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馬上又猶豫了起來。

　　抓著被子的手松開，程明轉身走出去，站在門口又往裡面看，程明嘴裡吐出來的幾乎都是沉沉的火氣。

　　把門給輕輕關上，心底火氣再大，可關門的動作卻相當輕，怕打擾到裡面的程封。

　　轉身下樓，母親還在下面，看都程明過來，問他程封吃藥沒有。

　　“吃了，他現在睡了。”

　　程明和母親撒謊。

　　那就好，他臉色看著比昨天差一點，明天早上還是叫給醫生到家裡來。

　　母親眼底都是對程封的擔憂，這個孩子先天就身體不好，隨時都需要吃藥，如果哪天斷了藥，母親都擔心孩子會直接暈倒。

　　程明低頭看著自己用力攥緊的拳頭，程封停藥了，還停了一段時間，因為他和謝融的關系嗎？

　　程明眼瞳深處曳過憎恨的光。

　　夜深後在大家都睡著時，程明一個人單獨走了出去，開車離開，在車上給謝融打了個電話，那會謝融還在酒吧，別人在喝酒，他沒有，他在翻看一些照片，程封的照片，是他以前拍的。

　　謝融笑起來，大家知道他最近心情不好，於是都沒有太過去打擾。

　　程明意外打電話過來，謝融還以為對方和自己徹底斷絕關系了，忽然又聯系上，謝融接了電話。

　　“在哪裡？”

　　程明問，聲音一聽就來者不善。

　　謝融倒是沒在意這些，把酒吧位置給了程明，程明說他一會過去，有事和他談。

　　謝融冷淡笑，他和程明還有什麽好談的，如果是關於程封的事那倒是可以。

　　謝融端過就被仰頭就一口喝完了。

　　放下酒杯，謝融捏著玻璃杯，沉沉吐出了一口濁氣。

　　程封閉眼後沒多久又睜開眼睛，拿過手機還是又看了一眼，那個為止的字母號粉絲依舊是注銷狀態，也沒有別的什麽人給自己打電話或者發短信。

　　手機扣在床頭，程封拉了拉被子，這次閉眼就直接睡了過去。

　　直播間已經關了，但卻有人拿著手機又看了一會，男人旁邊站著助理，帳號是助理剛注冊的，打賞了五十萬，男人卻馬上發話，讓他注銷了帳號。

　　陸炎又進到主播的平台主頁，他這是第幾次看了，之前沒看幾個視頻，這會沒什麽事，於是就再翻看一下。

　　這一翻看，陸炎就看到了一個奇怪的視頻。

　　那是一個速寫視頻，因為陸炎剛好不久前親眼見過小孩做速寫，所以對這類視頻會有熟悉感，結果一點開，視頻後期是加了速度的，不會像真實畫那樣速度會慢，十多分鍾的視頻，陸炎一直看到最後，當最後一個戴著眼鏡的側臉速寫出現後，陸炎幾乎不用懷疑，戴著眼鏡的人就是自己。

　　“徐陽你過來看看。”

　　陸炎叫來一旁的助理，助理馬上走過來，低頭往老板手機上面看，這一看他眼瞳緩緩睜圓了不少。

　　“老板這是你？”

　　“應該是。”

　　“我想絕對是。”

　　陸炎抬頭看了徐陽一眼，後者馬上又重複。

　　“絕對是老板你。”

　　“時間上好像是半個多月前？”

　　也就是說那會小孩就在畫自己了。

　　小孩在直播間畫自己，雖然這副眼鏡，陸炎想了想，他沒有戴過，而且髮型上面，好像小孩也給自己做了更改。

　　是怕被別人給認出來？

　　是有點難認，可如果是當事人看到，只會馬上就看出來。

　　也就是說，小孩其實那個時候就對自己在意了。

　　不然不會這樣畫自己的速寫。

　　小孩直播間速寫的人像不多，陸炎盯著那副速寫，點開了評論區。

　　這是助理告訴陸炎的，以往陸炎不怎麽接觸這些，評論區可以看看，有粉絲會評論。

　　點開了評論。

　　第一條就是主播的置頂。

　　有人問主播能不能把這副帥哥圖給他，主播馬上就拒絕了，回復：“這幅畫我也很喜歡，我得自己留著。”

　　“主播不會是喜歡裡面的人吧？”

　　有人跟在下面回復。

　　“是啊，是喜歡，這麽帥的人，誰不喜歡。”

　　陸炎意外看到這句話，助理低著頭也注意到了，助理馬上朝陸炎面上看，以往從來都沉靜八風不動的人，卻因為男孩簡單一句話，居然面色微變，雖然只有一點變化，但這點變化對於陸炎而言，已經算是巨大了。

　　“老板，需要我以後每次直播都給他送點禮物嗎？”

　　助理已經基本知道老板對這個小孩很有意思，過往可從來沒有這麽在意過一個人。

　　“你看著辦。”

　　陸炎沒點頭，但也沒搖頭。

　　這話其實已經是一種默許了。

　　“不過金額我想可以適當少一點，不然他也許會感到不安。”

　　“嗯。”

　　陸炎更多注意力在那些評論上，小孩對粉絲都挺好的，會回復他們。

　　陸炎面上看著平靜無波，但他心海裡卻已經掀起了巨浪。

　　小孩喜歡自己嗎？

　　這麽直白地表白，難道就沒有想過自己有一天會看到。

　　看了眼小孩的粉絲數，大概小孩覺得不會讓他本人看到，所以才這樣肆無忌憚。

　　陸炎笑起來，很久沒有這種稱得上是愉快的心情了。

　　既然小孩也喜歡自己，那麽自己也就不需要有什麽多余的顧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