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看不見這章 重發一下

奧西烏斯山上那九道天雷沒劈到正主兒，卻在從沒見過劫雷的異世界掀起了軒然大丨波。

　教會在奧西烏斯山腳下佈置的結界在頭幾道雷光落下時就已經殘破不堪，而那九道雷光則是一道比一道更強悍。幸虧瓦肯主教及時過來坐鎮，連續施展了“天使降臨”“神威之獄”“光明洪流”幾個聖階法術，並抽調了希利亞郡附近所有修士和司鐸的力量，總算是勉強撐下了最後一波雷劫。

　頭頂的烏雲消散時，瓦肯主教與他的隨從幾乎哭泣著跪了下來，感謝光明神庇佑他們，讓他們在這強大的魔法攻擊之下撐了下來，還保住了教會數月辛苦建設的成果。他祈禱過後，施了幾個法術恢復體力，就匆匆跑回教堂，藉著通訊陣聯繫了宗主教格溫，把希利亞郡被強力的雷系魔法攻擊一事匯報上去。

　和溫徹斯特一樣，瓦肯也把那幾道天雷當作是強大的雷係法師的攻擊。這邊可不會有隻熊貓精幫他糾正世界觀，所以他的戰況分析打從一開始就是錯誤的。

　“我們沒能正面見到那個雷係法師，當時在值班的修士也沒發現有高階法師進入奧西烏斯山的跡象，可見那名法師還精通潛行術或迷惑術。我到奧西烏斯山後，連續使用了四五個聖階魔法，還抽空了本郡所有人的神力，才勉強抵擋下他的攻擊。這樣可怕的魔法師不可能無緣無故地出現，他的目的很可能就是—— ”

　“是神器。”格溫宗主教微微點頭，神色矜持而又慈悲，身上流動著閃耀的光明之力。 “那個魔法師也找到了封印魔龍的六件神器的線索，而且這個線索也指向奧西烏斯山。”

　“是的。”瓦肯主教難抑激動，顫聲說道：“也許教會一直以來尋找的東西就在這片山里，請閣下盡快向教宗猊下申請，派遣法聖和神聖​​龍騎來處理這些阻擋吾等光榮之路的邪惡之徒吧。”

　格溫宗主教抬起右手，淡定而虔誠地安撫道：“沉穩些，親愛的瓦肯。神留在人間之物必肯是要歸於我們這些虔誠的僕從，但是我們沒有證據表示奧西烏斯山里一定有神器，不能貿然打擾教宗。我會派人幫你處理這次魔法師襲擊的餘波，至於神器是否在那裡……我們還需要些耐心，等待足夠的證據。”

　實際上，格溫比才派到希利亞郡沒幾天的瓦肯更重視奧西烏斯山，或者說是更重視那裡可能存在的神器。

　他在教廷裡擔任樞機主教時，就曾經鑽研過神魔之戰時期的歷史，分析傳說背後的真相。那段歷史中涉及最終神戰的部分寫得格外波瀾壯闊、場面恢弘而壯烈，但細節處卻處處模糊。就連當時的魔法師和其他種族留下的書藉記錄裡，也查不到那段時期的真實記錄。

　從那時候起，他就在懷疑當初神戰的真相。到底是誰，出於什麼目的，模糊了這段歷史——若拋棄他的虔信，其實很容易想到，除了曾經強橫地統治大陸的光明教會，又有誰有能力做到這一點呢？

　按照教典上的記載，神戰之後，光明神退居星空之上的永生之地，不再現身於瑞珀提埃大陸，由教​​皇代掌他在地面上的權柄。可是他在聖地的教皇宮內生活了多年，身為僅次於教皇的樞機主教，也從未見過神蹟、得到過神諭。那麼誰能證明，教皇所得到的就是真正的神諭？

　誰能證明，光明神當初是在那場神戰中獲勝，而不是和其他諸神一樣隕落或被鎮壓，才不能再插手大陸的事務？

　在神戰之前擁有至高地位的教廷早已淪落，這四千年來已經將太多權柄出讓給了世俗的王者。教會……甚至是這片大陸上的人類已經失去了光明神的眷顧，籠罩在愚昧和謊言的塵霧之下，眾生都沉淪在以神聖之名編織的蛛網中。

　他必須要得到神眷者弗羅斯特留下的神器，才有能力打破這囚禁弱者的迷霧，代替永遠不會再降臨的神祗，站立在這片大陸的頂點。

　無論他的信仰有多麼薄弱、將要做的事有多麼瘋狂，格溫始終保誠著最虔誠和溫馴的外表，跪在神像面前祈禱：“我終將播開迷霧，得見真正的光明。”

