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誰?”沈卓臉沉下來, 握著手機的手背青筋暴起。
“我是溫煦。”
溫煦?
沈卓眉頭輕皺,腦海裡猛地出現一張臉。
“你跟陳理在一起?”
“是。”
沈卓強壓下心裡不適,低聲說:“你讓陳理接電話。”
“我都說了他在忙。”溫煦聲音很不滿, “還有我說你,以後別給陳理打電話了。”
“我願意打就打,你他媽算老幾!”
“我算你爸爸。”
溫煦說完這句話沒有給沈卓任何反應機會直接掛斷電話,剛準備把手機放回原位,就聽到一聲——
“你是誰爸爸?”
聞言溫煦猛回頭, 陳理披著一件衣服站在他面前,因為發了燒的緣故,他臉有些泛紅, 整個人看起來比平常柔軟了不少。
“我…哎呀,你怎麽起來了。”溫煦把手機隨手放到桌子上,連忙站起來扶住陳理,又用手去探他的頭, “我看看燒退了嗎?”
陳理頭一偏,躲過溫煦的手。
“別動別動,我就試一下體溫。”溫煦倒也不尷尬, 忍著陳理的嫌棄繼續伸手探, 摸到他額頭一片冰涼以後迅速撤離手, 嘿嘿笑了兩聲,“燒退了。”
他放在桌子上的手機再次響起來, 陳理目光越過去。
溫煦站在他前面,“燒退了也不能隨意走動,快躺回去。”
陳理視線還停留在手機那裡,伸手去拿,溫煦快人一步, 先把手機拿起來。
“給我。”陳理說。
“在回去躺會。”溫煦笑。
“給我,溫煦。”
僵持幾秒,溫煦還是乖乖把手機遞過去,但嘴裡還不忘嘟囔一句,“你怎麽還和他聯系啊,這種人…”
結果陳理看了一眼就把手機關了機,走到窗戶那裡,打開窗戶,扔出去,關窗。
動作一氣呵成。
等溫煦反應過來,心裡只有一個想法。
扔手機的動作太帥了。
只見陳理扔完,自然的轉身爬回床,抬頭瞥了溫煦一眼,看起來很淡定,“我怎麽在這?”
周圍消毒水味很刺鼻,房間內擺著三張病床,現在只有他們兩個人,陳理左手上還粘著輸液貼,外面走廊燈光通明,顯然是他剛輸完液。
這裡是醫院。
“我給你打電話你突然不說話,我就去你的酒店找前台一起開的門,見你暈倒在地上,一摸發現你發燒了,我就把你送醫院來了。”溫煦回答。
“你怎麽知道我住哪?”
“你家附近就這麽幾個酒店,我一個個找過來的。”
“那麽多酒店,你怎麽就知道我住在我家附近。”
“這是我猜的,我就想著碰碰運氣。”溫煦像被審訊一樣,問一句答一句,“我說你能不能不要像審犯人一樣審我嗎,我又沒有對你做什麽,還有要不是我,你說不定都要燒成肺炎了。”
陳理垂眸,頓了頓,“謝謝。”
“不用謝,不用謝。”溫煦走過來把他被子蓋好,“咱都這麽熟了,這點忙應該的。”
說完這些,他又問,“你餓不餓?我出去給你買點粥?”
陳理想說不餓,他肚子卻咕咕叫起來,不等他發話,溫煦起了身,“那我現在去買,你在這裡等我,不要亂跑。”
“謝…”
另一個謝字都沒說出口,溫煦就已經消失在門口。
結果還不到十分鍾,溫煦就回來了,看得出來他是跑回來的,額頭上還有汗,在看到陳理還乖乖躺在床上,瞬間松了一口氣。
他還真害怕跑了一圈回來,人不見了。
溫煦把小米粥放到床旁桌,還買了幾個小籠包,“這時間已經沒有賣別的了,喝點小米粥行嗎?”
陳理點頭,又說了一句,“謝謝。”
“不用謝。”溫煦說:“都說咱倆是朋友了。”
他拿起碗舀了一杓就往陳理嘴邊送,陳理直看他一眼。
溫煦立馬把粥送到陳理手上,“行行行,你自己喝,我不喂你。”
陳理端過來,舀了一杓。
熱的。
陳理在醫院一直待到早上,醫生過來檢查完就讓他出院了,溫煦帶著他出了醫院門,然後開了一輛車過來。
車的價格不高,但是牌子很高調,尾號四個六,在這個城市,這個牌子幾乎比車還要值錢。
看陳理一直低頭看車牌號,溫煦毫不掩飾跟他炫耀,“怎麽樣?我手氣好吧,一抽就抽了這個車牌號,我從小到大運氣就好。”
陳理“嗯”了一聲開門上車,溫煦跟著,坐到副駕駛上以後發動車,系安全帶的時候扭頭問他:“還回酒店嗎?”
