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要起身的金角，被唐洛一腳踩在背上，踩回地面。

重重砸在地上，身上仿若壓著重新上萬座大山，動彈不得。

「是你？！唐玄奘！」

金角埋進地里的面容猙獰無比。

儘管模樣不同，但他已經察覺出端倪來，這是幻術。

踩住他的人，不是別人，正是當年的唐玄奘！

他第二恨的人，排名第一的是孫悟空。

「沒錯，正是貧僧。」唐洛說道，「看到你混得這麼慘，貧僧也就放心了。」

沒等金角說話，身後孫悟空已經趕到，手中的金箍棒直接掄起。

「打斷四肢。」唐洛適時道。

金箍棒的方向一變，連砸四下，把金角的四肢砸了個粉碎。

幹完這事，孫悟空把金箍棒當地上一頓，佇立在地面，自己則是一***坐在地上，大口喘息著。

他此時此刻，模樣恐怖而凄慘。

身上三分之二的位置焦黑一片，黑中帶紅，鮮血不斷流出，流到地上，簡直形成了小溪流。

剩下的則是連焦黑的血肉都沒有，露出森然的白骨。

傷勢極為嚴重。

可孫悟空笑得極為暢快，好像壓在心上，頭上的大山，被搬走了一部分。

從未有過如此暢快的情緒，身子也從未如同輕盈過。

孫悟空暢快了，金角自然無比狂怒，強行「取」出玉凈瓶、芭蕉扇想要干點什麼。

還沒來不及干點什麼，旁邊豬八戒伸手一抓，將兩件法寶抓在手中，還不忘記說一句：「謝謝啊。」

開始抹去金角留在法寶上的印記。

被強奪兩件法寶，再度遭到創傷，重傷的金角嘔出一大口鮮血，差點昏迷過去。

「銀角跟我說，你們在跟悟空玩？玩得還挺高興？」唐洛踩著金角，漫不經心道。

「哼。」

悶哼之聲傳出，金角很硬氣，「你的徒弟已經是我們的玩具，我們養的一條狗了！你這個做師父的，看到了開心嗎？」

「悟空。」

唐洛說道。

孫悟空隨手拿過金箍棒就是一棒子砸下去。

金角身軀一抖，腰部往下幾乎都被打爛，傷勢更重。

「看來你很享受這種一邊被人暴打，一邊覺得自己依然掌控全局瘋狂開嘲諷的感覺，覺得自己很帥？」唐洛慢悠悠道，「以前沒看出來你金角是個這樣的抖M。」

「上天有好生之德，出家人慈悲為懷。」

「所以貧僧這就滿足你的願望。」

「悟空，留一口氣就行。」唐洛退後一步，把金角交給了形容依然可怖的孫悟空。

孫悟空抓起金角的脖子，拉到自己面前，猙獰的笑容對準他：「不知道為什麼，看到你的時候，我就覺得很生氣。」

金角嘴巴張了張，說出幾個含糊不清的字。

「你在說什麼？」孫悟空露出森然，鋒利的牙齒，把金角拉過來。

金角雙眼垂下，繼續低語著讓人聽不清的話。

「說得清楚一點。」孫悟空把耳朵湊到金角嘴邊。

突然間，一陣魔音灌入到腦海中，鬆開手中的金角，孫悟空退後兩步，雙手抓住自己的腦袋，重重往旁邊的石塊上砸去。

石頭被腦袋撞得粉碎，卻絲毫沒能緩解痛苦。

恐怖的魔音繼續灌入到腦海當中，根本無法抵抗，虛弱的感覺襲來，連站立都顯得困難。

「緊箍咒！」

豬悟能臉色大變，為什麼金角會緊箍咒！

「放了我，不然讓你弟子陪葬！」

緊箍咒的咒語勉強形成一句話，四肢俱斷的金角懸浮在半空中看向唐洛。

話音剛落，唐洛伸手一抓。

金角的腦袋落入到他手中，五指收攏，腦袋連同神魂被一塊捏爆。

「傻的嗎？人質都沒到手上，也敢提條件？」無頭的屍體掉落在地上，沒有顯現出狐狸原型，唐洛甩著手上的血跡，沒甩乾淨的，順手抹在錦斕袈裟上將血跡擦去。

旁邊豬悟能努力吞咽了一下口水，突然明白為什麼唐洛的袈裟會是這種血色了。

「怎麼回事？為什麼他會緊箍咒？」

孫悟空趴在地上，聲音嘶啞低沉。

「說起來還有點沉重，為師也在考慮選一個合適的時機。」唐洛說道。

「說。」孫悟空用語言證明現在就很合適。

唐洛點點頭，走到旁邊坐下來：「事情要從為師所在的山海界崩碎開始說。」

簡單把山海界崩碎，形成無數全新的世界，那金角、銀角乃是山海界的兩個說了一下。

還有銀角、金角透露出來的隻言片語，也說了一遍。

「他們的意思是，我們只是他們的棋子，一切行動都在他們的掌控中？」豬悟能臉色極為難看，黑氣繚繞。

幾乎從家豬變成了一隻野豬。