　他向教會隱瞞下了這次變化，直接進宮找到皇帝利奧三世，要求問責魔法師公會，處理那個惡意傷害教會成員的雷係法師，更要求從諾瓦帝國各地調集修士和聖騎士，以加強希利亞郡教堂的防務。

　格溫主教在為處理天劫活動同時，希利亞郡各公會的成員也在想法探尋這件事的真相。他們也把天劫看作了一位強大到足以獨自對抗大型光明防護陣的神秘存在。烏雲散開之後，魔法師公會就率先派了最有實力的大魔法師奧博拉進山，尋找那位神秘的雷係法師，以便說服他加入公會。

　而守著奧西烏斯山最近的希利亞學院更是切切關心著後山的動靜，不過他們比其他人多了一項優勢，保證他們能知道山上戰鬥的真相——他們有溫徹斯特。

　校長和幾位院長開了個碰頭會，等雷光完全消失，便由煉金學院院長烏瑪·帕森騎著她自製的銅羽巨鴞去拜訪山上的巨龍。

　這位可憐的老師才接近龍穴，就見到為他們學校服務多年，長相俊美、性情溫柔、友愛同事、愛護動物、樂於助人……一直是女性教職工愛慕對象的魔獸飼養員溫徹斯特老師正站在洞穴門口，懷裡還抱著一個只有五六歲大的孩子。那孩子的頭是略微低著的，從上方看並不太清楚，但溫徹斯特的臉半揚著看向對方，溫柔寵溺的神色在陽光下卻是照得清清楚楚。

　他的右手抬在半空裡，像是雪花石膏雕琢出來的手指落在那個孩子的臉頰上，指尖上還纏著一縷烏亮的黑髮，嘴唇微微蠕動，露出好看的弧度，不知正和那孩子說著什麼。

　“溫徹斯特閣下……”年少無知時也曾愛慕過這頭銀龍的女老師震驚地開了口，聲音幹啞顫抖得自己都不敢置信：“難道是有了……私生子？”

　那孩子身上裹著的長袍一看就是銀龍的，正常人類哪會穿那種袍子出門。從孩子的外表看來，女方的頭髮應該是黑色的，可最近奧西烏斯山上沒有黑龍來過……等等！那個雷係法師、那個強大的雷係法師其實是龍，而且是溫徹斯特閣下孩子的母親嗎？

　女魔法師心裡彷彿有一團火在燃燒，深信自己窺見了真相。她駕馭銅鴞在空中盤旋了好幾圈，不知該不該降下去，倒是溫徹斯特主動和她打了招呼：“烏瑪，你來找我，是為了雷系魔力暴動的事嗎？”

　女法師還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木然點了點頭，落到地面上，說起了院長等人的猜測。銀龍仍然滿面笑容，卻和方才對著葉遲時不同，帶了幾分客氣和冷淡：“那是自然形成的雷擊，只是教會在山上布下的魔法陣被雷電的能量激發，出現自動防禦而已。這座山上沒有出現過什麼魔法師，我當時就在雷光落下的中心，看得非常清楚。”

　溫徹斯特當時身在封印陣裡，並不了解外界出現了什麼事，可他就是毫無理由地相信葉遲的說法，並如此肯定地告訴了烏瑪。

　“那……這個孩子呢？”烏瑪的眼角瞟著葉遲，小心翼翼地問道：“是哪個女魔法師或是魔法生物帶來的嗎？”

　“他？”溫徹斯特蒼​​涼的目光落在葉遲的臉上，眉目間帶上種不自知的柔和，半開玩笑地答道：“也許是光明神帶來的吧。”

　吞噬了光明神的神體，才會出現這樣一副既可愛又讓人無奈的模樣。

　烏瑪帶著遺憾離開了龍穴，溫徹斯特就把葉遲抱回了他的客廳裡。這副幼小的身體還不如熊貓利落，更不如成年人的幻像好用，葉遲一直堅持留著這副外表，就是為了好好看看自己的模樣。

　這副外表是他仍然是純爺們的明證啊！

　溫徹斯特放下他之後，他就提著長袍角顫悠悠地往穿衣鏡那裡走。因為短太短，衣服不時就會拖在地上，幾次險些絆倒了他。銀龍在後頭憂心忡忡地盯著，想要再抱他又被拒絕，乾脆拿走了那件礙眼的長袍，去臥室裡找剪刀幫他改衣服。