“回。”
溫煦轉動方向盤,“你要一直在酒店住下去嗎?”
陳理沒說話,溫煦就當他是默認了,“真不是我多管閑事,我就覺得酒店一直住下去不是辦法,就拿昨天這件事來說,還好是我在跟你你打了電話,要是我沒發現,你可怎麽辦,你沒看新聞嗎,現在獨居年輕人猝死的越來越多了,你要是不願意回家,不然跟我住吧,我現在一個人,咱倆住一塊還有個照應,我們那小區挺好,什麽都有…”
“停車。”
溫煦喋喋不休的話被陳理打斷,他連忙把車停在路邊,“怎麽了?”
“等我一下。”
陳理開門下車,徑直走向路邊的一個手機店,過了一會兒,他又走出來,在溫煦窗戶那裡敲了敲。
“帶錢了嗎?”陳理說:“我沒帶錢。”
溫煦下車給人付了買手機順便還用自己身份證幫人辦了一張手機卡。
買完手機,陳理一直低頭用新的手機號綁定東西,等到了酒店,他把以前所有帳號都換成了新的。
然後又加上了溫煦,直接給他轉了一萬過去。
溫煦看到錢差點咬舌頭,“你給我這麽多錢幹嘛?”
“住院費,手機。”
“多了多了,我沒有花這麽多。”溫煦嚷,“我給你轉過去。”
“不用。”陳理告訴他,“你能不能幫我個忙。”
“什麽忙?”
“我想去你那住幾天,這是房租。”
陳理想法簡單,沈卓昨天打電話過來他沒接,之後又關了機,對方肯定要來找他。
兩個人在一起這麽多年,沈卓知道他所有信息,他現如今用自己身份證辦卡開房,那個人報身份證號就能查出來,索性就先在別人那裡躲幾天,等沈卓徹底放棄了在出來。
他現在是真的不想再看見沈卓了。
陳理也不怕沈卓能查到溫煦頭上,就算沈卓知道他跟溫煦在一起,但是也不一定能查出來溫煦的個人信息。
畢竟國家這麽大,總會有重名的,就只有一個名字,沈卓能查得出來才怪。
這個請求一出,溫煦那邊想都沒想就答應了,順便跟人上了樓還幫人搬了個家。
陳理在這裡住的時間不短,但是東西卻不多,只有幾件衣服,一個筆記本電腦,最多的還是文件。
房間桌子上文件堆積的像小山,溫煦走過去翻了翻,他都隻認識字看不懂是什麽。
溫煦舉起來問陳理:“這個文件都要帶嗎?”
陳理望了一眼,“除了最上面那份,其余都扔了吧。”
“好吧。”
溫煦把最上面那份拿起來看了看,發現一份商標轉讓合同,一份是股份轉讓合同。
“你這是要轉讓商標和股份嗎?”溫煦一邊問陳理,一邊翻到商標轉讓的最後一頁,數了數發現轉讓金額高達八位數,“臥槽,你們公司商標這麽值錢啊,那你現在豈不是千萬富翁了。”
陳理收拾完手頭東西,走過來把合同扔進包裡,“沒有,商標轉讓要審批六個月。”
“這樣啊,這不是你們公司的商標嗎,你們公司要倒閉啊?”
“沒有。”陳理把所有東西歸納好,“就是我不想幹了。”
他說的輕巧,這時溫煦才想起來,沈卓和陳理之間有一家公司。
繪想遊戲溫煦也聽說過,這個遊戲在年輕人之間很火,他身邊很多人都在玩。
這麽想想,這個商標確實應該值這麽多錢。
陳理現在要賣商標,恐怕原因還是在沈卓身上。
“那你是準備自己出來單乾?”
陳理拿起包,“不準備,走吧。”
回家的一路上溫煦一直在介紹自己家裡情況,等兩個人到了樓底下,溫煦拿出鑰匙告訴陳理門牌號讓他先上去,自己要去車庫停車。
陳理沒有任何疑問拿著鑰匙進了公寓,等看著人進了公寓,溫煦開車到車庫停穩,拿出手機找到一個電話撥了出去。
那邊響了幾聲接聽,一個渾厚的中年男音傳過來,“喂…”
“喂劉叔叔,您還記得我嗎?我是溫煦。”
那邊聲音微變,問了溫煦兩句。
“挺好的,您吃飯了嗎?我有點事想請您幫個忙。”
掛斷電話以後,溫煦這才下車往家走。
剛才他沒問陳理詳細情況,但是他覺得,這個商標也許是陳理和沈卓之間最後一點聯系。
陳理這邊剛搬了新地方,沈卓那邊幾乎要瘋了。
昨天晚上沈卓被人掛斷電話以後,再撥打過去,發現手機已經關機了。
他一愣,第二天一早就去了繪想。
結果在辦公室裡,他沒有等來上班的陳理,只等來了上班的曲淮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