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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代嫁貴妻 - 第129章字體大小: A+
     
    第129章

     「兀那罪犯常青,既然你承認對堂下申訴的二十三位掌櫃所掌管的店舖行了欺詐之罪,現在又有幾年來幫你縱火行偷盜之事的同夥的認罪,那麼你的詐騙、偷盜、縱火、傷人四罪並處,你還有何話好說?」

     府衙大堂上,薛大人正襟危坐,堂下跪了黑鴉鴉一大堆人。舒嬡□鯖讎

     左邊跪著的,聽說就是大詐騙犯常青的打手和左膀右臂。右邊則是聯名告狀被詐騙走店舖的當事掌櫃。在最前面,跪著的就是人犯常青,經過一兩個月的牢獄關押和刑訊逼供,早已被打得不成人形。一頭失了光澤的亂髮因為要上堂,勉強被人攪在一起挽了個髻,臉上鬍子拉渣,垂下的雙目浮腫,囚衣破敗,手腳上都戴了鐵鐐。然而在眼眸一抬間,他目光竟是如虎狼一般凶狠,陰戾,一看就非善類。

     他冷笑一聲,「狗官,老子現在已為階下囚,還不是任你這個狗官拿捏?你要我認罪,我還能不認罪不成?」

     堂外有不少百姓圍觀,被一個犯人如此謾罵,薛大人臉上自是掛不住,一拍驚堂木,「好個常青,死到臨頭還口不出遜。本官大度,暫不與你計較,來人,讓他在所欺詐這些苦主所列明細上簽字畫押!」

     在兩個衙役的按逼之下,常青終於當堂畫了押,堂下跪著的二十三個掌櫃立即齊聲再問歸還被欺詐財物之事,薛大人一臉正氣,從案上拿起一疊他們所列出被詐騙走之財物明細,點頭道:「這些財物,已經常青親口承認畫了押,所以本官現在宣佈,被封的二十三位掌櫃店舖裡現有財物一律由你們各自清查管理,由於此案牽涉太廣,金額也大,為了不耽誤各位的生意,以前所虧損,本官暫且無法清算出來讓他賠償。不過此案並未結,罪犯常青,本官還當繼續對他追查他所侵吞各位的財物,此後還望各位能隨傳隨到,配合本官查案。」

     二十三位掌櫃齊聲跪謝,大呼青天大老爺。外圍的老百姓亦是齊齊拍手,叫著好的同時,又為那二十三位掌櫃道喜。那些掌櫃也是熱淚盈眶,畢竟幾年前鋪子被燒,他們是最大的受害者,不僅擔負著看管不力的罪名,也是賠了不少銀子,曾經還被官府查詢關押過,最後雖然被放出來,但是他們的名聲已染上污點,就算他們再有能耐,也沒有人願意僱請他們。

     之前這些事都是陸續發生,他們並不知道他們的東家就是同一個人,不然,他們自也會感覺其中蹊蹺,要仔細問一問他們的頂頭上司傅二爺。事過幾年,如今總算是為他們清了聲名,如何不叫他們又喜又悲。

     當薛大人的師爺正式將撤封歸還財物的文書一一遞到他們手中的時候,各人掩面而泣。隱在人群中的九雅和傅譽相視一笑,袖底兩手相握,到此,此事終於以圓滿告終,被候府裡的人侵佔了十多年的財產終於是物歸原主。以往的得失已經無法去計較,那麼從今天起,不論那些賺錢與不賺錢的鋪子,就全數回到了他們的手裡,這一回去,便會將所有鋪子的賬目全數公開掌管。

     九雅笑望著傅譽,這麼多年來,他在候府裡所受的苦,所受的欺壓,便可以全數通過這些供養候府錦衣玉食的鋪子來回擊給他們。當然,這只是一小部分。想到當日老夫人為維護蕭氏而打的他們的耳光,那般無情,那般令人齒冷。在老夫人眼裡,這些財產似乎天經地義歸候府所有,天經地義供養候府裡的人的金玉奢華,而眼前這位真正的產業持有者,卻被他們排擠在他們的利益同體之外。

     天下哪有這樣的好事?奪人財產,狠下劇毒,害人性命,都把人當了任他們踐踏的螻蟻了麼?

