洽談的項目上還是出了一些問題,陳理的行程延遲了五天。
最後一天陳理簽合同時,沈卓幾乎要炸了,他躺在床上拿著電話威脅陳理,“別跟我說這麽多沒用的,你就告訴我今天能不能回來?不能回來我就飛過去,我看哪個家夥敢刁難你。”
電話那邊聲音微微沙啞,帶著點難以掩蓋的疲倦,“你別衝動,上午簽合同,下午我就回去了。”
聽完這句話,沈卓拿出另一個手機打開前置,看到自己胸前吻痕皺皺眉,聲音卻沒有太大起伏,“幾點的飛機?我去接你。”
曲淮波是個雛,剛開葷像個狗一樣,在他身上留下了不少印子。不過不得不說他這幾天也算享受了一把,小男生身體果然夠勁。
這種情況也不是沒發生過,沈卓打開聊天記錄,找到白舟頭像點進去讓他幫自己預約個刮痧拔罐的理療。
“三點多。”
“好的寶貝。”沈卓放下手裡的手機,親昵地說:“快回來吧,我太想你了。”
掛斷電話,曲淮波剛好從浴室裡出來,他顯然聽到了一點電話內容,爬上床,擺起一張臭臉,“你跟誰打電話叫寶貝呢?”
旁邊的手機振動了一下,沈卓撈過來一看,白舟發消息問他預約什麽時候的。
他回了一句現在來接我。
然後起了床,撿起地上衣服套上,這才告訴曲淮波,“我老婆。”
“你老婆?”曲淮波傻眼,“你結婚了?”
“嗯。”
曲淮波愣了幾秒,一下子怒了,“你都結婚了,幹嘛還來…來…”
後面幾個字他怎麽也說不出口。
剛開始是沈卓來找他,第二天沈卓就擺明了說喜歡他,第三天他們就上了床,結果現在沈卓才說結婚了。
這不是耍他,欺騙他的感情嗎?
一股無名火在曲淮波心裡竄上來,他很憤怒,卻也不敢完全對沈卓發出來。
沈卓自然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他走到鏡子那裡整理了一下衣領,“咱倆不是兩廂情願嘛。”
曲淮波沒說話。
把自己收拾完,沈卓又走到床邊,用手抬起曲淮波下巴,“好了,你也別生氣,我還挺喜歡你的。”
曲淮波咬著唇怒視著他。
“你放心,只要不讓我老婆知道,咱倆可以一直繼續下去。”
繼續什麽?
這是要他當小三嗎?
還是男小三。
曲淮波心裡那股火徹底沒壓住,甩開他的手,“我不做這種事,你去找別人吧。”
沈卓盯著他看了幾秒。
轉身彎腰勾起地上的西服搭在身上,“那好吧。”
強扭的瓜不甜。
不過可惜,曲淮波不管是長相和身體,都太符合他的口味了。
接著沈卓走到門口穿鞋,臨走之前回頭往曲淮波那邊看了一眼。
小孩坐在那裡,看起來很是惱怒,像是受到了極大的侮辱一般。
沈卓輕咳一聲,“以後有事給我打電話,我還是那句話,我還挺喜歡你的。”
出了酒店,白舟已經在樓下等著了,沈卓開門上車,打了個哈欠伸了個懶腰。
白舟把買好的咖啡遞給他,輕聲問要不要先去吃午飯。
“不想吃,沒胃口。”
沈卓懶散的往座椅上一靠,白舟熟練地俯過身給他系上安全帶,最後一扣時,沈卓握住他的手,感慨一聲,“白舟,還是你最好。”
白舟笑,“新交的朋友不合心意嗎?”
沈卓說:“他沒你好,我最喜歡你了。”
明知道他說的是假話,白舟還是上前吻了他一下,含羞道:“我也是。”
夏天的天氣總是多變,十二點點的時候還是太陽高高掛起,兩點半沈卓從會所出來下起了毛毛細雨。
手機上顯示一會兒會由小雨轉中雨,晚上會變成大雨,沈卓把天氣預報截圖給陳理發了過去,還不忘說了一句幸虧我來接你,否則你要淋雨了。
陳理一直沒回,一直等到車要開到機場時,他才來了電話。
“喂寶貝。”沈卓接聽,笑嘻嘻的問電話那邊的人,“下飛機了嗎?哥哥馬上就到了。”
“阿卓,我暫時回不去了。”
“為什麽?”
“我爸住院了,我得回去看看,已經坐上高鐵了,對不起,今天回不去了。”
沈卓聽完很是驚訝,“咱爸沒事吧?”
“我媽在電話裡說不嚴重,但我不放心,想回去看看。”
“那是要回去,不然我也過去吧?”
“沒事,我先回去看看,如果嚴重你在過來。”
兩個人又聊了兩句,沈卓讓他不要著急回來,家裡要緊。掛斷電話以後,沈卓歎了一口氣,轉過頭看了一眼白舟,“掉頭吧。”
正好到路口,白舟打了個轉向,“怎麽了?”
