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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代嫁貴妻 - 第118章字體大小: A+
     
    第118章

     傅譽帶著寒子鴉旋風一樣捲出候府,兩人先把大魚找出來,待得一問九雅的去處,差點把傅譽驚得魂飛魄散。

     「什麼?她去了靜慈庵?難道她想出家?」

     大魚撓著腦袋,「我也不太清楚,只知道青衣魅影都被庵堂的主持趕了出來,他們兩個像熱鍋上的螞蟻,除了把消息傳回來也不知道該怎麼做?」

     傅譽吼道:「不知道怎麼做?不應該把我家娘子從那鬼地方拉出來麼?」

     大魚苦著臉,「少奶奶凶得很,說他們若是不遵照庵裡的規矩隨便亂闖,她就死給他們看。他們兩人沒辦法,只好守在庵門外,被趕出來的時候,聽說那個叫普賢的主持一直在勸少奶奶出家……」

     傅譽一掌擊在院中老槐樹上,震得樹上葉子片片落,罵道:「那個老禿驢,我去把她庵門給拆了!」

     他在院子裡牽了一匹馬,雙目腥紅,掠上馬背,拍馬就狂奔而出,寒子鴉搖著頭也緊跟其後。

     騎在馬背上,月高風黑,傅譽只覺得眼前一片迷茫,心裡有如被一股麻繩緊緊糾絞著,想到昨晚她冰冷的背,大哥的失事,他恨不能狠狠捶打自己一番不可。大哥向來待他親厚,之前一直認為下毒的事他有參與,總時不時要捉弄他,以發洩藏在心裡的怨恨。可是當真相一步步被顯明,他方發現他是多麼的幼稚,多麼愧對大哥多年來對他的照顧。

     先不說那黑玉石是否九雅送給大哥,就算是她送給他,他又有什麼立場去計較。沒錯,她是他的妻子,可是那轉房的話確實是他先提出用來欺騙大哥,本就是他卑鄙在先,他奪人所好,他哪有道理去反過來對她發怒?

     何況,九雅就算要送大哥東西,斷沒有把自己送她的東西送出去,來引起自己的不滿,九雅就算與大哥有什麼,不會真傻到做得如此明顯,不是嗎?

     此時他好後悔,為什麼要那樣急怒攻心,不分清紅皂白,就去傷害她?

     忽然之間,他的眼前好像浮現起第一次見她時,她用她瘦弱的身軀將他踢進池塘的場景,那次她叉著腰大罵他混蛋,臉上跳躍著俏皮而又得意的光,他當時就看得癡了。將她騙到水裡,她依然像個小辣椒一樣,那透明的水底世界更將她烘托得如水晶娃娃一般清明至純。

     直至後來,她被人算計,被人欺負,他救她時,她的楚楚可憐,她的無賴無奈,依然是那般糾動著他的心。

     她嫁給他,成了他的新娘,她卻高昂著頭顱,將所有的艱難險阻與一切侮辱都漫不經心踩在腳底,那份雍容顯得如此高貴不可褻瀆。

     她細心經營著兩人的生活,為他做的衣,為他織的圍脖,為他熬湯製藥,夜已繼日的為他尋找解毒之方……

     此時此刻,兩人在一起一同走來的點點滴滴都映上了心頭,他心裡倍覺酸痛,他不該懷疑她,就算她沒說喜歡他,可是她用心了,就算她心中還有別人,可是她的所作所為全是在為他著想,為什麼他一碰上這種事情便不能控制自己的心緒?若是她對他無心,他傷了她,豈非更讓她無心,將她推得更遠?

