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史上最缺德的題目
和眾人那種偏向於長篇大論的考題不同，陳羲的考題十分簡單，可以說是一目了然了。而回答起來也同樣十分方便，甚至不需要引經據典，只要根據他給出的選項來填補就可以。
然而偏偏是這樣的題目，卻讓他們這些所謂的馭獸大師，都感到無所適從。
就看第一道，下面哪些是大部分月華一族都十分感興趣的。
分別列出三種奇花異草，以及獸丸，小魚干，蟲和雞毛。
“這……這題要怎麼回答？”
“是啊，仙獸生來就有自己的喜好個性，似乎沒有絕對答案？”
“但是尊者問的是大部分，問題也不是絕對的。”
“不對，不對，這題目典籍上沒有啊！”一個年紀最大的馭獸師在琢磨了半天之後，突然來了一句。
“是啊，這題似乎不大行。沒有典籍依託，怎麼回答，都覺得不對。”另外一名老資格的馭獸師也站起身來說了一下自己的想法。
“尊者，您看我想的對不對。月華一族的性子多半比較活潑，尤其是幼崽期，更是愛鬧，但不大喜歡香味很重的東西，所以三種奇花異草便被排除了。至於獸丸，月華一族挑嘴的多，千篇一律的食物只能果腹，定然也算不得喜歡。那麼正確答案，就在剩下的幾樣物品身上了。根據我的經驗，似乎是雞……雞毛？”
說出那個有點尷尬的詞語，那名馭獸師語氣也有點不順。雖然陳羲寫的很自然，可不知道為什麼，在“雞毛”兩個字念出口的瞬間，他就覺得哪里都有點不對勁。但即便如此，他還是很快清空了無用的思緒，繼續和陳羲商議：“但是尊者，我覺得這種題目，就算是經驗豐富的老馭獸師，可能都答不出來，給那些初出茅廬的青年弟子，會不會太……”
“是啊，這題目，有些太難了。”另外幾個也忍不住皺起眉。
“尊者，您怎麼看？”馭獸世家家主聽了他們的討論，並沒有立刻發表結論，而是轉頭先詢問了陳羲。
陳羲見狀，也跟著笑了：“其實是有典故可循的。《獸典》有雲：月華一族，行動敏捷，嗅覺發達，善跳躍。貪睡，我行我素，多半有潔癖。夜行捕獵，好奇心重。就這幾句話，就能夠推斷出他們大致喜歡的是什麼。”
將幾個選項擺在眾人面前，陳羲細細解釋：“嗅覺發達，奇花異草的香氣到了他們面前，就會被放大幾百倍，所以多半月華一族是不會喜歡的。就像獸島，你們也常看我的直播，你們會發現，獸島上雖然綠植很多，但沒有香氣很重的花草。”
“月華一族夜行捕獵，相較於獸丸來說，魚裏面含有的牛磺酸能夠增加他們在夜裏的視覺能力，所以大部分月華一族，即便不喜歡，也會吃一些。但題目問的是喜歡，所以這兩個，也就自然排除了。”
“最後剩下的兩個，也同樣能從典故中找到答案。敏銳，好奇心重，善跳躍，所以能夠輕飄飄飛起來的，還有運動中的，都能夠引起他們的好感。但是典故中也說了，潔癖，所以蟲就不符合大部分這個概念。畢竟那些潔癖非常嚴重的，即便被蟲吸引了，也不會伸爪子玩弄。答案便是一目了然了。”陳羲說完，低頭給懷裏的月華仙獸順了順毛，接著又補充了一句：“所以還是挺簡單的，只要分析一下，就能夠判斷出來了。”
眾人頓時目瞪口呆。簡單？這怎麼可能簡單！
的確，陳羲的解釋聽起來合情合理，也確實有典故可尋。然而對於大部分馭獸師來說，卻是完全想不到的思路。更別提根據一個月華仙獸的種族特性來分析，哪些是他們喜歡的，哪些是不喜歡的。就連他們這些被稱為馭獸大師的，咋一看都反應不過來。其他人，恐怕在見到題目的瞬間，就完全懵掉了。
“尊者的思路果然不同凡響。”沉默半晌，馭獸世家的家主率先開口打破了安靜的局面。
而那名最開始提出質疑的馭獸師卻忍不住反駁：“但這樣的題目，恐怕很多青年弟子要止步于此了。”
而陳羲卻又一次搖了搖頭：“不，不會的。據我所知，月華一族在仙界十分常見，尤其是月影仙獸，許多宗門都養了不少。如果常去照顧，答案就很容易得出。而且我看過你們之前出的題目，只要言之有物，就會得到分數。所以這道題，只要他給出的不是三種奇花異草，其他的選項，能講出自己的理由，我就可以算他通過。”
