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第一個地點。

周振國和楚重天壓根就沒有進去搜查，因為這裡只有一個空殼子。

連房子的牆壁都不存在了。

就是那種廢棄多年的老房子，伸手一推，就被周振國徹底推到。

沒有遭到什麼附身者的攻擊。

除了倒塌聲，周圍依然是靜悄悄的一片。

「看來不是這裡。」

周振國說道。

「砰！」

就在這時，一聲不算響亮，但在寂靜的黑夜中格外清晰的聲音。

唐洛跳上了另一邊的房頂。

昏暗的燈光下，他看到遠處的街道上，跑出一個人。

正在慌張地朝著黑暗之處開槍。

有身影衝出來，撲倒了此人，接著是第二個，第三個，第四個。

超過十多個人影，如同狩獵的狼群一般，將男子從路燈的光線下拖走。

拖入到黑暗中。

緊接著，那些身影，朝著一個方向跑去。

唐洛環顧四周，幾個起落，跳上最近最高的一棟建築。

他可以看到，小城原本安靜如雞的街道上，已經多出了不少行人。

少部分是在被追殺。

大部分，恐怕都已經被開膛手傑克控制，在追獵別人。

而且，那些人在獵殺之後，都向著同一個方向狂奔而去。

「大師，你看到什麼了？」楚重天在樓下高喊道。

「開膛手發力了，很多人被他附身操控，朝著教堂的方向跑去。」

唐洛一躍而下，砸在地面上，將周圍的雪花震開。

身邊一圈露出黑色的地面。

「教堂？」

周振國不明白為什麼開膛手傑克會附身他人去教堂。

不是應該來這裡找他們的麻煩嗎？

「貧僧有一個想法，不知真假，如今倒是可以去驗證一番，你們覺得呢？」唐洛說道。

「什麼想法？」

楚重天差點淚流滿面，大師你終於開始思考了。

「開膛手傑克，真的是人嗎？」唐洛笑了一下說道。

明明很溫和的笑容，卻讓周振國和楚重天感覺背脊發涼。

跟唐洛本身無關，而是他話中的內容。

開膛手傑克，真的是人嗎？

廢話，不是人難道還是鬼嗎？

但是，為什麼開膛手傑克不會是鬼呢？

努力咽了一口口水，楚重天看著唐洛問道：「大師，你的意思是說？」

唐洛沒有回答，看著周振國。

周振國艱難地點頭：「有可能的，我那兩次失敗的任務，都是遭遇到了鬼類，那種偏向於靈異類的任務，很難。」

「貧僧想去教堂那邊看看，兩位覺得呢？」唐洛問道。

就是這麼民主，萬事先問別人的意見。

「走。」周振國咬著牙說出了這個字。

錯了。

從他們把開膛手傑克當做是一個人去推斷的時候，就錯了。

那個時候，就意味著任務走向了最危險的死局。

「那就走吧。」

唐洛朝著教堂的方向走去。

那裡，是他們降臨到這個任務世界的起源之地。

一個墓室，墓室外是墓地，墓地附近有教堂。

還有，第一個晚上就遭遇了事情的李量。

周圍靜悄悄的一片，教堂的外面掛著幾盞煤油燈。

那些朝著這邊跑來的小城居民，不知道去到了什麼地方。

教堂的大門跟第一個晚上一樣，虛掩著，沒有徹底關上鎖死。

唐洛推開門，走進去。

周振國走在最後面，把門關上，插上了門栓，將周圍的風雪徹底擋住。

教堂內，依然有著一些蠟燭燃燒著。

不至於讓內部一片昏暗。

照樣空無一人，唯有晃動的燭光。

其場景，跟第一個晚上何其相似。

三人似乎要在最初的地方，完成最後的任務？

「這裡吧。」

唐洛站在一閃黑色的小門面前。

當時大家也都發現了這個黑色小門，不過是鎖死狀態。

也沒有人想要強行闖入去看一眼。

但這一次，唐洛輕輕一拍。

直接將這扇看似不大，實際上卻相當厚實的門整個被「拍翻」在地。

露出後面向下的台階通道。

台階通道不算長，隱約有火光若隱若現。

照應出一個模糊的人影。

同時，囈語一般的禱告聲從裡面傳來。

唐洛踩在門板上，走進了這個未知的地下室當中。

沒一會兒，禱告聲停止。

周振國和楚重天對視一眼，也打算進去看看。

不過沒等他們下去，唐洛就抓著一個人走了回來。

他手中的人，一副神父的打扮，但頭髮鬍子全都亂糟糟的一片。

身上的衣服也很臟，散發出一股難聞的味道。

如果不是那一身衣服，別人肯定會認為這是一個流浪漢。

哪怕是被唐洛抓著，神父也不掙扎，只是禱告之聲低了不少。

從囈語變成了耳語。

「告訴我，開膛手傑克在哪？」