     悔恨佔據了他整個心頭,如今大哥生死不明,心裡忽然之間好像空落落的,他一定要把她帶回來,要她陪著他一起把大哥找回來,他們是才是他至親的人,這兩個人,在他生命中,缺一不可。

     棄馬上得山,靜慈庵已靜靜地矗立在眼前,庵門緊閉,青衣魅影正等在門口,見了他,趕緊過來道:「少爺,你總算過來了,快進去把少奶奶叫出來,那主持說要明早為少奶奶鳴鐘剃度,再不帶出來可能就要遲了。」

     此時傅譽心裡雖急,但是已不敢造次,他重重拍著山門,大叫道:「娘子,娘子,快出來,隨我回家……」

     他的聲音又大又急促,呼聲在空曠的夜色中顯得突兀而又震顫,驚飛了山野間不知幾多飛鳥。

     九雅正在庵堂的客房裡休息,燈下,她手握被她扯下的傅譽那個玉墜,臉上一臉狐疑之色。

     這東西觸手太冰涼了,在手裡多拿得一會,一種奇寒的寒意幾乎就要穿透她的肌膚鑽進骨子裡。之前她將玉墜貼身放著,只過得一會,就感覺渾身發冷,有陰寒之氣有形無質的絲絲直往身體裡躥,怎麼還有如此奇怪的東西?就她所知,不管何物,總有它的陰陽生剋之氣,此物陰寒,長期附於人身,必會傷人筋骨經脈,傅譽長期戴此物,會不會與他身體裡的寒性有關?

     如果是他母親在世,真會讓他佩戴這種傷身的玉墜麼?

     她翻來覆去地看著這個玉墜,玉墜呈淚型,碧玉如翠,濛濛寒意在燈下生出瑩瑩之光,入手緊沉,這種寒玉,密度有如此大麼?

     她將玉墜移到燈下緊緊盯視著,好像要穿透玉面,仔細瞧清楚玉墜裡究竟藏了什麼妖魔鬼怪一般。

     就在這時,她聽到了不遠處的拍門聲,還有傅譽迎風大叫娘子回家的聲音。她眉目一冷,將玉墜收了起來,不管這次還能不能回候府,但是這個人,她一定要借此煞煞他的銳霸之氣。

     守在外間的裴媽媽幾個也聽到了傅譽的叫聲,她們幾個同時撩了簾子進來,裴媽媽說道:「少奶奶,姑爺已經來了,說明他還是不想你走的,何不如出去與他說清楚今天的事,看他怎麼處理?」

     九雅將燈芯撥得更亮了些,「此事媽媽就不要擔心,與他說不說清楚,我心裡都有分寸,你們幾個就在外間坐著,暫時先別管他。」

     說是不讓擔心,春菊仍是擔心道:「少奶奶,只怕姑爺叫的時間長了沒回應,轉身走了怎麼辦?」

     雨蝶卻是瞭解九雅的脾氣,撇著嘴道:「姑爺若是就這麼樣走了,少奶奶便是再也不會看他一眼。昨晚姑爺那般欺負人,少奶奶不趁此給他來點顏色,怕是以後又會故態復萌,少奶奶豈能忍受得下去?」

     裴媽媽訓斥道:「你這丫頭,俗話說寧拆一座廟,不毀一樁婚,這麼樣讓姑爺熬著,大老爺們哪個沒有臉子,沒有脾氣?若是姑爺真就這般回頭走了,難道你就真的讓少奶奶此生孤寡下去?」

     雨蝶卻是也有個性,相駁道:「姑爺若是真心喜歡少奶奶,少奶奶今天受得如此大的氣,他不思怎樣扭轉她的心,反而只顧著自己的臉子脾氣,依少奶奶的性子,這種夫君她也不會要。不說少奶奶不會要,我也不會要。少奶奶有能力得很,根本無需依著一個男人過活,跟著姑爺憋在那候府裡,本來就受了不少委屈,正好,沒了他們的束縛,少奶奶倒可以放開手腳自己大幹一番。」

     裴媽媽哪裡聽得這種離經叛道的言論,她抽起一個雞毛撣子就朝雨蝶打去,「叫你好生勸少奶奶,你卻說這些挑唆的話,看我今天不打得你閉嘴。」

     春菊見她真發了怒,趕緊將她抱住,「裴媽媽,你問問少奶奶的意思就行了,幹嘛要跟雨蝶計較?」

     九雅起身把雨蝶護在身後,勸道:「好了好了,我知道你們都是為了我好,可是裴媽媽,請你相信我,相公他不是那種調頭就走的人,我只不過有兩件事需要要答應,他若是答應了,我就會與他和好,你真的不用太擔心。」