     本來他們是長輩,應該拿來尊敬,可是他們配嗎?再想起明瑤姑媽關於傅譽母親未完的故事,若是他們幹下了人神共憤的事,相信傅譽會狠下心來一刀一刀剜他們身上的肉。

     傅譽好似知道她在想什麼,側目朝她忽然一笑,語帶調侃道:「光天化日之下,大庭廣眾之下,娘子的目光太深情,讓為夫大感受寵若驚。不過一碼歸一碼,現在還不是意亂情迷的時候,薛大人突然宣佈將被封鋪子的財產解封以歸還被欺詐的原主,雖然他沒有當眾念出那原主是誰,但是以拓跋越的精明,他馬上就會知道薛大人如此不聽招呼不經商量就私自解封的事,並且知道受益者是我們,說不定他立即就會想出狠招,對這些鋪子進行重新封押,所以我現在必須馬上去安排一下善後的事。」

     九雅點頭道:「不錯,不僅是他,我們還得防著你二哥。他用常青的名字將鋪子霸佔,自然是不想他自己擔責,但是他看鋪子不力,將偌大的產業拱手送人,府裡的人並未聽他說起,定然會對他責難,我們要防著他狗急跳牆。」

     傅譽搖頭,「現在還不是揭穿他真面目的時候,就算我們說了,對他的打擊也不大,恐怕到時候還引來不便。所以娘子把這事交給我,在我們離京前,我一定會給他致命一擊,到時候再揭開他所有的醜陋惡行,讓那蕭氏親口聽聽她的次子如何將他的長子殺死的事實,看她又如何自處。」

     九雅笑了,雖然這樣對不起已死的傅清言,但是,他們也只有拿他的死來打擊蕭氏,她越痛苦,便越是讓自己感受痛快。

     兩人正準備離開,一抬轎子就緊趕慢趕地停了兩人面前,轎子還沒停穩,就從裡面急步奔下來一人,傅譽一看,是皇上身邊的德公公。

     德公公一見二人,當即抹了把額頭的汗對九雅連聲道:「縣主趕快隨奴才進宮吧,皇上有急事召見。」

     傅譽笑吟吟道:「敢問公公,皇上有何急事?就這麼進去,總得讓人有個心裡準備不是?」

     德公公兩眼一翻,「皇上說有急事就是有急事,縣主趕快跟奴才走。」

     他以為他一喊走九雅就會跟著走,傅譽卻是一手拉著九雅的手不鬆手,一手給她扶著頭上的髮釵,磨磨嘰嘰道:「娘子,你這珠釵歪了,待為夫幫你重重扶好。」

     他給她扶了釵,又給她彈肩上的灰,「娘子,這府衙前好生揚灰,看看,衣裙上都風塵僕僕的,髒死了,待為夫好好幫你拍個一塵不染。」

     他從左肩彈到右肩,又從右肩彈到左肩,完全沒有要走的意思,急得德公公差點跳起來。也是,這位傅三少向來任性難纏,剛才自己是著了急把這椿給忘了,便只得好聲好氣賠著笑道:「皇上叫縣主去,也不過是過問那霍亂疫情的事,聽說縣主開的方子在重災區並沒救治好了,反而還有人因為延誤醫治時機會而殺官……」

     九雅失聲道:「怎麼可能?我按我那些偏方,已經在華春堂那邊救治好了不少人,這是實證,為什麼一到那邊就不一樣了呢?」之前因為聽安平候提起過,怕是方子出了問題,便親自指點秀珍和季掌櫃特意用那方子治癒過病人,怎的還會有治死人的事?

     德公公無奈道:「縣主,真有其事,如此事關重大,所以請縣主馬上去一趟。」

     傅譽也知此事蹊蹺,九雅用那方治癒霍亂病人的事他是知道的,絕不可能有不見功效的事。自是能讓她就這麼走,挑著眉毛問他道:「那你說,皇上把她叫過去為什麼?問責嗎?」

     德公公不會傻得點頭,更不會說之前皇上要問斬的事,只揀輕散地話說道:「哪裡,皇上只不過問一下情況而已,縣主有功,怎麼會問責?」

     九雅與傅譽迅速對視一眼,傅譽已是心下有了計較,終是放了手,歎口氣道:「好吧,既然不是問責,娘子且隨公公去,為夫還有事,這便先走了。」

     九雅淺淺一笑,「相公只管去忙。」

     她相信他已經有了盤算。因為大夏的那個皇帝絕對不是普通人,而有時候一些事,完全可以放遠了看,當她未交出方子的時候,人家是禮遇有加。然而等方子一交出,這殺招就來了,卸磨殺驢之事自古常有之,當初楊貴妃無端賜毒酒,伸長了手管候府內院的事,他一個皇帝最後似乎也沒說什麼。傅譽中毒,分明是他喜聞樂見之事,息王盤踞魯西,勢力多年雄渾不減,其獨女之子停駐京都,病患纏身,就似被縛了手腳。若待一日自己的醫術了得,將其病治得,就若放虎歸山,臥榻之側有了他人酣睡。那皇帝肯定好比如芒刺在背般輾轉難受。

     兩人似心意相通一般各自一笑,傅譽的身形飛快的隱入人群,九雅隨德公公上了皇殿。

     經過深重的殿宇樓閣,九雅在眾官注視中被帶到議事殿,跪下後三呼萬歲。

     龍椅上,洪武帝金冠黃蟒袍,目光威嚴,他沉聲朝跪在下面的九雅說道:「宋氏,日前你不是保證那治霍亂的方子有效麼?朕還信以為真,當即封你縣主,你是如何回報朕的?那方子根本不管用,前方已經被你的藥方越治越亂,現在民怨憤起,百姓殺官鬧事,你當給朕如何解釋!」

