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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契結同心 - 第39章字體大小: A+
     
    第三十九 後悔

      莫盡言買了兩副棺木,安葬了陳大娘母子,將剩下的銀子塞給陳平生:「陳哥,節哀順變。這裡還有些銀兩,拿去將屋子翻修一下,再打條船吧。」

      陳平生推辭道:「小莫,我不能再要你的銀子了。你自己的船都還沒有著落呢。」

      「這也不是我的銀子,是關龍飛叫人送來的。」

      陳平生瞪大眼看著莫盡言:「小莫,你要去姓關的那兒?」

      莫盡言無奈地笑了一下:「我想了想,獨木難成林,我一個人力量終歸有限。關龍飛人多勢眾,又是個極會做事的人,我去他那兒,以後殺倭賊就有幫手了。」

      陳平生道:「可是,我看他也未必是一心要去殺倭賊。」

      「這個我明白,他是個生意人,主要還是做生意。他大約是看中我的本領,想要我為他保駕護航,我也不過是借他的船和人去打倭賊,各取所需罷了。」這些日子他已經考慮得很清楚了,如果加入了關龍飛,便可以抗倭了,還有機會去造船。

      陳平生想了想道:「小莫,我跟你一道去吧。」

      莫盡言有些吃驚地看著他:「陳哥,你可以不用去的。」

      陳平生無所謂地笑了一下:「我現在也是赤條條一個人,我娘和我弟都不在了,房子也倒了,船和漁網都沒了,什麼牽掛都沒有了,去哪裡都無所謂了。去關龍飛那兒,還能討碗飯吃。跟你一起,互相還有個照應。」

      莫盡言有些感動地望著陳平生,儘管知道這是一條不歸路,但是他卻還陪著自己踏了上去。

      莫盡言回了一趟莊家,將自己存放在那兒的東西都取了出來:船模、圖紙還有俞思冕的拳譜。離開的時候回頭看了又看,以後這個家,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回來,再回來時,又會是一種什麼心情呢。

      長樂永盛行。

      莫盡言和陳平生站在廳堂中央,百無聊賴地看著店舖裡的擺設,都是些稀鬆平常的南北貨物。但是莫盡言知道,私下裡,他們交易的都是海外各國的奇珍異物。

      通往裡間的布簾門掀開了,關龍飛滿面笑容地從裡面走了出來:「莊賢弟,這麼快就到了,有失遠迎!」

      莫盡言抱拳:「以後煩請關爺多多關照我們兄弟二人了。」

      福州。

      一隊騎著高頭大馬的官兵頂著寒風,穿過清冷福州街頭,停在都指揮使司府衙門外。

      正籠著袖子縮在門柱後躲風的門房聽見動靜,連忙鑽了出來,精明的眼睛上下一打量,堆上笑臉問:「諸位大人,請問你們找誰?」

      為首的人打量了一下府第森嚴的都指揮府衙,翻身下了馬,隨從的人也紛紛下了馬。一個隨從過來,從為首者手裡接過馬鞭和馬韁繩。

      為首者道:「鎮東衛指揮使俞昇前來拜訪都指揮使江大人。」

      隨從的侍衛遞上名帖,門房接過名帖:「大人稍等,小人這就去稟告。」

      不消片刻,兩名門房便將大門打開:「大人請進!」

      俞昇大步跨入門內,裡頭已經有人迎了出來,此人體型高大,形容粗獷,笑聲極其爽朗:「思冕賢侄,可算是到了,快請進,快請進。」

      原來俞昇,竟就是當日的俞思冕,他名俞昇,字思冕。俞思冕看見江城,當下便拜:「思冕見過江世伯。」

      江城一把撈起他:「起來,不必拘禮。屋外風大,咱們進屋去說。」一邊走一邊問,「路上可還順利?福州是個什麼鬼地方喲,夏天熱死個人,冬天凍死個人,又潮又冷,我來了快兩年了,還沒有適應過來,總覺得骨頭都要凍酸了。思冕賢侄可還適應?」