     裴媽媽這才息了怒氣,白了雨蝶一眼,放下雞毛撣子道:「不管怎麼樣,外面山風大,姑爺已經拍得半天門,我先把門給他打開,你們要鬧,就在院子裡鬧,就算他要調頭走,我也少不得要將你們兩人關一起。」

     她當初就是受了姨老太太的托付,一定要將九雅當自己的女兒一樣看待,如今九雅出了這等事,無論如何也不能讓她任性妄為,日後又留下後悔的種子。

     見她出去後,雨蝶噘著嘴,九雅失笑道:「別生她的氣,她也是一番好心,只不過我們的觀點不同罷了。」

     雨蝶仍是一臉不郁。

     傅譽的拍門聲越來越響,幾乎大有將山門拍垮之勢,普賢大師還在經堂唸經,被他吵得完全不得安寧。不得不收了課業,帶著幾個小尼過來查看。

     待她過來時,裴媽媽恰好將庵門打開,傅譽一下子衝了進來,一臉憔悴地抓住裴媽媽急問道:「我娘子呢?快帶我去見她。」

     還不待裴媽媽說話,普賢大師就宣了佛號道:「施主,我們此處乃尼姑庵,男施主請止步,萬不可入內。」

     傅譽回頭盯著她,「你是誰?」

     普賢大師垂眉道:「貧尼普賢,乃靜慈庵主持。」

     傅譽一聽她的名號就火冒三丈高,毫不客氣地斥道:「聽說你之前還勸我家娘子剃度出家,有沒有這麼回事?」

     普賢眉眼一動,「施主,那位女施主一身煞氣,又屬純陰之身,貧尼勸她皈依佛門,是在造福蒼生……」

     傅譽氣極反笑,「她是我娘子,她若跟你皈依了佛門,那我怎麼辦?要不要我也剃了度在對面建一座廟,我們寺庵相對一起造福蒼生啊。」

     寒子鴉忍不住在旁邊悶笑出聲,少爺的想法果然奇妙。

     後面一個年輕尼姑喝道:「大膽,主持面前豈容爾等如此污言穢語?」

     傅譽哼聲道:「我家娘子是我的,若是哪個再勸她入佛門,我就把這庵門給拆了,誰都別想好過!」

     普賢大師雙手合什連連宣著佛號,「施主煞氣凌雲,若是在靜慈庵對面能建廟修行,他日必得去戾氣,成正果,貧尼願助施主一臂之力。」

     傅譽臉色一綠,寒子鴉終於忍不住嗤笑出聲,惹得傅譽一腳就踹了過去。

     他回過頭來冷笑道:「大師就別作此指望了,我家娘子非得跟著我回家不可,剃度修行什麼的,以後請休在我家娘子面前提起。」

     普賢大師歎了口氣,終於抬起了她深如浩瀚夜空的眼眸,「阿彌陀佛,施主既然還貪念紅塵俗世,貧尼亦不可勉強,但是請施主定當留步在此,不可再前,擾了佛門清規,若是不遵照此行,貧尼立刻便叫那位女施主離開。」

     她說完就帶著幾個小尼走了,傅譽才不管她的交待,他也巴不得庵裡的人把九雅趕出來,提腳就要往裡闖,後面的青衣魅影拉住他,「少爺還是不要莽撞,我們都被趕了出來,你若是闖進去,怕是少奶奶更氣。」

     傅譽甩開了他的手,「我若不進去,她怎麼出來?你們別拉我。」

     他沿著大殿往旁邊通客房的小徑走去,裴媽媽給他引著路,幾人不顧一路女尼的驚呼聲就直奔九雅所在的西院客房。傅譽徑直走到一間裡面亮有燈光的客房門前,抬掌就拍,「娘子,娘子,快開門,快點隨我回家……」

     他身後同時已經有女尼趕了來,不斥他,而是向裡面的人低聲道:「女施主,因為你的存在,擾得我們庵裡不靜,主持說了,請女施主速速離去。」

     九雅在屋內聽得庵內尼姑相趕的話,心裡更是氣惱,傅譽就是這麼樣,一意孤行,我行我素,他若是有誠心,就當該遵守此處的規矩。如今他依然只照著他自己的心意隨心所欲,以為他逼著庵裡的人趕她,她就會跟他回去嗎?把她宋九雅看成了什麼樣的人?