     九雅抬起頭,目光堅定,聲音鑿鑿,「回皇上,那方子是經過臣婦多方驗證之後才遞交出來的。當時臣婦把治病的機要,拿捏病情,依病開方的要點都曾告訴給華太醫,只要把病人的症狀掌握準,就絕不可能有把人治死的情況。」

     旁邊一個醫署的官員立即出列駁斥道:「縣主這麼說的意思,就是說我們醫署派出了庸醫,連給病人診斷病症根據病人的情況開方的能力都沒有?」

     九雅朗聲道:「這位大人何必多猜測,我並沒有那麼說,我只是在陳述一個事實,我按我所開的那個方子如今在京城已經治癒不少人,為何會在疫情區出事,藥方不見功效,這事有蹊蹺,就應該拿出來大家探討,並不存在攻擊任何人。」

     那官員哼了一聲,退回原位。

     馬皇后見九雅如此臨陣不畏,心內暗自點頭,低聲對洪武帝道;「皇上,如若她方子沒有問題,便仍是功臣,而人沒醫治好,依臣妾看,既有可能是那些醫署的人那邊出了岔子,不能以偏概全,先讓她起來說話吧。」

     洪武帝看了她一眼,最近因為盧邑那邊已經爆發重大疫情,又無藥可醫,正在與吳越相抗的齊王軍亦被大面積傳染,無力再直面吳越軍,如今只能是死守盧邑,若是再照這般無藥可醫的拖延下去,盧邑必破,兵敗五百里而無人能擋吳越軍之銳鋒。馬皇后作為一國之母,不僅擔心的是災民山河,更是擔心她的兒子齊王。

     此時此刻,他相信她是站在一個公正的立場出看事,是站在她作為一個母親的立場去看事,所以,他不擔心她此時心裡還有什麼私情雜念。

     想到這裡,他方轉頭沉聲讓九雅平了身,待九雅謝恩後,才又道:「既然你認為你的方子曾治癒過霍亂病人,可是這都是你的一面之詞,現在前方出了事,已到刻不容緩的地步,你又如何向朕證明你的方子沒問題?」

     九雅回道:「請皇上明察,經過華春堂治癒的病人不說上千,也有八百,就光憑臣婦的那些原有的藥材,根本無以為繼,整個華春堂後續醫病救人的藥,全是按著臣婦的新方下藥救治,到如今,皇上可有聽到一例被治死的事件?臣婦可以用項上人頭擔保,那方子沒問題,臣婦更不敢犯欺君之罪!」

     洪武帝依然沉著臉,目光幽深難測,如果她開的方子沒問題,那麼定然就是醫署中有人搞鬼,究竟是誰在搞小動作?目的又是為何?

     作為皇帝,心智定非常人能及,他立即聯想到,第一,有人想栽害這位縣主,好讓自己以欺君之罪將她處死。第二,齊王軍染病兵敗,勢必大為受挫,那這受益者,便是太子這方。看來,此事定然是太子策劃,那子,竟然膽子大至如斯,不顧失州破城,就為打壓他的幼弟?殺一個女子?

     他心念電閃,心裡為太子的不顧大局眼光短淺而惱怒,同時心下便也有了將九雅趁此勢除去的念頭,方子是真,那麼她就已全無利用價值……

     天威難測,下面眾官正在惴惴,馬皇后側後坐著,洪武帝幽閉不語,夫妻多年,如何不知這位皇帝此時已對九雅動了殺機,心下連跳,抓住洪武帝生性多疑的特點,當下就在後面低低道:「皇上,這京城裡的人都是在她親自指導下救治,她的手法又向來奇巧,恐怕是那些醫署的人未將訣竅領會去,才延誤了救治吧。此事不可排除那些人不懂裝懂弄出來的事。」

     洪武帝心裡一緊,現在還未向太子求證,此事確實還不宜武斷。正在他要開口之時,外侍來稟道:「皇上,傅家三少帶著華春堂的大夫和好多百姓在外求見,他們在宮門外大呼,寧和縣主用她自己的方子治癒了京中不少霍亂病人,望皇上不要偏頗了縣主的方子。」

     旁邊的孫大學士怒斥道:「大膽,那傅譽居然在宮門外聚眾鬧事來威脅皇上,冒犯天威,皇上,懇請即刻將那子擒住,以正視聽。」

     洪武帝冷冷盯了他一眼,傅譽絕不是一個莽夫,他聲勢浩大聚眾而來,分明是看準自己有動宋九雅的念頭而下的藥。眼下宋九雅在京城裡聲譽極佳,治癒病人無數,傅譽邀約多人來為宋九雅的方子證明沒問題,若是現在動了他們,擺明就是自己這個皇帝事非不分,將功臣冤了罪,將會引起京中民聲載道,不公之聲四起。

