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7章 感情戲
晚上，貝爾帆內城，城主府，一片燈火輝煌。
今晚，凡是貝爾帆城稍有份量的人都擠破了頭想要進入這場晚宴。
在超凡者界，很多人都只是剛剛接到請柬，但在普通人世界，這是一場從魔法師峰會決定在貝爾帆城召開開始就已經在籌備的重大宴會，消息洩露出去後，不止是貝爾帆城和淨水之國的大小貴族，就是東靈大陸其他國家的王室和貴族也在籌謀得到今晚的邀請函。
因為第九千屆魔法師峰會，因為即將到來的超凡者界大人物們，所有人都知道這是一場註定載入整個世界歷史的重大宴會。
小人物們想要在這場宴會中露個臉，順便抱個大腿，如果能得到某位大人物的青睞那就真正是時來運轉。
自認有一些力量的人，也想借這個晚宴拓寬人際關係，多認識一些人，以便讓自己獲得更多的利益。
大人物們願意來這裏，也各有各的目的，比如玩偶公主和她的兒子桑尼，他們來此是聽說這場宴會中會舉行一場拍賣會，而這個拍賣會中會出現一個神奇的魔法藥劑。
這個魔法藥劑叫厄運之神的青睞，聽名字，很多人都會以為這是一種詛咒藥劑，實際上這種藥劑的效果卻是對使用者形成一層強大保護。
如果桑尼服用了“厄運之神的青睞”，以後凡是攻擊他、詛咒他、對他不好的人就會被厄運之神黏上，效果據說長達一生。可以說如果桑尼真的能拍下並服下這份藥劑，以後凡是對他沒有深仇大恨到願意同歸於盡的敵人，恐怕都不會願意對桑尼動手。
當然，就因為這份藥劑的神奇及極端強大的作用，想要得到它的人很多，甚至今晚願意來露個臉的大人物有大半都是沖著這份藥劑而來。
一陣喧嘩聲從大門處向內迅速擴散。
所有參加宴會的人都知道這是有某位大人物前來的標誌，果然不久，前面就傳來“亞瑟王子親臨”的興奮聲音。
淨水之國的貴族們一聽自家王子殿下前來，一個個都露出了與有榮焉又激動的表情。
亞瑟•阿斯蘭，他不僅僅是一位高貴的王子，他更是一位超凡者，而且是被那個最強超凡勢力永恆之地稱為百年來最出色的四大天才之首。
而他暗中還有一層身份，更是讓所有淨水之國的人民暗中驕傲。
私生子？噢，在那位沒有帝后、沒有其他繼承者的情況下，他們的亞瑟王子怎麼能說是私生子呢？
至於那位大帝為什麼沒有正式承認王子的繼承人身份？所有人都認為，那位大帝七成是想保護王子，還有三成大概就是出於考驗的目的。
“阿斯蘭那個婊子！她的腦子全用在這些地方了。”聽到周圍幾乎全是對那位亞瑟王子的稱讚和羡慕，一個戴著羽毛帽子、穿著極為不俗的女人忍不住低聲咒駡。
“注意你的身份。”女子身邊的貴族打扮男子似乎十分驚訝女子發出的粗俗罵言，忙壓低聲音阻止。
“我的身份？一個逃亡中、已經被宣佈死亡的公爵夫人？”羽毛帽女子昂起頭，臉上全是深深的仇恨，“如果不是她對外宣揚她兒子是那位的種，她怎麼敢對珈藍公國下手？如果不是仗著那位的勢，東靈大陸上的其他國家又豈能任由她霸佔整個珈藍公國？”
男子冷聲道：“你也知道她仗了那位的勢，那你就該知道，除非你能獲得那位的青睞，甚至為對方也生個資質絕佳的兒子，否則你就永遠別想復仇成功。”
“我不甘心！”女子面容扭曲，憤怒到極致，“那位根本就沒有承認！一定是她在說謊！”
“可那位也沒有否認。”男子一句話讓女人閉了嘴。
女子不再說話，眼睛開始掃視宴會中的客人，今晚她花了極大代價才能被男子帶入這裏，就是為了找一個更強大的靠山。想要報仇，總得先活下去。
加三和雷諾來得比較遲，他和雷諾並不想來，就算愛包極力攛掇，可正當他們決定不去時，夏族那邊卻派人傳來一個消息，說是今晚宴會中的拍賣會很可能會拍出一名純血。
雖然只是傳言，但夏族人仍舊決定派人前往，並特地通知了加三，顯然也是希望加三能過去一趟。
加三也明白夏族人希望他過去，不是看中他的實力，而是看中他身後的愛包和永恆之地。
愛包聽說有可能會有純血拍賣，原本對宴會不感興趣的他也跟著來了。
