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十分鍾,又有一個熱搜麻溜地趕了上來。
#全民抵製周恙宋清止#
看完這些熱搜,周恙總算知道公司那些人在吵什麽了。
無非就是熱搜鬧得太凶了,公司這邊考慮到合約‘藝人形象出問題,要進行雙倍賠償’的問題,想著趁著宋清止的角色還沒有確定,能換人就趕緊換人的問題。
可麻煩就麻煩在周恙和劇組合同已經簽了,劇組那邊也沒有提出換人的要求,李成又正好想給周恙爭個角色,這才和別的經紀人吵的不可開交。
周恙看著愈演愈烈的熱搜,光是他一個人就快佔了十分之一的熱搜,《葬行》的官微已經淪陷了,下面罵聲一片,還有不少直接人身攻擊導演的。
如果這件事他遲遲不給個態度的話,這些人只怕會將個人情緒上升到整個劇組的演員。
周恙給徐導打了個電話,問問自己能不能把出演宋清止的事情告訴大眾。
徐導思索一番,這次要是否認了卻又不換演員,只會讓事情發酵的更嚴重,倒不如直接給他們打個預防針,索性直接讓周恙自己公布了去。
周恙在事情鬧大之前給了聲明。
【周周周周周~:對待自己該出演的角色,我會更加認真。不止你們想看最後的結果,我也是,大家一起劇播見呀[努力][努力]。】這個微博一發,果不其然地轉移了戰場。
【周金蓮司馬:您這話說得輕松,到時候毀了角色,我們去哪哭去?這部劇秦至言桓他們投入了多少的心血,你又付出了多少?就衝著張總王總李總拜拜屁股?】【抵製周·金蓮·恙:拜托,演戲是你想的那麽簡單嗎?是你說能演好就能演好的?那要這樣不就人人都是影帝了?】【金蓮今天被男人##了沒:普通話都說不清楚還會學古人說話,寧介東北人可真是牛掰?[微笑][微笑]】【小周小周呀:你們的哥哥就是哥哥,我們的弟弟就不是弟弟?有必要嗎?就像周周說的,電視劇還沒出來,誰又有資格說什麽呢?】周恙的粉絲被壓得起不來,沉在了最下面,情況確實不容樂觀。
不過周恙也不是只看眼前的人,只要這部戲可以出成績,這些人還能用什麽理由說他呢?
周恙早上起來的時候,眼底還是烏青的。
但也不是因為熱搜睡不著,就是一晚上的做噩夢,光怪陸離的什麽都有,卻又好像都和顧硯有關,但只要一醒來就忘了所有夢的細節,隻依稀記得夢裡那個無助的男人是顧硯。
不過‘好’的是,周恙一夜之間,多了七十萬的黑粉,有沈玉也的粉絲,有秦至的粉絲,還有三十萬大軍不知從何處來,光是辱罵的私信就收到了成百上千條,不過他心態好,從不看這些私信。
大早上的剛進劇組,大家都用一種極其怪異的目光看向周恙,恨不得把眼珠子粘在周恙身上八卦個夠,卻又嫌靠近他惹晦氣。
只有言桓給他打了招呼,他經紀人緊跟著狠狠剜了周恙一眼。
秦至倒是也來了,只是他一向看不起周恙,索性乾脆連個眼神也不給他。
一路走過來,整個劇組跟他說話的人屈指可數。
周恙似乎已經預計到了自己在劇組不好過的日子,乾脆先自己找了個安靜的地方,乖乖看起了劇本,大家對他的改觀也不可能在一瞬之間,那就慢慢來。
按著徐導的計劃,今天應該是要拍定妝照了。
周恙撓撓頭,他以前是拍過戲,但是沒有像這次這麽重的戲份,一時間也不知道這流程是個什麽樣,只能先看著別人怎麽做。
不遠處剛下車的顧硯一眼就看見了蹲在角落裡的周恙,像是被人孤立了一樣,自己蜷縮在自己的領地裡,但凡只要有人路過,他就會抬頭看一眼,一時間還有些可憐。
上一輩子他就記得這小孩不怎麽會跟人打交道,這怎麽還越活越回去了。
想起昨天的熱搜,顧硯眉頭微蹙,周家就任由這小孩在娛樂圈裡被人欺負?
顧硯有一搭沒一搭地敲著輪椅,細細觀察著不遠處的小孩,不喝水也不鬧,任由後腦杓翹著一撮毛,乖乖坐在小馬扎上,劇本捧在手上,偶爾低頭在念台詞,認真的像等人來接的小朋友。
等到看也看夠了,顧硯這才推著輪椅走了過去,停在周恙面前,笑的恰到好處的溫柔,“小周先生是在這裡拍戲嗎?”
周恙聞聲,一喜,抬頭看見顧硯,驀然笑的眉眼彎彎,“誒?顧硯你怎麽來了呀!”
“我在這邊有投資,過來和導演商量進度。”
少年眼底烏青一片,顧硯薄唇抿成一條直線,“小周先生昨天沒睡好嗎?”
