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章
賀雲峰本來就是看著兒子吃飯，並且很正常的解開衣帶，可是看在泰炎的眼裡卻有些變味，直到賀雲峰拉開了睡袍。
「我還在吃飯。」泰炎提醒他。
賀雲峰止住了動作，他緩慢地坐起身，泰炎就把碗遞給了他......
「我不餓。」
賀雲峰不餓，吃不下。
「餵我。」泰炎提了小小要求。
賀雲峰原本有些猶豫，但是每當想到別的孩子小時候都父母的關懷，可是他的兒子卻沒
有，他沒有什麼拒絕的理由。
餵飯這種事......
他晚做十幾年......
不過。
也好。
也算是給他一個小小補償的機會，他很自然的餵泰炎吃飯，泰炎關掉了電視，就這麼一邊
安靜的吃著飯，一邊看著賀雲峰......
泰炎吃完了飯之後，就讓人來把碗給收了下去，他繞起休息去了洗手間，弄了一盆熱水出
來，給賀雲峰擦身。
賀雲峰趴在床上，任由泰炎替他擦手，擦背，擦腿......
那濕熱的毛巾接觸肌膚，那熱熱的蒸汽滋潤著皮膚，泰炎擦背的力道很大，但是卻讓賀雲峰覺得很舒服。
「你身上的藥酒味道好濃。」泰炎一邊替他擦，一邊低下頭感覺藥酒味道是否驅散。
賀雲峰感覺到泰炎在揉他背，他懶懶地提醒泰炎：「好好擦。」
泰炎替他擦背的動作很慢，但是卻十分的用力，賀雲峰昏昏欲睡的享受著兒子的服務，泰
炎擦得很仔細，每個地方都擦了 。
而且。
還換了三盆水，最後連手指縫隙，和耳背，臉，都替他擦得乾乾淨淨，賀雲峰從來沒被人這麼擦過，不知道以後老了......
泰炎還會不會替他擦......
「我去換水，你先拿被子蓋一下身體，不然會著涼。」泰炎端著盆子去換水了。
直到。
泰炎替他完全的把那股藥味給消除了，但是賀雲峰的身體被他擦得有些泛紅，他看到泰炎純白的襯衣被弄髒了。
「你的衣服上沾上了棕色的藥酒。」賀雲峰知道泰炎有潔癖，所以在泰炎自己發現之前，他還是提醒了泰炎。
「沒關係。」泰炎站在床邊解開了紐扣，很熟練的脫下了衣服，「扔了就行了。」他直接把衣服扔進了垃圾桶。
泰炎洗完澡出來的時候，穿好了睡袍，他的髮絲有些濕潤，衣領微微的敞開著，泰炎站在屋子中間，左右的看了看，似乎在找東西。
「找什麼？」賀雲峰問他。
「我找天窗的遙控器，你放在什麼地方了。」泰炎去旁邊的沙發上摸了兩下，賀雲峰的房間很大，是錯層的。
「在床頭。」賀雲峰懶聲響應。
賀雲峰伸手示意讓泰炎過來坐，而泰炎也做在了他的身邊，賀雲峰立刻就說：「浴巾扎的我很不舒服，有點刺癢。」
泰炎俯下身，攬住賀雲峰的腰：「老爸，抱著我。」
「嗯。」賀雲峰緩慢的伸手摟住了他的肩膀，他也感覺到泰炎扶著他的雙腿，把他整個人都從床上抱了起來。
賀雲峰整個人都掛在泰炎的身上，泰炎伸手撤掉了床上的浴巾，可是卻沒有放下賀雲峰：「抱你去按摩床上。」
「好。」賀雲峰點頭，伸手拿過天窗的遙控器。
泰炎直接把他抱到天窗下的按摩床前，賀雲峰按了一下遙控器，兩個頭頂的天窗緩緩地滑開了，通過那透明的玻璃，可以看清楚黑衣裡的星辰。
泰炎抽走了他手裡的遙控器放在一邊，他剛回過頭，就看到賀雲峰把睡袍脫了，泰炎也坐在了床上，旋開了被子.....
