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章正文 120 心上

　阮綿綿雖然心中依舊有點兒擔心鳳九幽一時興起要查探她的脈搏，所以連鳳九幽順勢讓她坐在他的腿上摟她在懷裡都沒有反應過來。

　紅豔豔的唇角微微勾起，鳳九幽臉上帶著一絲慵懶的笑意，輕輕撫了撫阮綿綿鬢角的散髮，聲音低沉魅惑：“昨晚宮裡出了點兒事，便耽擱了。”

　忽然發現鳳九幽的聲音幾乎就在自己耳邊，呼出的熱氣幾乎都噴在了她臉上，阮綿綿這才意識到她坐在鳳九幽的腿上。身體比大腦先做出反應，幾乎一瞬間，她就已經站了起來迅速退開，在鳳九幽三步之外站定。

　臉上慵懶的笑容瞬間被陰沉冷寒代替，鳳九幽眼底帶著陰騺之色：“梧愛！”

　阮綿綿站在三步之外靜靜地看著他，驚世的容顏上帶著幾分病態的蒼白：“我身體有些不舒服，先回去了。”

　鳳九幽放在軟榻上的手慢慢握成了拳頭，並不說話，阮綿綿看了他一眼，對他恭恭敬敬行了一禮，轉身掀開紗簾走了出去。

　子虛進來的時候，看見殿下坐在暖閣的軟榻上，面色陰沉的可怕，又想到剛才來的路上遇見戴著面紗的王妃，稍稍皺了下眉頭。

　這麼久以來，似乎除了當時的輕音能讓殿下這樣喜形於色，顯露本性，這世上尚沒有第二人，而剛才那個蒙著面紗的女子，子虛想著剛才那雙淡漠冷然的眼睛，又想著殿下這些日子以來的舉動，有什麼在呼之欲出。

　鳳九幽抬眸冷冷地看著他，聲音噙著幾分冷意：“怎麼樣？”

　子虛這才想起自己前來是有事稟報：“殿下，已經查清楚了。”

　見殿下正冷冷看著自己，子虛笑了笑道：“太子已經被囚禁在東宮，不得皇上命令，不許踏出東宮半步。”

　鳳九幽勾了勾唇角，臉上慢慢帶上了冷然的笑意，眼底一片幽暗：“昨晚之事，可查出是誰放出的消息？”

　子虛臉上露出一絲凝重的神色，眉頭皺了起來：“殿下，尚不能確定，但是與五殿下脫不了關係。”

　鳳九幽微微挑眉，桃花眼中露出幾分複雜之色：“怎麼說？”

　子虛臉上的肌肉繃得緊緊，眉頭皺的更緊：“昨晚我們的人跟過去，最初遇到重重阻攔，後來因為皇后那邊出事，正巧碰上了從未央宮回東宮的太子等人。”

　子虛想到昨天晚上的情況，眼底劃過一絲笑意：“太子聽說皇后身體不適，帶著太子妃去皇后那裡探望，我們的人為了不打草驚蛇，就跟丟了前面的黑衣人。”

　“不過說來也奇怪，昨天晚上，太子雖然擔憂皇后的身體，不過也只是匆匆去了一趟，而且還讓人帶我去東宮候著。”

　“我在東宮坐了不到一盞茶的功夫，太子就回來了。”子虛想著看到鳳君熙急匆匆趕回來的樣子，不由皺起了眉頭。

　鳳九幽問：“皇后身子不適，作為太子，又是親生兒子，太子不可能不管。”

　子虛笑著道：“是啊，這才是奇怪的地方。”

　鳳九幽點點頭，想著昨天在皇宮一角看到從未央宮離開的南郡王父子，眼底劃過一絲深色：“你昨晚可有看到鳳長兮何時離開？”

　子虛臉上劃過一絲疑惑，隨即搖頭：“子虛不知。”

　他昨晚忙著追查將殿下身份暴露出去的黑衣人，不過後來遇到太子的人，直接被帶去了東宮，哪知道鳳長兮何時離開的？眼珠一轉，子虛眼中露出明了之色：“殿下的意思是，太子知道皇后的身子昨晚會有不適，所以安排了鳳長兮在寢宮候著？”

　鳳九幽微微一笑，笑容邪魅中透著寒意：“就憑鳳君熙，他可安排不了鳳長兮！”

　子虛臉上的笑容更深，想了想道：“如果是那樣，就說的通了，否則太子不可能那麼快回到東宮，而且是那麼急匆匆的模樣。”

　“他許了你什麼？”鳳九幽邪邪地笑著，眼眸神色深不見底。

　子虛一愣，面色有些不自然：“殿下！”

　鳳九幽臉上的笑容越發邪魅，緩緩從軟榻上站起，走到子虛身邊：“直說無妨！”

　子虛抿了抿唇，面色尷尬地道：“也沒什麼，不過就是加官進爵之類的。”

　鳳九幽幽幽挑眉，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子虛心虛，低下頭道：“殿下，子虛的命是殿下給的，子虛只願追隨殿下一生，絕無二心。”

　鳳九幽笑著望著低眉順眼的子虛一眼，腦中忽然閃過那張傾世容顏：“子虛，你可看到，王妃的眼睛？”

　子虛一愣，臉上露出疑惑之色，非常不明白，為何殿下的話題轉到了王妃身上。

　鳳九幽看著他疑惑的樣子，唇角緩緩勾起，轉身走到暖閣旁邊的書房內，又看了子虛一眼，示意他進去。

　到了書房之內，子虛看到殿下站在書桌前，從書桌的下面，拿出一幅畫卷來。

　畫卷慢慢打開，子虛看到一個飄然若仙的女子，明眸淺笑，神色淡然中透著幾分淡漠疏離，遙不可及，而畫上女子的那張臉，他再熟悉不過。

　這張畫卷很早以前殿下就已經讓玲瓏拿給九幽宮中所有的人看，而且不許透露絲毫，他自然知道，畫上擁有驚世容顏的女子，就是王妃。

　這麼久以來，他與王妃幾乎沒有任何交集，若不是今日遇到，也不會看到那樣一雙眼睛。

　子虛不解間，鳳九幽又拿出了另外一幅畫卷。

　那張畫上的女子，他並不陌生，那個女子溫婉端莊，只是端莊中透著幾分高傲和不近人情之色，雖然生得極美，看得久了，有一種不舒服的感覺。

　畫中人，自然是暖月宮的貴妃娘娘，這幅畫，是殿下當時在書房中作畫無意識畫下的，子虛忽然注意到那張臉上的那雙眼睛。

　輕輕淺淺的笑，明麗如朝霞，燦爛如皓月，不過仔細看，那雙眼中，竟然深深藏著幾分疏離與淡漠。

　疏離淡漠，何其熟悉的眼睛？

　子虛的視線從這幅畫移到那副畫，又從那幅畫移到這幅畫，臉上的神色，從最初的疑惑，到後來的不敢置信，再到最後的踉蹌後退。

　鳳九幽臉上慵懶的笑容中帶了幾分複雜的笑意：“可看清了？”

　子虛好半響才找回自己的意識和神智：“殿下，怎……怎麼可能？”

　鳳九幽幽幽一笑，伸出修長的手輕輕撫摸著那雙淡漠疏離的眼睛，分明那麼明麗無雙的眼眸，卻帶著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淡漠，想到剛才梧愛的一時走神，眉宇間劃過一絲怒氣，瞬間掩去：“為何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