     孫大學士猛不丁被洪武帝一盯,頓時打了個寒顫,看來他領會上意又領會錯了,馬屁拍到了馬腿上,趕緊就退了回來。旁邊有官員對他露出嘲笑之色。

     洪武帝沉聲對九雅說道:「剛才聽你的意思,應該是方子沒有問題,問題是出在醫治的過程當中。朕適才認真的想,縣主的醫術高超,外面又有如此多的病癒者為你聲援,那麼朕暫且就相信你。不過,任何事都要以證據來說話,常言道,耳聽為虛,眼見為實,只要縣主當著朕的面將霍亂病人用你的方子治癒,那麼,朕將重重起用縣主,你認為如何?」

     九雅趕緊伏地,「皇上英明,謝皇上恩賜。」

     此時此刻,不管皇上這個重重起用是什麼意思,總要先過了這一關再說。

     於是事情當廷就如此議定,皇上因下朝之後要急問太子事宜,便與九雅約定傍晚的時候讓她到太醫院去診病。

     九雅從宮中出來,只覺背後冷汗涔涔,她知道她剛才在鬼門關轉了一圈,說不怕那肯定是騙人的,畢竟她的小命也很要緊。

     出了宮門,果然就見傅譽笑吟吟地等在那裡,她心裡一暖,待感謝了那些突然就招集來的百姓之後,就同他一起上了馬車。

     馬車裡,她一臉猶疑道:「相公,之前爹曾經提醒過我,說重災區依我那方子下藥,病人並不見什麼起色。我以為我的方子真的出了問題,後來我讓秀珍按方子問診下藥,病人全都痊癒了,我才放心方子沒問題。可是現在卻出了這樣的事,我懷疑,是朝中有人動了手腳,想以此事致我於死地。」

     傅譽盤膝坐在軟墊上,「不僅你這樣懷疑,我也這樣懷疑。今天我是在倉促之下隨便找了些百姓,下次若這方子還出什麼問題,事情就不可能是幾個叫冤的百姓能制止的了。」

     他目光如天邊明亮的星子般閃了閃,忽然笑了,「娘子,你別擔心,今天下午就會有大事出,只要皇上找到了那些被人囤積的藥材,相信他一時也不會有空再糾結於你的方子上的事,之後你便可以從此事脫身。」

     九雅眼睛一亮,「你有什麼好主意,快說來聽聽。」

     傅譽神秘一笑,「山人自有妙計,你只管等著瞧吧。」

     兩人回到府裡,傅譽便找了寒子鴉又出去了,九雅則拿著那些房契,又將官府下發的文書一起拿到了安平候屋子裡,於是將事情的來攏去脈和她查證的事一起說了出來,「爹,這麼多鋪子,在二哥的掌管之下被人謀騙,府裡的人可有聽說過一句?府裡的銀子按年越來越少,您可有聽人說過一句?爹,您說這事不讓傅譽知道,媳婦都是在一人暗中查證,今天終於將此事徹底解決,把所有屬於相公他娘的財產追回來,您想過接下來該怎麼辦沒有?」

     她希望安平候能靜下心來想,他若是真的還念想蘭郡主的話,就該將這些財物全數原封不動的交到傅譽手裡。

     安平候聽到這個消息,心內是沉重無比。雖然九雅沒有明說鋪子被謀騙的事與傅長亭有關,但是也暗示了出來,那些鋪子的收益進賬,這麼多年來都由老夫人掌管,他也是沒過問,更沒聽老夫人提起過一句。

     這裡面分明存了老夫人的私心。整個候府的底子並不厚,只有這些財產在,才能維持整個候府的花銷用度。而進賬越來越少,肯定是老夫人看傅長亭老實,他對她欺哄瞞騙也無法識破,所以才聽之任之,放任不管。

     當初,把這些財產交給老夫人掌管的時候,也就是因為公中需要這些財產,才將鋪子交出來大家吃用。想不到老夫人越來越糊塗,又向來不喜傅譽,指望他一死,這些財產便可盡心為公中佔有。自己早知她的心思,因為她也是為候府著想,便也由著。可是如今出了如此大的紕漏,有人要將財產侵吞為已用,這候府日後還能撐得下去不?

