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為何冷落你，你自己心裡沒有數嗎?因為本王冷落你，你就可以理直氣壯地給本王戴綠帽子?平日一副高傲清冷的樣子，暗地裡卻這般的不堪——你這賤婦！”
秦子墨越說越氣，即便罵她也難以解消心頭之恨，便順手操起一條帶刺的鐵鞭，照著林芷若身上便狠狠抽打。
“啊！”
鐵鞭周身密密麻麻的尖刺隨著秦子墨動作刺入林芷若的衣物，穿透她的肌膚，勾連著她的皮肉狠狠劃拉，那乾脆利落的一鞭落下，仿佛狼毫沾了朱砂，在蒼白宣紙上留下鮮紅刺目的一筆。林芷若吃痛慘叫了一聲，卻只能咬緊牙關眼看著自己的身上那道傷痕湧出血液，暈染得猶如殘陽鋪水。
秦子墨看著那觸目驚心的血痕，又看那張隱忍蒼白的臉，終是心有不忍，但手中鐵鞭仍然緊握，他冷眼看著她，問她:“你究竟是受何人差遣潛伏在本王身邊，地圖如今在何人手裡?只要你招認，本王答應留你性命。”
“秦子墨，你永遠都不會信我，我說不說又有何區別。”
“本王要你說，信不信是本王的事。”
林芷若垂下眸子看著地下舔食自己血液的蟲子，淡漠而無力地道:“我不是間諜，地圖也不是我送出去的，我自始至終只是在被薛紫瑤陷害，信不信由你。”
至於蠱毒的事，林芷若不想提及，她已經自身難保，看秦子墨做傀儡做得這樣心甘情願，她也不想去揭開這一層秘密，破壞他和薛紫瑤的幻境。秦子墨又不是她的誰，薛紫瑤害他跟她有什麽關系?就讓他沉溺在這場夢境裡，就由他自生自滅，也許不用她去揭薛紫瑤的面皮，總有一天他們兩個會比現在失去孩子還要痛苦。
畢竟一個男人迷迷糊糊地被操縱著愛上一個清醒的女人，日久生情並非不可能，等到戲演到差不多的時候，男人醒來會忘卻這一段光景，若不醒來，女人卻不會忘記。林芷若分明看見在她打傷薛紫瑤時，薛紫瑤是真的心痛了，然而這種心痛終不及真相水落石出那一天。
想到那一天，林芷若竟然莫名有些慶幸，那個深陷其中的人不是自己，至少眼下，她沉溺於蘇蘅死去的悲哀之中無法自拔。
“一定要本王將人證物證一一呈上，你才肯松口麽?”
“人證物證，可以偽造，若你堅信是真，我也不想白費力氣爭辯，你不如直接將我交到大理寺，該關就關，該斬就斬。”
“看來你是不見棺材不掉淚，好，本王就讓你心服口服！”
秦子墨扔下鞭子揚長而去，再回來時，又是一盆冷水澆醒了林芷若。這一次他找到了他所謂的人證物證，看那模樣想是對這些證據堅信不移的。
證人，便是那個僥幸從蘇蘅劍下逃離但缺了一條胳膊的侍衛，還有當時和薛紫瑤一起救林芷若的人。
“當日我們弟兄三人奉王爺之命保護林庶人，不料庶人卻與那黑衣人一道逃了，我們追隨而去遭到林庶人和黑衣人同夥的暗算，他們兩個喪命於山谷之中，我獨自趕回府通報，王爺不在府中，側妃娘娘便立即帶人去營救庶人奪回藏寶圖，不料還是晚了一步……”
那個侍衛臉不改色地瞎編了一堆“事實”，接著其余後來者也證實事實不虛，秦子墨聽罷他們幾人證詞，終於動了動一直停在林芷若身上的目光，“證人的話你都聽見了，若是不服，來人——呈上證物來！”
下屬呈上了證物，林芷若無意去顧，卻硬是被秦子墨揪著頭髮強迫著抬頭看去。
托盤上放著的，是從蘇蘅身體裡取出的那支箭，還有一張字條。
“這支箭並非朝庭製造，來歷不明，定是你的同夥怕事情敗露要將你們二人滅口所用。”秦子墨指尖從箭上掠過，落在那張紙條上方，拾起紙條打開看了一眼，轉身走到林芷若面前將它展示在她眼底，“這字跡，總不會有錯。”
林芷若望著那紙上的字跡，腦子裡一聲轟鳴，那是誰做的，竟能將她的字跡模仿得如此相似，就連她自己也不由得驚呆了！薛紫瑤，為了置她於死地，她可真是處心積慮，花費了不少的心思啊……
“不管你信不信，我從未寫過這樣的話。”林芷若將眼光從字跡收回，扭頭去看一側的火盆。火光跳躍照得她臉頰和雙目都一片灼熱，但她從頭到腳，從外到裡，都是冷徹了，大概是心死自然涼。
“本王就知道你不會這麽輕易承認，帶他們幾個上來！”秦子墨將紙條揉作一團拋入火中，盯著它被火焰化為灰燼才又轉過身去。
一批所謂證人退了出去，又迎來一批。這一次來的，是芳華庭的人，無論男女都在。
林芷若的目光一一掃他們，見他們幾個都不敢與她對視，一看便知心虛，但卻個個強裝鎮定。
薛紫瑤用盡了所有的手段， 不單得到了藏寶圖，還能順便將她打入絕地。林芷若不確定秦子墨這次會不會對自己下殺手，不過薛紫瑤她卻必定是不會容她活了。
“林庶人自進府之後，每晚都會給我們芳華庭的人下藥，之後我們都會一覺睡到天亮，對庶人的夜生活絲毫無所知……”
“庶人時常叫碧姝她們外出買藥材，在院裡製成稀奇古怪的藥丸，還沿著院牆灑下奇怪的藥粉……”
“庶人的寢室向來不讓其他人進入，就算是送膳食或是甜點，一般都只能放在進門外的小桌上。有時夜裡常有奇怪的動靜，但庶人向來不外傳，獨自一人處在內室，再出門時往往大汗淋漓……”
林芷若清楚地聽著這些曾經對自己百般恭順的人一句一句數出自己的疑點，真慶幸自己沒有對他們付出真心是完全正確的選擇，但她不怨任何人，畢竟在這種時代，敢和主子作對便只有死路一條，何況自己如今已經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怎麽與正勢頭上的薛紫瑤爭人心。
下堂王爺仵作妃()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