趟入了柔軟的被子裡。
泰炎躺在被子裡，安靜地看著賀雲峰自己慢慢地掀開被子，把被子緩緩地蓋在身上，賀雲峰側著身看著泰炎。
他兒子睡覺的樣子也很好看。
「泰炎。」他緩聲的開口喚泰炎。
「什麼？」泰炎沒有睜開眼睛，只是閉著眼睛反問他，「想說什麼就說，不要吞吞吐吐的。」他覺得賀雲峰墨跡了一整晚。
「你還記得不記得你小時候的事情。」賀雲峰開口了，他從來沒聽泰炎提起過以前的事情。
泰炎睜開了眼睛：「記得，那又怎麼了？」
「如果可以，講給我聽聽。」賀雲峰也很想知道關於泰炎的事情，因為他從來不知道，泰
炎小時候過的好不好......
有沒有被人欺負......
而且。
他也更加的想知道，泰炎對他的反應......
「我累了，想睡了。」泰炎抿著唇，似乎不太想講。
賀雲峰也沒有再追問。
泰炎就這樣睡了。
可是。
賀雲峰卻睡不著，他在回想以前關於泰炎的記憶，他記得泰炎小時候，說話說得很晚，比刑烈都要晚上好幾個月。
那些泛黃的記憶，在賀雲峰的腦海裡，慢慢的浮現......
那個時候。
他們住的地方條件不太好，是那種申請社會援助的地方，因為家裡的人太多，只能硬擠，那個時候賀雲峰還沒有拿下北堂。
泰炎的媽媽也是律師，那個時候賀雲峰犯了案子，都是泰炎的老媽去保釋，只是這麼精明能幹的母親生出來的兒子......
賀雲峰一度的以為泰炎是傻子，因為很大了，還不開口說話，而且賀雲峰每天回家的時候，小泰炎也不理他。
總一個人......
一個人坐在床上看著小人書......
每次賀雲峰走過去跟他說話，泰炎好像沒聽見，賀雲峰還曾經以為泰炎是聾子，也以為泰炎不會說話就是啞巴，還讓他把泰炎帶去那種樓下的私人診所看了病。
可是。
每次醫生都說他兒子沒事，也檢查不出什麼問題來，那時候他們沒什麼錢，所以也沒去大醫院給泰炎看病。
賀雲峰以前有段時間常常喝醉了回來，他很苦悶，每次回家都要跟不說話的泰炎說很多話，可是泰炎就只能看著他......
「你怎麼不說話？」
「......」
「給老爸說話。」
「......」
「你弟弟都說話了，你怎麼還不說話？」每次賀雲峰都要這麼問他，可是每次泰炎都怎麼搭理他，低著頭，繼續看小人書。
為此。
賀雲峰撕了泰炎好幾本小人書，可是泰炎坑也不吭一聲，不過賀雲峰酒醒了之後，第二天都會買新的小人書回去給泰炎。
「兒子，好看嗎？」
「......」
「好不好看，你總給告訴老爸，不然老爸不知道你喜不喜歡？」
「......」
「說話。」
「......」
「白癡兒子，不說話就是白癡。」賀雲峰怎麼也接受不了，他怎麼可能生個傻子出來，雖然泰炎每次都不說話。
但是。
都沒什麼表情的看著他，而且他除非賀雲峰主動找他，否則賀雲峰連進門了，泰炎連看都不看他一下，從小就那麼掘。
他已經不記得泰炎是什麼時候開始說話了，他只記得泰炎說的第一句話，不是媽媽，也不是弟弟，更不是哥哥，當然也不是爸爸......
是......
不是......
賀雲峰罵他是白癡，泰炎說不是......
然後泰炎就搶走小人書，就回房了自己的小床上，用被子蒙著頭，賀雲峰去拉他的被子，
他小手死死的拽著被子。
「兒子，你剛才說什麼？」
「......」
「白癡兒子」
「不是，不是，不是......」小小的泰炎一連說了很多個不是，他兒子終於說話了，賀雲峰一高興，晚上就抱他去了北區的山頂看星星......