     若不是見傅譽的病現在漸有好轉,又遇上宋九雅這樣的醫門高手,怕是也有痊癒之日,自己也沒想過要去查一查這些事。這一查,果然還是有事,幸好現在宋九雅有能力,一起將這事給徹底解決,並要回了財產。

     他沉思了一會,便道:「既然現在財物都已經追回來,爹現在也只能讓長亭不再管鋪子裡的事……」

     九雅氣極,「爹的意思是要把這些鋪子還歸於公中用度花銷不是?」

     安平候面目一冷,「當時這些房契給你知道,只想讓你去查查,並沒有現在就傳給傅譽的意思。」

     九雅現在對安平候這樣的爹確實失望透頂,不由深吸了兩口氣,慢慢道:「所以您才交待不讓我告訴他,是吧?可是,爹,我們先不說別的,您可知道這府裡的漏洞有多大嗎?您一心一意就只想維持這府裡繁榮昌盛,可您知道他們私下貪了多少?」

     她把她帶來的那些賬本一下子攤開他面前,「爹,您看看,他們一天要貪墨多少銀子,請您看看,您一心一意為這府裡頭人的錦衣玉食著想,他們可有想過積攢一些銀錢來置辦更多田產?沒有,他們都只是中飽私囊,都是在打自己的小算盤。」

     安平候之前就讓她去管賬面,一直都沒見動靜,以為她沒查出什麼眉目來,想不到原來已有眉目,只是在按兵不動而已。他慢慢翻著九雅親自做的賬面,由於她的記賬方式都是以表格統計的形式展現,雖然沒用阿拉伯數字,但是她用了炭筆,整個賬面前上去又整潔又一目瞭然。

     今年的,去年的,一筆筆數目,實賬與虛賬相比較,哪些銀子跑了哪些路,全都記得一清二楚。只這麼隨便一看,就能看出一年虧空被虛吃掉的銀子有二十多萬兩,這個數目,看得他暗自吃驚不已。

     「爹,媳婦知道您想撐起這個家,可是,您是否知道,這些財產都是從蘭郡主而來。您不是和蘭郡主情比金堅嗎?您因為蘭郡主是生相公難產而死,所以對相公也不待見,不僅任他一個人孤苦零丁的長大,竟還將他母親的財產供府中人大肆揮霍,最後還被謀騙去。這就是您對蘭郡主不遠千里嫁給您的回報麼?這就是您對一個真心愛您的女人所生下孩子的回敬麼?這麼多年來,您可有對相公盡到一個父親的責任?根本沒有,您自小對他不是打就是罵,無非就是在責怪蘭郡主因他而死。可是相公何其無辜。十三歲時身患重病,幾次自殺未遂,難道是要他真的死了,您都不會覺得一點愧疚嗎?」

     九雅忍多時之氣,今日終於忍不住一股腦的說出來。

     安平候目光冷厲,「夠了!誰准你給我說這些,難道你還想教訓我?」

     九雅毫不畏懼地盯著他,仍然鏗鏘有力道:「媳婦不知道您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相公的病,並非真的是病。而蘭郡主的死……」

     她極度憤怒的冷笑了一聲,「您可有見過她的屍首?您可有挖開您每年悼念的那個墳墓看過,那裡是否真躺著您認為已經死了的女人?」

     她最後一席話如一把利箭一般直刺安平候心臟,他整個人如被陰火淬練過一般顫抖起來,他驀然站起抓住九雅的手臂,死死盯著她一字一頓道:「你說什麼?我夫人的屍首?你是不是聽到了什麼?」

     九雅冷看著他,「我沒聽到什麼,我只想讓爹去看看,您每年悼念的那個墳墓裡是否是您悼念的人。同時我再告訴您,如果蘭郡主並非是生相公而死,您這麼多年的所作所為,究竟傷人有多深?」

     安平候頹然坐到了椅子上,九雅轉身就走,臨到門口,才道:「希望爹把這件事秘密進行,若是讓人知道,恐怕那殺相公的人明天就會上門。」

     楓林院裡,蕭氏被人扶到院子裡在曬太陽,她的發依然疏得精緻而端整,眉毛也剛剛整理過,臉上還薄施了粉黛,整個人看上去看精神。素來,她喜歡自己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那頹靡的模樣,會讓她看上去更可憐。

     她半躺在籐椅上,因為陽光太大,只半睜著眼,孫媽媽給她端了用血燕燉的大補粥,邊攪動邊道:「姨娘,看您這氣色這兩天好了很多,看來這血燕粥還很見功效,還來吃一點吧。」

     蕭氏在兩個丫頭的扶持下慢慢坐了起來,接過碗,正要說什麼,好像立時想到什麼不好的事,皺眉厲聲斥道:「你們兩個賤婢還不快走開?」

     兩個丫頭嚇得跟什麼一樣,趕緊兒的跑了。自從上次巧雲背叛的事發生後,蕭氏是見著這些丫頭就見氣。

     孫媽媽小聲勸道:「姨娘何必和她們一般見識呢?不就是些個丫頭麼?再敢有那不聽話的,趕緊就著人賣了教坊就是。」

     蕭氏此時的臉都有些扭曲了,「賣了就是,有那麼簡單麼?那個巧雲還沒有找到人?」

     「沒有,就好似憑空消失了一般。」孫媽媽一臉奇怪道。

     蕭氏哪裡還什麼心思吃什麼血燕粥,她狠狠將碗一放,咬牙道:「那個宋九雅竟然如此厲害,不僅身邊弄了兩個厲害保鏢,竟還把我的丫頭都收買引誘跑,照她這般囂張下去,這還得了?」

