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擦……」

哪吒身為蓮藕身，吐口芬芳乃是正常現象，「尼瑪難怪要以佛光掩飾。」

這就玩意，說是魔道巨擘的本命法寶都不為過。

佛門向來都是以慈悲面目示人的，出現什麼歪嘴和尚也屬於佛門敗類，佛門自己都會出手解決的那種。

粗暴按照陣營九宮格來劃分，如果說天庭一方屬於守序中立的話，佛門就是中立善良。

至少大體上是如此。

佛門出妖僧不是什麼大事，佛門給出必要的態度和行動就好。

天下勢力，哪能沒出過什麼敗類啊？

就算是天庭這種以封神榜約束的，也有不少天神搞事情。

連一些行事乖戾的魔門，莫名其妙也出過大好人呢。

可是，天下佛門之首，如來佛祖的靈山大雷音寺，傳播佛經有功，為大教立功的斗戰勝佛的有著一個凶戾無比，比一般魔道修士所用法寶還要邪意的法寶。

傳出去就太難聽，也太難看了。

更別說，這法寶還是如來佛祖親自賜予的。

不是真的怕流言蜚語，只是沒有必要橫生枝節，製造麻煩。

以佛光遮掩，表面佛寶就足夠了，反正錦斕袈裟是在唐洛手中，又不會真的落入到什麼魔道中人手裡。

哪裡想到山海界崩碎，最後形成這樣的局面？

「那個。」哪吒口吐芬芳完畢，突然想到，「傳說是你當年西行的時候佛祖賜予你的袈裟，不會一開始就這樣吧？」

「咳。」

唐洛咳嗽一聲，「一半一半吧，大概比你的混天綾凶一點。」

他兩根手指比劃了一下點點。

「……」哪吒一陣無語。

混天綾也有幾分凶意，混天綾是兵器，兵器自然主凶。

但能夠弄成唐洛這樣的，也不容易，一方面要殺的多，另一方面則是使用者就是凶人，「寶隨主變」才會出現這種情況。

難怪山海界一堆妖魔，提起取經人就嚇得瑟瑟發抖。

西行的時候，唐洛到底干翻了多少妖怪啊？

「西天取經」自然不是只有所謂八十一難，如果把每一次妖魔鬼怪、魑魅魍魎對唐洛他們襲擊出手當做一難的話。

劫難之數足以用成千上萬來形容。

各種新仇舊怨，不只是唐洛一個人充當嘲諷之源「唐僧肉」的。

錦斕袈裟變成這樣，是合情合理的事情。

只是外人不知道而已，觀音倒是應該清楚，可他也不會特別跟紅孩兒說：「善財啊，你知道嗎？別看斗戰勝佛的袈裟外表佛光寶氣，其實可凶了。」

那是八卦大媽，觀音可不是。

哪怕紅孩兒當了很長時間的善財童子，並且如果沒有山海界崩碎一事還會一直當下去。

他也不可能知曉此事。

錦斕袈裟，就是包裹糖衣的劇毒之物，讓牛魔王一家吞下苦果。

「聖僧！」

紅孩兒跪在地上，對著唐洛磕頭不止，鐵扇公主也跪在地上。

「求我也沒用。」唐洛說道，「盡人事，聽天命，看造化吧。」

那邊牛魔王因為錦斕袈裟之變暫時停下的動作，再度活動起來，一隻牛蹄抬起，狠狠踩下。

唐洛身邊的大地突然高高隆起，形成高聳峭壁，倒塌、凹陷、擠壓向他。

牛魔踐踏！

「轟！」

一聲巨響，巨大無比的坑洞出現，擴散出去，直接將兩座倒塌的峭壁打散。

唐洛手持玄變之錘，從瀰漫的煙塵中走出，走向牛魔王。

「哞！」

牛魔王已經徹底失去了理智，朝著唐洛奔襲，一拳轟出。

沒有什麼花里胡哨的，就是一拳！

也沒有特殊的攻伐手段，唯有力量，大力牛魔王，最強之處便是力量。

不僅僅是他自己的力量，踩在大地上，還能夠藉助大地的力量！

面對這兇猛的拳頭，唐洛笑了一下，突然施展鬼影步，驟然往旁邊一閃。

牛魔王拳頭落空，狂暴兇悍的拳勁直接在大地上撕裂開一道深深的巨大溝壑……除了深度略微不夠外，說是峽谷也不為過了。

好在廢土上什麼都不多，就是無人的荒野格外多。

唯一戰損就是大地，而大地本就滿目瘡痍，算是多出了「鬼斧神工」之景罷了。

影響不大。

施展鬼影步避開牛魔王拳頭的唐洛出現在他身側，手中已經是玄變之劍，一劍刺向牛魔王。

牛魔王猛地甩動腦袋，三米高的身子低伏，恰好讓頭頂的牛角擋住了玄變劍。

同時，又是一拳轟出。

這次唐洛沒有躲閃了，伸手一抓，隨著一聲爆裂的聲響，接住了牛魔王的拳頭。

頭髮和琉璃凈衣獵獵作響，飄揚著。

牛魔王身邊的妖魔鬼怪、魑魅魍魎扭曲的虛幻面孔，朝著唐洛咆哮，朝著他涌去。

這些都是死亡的執念具象，亦是牛魔王發狂的重要原因。

「主人！」