那天晚上。
泰炎騎在他的肩膀上，小手抱著他的頭，昂著頭看著漫天的繁星，輕輕地眨著眼，泰炎一直看，一直看，看了很久......
比看小人書還入迷。
而十幾年後的現在。
同樣是在北區的山頂，同樣是同一片天空，他都已經老了，歲月在他臉上留下了痕跡，而
他的兒子也已經長大了，隨著年齡的增長也變得越發英俊....
這一天晚上。
賀雲峰睡到半夜的時候，被下雨的聲音吵醒了，他剛睜開眼睛就看到有雨水敲打的天窗上，雨下得很大......
賀雲峰替泰炎拉被子。
可是。
泰炎緩慢的伸手，主動把賀雲峰摟了過來，沒有說話，只是安靜地摟著他，也沒見泰炎睜開雙眸，賀雲峰也感覺到泰炎的氣息濕潤著他的臉頰。
只是。
沒一會兒......
「你剛才說夢話了。」泰炎半夢半醒的低聲喃喃著。
「我說了什麼?」賀雲峰側過頭看向泰炎，他的雙唇順著泰炎的唇角，慢慢地滑到了泰炎的臉頰，可是泰炎也沒多餘的反應。
「泰炎老爸給你買了小人書。」泰炎摟著他，不著痕跡地問了他的臉頰，「老爸，我現在不看小人書，我看成人書。」
「......」
「什麼時候給我買？」泰炎閉著眼睛低聲的說著，一邊說，一邊慢慢地扣住了他的手，他睡意弄弄的聲音，有些迷人的低啞......
「過兩天。」賀雲峰承諾了。
結果。
沒過兩天，賀雲峰就讓人去買了一大堆成人書給泰炎，而且他還親自去了一趟名店，因為那天泰炎把襯衫扔了......
此時。
經理過來了：「雲爺，看見哪件了，直接跟我說，我替你包起來。」美女很客氣。
賀雲峰留戀地看了看件衣服一眼：「隨便看看。」沒錢也只能隨便看看。
「雲爺，您家二少爺來打過招呼了，如果你來了看中什麼衣服都可以包起來。」經理很識趣，一口氣把話都說完了，很客氣。
賀雲峰明白了。
「那把這件包起來。」賀雲峰要了那件衣服，賬都記在敖洋的頭上，反正賀雲峰覺得一家人也不用分得那麼清楚。
賀雲峰約了泰炎吃飯，也剛好到點了，因為知道泰炎在外國長大的，今天特意讓人給定了一件有名的西餐廳。
賀雲峰到的時候，泰炎已經先到了。
泰炎正坐在座位上看著表，似乎已經等的有些不耐煩了，眉頭也細微的皺了起來，可是當泰炎看到賀雲峰來了的時候，臉色又稍微好點了。
「你遲到了。」泰炎不滿的指出，「沒見過主動要求約會的，還是遲到這麼久。」他等了都快半個小時了，他差點以為賀雲峰不來。
而且。賀雲峰從來都帶電話，找人也找不到。
今天早上泰炎出門的時候，賀雲峰跟他說晚上單獨吃飯，有東西要送給他，所以泰炎下了班就直接的來了。
泰炎穿的很整潔，看到賀雲峰沒說話，他把菜單遞給了賀雲峰：「你點。」
「我不會。」賀雲峰不會看菜單，他連根本就識字，更加別讓他看英文，他出外就餐從來不自己親自點餐......
「那我替你點。」泰炎翻了幾下菜單，就叫來服務生說了一大堆流利的英文，賀雲峰也聽懂，只管等吃就行。
這種高級餐廳裡幾乎沒有什麼客人......
很安靜。
有紓緩的音樂，懶懶的......