     「姨娘,您擔心什麼,現在有老夫人護著,她能翻得上天?您去廚房看看就知道了,那天廚房裡的人全聽了您的話沒去救宋九雅,宋九雅後來質問那廚房裡的人,老夫人不也是壓著了?那些人還照樣幹著他們的活,而且沒有一個人把宋九雅放在眼裡。姨娘,您放心吧,等得些時日,候爺氣一消,他還是會到宮中求皇后娘娘大開聖恩,恢復了大姑奶奶的名份,您的日子啊,還會跟以前一樣好過。」

     蕭氏這才面目稍緩,重新將碗端在手裡,「但願老夫人的話能影響候爺,不過好歹璟雯也是候爺的親生女,就不信他就眼睜睜看著她落魄也不理會。」

     「紫芝說得在理,璟雯是我們候府的希望,豈能容人就這般栽害了下去?」隨著這個聲音看過去,原來是老夫人被陳媽媽攙扶著過來了。

     蕭氏立即起身迎道:「老祖宗怎麼過來了,該妾身過去才是。」

     老夫人擺了擺手,孫媽媽趕緊給她搬了椅子看上熱茶。老夫人示意蕭氏坐下,「心裡悶得慌呢,便想出來走走。之前還有明瑤過來陪陪我,最近幾天她說要回老家祭祖,一家四口都回了老家,屋裡冷清得很,我們娘倆坐坐也好。」

     一提到這事,蕭氏就有些疑慮道:「老祖宗,小姑真的是回原川祭祖了嗎?我怎麼感覺這事有些古怪啊?」

     老夫人看了她一眼,「這有什麼古怪,好說她搬回快十來年,清明的時候都沒回去,是該回去祭拜一下了不是?畢竟是嫁出去的女兒,長年累月賴在這裡,回去一段時間也好。」

     蕭氏蹙著眉,「小姑的婆家人那德性老祖宗又不是不知道,就還有一個沒有地位的庶母在,她回去又能討得什麼好?莫不是……」

     她意猶未盡地望著老夫人,老夫人一個機伶,微吃驚道:「你又懷疑是宋九雅在搞鬼?」

     蕭氏恨意濤天道:「那賤人神通廣大得很,這件事實在讓我懷疑不止,為什麼恰巧是出事第三天小姑就要走了呢?之前並沒聽人提起過。」

     老夫人也是變了臉色,「這幾天一直心神不寧,便沒注意這事,難道真是被那小狐狸精使了暗手?不行,稍後得叫郝管事趕緊著人去原川看看,如果他們不在那裡,不要真是那丫頭使了詭計。」

     「奶奶和姨娘在說什麼呢?是哪個丫頭又使了詭計?」

     她們正說著,九雅的身影就出現在院子門口。她一步一步款款行來,眉目溫軟而香氣淡薄,令那牆角的杏花也失了顏色。

     老夫人和蕭氏嚇得差點跳起來,然而同時又強行鎮定地坐穩身子。老夫人嘴角下彎,顯示極度的不悅道:「長輩說話,哪有偷聽的道理?」

     九雅笑得好不歡快,「奶奶,是你們聲音大,我哪裡有偷聽?非禮勿視,非禮勿聽,這個道理我怎麼會不懂呢?」

     院子裡誰都沒說要給她讓椅子,九雅也自在悠然,她左顧右盼的,也不知在打量什麼。

     蕭氏終於不耐道:「你在看什麼?」

     九雅眉眼舒展,笑得果然像個狐狸精,「在找巧雲啊,聽說那丫頭最近不見了,也不知是真是假?」

     她一句話就把蕭氏好不容易養平的氣又逗了出來,她捂著胸口抽著氣,九雅依然悠悠道:「啊,還有大姐呢,過不了幾月大姐就要生了,不知姨娘給她準備了什麼豐厚賀禮啊?大姐現在被廢,為了彰顯我們娘家人的財大氣粗和氣派,可不能給她低了臉面,這金珠玉器什麼的,可要多抬一點去,不能馬虎了事啊。」

     蕭氏氣得抓起旁邊的粥碗就朝她砸了過去,罵道:「賤人!被你害成那樣,你還說風涼話,你有沒有羞恥心?」

     九雅側身讓開,嘴裡嘖嘖有聲道:「姨娘說什麼啊,賤人被我害成那樣?哪個賤人被我害成那樣?姨娘把話說清楚。」

     蕭氏指著她顫著指尖,半天只能從嘴裡吐出一個字型,「你……你……」

     老夫人看她被氣得不輕,冷喝道:「宋九雅,你也給我主意點,這裡可不是你撒野的地方,趕快滾出去。」

     被她如此大聲喝斥,九雅也不惱,笑嘻嘻道:「奶奶放心,我會走的,不過我這次來,只是告訴你們一個好消息而已。」

     老夫人冷眼望著她。她的好消息對他們就壞消息,這丫頭今天又想幹什麼?