　葉遲也顧不上害羞了，衝到鏡子麵前看著自己的新形象。

　他的個子當然是矮多了，連自己原來的腰都不到；皮膚仍然細膩白皙，比銀龍蒼白的膚色略深一點，卻從內裡透出一股通透的粉色；身材纖長秀氣，骨骼完全含在肉裡，動作時身體曲線依然流暢光滑，不會擠出贅肉來。

　明明是和本體相對應的道體，居然沒有小熊貓那樣圓鼓鼓的肚子，真是可喜可賀。

　變化最大的就是頭髮了，原本只到耳際的短髮現在已經及腰，髮質柔軟烏亮，細滑如絲。撥開長發便會露出光潔飽滿的額頭，和對於小孩子而言過於清晰艷麗的五官。他的臉頰上還有點嬰兒肥，被頭髮擋上後只顯著下巴尖削，撩開之後才有點小孩子粉嫩嫩的意思。雙眼似乎也比之前上挑了一點，眼尾微微泛紅，照鏡子看著自己的時候都是波光流轉，恨不得把人吸進去一樣。

　要不說是妖怪呢，就這模樣，甭管歲數大小，一看就不是好人哪。葉遲對著鏡子照了半天，發出一聲滄桑的嘆息，重新變回了熊貓的樣子。

　好歹是有皮毛的，總比光著強。

　變回本體之後，他的目光就更移不開鏡子了。自從成了熊貓之後，他的自戀程度上升了好幾倍，每次以原形狀態照鏡子都想舔，特別是這樣不穿裙子，露出一身黑白相間的豐厚毛皮的時候……

　對了，他還穿什麼裙子，不穿了！女孩兒才出門就得穿衣服呢，想當年他這麼大的時候還不是光著屁股滿屋亂跑，有什麼大不了。這麼好看的毛色，這麼白白軟軟的肚子……

　肚子好像又大了！

　反應到這點時，葉遲的腦子裡像晴天霹靂一樣，狠狠揉了揉眼，再照了一遍。不只是肚子大了，臉也大了，身體整個長了兩圈兒，按著鏡子站起來才發現，自己這副身體已經比化形後的幼兒形態矮不了多少了。

　他肯定不只20斤了，下回去拉烏爾家就要和公爵一起住了！辛辛苦苦減了這麼多天的肥，才去龍穴修行了一趟回來就全完了……

　“啊啊……”葉遲兩隻掌心的肉墊按在眼上，身體一下子失去平衡，從鏡子上滑了下去，在牆邊打了個滾兒，還撞到了自己的頭。

　溫徹斯特聽著動靜出來時，就看到長大了不少的小熊貓抱著頭坐在鏡子前面，上半身團成一個肉球，兩條短腿屈著，岔在屁股兩側，要多可愛有多可愛。

　他忍不住笑了起來，把胖了有一半的小熊貓抱起來問道：“怎麼了，難道剛才吞噬的神體不足以維持那副模樣，被迫變回原形了？”

　葉遲滿心痛苦地交待了自己變胖的事。溫徹斯特托著他的屁股掂了掂，欣慰又期待地說道：“不是胖了，是長大了。我更希望你能長得再快一點，早點長到不需要我抱著也能獨立前進的地步。要促進成長的話，該給你再弄點什麼吃嗎？”

　D……葉遲腦海中不知為什重放出那道掉節操的選擇題，那精美逼真的3D立體動圖更是在腦海中揮之不去。他的目光不知不覺落到了溫徹斯特被長袍覆蓋的重地上，被上面綴的連片寶石晃得直眼暈。

　我還是只正常的公熊貓，不能這麼掉節操。短暫的恍惚之後，葉遲終於清醒過來，狠狠在自己鼻子上拍了一掌，制止了那邪淫的想法，正直地提出：“我要去樹頂接觸陽光，通過吸收陽光修行，這樣才會長大。”

　這樣就能把精力集中到保持平衡上，不再胡思亂想了。他爬到林中最高的一棵古樹上，舒舒服服地跨坐在兩根枝椏上，閉上眼一題題研究妖學基礎知識。

　這裡不只是掉節操的東西，也有點正經東西嘛。

　不過正經的妖法怎麼這麼難學，一道題能搞出幾萬字的分析來？要不聊齋裡那些妖怪都哭著喊著要搞書生呢，躺著就能長修為，可比背完好幾尺的理論知識之後還得做實踐練習強多了啊……

　作者有話要說：沒想到介紹了這麼多背景，先當過渡章節吧，要準備一場大戰了，在打起來之前盡量能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