      俞思冕笑道:「初來時也覺得難以忍受,後來也便習慣了,這處冬天倒有一處好,就是沒咱家那邊那麼乾燥。」

      「這倒也是。」江城又道,「你伯母早早念叨你,說離家鄉這麼老遠的地方,好容易都在這南蠻之地為官,卻一面都見不上。這次要不是你調任經過,恐怕也是見不上面的。我說你也是,好容易有了擢升的機會,偏要主動要求去鎮東衛,這不等於沒升職麼?留在福州做個指揮僉事不好麼?這樣我與夫人便能常常見到你,也好有個照應。」

      俞思冕垂下眼簾:「多謝世伯和世伯母厚愛。思冕剛到閩地時,在長樂遇上倭賊屠村,才知道原來閩地倭害竟如此嚴重,百姓深受其害。在建寧時,日日覺得自己一身本事無處施展,如今得了機會,總算能夠調至鎮東衛,所以世伯還是別勸我了,讓我去施展抱負吧。」嘴上說得淡淡的,心裡的苦澀卻是發酵成了沼澤,只要有一天被點燃,恐怕就會爆炸。

      這三年來,他在建寧府,依照朝廷的命令,鎮轄著一方所謂未開化的野蠻夷族,每天想著的,卻是江海邊上那個已經消逝的漁村,還有那個漁村裡,那個最淳樸最善良的倔強少年。可是這一切,永遠只能停留在他的記憶中了,也許除了自己,這世上就再也無人會記得這個少年。他無一天不在後悔自責,要是當時答應他了,豈會有這麼多的遺憾。

      江夫人一見到俞思冕,便拉著他的手,一邊笑一邊說:「可算是把你盼來了,思冕還記得伯母嗎?最後一次見你,你才九歲,沒想到一眨眼,這就過去了十幾年了。你長得可真像你娘,可憐你那苦命的娘,年紀輕輕的就沒了,要不然見你現在這樣,該多麼欣慰——」

      江夫人雖然是笑著說的,眼淚卻忍不住就落了下來。

      俞思冕連忙出聲安慰:「伯母,我還記得你呢,小時候常常給我捎桂花糕來著。」

      江城在一旁粗著嗓門道:「夫人,讓思冕坐下說吧。哭什麼呀,見了面該高興,不要老想起那些傷心的事。」

      江夫人拉著俞思冕的手,在她旁邊坐了:「你還記得啊,小時候你長得跟觀音跟前的金童一般,真是人見人愛。可惜你那狠心的爹,讓你小小年紀便離開家,去學勞什子武功,在外不知吃了多少苦。」

      俞思冕笑道:「其實學武並不苦,師父師兄弟們待我好著呢。」至少比在家要好,不用受姨娘的白眼,庶兄弟的捉弄擠兌。

      原來江夫人與俞思冕的母親是手帕交,當年還在京城的時候,江城當時任京畿衛指揮使,兩家來往甚為密切,後來俞母病逝,江城調任蜀州,俞思冕就再也沒有見過這位伯母。

      江夫人一面打發人去備飯,一面又拉著俞思冕噓寒問暖:「思冕今年該有二十六了吧,成家了未?」

      俞思冕道:「已經成了。」

      江夫人喜道:「那侄媳呢,留在京中了?」

      俞思冕黯然道:「已經歿了。」

      「啊?!這、這是怎麼回事?」江夫人吃了一驚,這才多大的年紀啊。

      「三年前就歿了。」俞思冕低著頭,輕輕地說。

      江夫人用手帕拭眼淚:「可憐見的,這麼年輕,怎麼會就歿了呢?」

      「是意外事故,我沒照顧好他。」俞思冕的聲調都有些變了。

      江城在一旁看著這兩個人馬上就要哭起來了,連忙打圓場說:「賢侄節哀順變。咱們多年未見,思冕又調職了,該是高興的事,不提傷心的事。走,去吃飯。」

      俞思冕在江府上待了兩天,便告辭去赴任。

      臨行前,江夫人拉著他的手依依不捨:「思冕,伯母這兩天想來想去,還是想說說這個事,侄媳的死,真叫人可惜。但她已經歿了三年了,你們感情再好,也該放下了。你娘又不在了,所以我想替你操這個心,還是另尋個姑娘做個填房吧,也好有人知個冷暖。」照俞思冕這般人才,這般家世,就算是填房,也是那姑娘天大的福氣。