周恙搖搖頭,被涼風吹得鼻頭裡發著癢,他禁不住‘阿秋’了一聲。
他頓時有些惱,這怎麽一看見顧硯就打噴嚏呢。
顧硯微微一笑,扶了扶無絲的銀邊眼鏡,打量著隻穿了短袖的周恙,把自己身上的羊毛毯遞給了他,“雖是初夏,早上卻還是涼的。”
“小周先生還是穿的薄。”
啊…這。
顧硯也太溫柔了吧。
“不用不用。”周恙擺擺手,止不住的挑著唇角。
顧硯身體不好,他把顧硯遞過來的毯子又給他披了回去。羊毛毯輕輕一層,質感卻是出了奇的好,松松軟軟,帶著淡淡的雪松香。
忽而想到了什麽似的,低頭趕忙衝顧硯道:“你不要投資那部《錦官城》呀!”
又怕顧硯懷疑似的,周恙烏溜溜的眼睛亮了亮,又說,“我大哥說啦,那部劇他不看好的,他不看好的一般都掙不了錢!”
原書裡的顧硯就是因為投資了《錦官城》,結果到了後期,繼母柳情給廣電局的領導吹了吹風,結果顧硯的劇一直在待審核的狀態,生生錯過了最好的發布時期。
《錦官城》耗資巨大,遲遲不能播出,顧硯的投資不能及時收回來,甚至直接影響到了後期公司的運營。
越是這麽想這,周恙就越是生氣,《葬行》這部劇,他既然參演了,柳情就別想動手!
顧硯垂眸,眼瞼處一片暗色。
周家似乎,並不涉及影視業,周憫更不會關心影視投資。
所以周恙,是怎麽知道的?
他這樣千方百計地過來,又是想做什麽?
最好,最好不要騙他,顧硯想。
兩個人心思各異地想著,空氣驟然安靜了一瞬。
周恙眼見著他隻接過了那毯子,修長如嫩藕的指尖順著那上面的紋路細細摸著。
他正尋思著顧硯為何不說話,誰知一低頭正好對上那人微微受傷的眼神,連眼角都泛著淡淡余紅。
顧硯緊緊攥著手裡的毯子,像被人羞辱一般,微垂著身子,“怪我身子不好,糟蹋這毯子。”
哈?
怎麽呢?
周恙心裡四十米的大刀已經蠢蠢欲動。
誰!是誰!
誰敢欺負他的顧小硯!
“小周先生是嫌棄我的東西嗎?”顧硯苦笑,“其實,沒用過幾次的。”
周恙‘昂’一聲,他怎麽會這麽想。
是了,原書裡總寫顧硯因為身體上的原因而經常感到自卑,再加上自己上次正巧碰見顧硯差點被那啥…所以剛才他一定以為自己不用他的毯子,是在嫌棄他。
周恙眉頭緊鎖。
用!
必須用!
周恙一臉鄭重的從顧硯手裡接了過來,捧皇冠一樣捧在手裡,小臉繃得緊,生怕顧硯覺得自己怠慢了他,“我不嫌棄,我就是怕你凍著。”
顧硯聞言,臉上總算有了丁點笑意,卻又像是萬分的無奈,“我這腿,也就這樣了。”
“不是的,”周恙一急,恨不得出一本書告訴顧硯,你的腿能好!
“能好!這腿能好!”
他記得《入計》裡的顧硯後來不斷地複健,後來明明站起來的,還可以站起來被秦至叉叉呢!
“那就借小周先生吉言了。”顧硯似乎並不抱希望。
化妝間那邊傳來催促聲,周恙抓緊時間安慰顧硯,嘰裡咕嚕說了一大堆,直到顧硯終於紅著眼點頭,像是終於被周恙勸服,“小周先生,我真的能好嗎?”
“能!”周恙蹲下身子和顧硯的視線齊平,往顧硯手裡塞了隻小小的藍胖子,亮晶晶的杏眼眯起來,像一條銀河,“顧硯,你不要泄氣,你不比誰差呀!”
“很多人喜歡你的呀!”
周恙怕顧硯又自卑,急的解釋,卻沒有注意到對面輪椅上的人聽到這句話,眸子越發漆黑幽冷,染上一抹戾氣。
化妝間那邊催的急,等不到顧硯的回應,周恙匆忙道別,抱著毯子跑了過去。
不遠處的秦至似乎看見了顧硯,微微一愣,朝他走了過來,“阿硯,你怎麽來了?”
顧硯微眯眼,臉色驟冷。
顧硯對他的臉色確實算不得很好,但秦至似乎習慣一般,在他腿上看了看,“毯子呢,沒帶?”
“我去給你拿條新的。”
“不必。”顧硯聲調倏地冷漠,涼的像數九寒冬的冰野,把玩著周恙送給他的藍胖子,折身離去。
話落,秦至愣在原地,看著顧硯離開的背影,不多時,他眸中的火漸漸把倒映在眼中的顧硯燒了起來,燒的他體無完膚。
他覺得,早就該這樣做了。
不知道想起了什麽,他臉色微冷,生生壓下了欲望。
秦至總感覺,從一個月前起,阿硯似乎像是變了個人。
周恙匆忙跑進化妝間,造型師瞥了他一眼,隨手從一旁的桌子上拿了件髒兮兮的紅色紗衣遞給周恙,“換這件。”
周恙低頭,翻來覆去地將那件衣服看了個遍,手上被紅紗衣染的盡是掉價的紅色,“可是,宋清止明明穿的是青色,你給我紅色幹什麽?”
造型師不滿周恙的反駁,指著地上那一堆胡亂堆在一起的衣服,“大家都很忙的,你自己不會找,說不動過兩天這角色都不是你的,在這指手畫腳?”
“真把自己當成個角兒了!”造型師低喃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