     她當即冷笑了一聲,冷冷道:「傅譽,請你聽清楚,今日你們家人列出我犯多重罪,罪大惡極,我是不會跟你回去的。你若是還有男子氣概,就當趕快離開這裡,不要擾了佛門清靜,就算主持把我趕出去,我也不會跟你回去。而且我會直接離開京城,我們兩人永不相見!」

     傅譽聽得大駭,把門拍得更急了,「娘子,你又說什麼惡話?他們趕你,又關我什麼事?你是嫁給我,又不是嫁給他們,我都沒說趕你,他們說的話豈能算數?那好,就算你不跟我回候府,你先開門,我帶你回魯西,好不好?」

     他在門外又叫又求,聲音好不淒切,雨蝶從未見他如此在九雅面前伏低作小過,頓時也軟了態度,幫著低聲勸道:「少奶奶,姑爺的態度好得很,當著這麼多人,求得也很可憐,你就開門跟他走吧。若是去魯西也好啊,再不用看候府那些人的嘴臉,可以安安心心過日子了。」

     九雅搖搖頭,「你別多說,我現在無論如何是不會跟他回去的。」隨後她又對外揚聲道:「你走吧,休在此吵鬧。若是一定要鬧,我馬上就連夜離開!」

     傅譽驚駭得住了手,連連道:「好好好,我不吵,娘子你只開門,我帶你馬上去魯西。」

     九雅根本就不再理他,讓雨蝶和春菊去外間歇著,她自己則關了門,熄了燈就睡了下去。昨晚傷痛一夜,今日又遇一連番事,她已經徹底累了。不管傅譽怎麼樣,她都得先歇足精神,不能讓自己的身體垮了下去。

     春菊和雨蝶相視歎氣,傅譽再也聽不到裡面的聲音,又急又不敢鬧,真恐九雅發了橫,就此離開了京城再也不理他。他只怔怔地站在門前,就那麼乾等著。

     那幾個女尼見他總算安靜下來,便也稍通了下情理各自退了去。

     天邊眼看又是層雲堆積,冷風乍起,一場暴風雨即將來臨。裴媽媽看著傅譽本是俊秀的面頰上都長出了鬍渣,眼睛裡佈滿血絲,一副已經很疲累的樣子,便朝裡面輕勸道:「少奶奶,馬上就要下雨了,姑爺這樣站在這裡怕是要淋雨,少奶奶就開門讓他進去吧,有什麼話敞開了說,不就好了麼?」

     她說她的,裡面卻沒有人應聲,傅譽心裡更傷,低聲下氣道:「裴媽媽別說了,娘子若是還怨我,便讓那雨淋一淋洩洩她心裡的怨憤又有什麼關係?」

     而就在他們這一話間,頭頂已是開始電閃雷鳴,三月底正是雷雨驟臨的季節,只一會子時間,外面就開始狂風大作,瓢潑一般的大雨夾著雷霆之勢轟然席捲而來。青衣魅影幾個在裴媽媽的指引下已打開旁邊的客房門進去躲雨,寒子鴉拉了拉傅譽,「少爺,這個時候瓢風雨很大,你昨晚又一夜未歇,先進去躲躲雨喝口熱茶再來勸她。」

     傅譽倔強的甩開他的手,「她不出來,我是不會離開這裡的,要歇你去歇,不用管我。」昨晚是他的錯,他無法彌補,若是他傷得身子淋些雨能讓她解氣,他便依了她的意,只願她能原諒他,不再提離開他的事。

     寒子鴉摸摸下巴,再望一望從屋簷下飄過來的冷雨,也罷,這是他們小兩口的事,他斷沒有陪著一起受罪的道理。再說少爺身體經昨晚一熬,現下瞧那氣色幾乎就快虛脫的樣子,自己可不能倒,倒了誰來他跟前鞍前馬後的跑腿?