     九雅微微一笑,閒閒道:「最近我查了一下賬,聽說奶奶的陪嫁和爹的賞賜都還很豐厚,足夠維持一大家子的開銷用度,所以我左思右想了一下,覺得有些東西還是歸還給相公的外祖最好,哪,我決定從今天開始,將所有當年我婆婆嫁來候府時的陪嫁都收聚在了一起,一點不剩地全數交到相公手裡,再由相公轉給他外祖,呵呵,也算是物歸原主了吧。」

     「什麼?你決定把那些陪嫁收聚在一起,你說交給傅譽就交給傅譽?你以為你是誰?」還沒緩過氣來的蕭氏再次被九雅的話氣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忽然站起來,好像要殺人一般死盯九雅咬牙切齒道。

     九雅輕緩一笑,還沒待她說話,老夫人大聲斥道:「你憑什麼說這些話?我沒發話,誰敢說物歸原主之事?」

     九雅從雨蝶手裡接過一個朱紅匣子,笑盈盈地打開道:「奶奶,孫媳知道您在這府裡頭的權利大,可是呢?在大夏向來也是講律法的,您看,我婆婆的那些鋪子的房契全都寫著相公的名字,相公說自己打理,誰又能說個不字?哪個又敢把他寫了名字的所有物搶走不成?」

     她從匣子裡拿了幾張房契出來,在她們眼前晃了晃,「孫媳只不過是來通知你們一聲的,以後你們就別讓二哥去那些鋪子了,請轉告他,那些鋪子因為在他手裡被人騙走掏空,年年都倒負債,現在官府已經留了案底,若是他敢亂來,官府立即就會將他拿下,叫他最好安份一點。」

     老夫人看著她手裡的房契,臉色驚恐,手心都跟著抖了起來,「什……什麼?候爺把那些房契都給了你?怎麼可能?怎麼可能?難道他不想要這個家了?」

     九雅迅速將房契收了起來,很感抱歉道:「對不起,奶奶,爹很疼相公,把房契給我又有什麼關係?好了,專程只和你們說這件事,既然講清楚了,我也該告辭了。唉,還有好多銀子等我去數啊,哎呀,可能要我數得手抽筋了。」

     雨蝶在一旁悶笑著附和道:「少奶奶為什麼要那麼辛苦,若是數不過來,多請兩個人來數就是。」

     「啊,雨蝶說得沒錯,我可不能當個守財奴,讓人家來看看也不錯,不過讓誰來幫我數呢?」

     「自然是找那些不會吞錢的人啊?難道少奶奶想自己的銀子越來越少?」

     主僕兩個說著氣死人不償命的話有說有笑的離去,而她們身後,老夫人和蕭氏同時翻著白眼暈了過去。

     城南別院裡,傅譽和寒子鴉、大魚、李韻等核心成員圍成一圈商談事宜。

     「少爺,你是說現在就把那些簽訂的同盟合約和藥材貯藏地點交給樞密院韋雲起大人揭發去嗎?這樣的話,我們的損失豈非也很嚴重?」大魚不甘道。

     寒子鴉白他一眼,「難道你不知道少爺當初接下拓跋野這事的時候就沒準備賺銀子?現在三方面的事都達成了,這個時候揭露,真正是最佳時機,再拖就不好玩了。」

     李韻也擔心道:「若是傅長亭被揭露,恐怕整個候府都會受牽連,狗皇帝巴不得找候府的麻煩,不怕他來個一鍋端?」

     傅譽優雅地端著茶杯,輕啜了一口,「我二哥的事,我會把他處理清楚一點,他殺我大哥,又謀奪聞家財產,不知整死了多少無辜女子,這種罪大惡極,相信蕭氏到最後為了自保,也不會認他是我爹的兒子,會和他的關係撇得一乾二淨,你們放心吧。」

     寒子鴉假裝歎著氣,「想不到二爺那麼樣老實的人,卻是一條埋在深處最陰毒的蛇,可惜了他那老實巴交的模樣。」

     傅譽笑著踹了他一下,「你就別假惺惺了,我姑媽那邊現在怎麼樣?」

     寒子鴉抱著椅子閃開他的飛腳,笑嘻嘻道:「他們一家四口已經由原川取道往西,估計不出半月就會到魯西,鄭山立他們不下五十個人護著,肯定不會出事的。只等到了魯西,老王爺一逼問,立即就會知道當年在蘭郡主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傅譽嗯了一聲,忽然一臉正色道:「那皇太孫現在被我家娘子鑽了空子要回所有鋪子裡的財產,肯定會惱羞成怒,所以馬上安排馬成明李大坤他們把鋪子盡快接手,並且大造輿論聲勢,讓京城裡的人都知道這些鋪子回來的經過,對皇太孫歌功頌德,一個大帽子匡著,他還能親自把自己的名聲抹黑不成?」

