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章正文 138 祭祖
看著跟在車外明明不忿卻又克制著自己不要發作的流焰,阮綿綿有些沉重的心情忽然好了起來。
衝著面色僵硬的流焰眨了眨眼,微微一笑,烏黑的大眼睛彎成了月牙形狀,眼底笑意盈盈,滿意地看到流焰僵硬的臉上露出錯愕和呆滯的神色,阮綿綿眼底的笑意更深。
毫不猶豫地放下車簾,阮綿綿心情頗好地對已經將嘴唇擦拭乾淨的新竹道:“一會兒到了太廟,妳在車內休息,我讓別人隨我進去。”
新竹搖頭:“王妃,那怎麼行呢?”
阮綿綿眼底神色一愣,淡淡道:“為何不能?這是皇室祭祖,可不是在九幽宮。妳身上有傷,人那麼多,一會兒妳確定能護得了我?”
新竹張了張嘴,想要說什麼,又覺得王妃說的在理。背上的鞭傷還隱隱作痛,昨天被流焰叫醒之後就到了王妃跟前候著,近身侍候王妃。
從流焰的眼睛她看出,流焰在很多時候是不方便,所以才將渾身是傷的她叫了過來,不過今天出門的時候,流焰也說了,一會兒到了太廟她不用下車,會安排別的婢女陪著王妃。
想到這,新竹點點頭道:“王妃說的對,奴婢知道了,奴婢會在馬車中等著王妃。”
阮綿綿嘴角似乎露出一絲淺笑,看了看新竹,耳邊傳來極輕極輕地慢慢遠去的腳步聲。
見新竹垂著眼簾似乎在自我譴責,阮綿綿稍稍抬手再次掀開了車簾,緊隨著馬車的流焰這會兒已經往前快走了好幾步,眼底劃過一絲笑意,摸了摸袖口中的飛刀,趁著新竹不注意,稍稍側了側身,暗暗運功將手中的飛刀從馬車底部直接逼出了馬車。
眼底劃過一道亮光,阮綿綿抬手撫了撫衣袖,看著新竹問:“新竹,妳去問問,還要多久才能到?”
心思糾結又有些自責的新竹一聽,連忙起身,因為動作太大,直接扯到了背上的傷口,整張小臉因為疼痛變得有些扭曲。
阮綿綿忙輕輕拉過她道:“罷了,妳好好歇著,我去問問。”
新竹還想說什麼,阮綿綿已經轉身,稍稍彎腰直接掀開了車簾。
走在前面的流焰忽然注意到了馬車這邊的動靜,迅速回過頭來,而與此同時,前面那輛馬車的車簾也掀了起來,露出阮嬌嬌濃妝豔抹的臉。
鳳昭帝重病纏身,祭祖一是因為每年的慣例,二是為了祭奠前陣子皇后那位早產而不幸夭折的小皇子,三是為了替病重的鳳昭帝祈福,希望鳳天王朝越來越繁榮昌盛。
而這次祭祖的所有事宜,由太子鳳君熙一手擔任,原因依舊有三點。
第一是因為鳳昭帝重病纏身,無法親自祭祖,而他身為監國太子,自然替鳳昭帝祭祖。
第二,那位夭折的皇子是他一母同胞的親弟弟,他理應前來。
第三,隨行的眾多嬪妃皇子公主中,還有皇后、貴妃,而皇后,是他的親生母親,母親剛剛失去了一個兒子,更加脆弱。
阮綿綿衝探出頭來的阮嬌嬌淡淡一笑,阮嬌嬌雖然沒有看到那張臉,但是那雙眼睛的淺笑,讓她莫名的不舒服。
坐在她旁邊的阮青青看著三妹阮嬌嬌剛才還笑瞇瞇的臉一會兒就變了臉,不由疑惑問道:“嬌嬌,怎麼了?”
阮嬌嬌皺著眉頭,濃妝豔抹的臉上露出幾分不滿:“二姐,剛才我看到了九幽王妃。”
阮青青微微詫異,連忙伸手掀開車簾去看。後面那輛精緻的馬車錦色車簾緊閉,根本看不到馬車內的人影。
阮青青放下車簾問皺著眉頭的阮嬌嬌:“九弟妹怎麼了?”
阮嬌嬌有些不屑地嬌哼:“九弟妹?二姐,也就妳會叫她一聲九弟妹了。”
阮青青皺了皺眉頭:“嬌嬌。”
阮嬌嬌皺著眉冷著臉:“二姐,我真不知道妳在怕些什麼。她是什麼出身?是青樓女子!跟洛依居裡的那個賤人一樣,那樣的身份即便做了王妃,也不配給我們提鞋的。”
“嬌嬌!”阮青青的眉頭皺的更緊,看著滿臉不在乎的阮嬌嬌告誡道:“不論她之前出身如何,但是現在,她是九幽王妃。九殿下是什麼樣的人,妳應該清楚。”
聽到“九殿下”三個字,阮嬌嬌面色猛然一變。
惹誰也不要惹九殿下,哪怕是嫁給了五殿下,也不要跟九幽宮的人對上,這是出嫁前,爹跟她說的
她那會兒並不相信,想著所嫁之人是五殿下,五殿下手握兵權,九殿下不過是一個常年生病幾乎不踏出寢宮的人,這樣的差距,她又不是傻子。
只是太后大壽那天,她在御花園散步偶然看到湖邊那兩個背影時,一時沒忍住好奇心湊了上去。
湖邊的兩人不是別人,居然是暖月宮的貴妃娘娘和九殿下的貼身書童流焰,看兩人的神色,阮嬌嬌想起之前的種種傳言,雖然足不出戶,可是九殿下與顧家大小姐的事情,整個鳳天王朝幾乎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可是皇上最後還是在秀女中欽點了顧家大小姐顧若影入宮伴駕,一夜臨幸之後竟然直接從貴人成為了貴妃,而九殿下從此被囚禁在九幽宮,明著兩人之間再沒有任何往來,暗中如何無人得知。
她之前進宮因為好奇向已經貴為太子妃的大姐阮蓉蓉詢問九殿下與顧若影的事情,不過大姐一直不說,她只能沒事就叫府裡的那些丫頭出去打聽。
九殿下與已身為貴妃的顧若影居然在御花園幽會,阮嬌嬌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著。
她看到顧若影傾身側頭對旁邊的流焰說著什麼,流焰恭敬地聽著,隨後又將什麼東西交給了顧若影。
當她啞然地看著那一切時,並沒有注意到,旁邊有人一點點靠近,等到緩過神時,對上了一張精美的面具。藍青的藤蔓在精美的面具上肆意舒展,琥珀色的雙瞳中似乎有火苗簇簇跳動。
這世間的一切,到了這個面具男人的面前,竟然瞬間失了顏色,那僅僅,還只是一張面具而已。
“阮嬌嬌?宰相府的三小姐,鳳承傲的王妃?”面具男子輕輕開口,分明含著笑意,可是眼底火苗中泛著的冷意,讓她從腳底心升起陣陣寒氣。
整個人猛然間緊繃起來,迎面而來的寒氣讓她不知所措,站在原地瞪大了眼睛看著那隻修長白皙的手一點點伸向她的脖子。
脖子上傳來冰寒的觸感,阮嬌嬌低頭看向那隻忽然掐住她脖子的手,張了張嘴,竟說不出一句話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