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林中勝是滿心的疑惑,這個長得像林芷若的女子又一次找上門來,究竟是為了什麽事?難道皇上那邊又有了什麽新的任務?當年的事他至今想起來還覺得忐忑不安,隻望這次不要再讓他做違背良心的事才好……
林芷若將車趕到了一品閣門前,這才請林中勝到了指定的雅間內坐下。
她之所以選擇將林中勝請到一品閣這樣的地方,一是看上了這裡的肅靜氛圍,明顯更適合談正事。二來,就是因為蘇弦說過,林中勝身為國之宰相,如果去到一個與他身份不符合的地方,很快就會被旻文帝的眼線盯上,但如果是一品閣這種官貴集中的地方,就能夠起到很大的掩飾作用,減少了兩人被發覺的風險。
“不知蘇姑娘……”
林中勝話沒說完,林芷若便打斷了他的話,“忘了跟丞相大人說,在下不是女子,往日乃是男扮女裝。”
林中勝震驚,但又不好多問,隻得改口道:“蘇公子今日請本官到此,是有何要事?”
林芷若搖了搖頭漫不經心地說道:“其實也沒什麽,只是在下的一位江湖朋友,有幾句話想當面問問大人。說來慚愧,未經大人允許,我就擅自做主將大人帶到此處,著實失禮了,不過大人既已來了,見見我的這位朋友也無妨。我想,他肯定能給大人帶來不少的驚喜……”
林中勝看著林芷若俊美的臉上浮現出似曾相識的笑,心底不由得有些發涼,總覺得好像會有什麽不好的事情將會發生,原本看似隨和的臉上徹底冷意遍布。
“出來吧,丞相大人正等著呢。”
林芷若輕輕拍拍巴掌,林中勝便頓時感覺到身後有一股涼意襲來,不由得僵直了身子。
看見那個身影略熟悉的青衣男子走到面前,又在對面坐下,一向沉穩鎮定的林中勝忍不住盯緊了他面前的紗幕,似乎是在極力想看清他藏在紗幕背後的真容。
“多年未見,林丞相如今顯老得多,我竟險些認不出了,不知林丞相聽我聲音,可能分辨出我是誰麽?”
林中勝原本心底還有些慌,生怕面前的這個人會是一個他這些年連做夢都不想夢見的人,一聽他沙啞的嗓音反倒頓時松了口氣,如此陌生的聲線,他在記憶中淘弄多時也找不到一張臉能夠與之匹配,如此說來這個人絕不是他不想見的,沒準只是一個想要求他舉薦的年輕後生而已。
雖說兩人的身影太過相似,可那個人如今的年紀,是沒法撐起這股氣場了的。
“閣下是誰,本官倒真不知,何妨露出廬山真面目來,報上你的姓名與本官,余下的事再細談也不遲。”林中勝的語氣變得生冷官方起來,顯然是要準備在後生面前擺擺官架子了。
“呵。”蘇弦在紗幕之後冷笑了一聲,語氣裡充斥了諷刺。“果真認不出我了,可我卻認得你。”
林芷若多少也知道他的脾氣,要不是因為他現在是一張藥人綠臉,不方便示人,他就該直接掀開鬥笠讓林中勝看看他的真面目,把這丫的直接嚇出心肌梗塞。想著,林芷若挑了挑眉,轉身往外走去,“二位慢聊,我先暫避片刻。”
林中勝看著對面的陌生後生,心中隱隱有所不滿,哪有這般求人舉薦的?
蘇弦隔著紗幕盯著林中勝,回想起舊日之事,他眉頭蹙起,隨即忍著怒意問道:“林中勝,心童她人呢?”
“心童”二字入了林中勝的耳朵,就如同是一條蛇的七寸叫人給捏住了,林中勝當即站了起來,難以置信地看著面前的蘇弦,只差伸手將他的鬥笠取下,“你是誰,為何出此言?敢直呼本官夫人的名諱,你真是好大的膽子!”
蘇弦不為所動,只是仍然坐在原位,淡淡地說道:“何必這麽激動,我不過是想了解了解,她跟了你之後日子過得如何罷了,你照實說來就是,光天化日之下,又是在一品閣這樣的地方,我難道敢殺了你不成?”
話雖如此說著,蘇弦卻將腰間掛著的寶劍取下,重重地擱在了面前的桌上,動作之利落,足以顯示出他不凡的功力。
林中勝怔了一陣,才緩緩落座,雙眼始終盯著蘇弦,“你,是心童的侍衛蘇弦?”
“正是在下。”
林芷若在走廊等待了近兩個時辰,終於看見雅間的門重新被打開,林中勝拖著沉重的腳步走出來,看了她一眼之後彼此並未交流,他徑自下樓離開了。
林芷若回到屋裡,見蘇弦已經摘下鬥笠,正在桌邊獨自喝酒,便走過去將酒壺奪了下來,“你一個藥人喝什麽酒,又不會醉,少浪費銀子了,一品閣的酒可貴著呢。”
蘇弦抬頭瞄了她一眼,放下酒杯取了塊布出來默默擦拭著他隨身的寶劍。
林芷若在蘇弦身旁坐下,默默看著他擦劍,此時她才發現這把劍上有著一個和蘇蘅的劍上的頗為相似的圖騰,好奇心立刻就被引了出來。
“這個圖騰是什麽意思,為什麽蘇蘅和你的劍上這個圖騰不一樣?”
蘇弦停下手中動作,愣了一愣才移掌撫摸著那個圖騰,淡淡地說道:“只是一個區別鑄劍師身份的徽記罷了,沒什麽稀奇的,你也不用好奇,時機到了你就都會知道了。”
林芷若點了點頭,這才問他:“剛剛他有沒有說出來,我娘她是怎麽回事?”
對於她那個連見都沒見過的母親,林芷若只聽過府裡的人細微幾句傳言,有的說是生下她之後發瘋離家出走了,有的說是病死了,有的還說是跟情夫跑了。林芷若對此沒什麽興趣,所以一直也沒重視,如今想了解時才發現這中間真的是疑點重重。
蘇弦轉頭看著林芷若搖了搖頭,“他說的話你信嗎?”
“那也要看他說的是什麽吧?”
蘇弦低下頭去,沉聲道:“他說,你母親生下你之後一直因為你的外貌而鬱鬱不樂,有一天她突然精神失常,打傷婢女抱著你跑了出去,接著她便沒了蹤影,而你是被船夫從河中打撈上來的……”
“屁話!”林芷若聽到一半直接開罵,“我要是真的被扔到河裡,他們都巴不得我死了才好呢。還有,我臉上的胎記絕對不是什麽胎記,而是有人故意貼在我臉上的。蘇蘅還說我娘她……”
林芷若話說到一半忽然停止,這引起了蘇弦的不解,他關切地瞧著她問道:“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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