     李韻立即領命,傅譽接著又安排道:「我二哥遭受此重創,必定會狗急跳牆找我家娘子的晦氣,所以大魚,你務必加派四十人去暗地埋伏地淳華院,日夜輪守,不能讓那廝有使壞的機會。」

     大魚亦是領命,傅譽接著問一旁的巧手雲七,「上次抓來的兩個人有沒有交待是哪方面的人?」

     雲七嘿嘿笑道:「在我欲仙欲死的審訊之下,那兩個鐵骨硬漢終於是交待了,他們是北衙禁軍裡的人,可是正規軍。少爺肯定也知道,那北衙禁軍現在正是由楊貴妃娘家的兄長楊士洪統領,照這麼推斷,那些人要殺少奶奶,果然與太子那邊脫不了干係。」

     寒子鴉大悟道:「好個北衙禁軍統領,少爺,看來你中毒的事並非蕭氏一人所為啊,眼前敵勢龐大,你可要小心了。」

     傅譽挑眉一笑,嘖嘖有聲道:「我現在無毒一身輕,還真怕那些狗娘養的?不管了,先都照計劃行,這陣子京城裡可要有好戲唱了……」

     別院裡傳出低沉而又蠢蠢欲動的歡笑聲。

     當天下午,洪武帝正準備去太醫院親眼目睹九雅治病醫術,然而還沒出門,樞密院韋雲起就遞來一紙密折,經他一個多月來多方查證,竟然發現那些在全國範圍內的短缺霍香、白香薷等藥材居然是有人年前花大金額就開始大量收購儲存。他從京城一路秘密查證多個地方,已經發現了那一夥人的蹤跡,最後經過他安排的細作打探,終於截獲了一份文書。而此文書,就是有人簽訂的一個合謀合資低價收購藥材囤積,然後再高價賣出的合約書。

     這些人年前就在準備,他們又是如何知道大夏會要爆發霍亂疫情?照這麼推斷,定然是有人故意散播疫病,就為圖他們一已之利。

     洪武帝聽此密報驚得渾身出了一身冷汗,大夏國內,竟然有人散播疫病,就為賺錢?如果是敵人要滅大夏,此下大夏無藥可醫,豈非就此民病國弱,整個大好河山要被人打得七零八落?

     韋雲起再次進言道:「皇上,微臣已經查到了那些人藏貯藥材的地點,就在京城五十里外的九龍山,我們最好是現在馬上把那罪槐禍首抓住,然後將藥材急速運往盧邑,以穩軍心。」

     洪武帝按住心內震驚,低眼去看手中那份奏折,龍顏震怒道:「可知道是誰人這般大的膽子,竟敢幹下這等誅九族的惡事?」

     韋雲起為難道:「皇上,這兩人可厲害得緊,一個是您的孫子拓跋野,一個是安平候府那個老實巴交的二公子傅長亭……」

     洪武帝掃過那奏折,一拍桌子道:「豈有此理,齊通!」

     他身後一個護衛立即應道:「卑職在!」

     「你馬上和趙河各帶五百人馬去晉王府和安平候府捉拿拓跋野和傅長亭,記住,一個都不能逃!」

     「是!」

     齊通領命而去,洪武帝再次吩咐身後的德公公道:「馬上傳皇太孫過來,就說朕有急事。」

     「是。」

     德公公急步而去,洪武帝微閉了眼,經他之前問太子,他說他根本不曾對太醫署那些太醫下過任何命令,此關係國家安危的事,就算再有利益之爭,他斷然幹不出來。

     先前他還略有不信,然而此時事務一出來,他是全信,因為根本就是有人故意為之的疫病,怎麼會讓人好起來?他們這一番擾亂軍隊後方,無非就是希望謀利。可是如此關乎大局的事,豈能讓他們這幾粒老鼠屎破壞?

     眼下能讓他看得上眼的,有頭腦謀略的就是皇太孫拓跋越,希望這次他辦事不會令他失望。

     不一會,拓跋越急急趕來,洪武帝當即把此事向他說明,並且下死命令道:「太孫,皇祖父現在是極其信任你,所以,這去九龍山搬運那藥材的事,務必要給皇祖父圓滿完成,知不知道?」

     拓跋越跪下領命。

     出宮後,須臾之間,他就備齊了五百人馬齊往九龍山,然而,在他上馬車的那一剎,一個精悍漢子已經越騎悄然而去,因為,他剛才已經從皇太孫那裡領命,在五百人馬未達九龍山之前,便將那裡的藥材全數炸毀,連藥渣都不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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