唐洛把神父丟在地上，開口問道。

在他說出開膛手傑克的瞬間。

神父的禱告頓時停止，身子開始顫抖起來，直接翻身跪在了地上，蜷縮著：「我萬能的主人，您卑微的奴僕在這裡，奉獻所有的一切。」

楚重天剛要開口說話，周振國就抬手阻止了他。

「是嗎？」

看著腳下的神父，唐洛說道，「那就帶我去往神聖之地。」

「是，我的主人。」神父站立來，慢慢向著教堂外面走去。

那樣子，根本就是一隻被玩壞的玩偶、傀儡。

周振國快步上前，重新打開了教堂的大門。

外面的風雪瞬間湧進來。

神父的身子搖晃，差點摔在地上。

很讓人擔心他會不會突然死亡。

好在，神父只是晃了兩下，沒有倒下，繼續邁步向前走去。

走出教堂的大門，他轉身，向著左手邊走去。

「那邊，似乎也是墓地。」

周振國小聲說道。

教堂的位置相對偏僻一些，周圍的空地很多，兩邊都是墓地。

唐洛他們正是從其中一邊出來的。

不過跟現在神父帶路的方向恰好相反。

唐洛他們看過的墓地，屬於比較高級的地方。

比如莊園慘案后，不少人都被葬在了那處。

另一邊，則是平民的墓地。

說得再直白一點，其實就跟亂葬崗差不多。

神父在風雪中艱難地前行著。

足足大半個小時后，才來到了一個非常偏僻的位置。

不遠處就是雜亂的樹林。

神父停下腳步，完全無視地上的積雪，整個人五體投地地跪拜下來。

說起來，唐洛看到他的時候，他也是用這種姿勢禱告著。

「什麼都沒有啊。」

楚重天說道。

神聖之地？

應該會是開膛手傑克的埋葬地址吧？

玄奘大師誆這個不正常神父帶他們前來。

可是，這裡連個墓碑都沒有，只有一個光禿禿的樹榦。

「就是這裡了。」

唐洛越過神父，走向他面前五米遠左右的樹榦。

周振國和楚重天趕緊跟上。

靠近后才發現，這不是什麼樹榦。

而是兩根綁在一起，像是十字架的木頭。

插在地上，勉強算是一個墓碑？

或者說，標記。

最關鍵是，在木頭的頂端，釘著一把匕首。

一把銹跡斑斑，又沾染著血跡的匕首。

周振國手中提燈的光照在匕首上。

匕首的樣子，跟他那一天晚上看到的，逐漸重合在一起。

「我們一直來，做的都是無用功？！」楚重天忍不住開口，聲音有些尖銳。

努力了這麼久。

最後的結局，答案居然是這個。

開膛手傑克，是一個連墓碑都沒有的亡魂、怨魂？

嗯，用比較東方的說法來說，厲鬼？

「不，現在任務還沒有完成。」唐洛說道，「證明還有比較重要的東西，被遺漏了。找到它，才算是真正尋找到開膛手傑克。」

說著，他伸手，抓向豎立在地上的簡易十字架。

就在唐洛伸手抓到「十字架」的瞬間。

原本就很大的風雪，瞬間變成了真正的狂風暴雪。

凜冽的寒風吹在臉上，如同刀子在切割一般疼痛。

周振國手中的提燈搖晃兩下，直接斷裂落地。

光線消失。

周圍頓時一片黑暗。

「大師！」

楚重天高喊了一句，本能蹲下。

冰冷刺骨的感覺，一如那一天晚上。

但這一次，跟上次突如其來不一樣。

上次他們好像是被直接封印在琥珀中的昆蟲。

而這次，更像是腳下冰水不斷升高。

麻木的感覺是慢慢襲來，還有一些掙扎的餘地。

「幫貧僧拖延兩分鐘。」

唐洛的聲音穿透呼嘯的狂風，傳進兩人的耳朵中。

兩人身上同時泛起了金色的光芒，驅散了冰冷麻木的感覺。

而這一次，光芒沒有立刻消散。

反而持續著，暖流在四肢百骸涌動。

讓周振國和楚重天可以無視周圍的風雪和黑暗。

但當他們看清周圍場景的一剎那，身子依然僵直住了。

不知道什麼時候，周圍已經圍攏了一大群人，在風雪的掩蓋下，最近的人，距離他們已經不足二十米。

這些人，都是小城的居民。

還有周振國他們看見過的格蘭場探員。

但現在，他們都已經不是「小城的居民」了。

每個人臉上，都被黑色的陰影所籠罩著。

看不見五官，只能看到分別在雙眼和嘴巴位置的三個，比周圍的黑色陰影還有深沉的黑暗。

兩分鐘？

就這麼一群黑壓壓的一群被「邪靈附身」的人，一擁而上。

不需要半分鐘就能把周振國和楚重天兩人撕成碎片。

「大師，你要幹嘛啊！」

楚重天的聲音都在顫抖。

「罪過，貧僧要挖個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