     他也縮進了屋裡。

     傅譽一人癡癡地站在簷下,任那瓢潑一般的雨水往他後背澆灌。

     雨越下越大,風越來越冷,九雅本想閉上眼靜靜地睡,可是眼前總浮現傅譽那張倔強的臉。聽著外面雨打琵琶的聲音,那陣陣雨聲就好似打在她心頭一般,難受得很,這眼睛,又如何閉得下去?

     不知過了多久,又聽裴媽媽在門外帶著微急的聲音勸道:「少奶奶快開下門,姑爺快支撐不住了,莫要讓他弄出病來,我們勸他又不聽,你就出來應應他吧。」

     九雅聽得心煩意亂,在床上翻來覆去,最後乾脆以被子蒙頭,他傷害過她,她絕不應該如此就輕饒了他,那廝狡猾多端,他不過是在用苦肉計,豈能上他的當?若是就這般軟了,她的要求怎麼提出來?又如何煞他的銳氣?

     然而此時她無論如何也睡不下去,乾脆又把衣穿好,忍不住走到窗邊把窗子朝外面稍推了推,果然見到傅譽仍癡癡地站在屋簷下,遠處微弱的燈光射過來,將他憔悴得不成形的臉面赫然映入她的眼簾。裴媽媽心疼地要給他披件衣,卻是被他推開了,用嘶啞的聲音低聲道:「裴媽媽去睡吧,我在這裡等娘子,不用管我。」

     九雅暗咬著牙,他以為他這樣她就會原諒他?她將窗子又合攏,也只有呆呆坐在桌邊,什麼也幹不了。心裡又是難受又是怨恨,隱忍多時的眼淚不禁奪眶而出。

     此時雨蝶和春菊聽到裡面有了動靜,便又推門進來,見她一個人坐在桌子邊傷心落淚,春菊也不禁哭了起來,「少奶奶,你這是何苦呢?明明對姑爺有情,何苦讓他受苦,自己也跟著難受?聽裴媽媽的聲音,姑爺現在身體狀況很差,若是真出了什麼事情,你一定要後悔自責才行嗎?」

     九雅捂著嘴,「那個呆子,你們不知道他是故意的嗎?我要的誠心,豈是要讓他這樣折磨自己?他以為這樣我就會服軟,什麼都得聽他的?他錯了,他不承認他錯了,不給我自由空間,還要以他的強勢壓制於我,我也不想就這麼樣和他過下去。」

     她壓抑著自己的哭聲,雨蝶給她擦著眼淚,「少奶奶是刀子嘴心,你別看你嘴上說得硬朗,心裡早軟化成了泥。你們兩個就別這樣互相折磨對方了,我這便去給姑爺開門,你把你的要求提出來,姑爺應了便應了,若是不應,便有不應的法子不是?」

     她說著給春菊使了個眼色,便轉身到外間去開門,九雅這次沒再攔她,待雨蝶才把門一打開,就聽裴媽媽同時已經驚呼出聲,「姑爺,你這是怎麼啦……快來人呀,姑爺暈倒了……」

     隨著她這一聲,準備多時的寒子鴉立即就衝了出來,同時不待雨蝶說話,他就把傅譽往九雅的這間客房裡抱。雨蝶趕緊點燈,寒子鴉也不管傅譽身上濕淋淋地,逕直就把他放到了床榻上,摸著傅譽的臉大驚失色道:「啊……少爺高燒了……昨晚世子出事他就在水裡摸了大半夜,還一夜未睡,這不會是要死了吧……」

     他說得不知有幾多嚴重,裴媽媽和春菊已經忙著去廚房燒熱水找乾淨衣服和被褥,九雅聽寒子雅叫得如此恐怖,哪裡還忍得住不去管他。三兩步就跑到了榻前,見他頭髮濕淋淋的貼在額頭,雙眉緊皺,眼下青黑,臉色比紙還白,嘴唇無一絲血色,好像一個才從地獄裡撈起的水鬼一樣,憔悴得可怕。

     淋一下雨,絕不可能成這麼個樣子,是他故意裝的,還是有其他的問題?