賀雲峰把剛才買的襯衫連同袋子一起放在桌上：「送給你的。」他的唇邊透著隱隱的笑意，眨眼地動作也很慢，他正垂著眼喝茶。
泰炎有些意外的看著賀雲峰，在伸手拿過袋子，看了看裡面的東西，他一言不發地盯著口袋裡的純白色的襯衣......
過了一會兒。
泰炎才低聲的說：「謝謝，老爸。」他看向賀雲峰，那眸子裡含著難以擦覺得笑意。
「喜不喜歡？」
「喜歡。」泰炎漫不經心的點頭，他把東西收好，放在手邊。
賀雲峰唇邊的那慵懶的笑意也隨即加深而來，喜歡就好，喜歡就好了......
餐點來了。
賀雲峰緩慢的拿起倒茶，慢吞吞的切割者食物，他慢條斯理的吃的很慢，也很得體，不過他不喜歡這個味道。
泰炎留意到賀雲峰細微皺的神情，泰炎喝了一口酒，一邊熟練地切割者食物，一邊告訴賀雲峰「其實不用遷就我。」
賀雲峰抬眼看他。
「我隨便吃什麼都可以。」泰炎說話的時候，沒有看賀雲峰。
「我給你買的那些書，你覺得內容怎麼樣？」賀雲峰還沒問過泰炎，因為那些書是賀雲峰
下面的人去買的。
成人書。
大人書。
不是小人書......
泰炎切了一塊食物，遞到了賀雲峰的唇邊：「張嘴。」他命令賀雲峰。
賀雲峰緩慢地張嘴，將食物懶懶的抿入了嘴裡，他也沒有做評價，泰炎看到賀雲峰切割得
太慢了，他換了位置。
做到賀雲峰旁邊。
他替賀雲峰把食物給切成了塊，他側過頭看向賀雲峰，看到賀雲峰正安靜的看著他，他湊到賀雲峰的唇邊......
「你哪天餵了我，今天換我餵你。」泰炎主動地替賀雲峰分擔負擔。
賀雲峰懶懶的點頭。
當然好。
不用動手就可以吃。
只是。
這個吃，竟然是泰炎用嘴送過來......
泰炎嘴裡咬了食物，食物露出了一截，湊到了賀雲峰的唇邊，店裡服務員不多，而且他們這邊是私人區......
沒有叫服務生，服務生是不會過來的。
泰炎盯著他。可是。
賀雲峰沒有要接的意思，直到泰炎又湊了賀雲峰了一點，那食物的另外一端直接放入賀雲峰的微啟的唇內。
賀雲峰細微地動了動唇，緩緩地將食物慢慢的吸入了自己的嘴裡，那被泰炎含過熱熱的地方，帶著濕濕的粘液......
「味道是不是不一樣了？」泰炎一邊往自己嘴裡送食物，一邊意味深長的笑著看著賀雲峰慢慢的嚼著他餵得食物。
賀雲峰不置可否，「嗯」了一聲，好像是肯定，但好像只是隨便嗯的一聲......
泰炎又餵了他幾塊。
那些食物被泰炎都含得熱熱的，而且賀雲峰鼻息裡滿是泰炎的味道，就連那食物都經過泰炎嘴巴過濾的......
這頓飯吃得賀雲峰的心情有些複雜，他記得以前泰炎小時候，不吃東西的時候，他都是這樣哄泰炎吃東西的。
不知道泰炎還記不得......
就連賀雲峰知道都差點忘記，若不是他仔細的回想，他真的不會記得......
吃晚飯後泰炎沒有開車直接送他回家，而是開車去了南區的海邊兜風，這裡的風很大，吹的髮絲有些凌亂的擺動。
深夜沿海的公路上沒有任何的車輛駛過，泰炎在公路上拋錨了，四周都沒有通訊設施，而且公路兩旁都是沙灘。
今晚的海風很大，天邊的夜空壓的很黑，似乎有颱風快要登陸了，路上根本沒有車，因為這邊不是港口，所以沒有漁船......
「今晚有颱風，車上不安全。」泰炎摸出手機也沒有訊號，連網絡也無法登陸。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