“他回不來了。”沈卓眨眨眼,伸過手反握住他的手,兩個人十指相扣,跟白舟對視一笑,“我可以陪你玩幾天了。”
陳理出差的城市正好在自己家城市附近,坐高鐵四十分鍾就到。
一下火車,陳理直接打車去了當地的三甲醫院,找到病房的時候,正好聽到自己爸爸在裡面訓學生。
“就你寫成這樣還想著去比賽?算了吧,以後出去了別說是我陳曉東的學生。”
“你這是寫字嗎?我用腳寫的都比你好。”
“我聽說你最近感情整的挺複雜啊,談戀愛就那麽好嗎?還參加什麽比賽。”
聽起來中氣十足,沒有一點虛弱的感覺。
等了一分鍾,陳理剛準備敲門進去,門就被人打開,裡面冒出來一個女生,短頭髮,穿著粉紅色短袖背著一個粉紅色書包,低著頭,察覺到他存在,然後抬頭,眼前一亮。
“師兄,你回來了。”
女生是方懿,陳理爸爸的學生。
陳理點頭,看到她臉上掛著淚,“我爸說你了?”
陳理的爸爸陳曉東脾氣不好,尤其是對自己的徒弟,不管男生女生從不當面誇獎,都是有多狠就說多狠。而且他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氣場,只是坐在那裡,就能給人一股無形的壓力。
小時候從來沒有人敢到陳理家裡玩,就連陳理的老師,都不敢輕易請家長,開家長會之前都會問他是爸爸來還是媽媽來。
大三下學期沈卓來過陳理家裡一次,住了兩晚上就偷摸問他能不能出去住,說一看陳曉東沈理就想起自己年級主任了,一看出一身汗。
“沒事。”方懿擦了擦臉上的眼淚,“是我沒做好,惹老師生氣了,師兄你先去看老師吧,改天我請你吃飯。”
陳理“嗯”了一聲,等方懿離開以後走進去,剛進門就看到陳曉東半坐在病床上看報紙,一隻手還輸著液。
聽到動靜,陳曉東抬頭。
陳理喊他,“爸。”
陳曉東一見是他,臉拉的更長了,又低下頭。
對於陳理棄畫從商這件事,陳曉東是最反對的一個。小時候他想把陳理培養成第二個自己,結果到了初中,陳理喜歡上了美術,並且瞞著他毅然決然報了名。
他想了很久才給自己做通思想工作,藝術是沒有界限的,而且書畫是一家,沒啥區別。
結果大學上完,陳理又放棄了美術,選擇去開什麽公司,這一下子氣到了陳曉東。
他可以接受自己兒子做生意,但是不能接受自己兒子善變的性格,在他眼裡,做一件事就跟愛一個人一樣,應該從一而終。
陳理也知道陳曉東不願意搭理自己,他把行李放在病房,出門去找了陳曉東的主治醫生。
醫生告訴他陳曉東是高血壓導致的昏迷,好在送來的及時,已經控制住了,再過兩天就可以出院了,不過出院以後還要長期服用相關藥物。
聽完醫生的話,陳理放心了不少,再三感謝完以後,他給沈卓發了一條報平安的消息。
沈卓估計又去釣魚了,沒有回復。
回到病房的時候,他的媽媽程素梅也來了。
一看到他,程素梅立馬過來抱了他一下,“寶寶,你回來了呀,你啥時候到的,剛才怎麽不跟媽媽說一聲,媽媽好去接你啊。”
陳曉東聽完冷哼一聲,翻了一頁報紙,“自己老公生病都沒時間照顧,還有時間去接別的男人。”
程素梅白了他一眼,繼續抱著陳理,“哎呀我的寶寶又瘦了,最近吃什麽了,回家媽媽給你做糖醋排骨吃好不好?”
陳曉東:“自己老公想吃煮麵條都不給煮,竟然給別的男人做排骨。”
程素梅忍不住了,叉腰罵他,“陳曉東,你故意的是不是,怎麽哪都有你!”
眼見著兩個人吵起來,陳理也不勸架,他走到沙發那裡坐下來,這才有時間喝了幾口水。
程素梅這段時間正參加一個國家項目,每天也是忙裡抽閑來照顧陳曉東,現在陳理回來了,她正好解放,她要求陳理多待幾天,至少要照顧到陳曉東出院。
自從開始管理繪想,陳理確實也有很長時間沒有回過家了,就算過年也只是呆那麽一兩天,他本身對父母心裡就有愧疚,這個要求也沒辦法拒絕。
只不過聽說這件事的沈卓不高興了一晚上,第二天還是發消息讓他好好陪陪二老。
陳理看到消息踏實了很多,沈卓一直是個體貼的人。
不管陳曉東態度如何,陳曉一直都是恭敬有禮對他,要什麽給什麽。
又過了兩天,醫生終於下了出院的醫囑,陳理跟保姆一起收拾東西,收拾到一半,陳曉東竟然主動叫了他一聲。
陳理走過去,“怎麽了?爸。”
“今天…”陳曉東頓了頓,“方懿要參加比賽。”
“嗯?”
陳理不懂他什麽意思,不過這幾天方懿確實也沒來過。
陳曉東歎了一口氣,從懷裡拿出來一把扇子給他,“那孩子能力強,但是心理脆弱,被我訓了那麽多次還是一點小事就會哭,這次她好久沒來了,你幫我把這扇子去送給她,讓她好好比賽,別想那麽多。”
這還是陳理畢業以來陳曉東第一次跟他說這麽多話,結果卻是因為別人。
陳理有點吃醋。
但他也明白陳曉東就是這樣,有什麽不會輕易當面表露。陳曉東對方懿如此,對他也是這樣,表面上不說,但是心裡都默默記著。
他接過來扇子,“行,一會兒送你回了家我就給她送過去。”
“別一會了,就現在吧,這裡有保姆呢。”陳曉東看了一眼腕上的表,“你最好快點,比賽要開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