     她來不及擦乾眼淚,一把拿住他的脈門,問道:「你剛才說什麼?世子出事他在水裡摸了大半夜,還一夜未睡?怎麼可能?他每晚都睡得很沉,怎麼可能一夜未睡?」

     寒子鴉正在為此事奇怪,立即回道:「我也正在覺得不可思議,少爺從昨晚出去,一直到現在,都只在路邊稍打了個盹,然後昨晚又說胸口疼得難受,四肢發麻,他悶不聲響捂著胸口站了好久。可能因為世子沒找到,他憂急於此,後來便忍著沒說。這雨一淋,便成這樣了。」

     九雅再次被他話裡的另一個意思驚住,「你說什麼?世子真的出事了?沒找到是什麼意思?」

     於是寒子鴉便把傅清言半夜路遇殺手截殺的事快速說了出來,「這件事候爺和皇太孫已經插手,他們人手眾多,世子的身手向來也不若,相信他一定沒事,少奶奶就要憂心那件事了,還是趕快幫少爺看看吧,看他到底要不要緊?為什麼會出現昨晚的那種情況?」

     九雅自是不知道寒子鴉故意把傅清言的事在輕描淡寫,第一是不欲她在此事過多擔心,第二是希望她能趕快與傅譽和好,同時把心用在傅譽身上,不要讓他再這般苦痛下去。

     九雅信以為真,便認真給傅譽拿起脈來了,過了半晌,才蹙起眉道:「他的心脈跳得極緩,與我之前給他拿的脈相大為不同,如果之前就有說胸口疼得難受,四肢發麻,會不會是中了什麼毒?」

     寒子鴉一呆,「怎麼可能中毒,少爺辨毒的能力相當高,一般的毒又怎麼近得了他的身?」

     九雅也是不解得很,正好裴媽媽和春菊把熱水打來,還找來了一套乾淨的淄衣。九雅本想給傅譽親自擦洗,但是怕弄他不動,只好勞煩寒子鴉。寒子鴉歎了口氣,不得不把傅譽抱起往熱水裡放,九雅在這裡換濕了的被褥,待到傅譽泡完,她給他換上淄衣,又讓他乾爽的躺在了床上。

     寒子鴉在床前再次歎著氣,「少奶奶這是何苦呢?把他弄病了再救治,這樣做心裡是不是就痛快了?」

     九雅沒理他,待再次探脈的時候,傅譽的熱燒之症已經好了很多,只這麼一會子時間就緩解了,看來身子底子還真不是蓋的。

     寒子鴉討了個沒趣,又道:「現在只有等少爺清醒了,你守著,我去休息了。」

     他才一出門,九雅正要起身,手就被人握住了,「娘子……別走……」

     她低了頭,卻見傅譽已經睜開了眼,眼裡佈滿血絲,她沒好氣道:「我去倒茶。」

     「不要倒茶。」傅譽忽然之間就坐了起來,一把將她摟進懷裡,把頭埋在她脖子上,眼眶已濕,他用手指在她背上無聲寫道:「娘子,不要狠心丟下我,我知道我錯了,我向你道歉,向你認錯,保證以後再也不會發生那樣的事,不要說離開我。」

     九雅已經感覺到脖子上的濕熱,心裡五味雜陳,很想拍著他的手背安慰他,結果,她只淡淡道:「事情已經發生,你的保證可以當飯吃麼?萬一哪一天你的保證做了廢,我是不是就該去死?」