“畢竟你們也說了，月華一族各個性格不同，誰又能這麼肯定的定義，就一定是喜歡這些呢？”
的確如此。
這些馭獸師們頓時就服了。而馭獸世家的家主也點頭應道：“尊者這個題目妙，就定下這個，咱們看下一道。”
然而他話音剛落，就發現其他幾個人的表情似乎都有些微妙。馭獸世家家主頓了頓，在看見陳羲的下一道題之後，也一併呆滯了。
對於噬日一族幼崽來說，如果有很喜歡的食物，但是卻吃不完，它的第一反應是什麼？
“似乎是儲物袋？”一個馭獸師下意識脫口而出。
“不。”陳羲搖頭：“是藏起來。”
“……”那個回答的馭獸師頓時無語了。可略一思索，就明白了陳羲這道看似簡單題目的內裏玄機。
這是一道欺騙性題目，考驗的是青年弟子們的細心程度。問題的關鍵，在於第一反應。而眾所周知，噬日一族，的確有藏匿喜歡物件的習慣，尤其是幼崽。而儲物袋，只是仙獸們藏匿時候的第一選擇罷了。
回答錯誤的馭獸師頓時臉色爆紅，覺得十分難堪。同時主動起身對陳羲恭敬一禮：“多謝尊者教誨，感激不盡。”
細緻和謹慎，是馭獸師必須擁有的重要特性，陳羲今天為他上了一課。
然而陳羲帶給他們的驚訝，還遠遠不止如此，後面的題目，還要更加天馬行空。
第三題，玉兔仙獸的仙府有幾個門？
第四題，如果把月華一族，噬日一族，還有朱雀一族的幼崽放在一起，誰和誰更容易成為好朋友？
第五題……
第六題……
不多不少十道題目，眾人越看，越覺得心驚膽戰。甚至有一些，連他們這些馭獸大師，都覺得無所適從，沒法給出答案。可偏偏最後由陳羲解釋出來，又全都是典籍中出現過得。這讓他們覺得十分難受，甚至感覺自己應該回過頭去，好好的將典籍通讀一遍。與此同時，對於陳羲，他們也徹底心服口服。
又過了一個時辰，不僅是陳羲的題目，其他馭獸師的題目也跟著一起商量了一番。
最後，馭獸世家家主看著手中改過的題目，忍不住露出些許苦笑：“雖然是東道主，但我也不得不說，今年馭獸世家的弟子們，估計多半是要折戟沉沙了。”
“家主莫要如此會心。”另外一個馭獸大師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的弟子，恐怕也是如此。”
“哎，別說弟子，就算是咱們，方才也一樣被尊者問懵了。所以說，學無止境。也該讓那些小子們長長見識了。”
“沒錯，反正困難題目是尊者出的，咱們也不用擔心是不是？”
“哈哈哈，沒錯沒錯，正是這麼個理。”眾人說著，不禁紛紛朗笑出聲，善意的開著陳羲的玩笑。雖然和陳羲接觸時間不長，可在座都是人精，也摸清了陳羲溫和有禮的性子，只要他們不過分，一點無傷大雅的小玩笑，不會讓陳羲不滿，反而會拉近彼此的距離。
陳羲聽完，也有點哭笑不得。並且覺得，自己這次的人氣值恐怕又要漲起來一波了。就是不知道，是被罵起來的，還是因為喜歡。
——
晚間。
終於結束了白天關於馭獸師大比的細節商討，陳羲獨自一人回到馭獸世家提供的仙府休息，順便看看因為太過無聊而跑出去玩的自家貓主子有沒有回來。
然而剛一進院子，入目的就是一幅美人圖。
藤架下的軟榻上，清泱正慵懶的靠在上面，啜飲著玉盞中的美酒。銀色的長髮自然散落，迤邐在軟榻邊，竟像是月光，流瀉而下。而他臉上的表情，也是一貫的冷冽淡然，可也正是因此，越發顯得那被酒液沾染的唇，格外魅人心魄。
這漂亮的大貓，果然不論人形還是獸形，都讓他喜歡的不得了。陳羲意味深長的眼神從清泱被衣衫擋住的領口劃過，然後便像以往那樣走到清泱身邊和他打招呼。
“怎的這會來了？”自然地坐在軟榻邊，陳羲握住清泱的手，就著杯盞嘗了一口，心下頓時有了算計。
這是陳羲來馭獸大比之前特意新釀的桃花酒，就放在那個他新煉製好的小玩意兒的邊上。清泱既然拿到了酒，想必那小東西也定然入了他的口袋。