就在唐洛準備直接呵退這些無用之吾，順便取回錦斕袈裟之時——脫韁的「野馬」盡在眼前，唐洛這個主人可以上馬重新按上韁繩了。

一個頗為沉穩的童音響起。

「爾等魑魅，也妄圖傷吾主人！」

唐洛身後浮現了一個童子，對著那些扭曲的面孔一聲厲喝。

雖是童子之聲，卻相當沉穩，給人相當的安全感。

隨著他的話，唐洛的琉璃凈衣散發出微光，不僅隔絕了這些執念撕咬，更是將牛魔王直接推開。

器靈！

沙悟凈所化的琉璃凈衣，在這個時候誕生了器靈！

或許是受到了錦斕袈裟的刺激，也可能是溫養淬鍊終於達到成功。

器靈恰好以童子之貌出現，幫助唐洛隔絕外敵。

「先行退下。」唐洛說道。

器靈躬身道：「是，主人。」說著，身子消失，琉璃凈衣微微擺動兩下。

唐洛身子飛馳，追上牛魔王，劍已在中途變槍，一槍刺出。

牛魔王不閃不避，咆哮著揮出了雙拳。

唐洛雙眼一眯，竟然也沒有閃避，只是左臂橫在胸前，照樣進攻。

狂暴的拳勁讓人根本無法看清場上的情景。

遠處的紅孩兒和鐵扇公主臉色焦急，在狂風中左搖右晃。

哪吒皺起眉頭，若有所思的模樣，似乎在分析判斷唐洛的實力。

「真沉，真痛啊！」

唐洛的聲音帶著幾分吸氣聲，大力牛魔王毫無保留的雙拳，被他硬接下來。

但他的手臂也在微微顫抖。

手中的玄變槍已經洞穿牛魔王的身軀，將其釘在了大地的深坑中，不過唐洛的主要目標可不是這個。

長槍一揚，將牛魔王舉起，挑在槍上，錦斕袈裟垂落下來，被唐洛一把抓在手中，硬生生扯了下來。

同時扯下來的還有大量的零件碎片。

錦斕袈裟本就是牛魔王身軀重要的組成部分。

被強行拆下來的瞬間，紅色的血光滔天，天地之間都被血色所覆蓋。

唐洛左手輕輕一抖，血光頓時消散，就好像不復存在一樣，錦斕袈裟纏繞在他手掌上，看上去只有小小的一片。

錦斕袈裟被取下，牛魔王眼中的紅光開始退去。

原本還在變形，似乎想要現出「原型」跟唐洛拚命，正在膨脹機械身軀也重新縮小。

唐洛一甩玄變槍，把牛魔王給甩在了地上，槍尖對準他的腦袋。

「醒沒醒，還不醒貧僧就只能度化了你了。」唐洛說道。

牛魔王雙手猛地抓住玄變之槍，但沒有更多的動作，身上冒出了一些的黑色煙霧。

赤紅的雙目逐漸恢復了清明，然後是茫然。

「我……是你？！」牛魔王握著玄變之槍，看清是哪個王八蛋用槍對準自己后猛地一驚，就要反擊。

唐洛一腳踹了過去，牛魔王被踹翻在地。

在突然意識到自己虛弱無比的同時，他也似乎回想起了什麼。

「你還有一炷香時間。」唐洛收起玄變，功德玉蓮消耗功德之力，吊住了牛魔王的性命。

原本功德玉蓮中「蘊藏」的功德之力，在救下阿難、迦葉后就所剩無幾，別說救下牛魔王，就算給他續上一會兒都不可能。

好在擊敗瘋狂的牛魔王倒是為唐洛提供了一些不菲的功德之力，只是這些功德之力並不足以保下牛魔王的性命。

牛魔王一開始就是瀕死的殘魂，只剩下腦袋的殘軀。

否則的話，鐵扇公主他們也不會一心一喜想要「復活」他了。

復活又是吞下了包裹著糖衣的劇毒，「神仙」難救。

唐洛能夠做的就是給他一點時間。

這也是他一開始說「盡人事、聽天命、看造化」的原因。

他也不能肯定擊敗、拆掉牛魔王會獲得多少功德之力。

「父王……」

紅孩兒、鐵扇公主匆忙趕來，看著牛魔王卻根本說不出話來。

唐洛轉身，走向遠處的豬八戒，讓這家人自己呆在一起，最後的時刻，他這個外人就沒有必要在場了。

「師父。」

豬八戒和敖玉烈走過來，哪吒目光在唐洛身上掃來掃去，停在他手掌的錦斕袈裟上。

光從表面看，真的看不出來啊。

「出來吧。」唐洛說道。

琉璃凈衣輕輕擺動，器靈再次出現，對著唐洛行禮：「拜見主人。」

「沙……」豬八戒張開的嘴巴又閉上。

「可有名字？」唐洛看著器靈問道。

此童子面容質樸，看上去並無什麼靈動，像是那種老實的農家孩童，依稀有八分沙悟凈的模樣。

「回主人地的話，並無。」童子恭敬回答。

「也好。」唐洛沉默片刻，「以後不必稱呼主人，貧僧現在收你為徒，你可願意？」

童子立刻跪下行叩拜大禮：「弟子拜見師父！」

「貧僧乃是佛門中人，賜你法號悟凈，從今以後你便是貧僧之三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