     傅譽把她抱得更緊,低聲道:「不可能,絕不可能,你讓我給你寫保證書籤字畫押都可以。」

     九雅使力推開他,緊緊盯著他的雙眼,「一紙保證書就能保證我下半生的生活麼?能保證哪一日你沒了心我能安然的活下去麼?我憑什麼要拿我的人生賭你的一紙保證?」

     她的話語幾乎帶著一種殘酷的狠絕,一字字全狠狠擊打在他的心尖上。傅譽眼瞳收縮,憋著氣,好半晌才吐出了幾個字,「那你想怎麼樣?」

     「我還能怎麼樣?」九雅別開頭,「我的藥鋪已經準備繼續開下去,屬於我的咖啡樹種植我也會自己經營打理,以後只要有可能,我還要經營更多的生意……」

     她還未說完,傅譽就已經咬牙切齒的打斷了,「不准!我不准你到外面去拋頭露面,我不准你和其他的男人見面,我更不會把咖啡樹的種植給你去管,更別說什麼其他的生意,你想都別想!」

     九雅氣怒得一把推開他,「那你去死吧!」

     傅譽猝不及防,後腦狠狠撞在了床柱上,他齜牙痛哼了一聲,「我告訴你,宋九雅,就算我去死你也別想幹那拋頭露面的事,與其天天看你和別的男人眉來眼去,我倒寧願抱著你一起去死,我說到做到。」

     九雅被他的霸道激怒得無以復加,抱起床上的一個軟枕就朝他砸去,「你想得美,我為什麼要陪你去死?混蛋!」

     她轉身就走,傅譽蠻勁上來,避開枕頭,爬起身就一下子把她擰回來,一手將她按到床柱上,湊過臉一字一頓道:「你現在已經成了我的人,就算是到死也是我的人,你敢離開我一步試試?」

     又是這種語氣,又是這種威脅,就算他生病,她也沒有他的力氣大,他輕輕一撈,她就已經在他掌握之下。九雅又氣又怒,卻又毫無辦法,不由閉上眼,眼淚順著臉頰一串串流下,「你殺了我吧,我不活了。」

     看著她一串串的淚珠,傅譽終於愣住了,他不是來求她跟他回去的麼?不是來求得她的原諒的麼?怎的又開始發起渾來?弄得她這般傷心落淚,又豈是他的初衷?

     他呆想了半天,終於鬆開了手,笨拙地抬起衣袖為她擦著眼淚,而她的眼淚仿似流不完一樣,越擦越多,他不禁皺眉,他不是最討厭女人流眼淚嗎?為什麼此刻他一點都不覺得討厭,心裡反而還因為這些晶瑩的淚珠兒在無比難過?

     他的心終於軟了,他拉過她的手貼在臉上,低喃道:「娘子,你到底要我怎樣?你要錢嗎?我給你錢。是不是我讓你沒有安全感,我發誓,以後一定對你好。如果你認為金錢是檢驗誠意的真理,那麼我給你很多很多錢,你想怎樣過日子都可以,只求你別出去和那些男人說話。你知道嗎?我吃醋,看到那些男人覬覦你的美色,我恨不得都挖了他們的眼珠子。你難道就不能體諒一下我麼?」

     九雅總算等到他鬆了口,緩緩睜開淚眼,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地放緩了聲音道:「在你的心目中,難道我是一個水性揚花的女子?除了你,我何曾對別的男人假以詞色過?為了避嫌,我連你大哥都避讓著,你為什麼就不相信我?非要把我往最壞的方面想?不說我對你有沒有安全感,但是我只想幹我喜歡幹的事,我懂醫理,自然希望在這一方面一展自己的才華。我說做那些生意,全都是我認為敢興趣的營生,我的人生不僅只有你,還包括其他很多方面的東西,惟有這樣,我們一起的生活才會過得豐富多彩,日後就算我們有了孩子,不管男孩女孩,我都會教他們這樣,不依賴別人而過,活出屬於自己的精彩,不是很好嗎?」

     傅譽一點一點消化著她的話,情理上一多半都不能贊同,可是他看到了她眼裡因為談起那些東西時炫起的光芒,是那麼耀目,那般吸引著他。

     九雅盈盈望著他,「傅譽,你回頭想想,你為什麼會喜歡我?是因為我長得好看嗎?肯定不是,天下好看的女子多的是,你為什麼單單就喜歡上了我?就是因為我與別人不同,如果我按著你給我畫的框框去過活,那麼你就是在把我變成跟其他女子一個模子刻出來的,這樣的我,你還能喜歡多久?我要讓你看到我的獨特,我的與眾不同,永遠都這樣的吸引著你,不是比讓你發誓寫保證書更有價值嗎?」

