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錯，沒有讓我失望。」

唐洛看著傑克，微微點頭說道。

「不錯，失望？」傑克愣了一下，隨即重新獰笑，「這就是你的遺言？」

他不知道。

唐洛的這句話，還當真是真心實意的。

眼前的蘇生者，「惡」得極為純粹。

這種純粹的惡墮之物，消滅后必然會獲得不菲的功德之力。

什麼怨氣衝天的鬼物，癲狂妖獸之類，跟眼前的蘇生者一樣。

屬於純粹的惡墮之物。

哪怕是極惡之「人」，比如旁邊的傑克，也有一定「放下屠刀」的可能。

可以選擇真正的渡化他來獲取功德之力。

當然，這個選項在唐洛這邊基本是不存在的。

他只會物理渡化，哪怕是精神渡化，也是物理渡化。

而如眼前這樣純粹的惡墮之物，是真正被天地萬物所厭棄的。

連「存在」的資格，迴旋的餘地都沒有。

別說唐洛。

就算是如來，也不會讓對方放下屠刀。

在差不多的情況下，消滅這樣的東西，獲得的功德之力，要比一般的懲惡要多。

說話的時候。

蘇生者以誇張的速度，「解決」了斯考特。

隨手抓起了腳邊的一具殘屍，開始再度進食。

只是，這一次，它撕咬兩下，就停止了動作。

因為唐洛已經真正看向它，盯住了他。

蘇生者丟下手掌中的屍體，看著唐洛，混亂癲狂的腦海中，逐漸誕生出了某種陌生的情緒。

一種從來沒有出現過的感覺。

這種情緒，原始，古老。

名為「恐懼」！

當然，恐怖不意味著蘇生者就會逃跑。

相反，從所未有的情緒感覺，讓它變得狂暴起來。

本能催促著蘇生者丟下手中食物，抓向旁邊的電椅。

牢牢固定在地面，極為沉重的椅子。

在蘇生者手中就好像是小石頭，被它輕鬆抓在手中。

這份恐怖的力量，如果不是打入了大量麻藥乃至致死的藥物，這裡的牢房，根本就困不住它。

「呼——」

伴隨著沉悶的呼嘯聲，電椅被砸向唐洛。

在半空中，各種零部件亂飛。

叮叮噹噹落地，還有一聲金屬撞擊地面的聲響。

電椅的碎片崩裂飛濺。

傑克慘叫一身，不幸被碎片擊中了手臂，又添一個猙獰的傷口。

至於唐洛，則是站在電椅旁邊。

好像從來沒有移動過。

看上去好像是蘇生者丟歪了電椅，那些碎片也恰好從身邊飛過。

幸運到了極點。

「哈，哈。」

慘叫后的傑克開始笑。

他很滿意這個偵探被嚇得一動不動的模樣。

傑克說過唐洛毀了他的一切。

因為就算蘇生者會遵循本能撕碎了唐洛，但在這之後呢？

蘇生者會離開這裡，傑克還有組織都不可能抓住這樣的怪物。

哪怕是消滅，都很困難。

更別提重新擁有這個獨一無二的素材，再次基礎上繼續朝著永生的大門邁進了。

而且，此人的兩個同伴已經離開。

組織所有的一切都會曝光。

就算那些手眼通天的大人物有本事撇清關係，他傑克·懷特也已經毀了。

傑克希望唐洛在臨死前，感受到無邊的恐懼。

他的絕望，他的憤怒，要千百倍奉還！

「殺了他！」

「殺了他！」

不顧身上的傷口，傑克大聲咆哮起來。

他當然不能指揮蘇生者。

但「熊孩子的大聲咆哮」，無疑會激怒蘇生者這樣的怪物。

傑克身上有蘇生者討厭的味道。

在還有唐洛這個大活人存在的情況下，蘇生者不會將他作為第一目標。

當然，也有一定的可能是被蘇生者丟出什麼東西砸死。

因此，傑克的位置也非常機智。

就靠在石台下，把自己縮起來，只露出一個腦袋觀望。

如同嬰兒一般凄厲的哭叫聲從蘇生者口中響起，又有些像是貓叫。

這是屬於它的聲音。

唐洛彎腰，從腳邊的「電椅廢墟」中撿起了一個東西。

上下拋動，掂量了一下。

這是一個頭盔，是用來固定腦袋外加電療的。

楊教授風格。

也不拉開手臂，手腕一動！

蘇生者叫聲停止，石塊碎裂、落地的聲音同時響起。

上一秒鐘還在唐洛手中的頭盔，已經鑲嵌進牆壁中。

蘇生者的腦袋，則是化作了一團血沫。

血沫甚至飛濺到了頭頂的天花板上。

傑克咆哮聲戛然而止。

「『生命力』很頑強啊。」

唐洛看著蘇生者。

無頭的怪物沒有倒下，依然站在原地。

脖子上有肉芽伸出，如同毒蛇一樣舞動糾纏。

片刻后，竟然重新生長出了一個腦袋。

比起剛才的唯一區別，就是僅有的幾縷頭髮徹底掉光了！

好慘！

「吼！」