      俞思冕心下淒然,小莫死得那麼冤,自己連仇都未報,怎麼能夠安心娶妻,搖搖頭道:「伯母,我有心願未了,現在完全沒有那份心思。謝謝您替我操心了。」

      江夫人淚眼汪汪的:「你這樣可如何是好,年紀也不小了,過去的,該放下的還是放下吧,何苦那麼為難自己?」

      俞思冕動容道:「伯母您別替我操心了,我過得挺好的。若哪天真能放下了,我會再找的。」放下,兩個字太簡單,但是做起來,卻永遠那麼難。

      江夫人拭了下眼淚:「既這樣,那思冕你可要好好保重自己,不要太傷心了。」

      「我會的。伯母您也多保重!」

      到了福州,離長樂就近了。過了江,便是一個岔路口,往東,是長樂方向,往南,便是鎮東衛的公署所在地福清。俞思冕上了馬,打馬向東面的官道跑去。

      隨從陳良在後頭喊:「大人,您走錯方向了,我們該走這邊。」

      俞思冕頭也不回:「我要去一趟長樂。」

      陳良和一干隨從只好打馬跟上,上回俞大人差點就死在閩江上,這次哪還敢放任他只身前去。

      俞思冕騎著馬,一路親自問過去,終於又回到了那處他曾經生活了近一個月的漁村。滿目蕭索,斷壁殘垣中草木葳蕤,馬蹄聲驚得草叢中的野雞撲稜稜四處亂竄。

      俞思冕下馬,走到莫盡言家門口,那房子已經頹敗得無從下腳了。他凝望了許久,都無法將這堆碎瓦礫和記憶中的房子聯繫起來,那房裡再也走不出那個鮮活的少年。現在,他的魂魄還會回來嗎?

      俞思冕閉上眼睛,將滿目的痛苦遮擋起來:小莫,你為何從不入我的夢來,可是還在責怪我?你可知這一千多個日夜,我時時刻刻不在後悔。我當初怕你年幼,性情未定,擔心你日後悔恨。可是現在我卻悔了,悔得肝腸寸斷,早知如此,我就該一口應承下來,哪怕你日後反悔,與我形同陌路,也好過我們這般天人相隔。

      「大人,我將里長請了來。」陳良道,「讓他給我們帶路,去墳頭燒個紙吧。」

      那裡長年歲也大了,他的小孫子攙著他,走路顫顫巍巍的,一面走一面說:「幾位官人是來江口村尋故人的吧。可惜了,那一年,倭賊來得太凶了,火也燒得大,大家也醉得沉,都死得差不多了。」一面說,一面搖頭。

      俞思冕緊緊跟在他身邊:「老伯,您可知聶大夫和莫盡言葬在哪裡?」

      里長雖然只管著周圍上百戶的人家,但是卻對莫盡言沒什麼印象,大概因為他當時年幼,人與名字根本對不上號:「聶大夫倒是知道的。那個莫什麼的倒是不清楚了,這個孩子家裡沒別的人,當時全家滅口的也不在少數,沒人認領的不少,我們就盡數埋下了。這些年,好多墳都是無人祭掃的,每年清明,還是由我出面,給那些無人認領的墳頭燒一把紙,讓這些苦命的人在陰司裡也能有點花費。」

      俞思冕的眼淚盈滿了眼眶:小莫,小莫,你怎麼如此狠心,連個祭奠的地方都不留給我,這是老天在懲罰我嗎?你是不是不肯原諒我,所以都不肯來看看我?我想你!

      俞思冕在聶大夫墳前跪了下來,恭恭敬敬地磕上三個頭,喃喃地說:「聶世翁,俞思冕終於來看您了,沒想到會是這種方式見面。謝謝您當年的救命之恩,只願來生能夠回報。我找不到言兒了,您在下面,幫我多照看著他,見到他,替我托句話給他:我後悔了。」

      說到這裡,眼淚終於如湧泉一般不受控制地簌簌落下,落在墳頭的枯草上,如珍珠一般晶瑩。

      俞思冕最後又重重叩了一個頭:「世翁您在天有靈,保佑我能夠早日驅逐倭賊,替你們報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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