孫悟空這個時候倒是沒有了更多動靜，低垂著腦袋，讓人看不到他的表情。

「對。」唐洛點點頭。

「他們是誰？」孫悟空低沉的聲音傳出來。

「不知道。」唐洛說道，「可能是以前的神佛，也可能是以前遇見暴打過被帶走的妖怪。」

「好。」

孫悟空抬頭，露出猙獰的笑容，「那就找到他們，把他們統統砸死！」

「……不是這個問題吧。」豬悟能說道，「我們到底是誰，我們所知道、經歷的一切，難道都是假的？」

「這個重要嗎？」孫悟空看著豬悟能，「我現在只想要找到那些人，然後打死他們，或者被他們打死，原本俺老孫就是這麼打算的，現在只不過更加確定罷了。」

孫悟空的想法，從來都不是乖乖去西天取經。

他要前往西天，跟那個「禿頭和尚」如來再打一場，你死我活的一場！

別無他物。

去他-娘-的陰謀詭計，去他-娘-的棋子、玩具。

真相是什麼？不重要！

就算俺老孫是一條被套上項圈的狗，那也要撲上去，狠狠咬下一口血肉來！

豬悟能臉色發黑。

如果一切都是某些高高在上存在的安排，那就意味著……

「別想了。」豬八戒拍了拍豬悟能的肩膀，「不爽的話，跟我們一起殺上西天，神擋殺神，佛擋殺佛，殺到那些幕後黑手面前，然後欣賞他們驚慌失措的模樣，再砸碎那一張張可憐可笑的面孔，豈不快哉？」

「辦得到嗎？」豬悟能說道。

「光憑你們，辦不到。」豬八戒實話實話，「我們一起，易如反掌。」

他指了指唐洛：「看見師父沒，當年他就是抱著同樣的想法，一路高歌猛進，來到西天。」

「然後就粉碎了陰謀？」豬悟能晦暗的雙眼明亮起來。

「沒有。」豬八戒說道，「雖然他一直覺得處在陰謀的包圍中，可如來佛祖對師父很好，跟對親生兒子似的。直到山海界破碎，也沒有發生奇怪的事情。」

「……」

豬悟能覺得如果不是自己打不過，他這個疑似的冒牌貨就抄起九齒釘耙跟眼前的真貨拚命了。

「我怎麼知道，你們的出現，是不是也是陰謀的一環？」豬悟能問道。

「咦？」豬八戒眨了眨眼睛，「這到也是啊，你這麼一說，不是沒有可能。」

「你這個時候不是應該勸說一下嗎？」豬悟能有點抓狂，你承認個屁啊！

豬八戒點點頭，從諫如流：「行吧，我勸你跟我們一塊走，殺個爽，或者你可以留在這裡，我們也不反對。其實假扮這沙僧很無趣的，連話都不好多說。」

這個死去的沙僧是一個非常沉默寡言，話少的人。

那邊唐洛重新坐上白馬，表面上已經恢復傷勢的孫悟空扛著金箍棒站在旁邊，已經做好了出發的準備。

……這群人，沒有腦子嗎？不會思考嗎？

豬悟能很無奈。

還是說，他們思考的結果就是「我們衝上去，殺他們個片甲不留」？

解決了製造問題的人，也就等於解決問題了。

能思考出這樣的結果，真是辛苦你們了。

豬悟能還在思索，天邊又飛過來幾道身影：「何人敢在我蓮花城鬧事！」

正是金角銀角麾下剩下的幾個妖將。

他們的速度沒有金角快，如今才姍姍來遲。

孫悟空一躍而起，沖向那些妖將，金箍棒揮出漫天棍影：「你孫爺爺在此，過來領死！」

戰鬥再度爆發。

鮮血從天空中飄落，滴落到豬悟能臉上，那是孫悟空的血。

豬悟能右手握成拳頭，一咬牙，取出屬於他的九齒釘耙：「你豬爺爺也在此！」一塊沖了上去。

豬八戒抬頭看著天空中纏鬥在一起的眾妖，開口說道：「師父，他不會是大師兄的殘魂轉世之類的吧？跟狗嘴一樣。」

「不像。」唐洛搖搖頭，「既然有人做局，那我們破局便是，到時候真相自會浮現。」

豬八戒看了一眼金角的屍體，感覺不一定。

不是每個幕後BOSS都喜歡出來解釋一切的。

雖然唐洛是個聽派，但總有意外情況，比如剛才那樣唐洛嫌棄金角連人質都沒有抓到就敢提條件，出手就捏死了。

「都上兩個還下風？」唐洛看向天空，雙手合十，「佛法無邊！悟空、悟能，讓這些妖怪們感受一下佛法的厚重。」

孫悟空和豬悟能頓時血氣翻騰，感覺自己能把天都捅出一個窟窿來。

「走了。」

唐洛拍了拍白龍馬的脖子，馬蹄聲隱藏在天空傳來的戰鬥聲當中。

開始了第二次西行，這次，應該不會跳出什麼神佛來一句「聖僧，這是我家坐騎……給個面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