可見太空」的傷痕。
「當！」
一聲巨響，盾牌擋住唐洛揮出的拳頭。
刑天身子一頓，盾牌不由自主地向後甩開，腳踏虛空，連退三步。
白色的雙眼看向唐洛。
「光這樣可不夠。」唐洛說道，「這不是你的全部實力吧。」
「噫吁嚱，危乎高哉！蜀道之難，難於上青天！」
沒等刑天回答，李白的「歌聲」從天空中傳來。
地面一陣顫抖，巨大的山嶽拔地而起，眾人頓時出現在一片非真非假的崇山峻岭之中。
千古名篇，蜀道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