     傅譽垂下眼,九雅卻伸出手捧著他的臉,「若是關著我,我會像那些拆了翅膀的小鳥一般鬱鬱而死,傅譽,答應我,給我一點自由,讓我活出自己,好不好?」

     傅譽沒有說話,良久,他才抬起迷濛的眼眸,輕輕道:「是不是我不答應你,你就不會跟我回去?」

     九雅無奈地望著他,好像她說了半天,都是雞同鴨講了。她實在已經失去了耐性,賭氣一般回答道:「是,你昨晚的行為傷了我的心,你不答應我的要求我還有什麼理由跟你回去?」

     傅譽臉上一垮,沮喪道:「我知道我錯了,以後再不會那樣。如果你一定要開藥鋪,我現在勉強答應,但是有一點,那個勞什子咖啡樹種植的事你就別管了。」

     聽他前半句,九雅心裡一陣狂喜,再聽他後面的,她心裡又一糾,「什麼咖啡樹不讓管?那個結交的人更少,為什麼不讓我管?」

     傅譽憋悶著肚子裡的一口氣瞪著她,九雅毫不退讓的回瞪著他,兩人互瞪了一會,終於,傅譽忍不住猛不丁低叫道:「因為你喜歡我舅舅,那是你和他簽的合約,日後他一回來,他又要借此來接近你,到時候我怎麼辦?」

     這個憋在心裡很久很久像根刺一樣的今天終於是說了出來,雖然有些很沒自信的難堪,但是他只覺心裡舒暢無比。

     九雅一愣,好半天才擰了眉上下打量他,「你這是吃的哪門子醋?我喜歡你舅舅?是我告訴過你的,還是你自己猜測的?」

     「我用眼睛看的。」傅譽此時臉色緋紅,像小孩子鬧脾氣一樣瞪著她,說的話更是酸不拉幾,「那日你們在馬車上說話說得好不投機,舅舅又狡猾得很,他不知用了什麼酒,把我灌得都動彈不了,我只能眼睜睜看你們兩個郎情妾意,我當時恨不得殺了他。幸好他當夜就出了京城,不然我一定要他好看。」

     九雅暗黑著臉,都過去那麼久的事,他卻一直記在心裡頭,而且還處處設防,把她當什麼了?她點著他的額沒好聲氣道:「你有沒有腦子?如今我已經嫁給了你,我便是你舅舅的晚輩,有你這樣吃醋的麼?是不是也太不靠譜了?我真正沒好話說你了。」

     傅譽抓住她的手指,一臉狐疑,「難道你現在已經忘了他?」

     「你說呢?」九雅無奈地歎了口氣,「我如今連他長什麼樣子都不記得了,何況下次見面,我會以長輩之禮與他見禮,就憑我叫他一聲舅舅,我們還能有什麼?」

     傅譽回味了半晌,「那麼就是說你不喜歡他,對不對。」

     九雅別開頭,傅譽又問,「如果不是因為他,那你為什麼不喜歡我?」

     九雅還是忍不住回頭白他一眼,「你說呢?你這麼個小心眼,跟個小孩子一樣,我幹嘛要喜歡你?我喜歡的男人可是那成熟穩重之輩,像你這麼三天兩頭把吃醋掛在嘴邊的人,你說我幹嘛要喜歡你?」

     傅譽撫額一歎,「娘子為什麼不早說?你若說你喜歡成熟穩重型的男人,我立馬就變就是,弄得我天天思索怎麼讓你喜歡我,費了我不少心神呢。」

     「所以說,那樹也給我種了吧?」

     傅譽看了她一眼,「種吧,不過前提是你不以此為借口又和舅舅扯什麼關係,不然我照樣不准。」

     九雅心神一鬆,總算是把他說通了。那麼下一步……遠處忽然傳來雞叫聲,她陡然想起什麼,抓起他的脈門就問道:「天都快天了,你怎麼還沒有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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