蘇生者仰天長嘯，甚至隱約可見一點波紋在頭頂的位置一閃而過。

房間內充斥著它咆哮聲，形成重重疊疊的迴音，震得傑克耳朵一陣劇痛。

咆哮聲還沒有完全停止。

蘇生者就邁開粗壯的腿，朝唐洛跑了過去。

它邁開步子的動作並不算快，但高大的身軀，賦予它不俗的移動速度。

三步就來到了唐洛面前，居高臨下。

右手揚起，五根手指張開，彎曲！

猶如五把黑色的彎刀，狠狠抓向唐洛！

瞬間爆發出來的速度，讓蘇生者的手掌化作一道殘影。

不同於咆哮聲的震耳欲聾。

高速移動的手掌，尖銳的手指尖端，在空氣中摩擦，發出刺耳的尖銳呼嘯。

就好像一根針在拚命鑽進耳朵中一樣。

傑克痛苦地捂住自己的耳朵，手掌已經感覺到了濕漉漉的鮮血。

但他依然瞪大眼睛，看著唐洛。

他要親眼看著此人死掉！

唐洛右手握拳，微微收攏在腰間，然後，揮了出去。

空氣被巨大的力量硬生生排開。

形成了一陣氣浪，一道狂風在地下室內席捲。

傑克睜大的眼睛本能地閉上，聽到什麼東西「啪嗒」落地的聲響。

他睜開眼睛。

看見一條誇張細長的灰白色手臂落在自己面前。

五根手指還保持在彎刀一般的姿態。

像是一台老舊的機器運轉，傑克艱難地抬起下巴，轉頭。

他看到了只剩下三分之一身軀和兩條腿的蘇生者緩緩倒下。

其它部分，已經化作了漫天的血肉碎末，呈現出扇形。

布滿蘇生者背後的空間。

唐洛看了蘇生者的屍體一眼，收回目光，朝著傑克走去。

傑克駭然地蹬著自己的雙腿。

一頭撞在石台邊緣凸出的部分，又重新跌坐在地上。

「你別過來……」

傑克後背緊緊貼在石台上，退無可退。

或者說，他連向兩邊逃離的勇氣都沒有了。

眼前之人，在傑克心中，已經成為了比蘇生者還要可怕的怪物。

僅僅是披著一層人皮罷了。

傑克也終於明白，那鑲嵌進牆壁的沉重桌子，到底是怎麼回事了。

唐洛蹲下，然後，在傑克衣服上還算乾淨的部分擦了擦。

擦掉了手指上沒有凝固的一點血跡和油漬。

重新站起，唐洛對著傑克說道：「善惡有報，施主，貧僧這就送你歸西。」

「什——」

傑克的聲音戛然而止，雙眼迅速暗淡下來。

————

精神病院外。

周振國掏出不知道從什麼地方搞到的煙，正在吞雲吐霧。

「小楚，別走了，走的我頭暈。」

他面前，小楚正在不斷地來回踱步。

「周大叔，我在想，我們是不是錯過了什麼？」小楚說道。

「錯過什麼？」周振國反問。

「獎勵啊，除開任務完成後的直接獎勵，任務過程中可以拿到的好處！」

小楚說道，「你說這個組織會不會有什麼好東西給我們拿？」

「或許吧。」

周振國不置可否。

「他們追求永生，進行人體實驗，說不定已經建樹。什麼人體強化藥劑，變異技術之類的。」小楚痛心疾首，彷彿損失了一個億。

他是出來之後才想到這一點的。

「說不定真的有。」周振國說道，「你看那些大漢，一個個身材好的跟健美先生似的，不是很正常。」

「……」小楚很悲傷。

曾經有一份賺大錢的機會擺在他的眼前。

他沒有珍惜，直到失去了才後悔莫及。

什麼？為什麼失去了？

廢話，玄奘大師還在裡面呢。

有什麼好處，肯定是玄奘大師拿走了。

小楚沒有那麼厚的臉皮，也沒有那個實力等唐洛出來一起分一杯羹。

過了一會兒，小鐵門推開，唐洛走出來。

跟進入的時候沒有半點區別。

「大師，裡面有埋伏嗎？危險嗎？」小楚問了一句。

「沒有，不危險。」唐洛實話實說。

一拳就能錘死的蘇生者，一個自以為是的功德提供器。

危險？

不存在的。

不但不危險，還因為作惡多端的關係。

為唐洛提供了進入任務世界來最多的功德之力。

按照慣例截留下一部分作為備用，其餘的盡數用來療傷。

成效不俗。

原本為了避免影響到傷勢，唐洛只能發揮出百分之五左右的實力。

再往上，不是說不能打。

但會加重傷勢。

經過這次功德之力的治療，唐洛的「無傷上限」成功提升到了6%，可喜可賀。

也可以當做恢復了6%的傷勢。

四捨五入就是一個億恢復！

為此，唐洛臉上帶著和煦的笑容。

看得小楚捶胸頓足，恨不得回到十幾分鐘前，把選擇離開的自己暴打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