自己之前果然想的不錯，清泱和月華，就是一隻貓！
然而現在卻不是一個說破的好時候，畢竟這大貓還依舊裝的滴水不漏。這般風淡雲輕，陳羲也不好上來就直接質問，只能先放一放。
陳羲想著這些，就有些走神。而看在清泱眼裏，就有點不大滿意了。
在來之前他去了一趟獸島，不僅找到了陳羲之前說只做給月華仙獸的玩意兒，還找到了這瓶酒。
身為帝君契約人，卻整天圍著一隻蠢貓轉，現在還走神不知道在想什麼，簡直不成體統，必須好好懲罰！
思及至此，清泱隨手將酒盞放到一旁，將陳羲摟住，抱在懷裏。
“怎麼了？”被清泱的動作驚擾，陳羲回過神來，轉頭去看清泱。
和清泱過於澄澈的碧色眼眸不同，陳羲的眼睛，是純粹的墨色，深邃宛若夜空。尤其像現在這般透出的溫柔笑意，越發容易讓人沉溺其中，欲罷不能。
之前在澤天洞府裏的奇怪感覺又一次籠上清泱的心頭，他低頭和陳羲對視，審視著他臉上的每一個表情，每一個細節，就像是狩獵的大貓在巡視自己的特殊領域。可那種強烈到足以將他整個人都燃燒殆盡的情愫，也在這一瞬間，爆發開來。
清泱喜歡陳羲。
不是仙獸對契約人的依戀，而是獨一無二的佔有欲。不僅是陳羲的人，陳羲的視線，陳羲的懷抱，包括陳羲的靈魂，清泱都想完全據為己有。甚至到了只需要看著陳羲，他便會覺得無比滿足。
某些特別情緒的宣洩，即便沒有經驗，也能夠憑藉本能找到方法。下意識的低下頭，清泱吻住陳羲近在咫尺的唇。
炙熱的氣息，混雜著說不出的熱切渴望。清泱在陳羲的唇齒間恣意肆虐，可偏偏間或暴露出來的毫無章法，又為之增添了一種說不出的青澀。矛盾，又順理成章。
對於清泱的突然襲擊，陳羲沒有半分準備。可即便如此，面對眼前大貓難得的主動，陳羲也依舊沒有反抗，反而順從的抬起頭，配合著他的動作。甚至心裏還忍不住的想，要是真的拒絕，恐怕這驕傲的貓主子就要生氣的打人了吧！
引人遐思的喘息，意亂情迷的交纏。嘖嘖水聲的親吻，讓周遭的曖昧氣氛無限升溫。
直到良久，兩人分開。
陳羲靠在清泱懷裏平復著紊亂的呼吸。而清泱也自顧自的把頭靠在陳羲頸邊細細摩挲。
“以後不許隨便摸別的貓。”想起白天和那些馭獸師們討論的時候，陳羲曾經幫著看了看馭獸世家中供養的一隻月影仙獸，清泱不滿意的咬了陳羲一口，然後便提出了忍耐許久的第一個要求。接著，他見陳羲沒有反駁，又接二連三的說了起來。
“澤天洞府的那些，也都老大不小了。回去我會把它們送去給白虎教導。堂堂月華一族，怎麼能總是賴在你身邊撒嬌。連基本的法術都學不會。”
“還有朱雀家的小東西，也趕緊送回到朱雀仙府。它現在連抓蟲子都不會了，以後如何能統領朱雀一族？”
慢條斯理的說著，清泱原本清冽的嗓音，因為沾染情欲而變得暗啞，在陳羲頸項間不停磨蹭的臉頰，也十分柔軟溫和。此刻的清泱，就像一隻難得寵倖主人的貓咪，高傲又敏感強勢。
而面對這樣的清泱，陳羲也同樣拿他沒有辦法，只能無奈的點頭，任由他在自己身上折騰。只是眼角的餘光，卻一直停在清泱的領口。
雖然那裏並沒有顯示出來什麼不對，但是陳羲依舊能夠看出欲蓋彌彰之下藏匿著的東西，正是他煉製給月華仙獸的仙府。
所以，現在似乎是個詢問的好時候。陳羲抬起手想要觸碰清泱的領口，順便和他說說月華仙獸的事情。然而還沒等他開口，整個人就被清泱摟住，一併躺在軟榻上。
似乎是保留了做貓的習慣，清泱摟著陳羲的姿勢，就跟月華仙獸摟著胖啾當抱枕的模樣沒有半分差別。
伸手撫了撫清泱的頭髮，換來了清泱喉見幾聲舒適的呢喃。陳羲無奈的看著身邊折騰夠了，就迷迷糊糊想要睡覺的大貓，只好暫時放他一馬。但還是忍不住念叨了一句：“要是月華也在一起就好了。”
雖然他還弄不清這一大一下兩隻貓，是如何能夠分飾成兩個的，但一想到這兩個同時出現的模樣，還是被立刻萌了一臉。
畢竟白虎尊者和月華相處的場面還猶在眼前，要是換成性格和月華一模一樣的清泱，恐怕那場景定然會更加有趣。
然而陳羲不過剛剛腦補，耳邊便傳來了清泱不甚滿意的語調。
“不許把本尊和月華那種蠢貓相提並論！”說罷，還伸了個懶腰，將陳羲摟的更進了一些。
“好，知道了。”陳羲忍笑回應了一句，並不去追問月華仙獸是如何知道他心中所想。
畢竟這種問題，根本不用詢問。
當初月華和陳羲定下的契約，清泱和月華原本就是同一個，那契約對於清泱自然也一樣有效，所以陳羲不刻意隱瞞的想法，清泱也自然能夠清晰讀出。
因此，雖然今天沒有口頭得到清泱的回答，但陳羲還是順利的得到想要的答案。所以，眼下他也不在繼續試探，而是心滿意足的閉上眼睛，和清泱一起在院中小憩。
與此同時，距離馭獸師大比開始的時間，也越來越近了。
——
又過了兩天，距離馭獸師大比開始僅剩下一日。但馭獸世家的宗門周圍，已經人滿為患。各式各樣的移動仙府隔空漂浮在馭獸世家周圍，而這些移動仙府的主人，也皆是仙界有些口碑的存在。
八大宗門的仙府上，帶隊的長者正在對自家弟子進行最後的叮囑。
“這次大比十分重要，所以，你們要更加謹慎仔細。陳羲和其他馭獸大師不同，雖然是個凡人，但手段卻不是你們能夠與之相比的。千萬要恭敬，莫要出現紕漏。”
“是，師尊放心，徒弟自當小心。”
“哎，你平素沉穩，為師是放心的。就是不知道今年大比的內容，會不會因為陳羲的出現而有所改變。不過事已至此，也只能盡力而為了。”
“嗯。”幾個弟子皆十分認真，但心裏也同樣充滿忐忑。
陳羲其名，他們聽得實在太多。而如今，馬上就要見到本人，還要接受陳羲的下達的考驗，自然是緊張無比。畢竟那可是中三仙域第一馭獸師，就連上三仙域那些老祖都對他推崇不已。誰也不清楚，陳羲的底蘊，到底有多深。
“但願一切順利。”幾名弟子紛紛對視一眼，在心裏默默地祈禱。
——
這些參與大比的弟子們自是緊張非常，而此時此刻，另一邊作為東道主的馭獸世家家主，也因為一些小麻煩而進退兩難。
和以往相比，這次的馭獸師大比，明顯引起了更多人的在意。非但參與的人數更多，就連像馭獸世家發帖，請求觀禮的仙人也要更多，足足比往次多了十倍。
面對這樣的境況，馭獸世家家主也有些措手不及。原本他邀請陳羲，就是想靠陳羲的名字博一番關注。可卻萬萬沒有想到，這效果卻有些太過誇張。
眼下，看著心腹捧過來的成堆的拜帖，馭獸世家家主也忍不住苦笑道：“這可如何是好？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得罪了哪一個，以後恐怕都十分麻煩。”
“不如和陳尊者商議一下？”心腹提議。
“也只能如此。”家主無奈的應下，覺得眼下只有這個法子。
——
陳羲仙府內，聽完馭獸世家家主的求助，陳羲也同樣有些驚訝。不過心裏卻認為是個機會。
他原本答應參加，就是想要趁機聚攏一波人氣，如今馭獸師大比尚未開始，就已經火了，對他而言，未嘗不是一件好事。與此同時，針對馭獸師大比的火爆，陳羲的心裏也突然生出一絲想法。
他覺得，自己那個水鏡平臺，似乎能夠透過這個機會，直接擴展出去。陳羲記得，昨天和狗蛋聯繫的時候，狗蛋還說，可擕式水鏡已經煉製了不少。如今仔細算算這些來參加馭獸師大比的仙人數量，倒是恰巧能夠完全用上。
而且這個馭獸師大比，簡單來說，目的就是為了讓這些青年馭獸師們一舉揚名。因此那些宗門世家非但不會介意比賽過程曝光，而且還會巴不得自家弟子被更多的人看到。想必也不會在意他跟著一起進行同步直播。如此一來，他完全可以效仿地球上那些年度主播大賽來直播這場馭獸師大比。與此同時，他也正好能趁這個機會測試一下即將推出的水鏡打賞模式。
越琢磨，越覺得可行，陳羲將法子在心裏又仔細過了一遍，然後抬頭對馭獸世家的家主說道：“若家主不嫌棄，我倒是有個解決的法子。”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