“今晚的拍賣會不得了啊，比帝都精心準備的大型拍賣會都要有噱頭，一個夏族純血，一個厄運之神的青睞，不管哪一個都能吸引來大量高階超凡者。”愛包嘟囔說。
芭菲大魔法師也若有所思道：“我稍微打聽了下，永恆之地能收到請柬的全都是大魔法師以上身份的超凡者。這位伯爵膽子很大。”
的確，通常一個普通人的貴族，哪怕身份貴重如公爵侯爵，他們能邀請來一位正式魔法師都算是極為榮幸和幸運的事情。
不過巴魯克伯爵本身就是魔武戰士，在當地超凡者界中也算是個名人，而這次宴會的主人說是他，但明眼人都知道這場宴會背後的主辦人其實是一國之主的阿斯蘭女王。在那位沒有正式帝后的情況下，又恰逢這裏是峰會舉辦地，作為那位唯一私生子的母親的阿斯蘭女王讓屬下巴魯克辦這麼一場宴會、邀請這麼多大人物，也不怕沒人捧場，尤其是亞瑟必定會到場。
“更何況她還拿出了那兩樣拍賣品，嘖嘖，那位女王的實力也不簡單。”愛包誇獎道。
芭菲提醒愛包：“大人，您的弟子加三離開了。”
愛包回頭，看到愛徒身影消失，不高興道：“壞小子，竟然拋棄師父，自己和……玩去了，哼哼！算了，我理解！”
芭菲覺著愛包大大的“我理解”似乎包含了某種說不出的意味，就好像那後面藏了一個重大秘密，正要詢問，就見城堡主人已經帶著一些人親自出來迎接。
亞瑟王子原本是客人，可被迎進大廳後，他就成了代替主人，巴魯克伯爵在外面迎接貴重客人，而他則在裏面坐鎮。
加三和雷諾跟著愛包進入城堡後，就悄默默地離開了愛包，跟著愛包實在太顯眼。
“辛克萊城堡那邊沒有任何動靜。”加三對雷諾說。
雷諾：“獅王告訴你的？”
獅王就是嫩芽的名字，嫩芽點頭，在公共頻道說話：“我在那裏留了種子，如果有異常情況發生，我能第一時間知道。目前為止，還沒有一個人類蹤影出現在辛克萊城堡。”
加三邊思考邊說：“這種情況正常嗎？門的消息已經傳出去近四天，阿斯蘭女王肯定已經知道消息，她也知道門的所在，最起碼也會派人過去打探一下吧？”
“這要看她對門知道有多少。”雷諾道：“從她目前的表現來看，她對門更多的是忌憚和恐懼。”
“可我也把門和守門人的好處說出去了，以那位女王的野心，她會不派人查看一番？”
“阿斯蘭是個很謹慎的人，她很少做沒有把握的事情。”
加三忽笑：“這麼說在她對外宣佈亞瑟王子是你的兒子時，其實是很有把握你不會否認？為什麼？你給她握住了什麼把柄嗎？”
“你應該說是我的分身給她握住了什麼把柄，或者……”雷諾真的很不想提起阿斯蘭這個名字，但現在很多事偏偏無法避開她，“我說過我曾經欠了阿斯蘭一份情，當初我發現門，因為正好在淨水之國的地盤上，我就讓阿斯蘭幫我守住門不要讓別人知道，後來我又派了辛克萊過來。不管後來發生了什麼事情，阿斯蘭也算遵守承諾，沒再讓其他人發現門的存在，這也是辛克萊後來的家族能在淨水之國苟延殘喘的原因。”
“你的分身為什麼沒管辛克萊家的事？也沒再去探查那扇門？”這也是加三想不通的地方。
“因為我給分身的命令是在不違反我建立的基本規則下，不去管這個世界上的勢力如何發展。”雷諾看著加三通透的眼睛，說了實話：“我並不是一個合格的帝皇，在我之前從沒有誰能統一整個神落大世界，其實就算是我，也沒有真正的統一這個世界，我做了很多錯事，也做了不少讓我後悔的事情，只是時間無法倒退，我只能看著歷史前進。”
加三下意識覺得雷諾現在說的話很重要，腳步逐漸放慢。
雷諾：“一天，我停下擴張的腳步，發現我身邊的人少了很多，接下來，我花了五年時間走遍了我佔領下的地盤，然後我想，如果一切重來會如何？如果我從帝位上消失，變成旁觀者，這個世界又會如何發展？隨後我決定，把失去的看能不能再找回來，正好這個世界也開始排斥我，而我還沒有找到繼續前進的正確方向，所以我選擇去了罪惡之地。”
加三：“……有沒有人說你很任性？”
雷諾笑，“他們不敢說。”
加三有點想揍他，“以我對你的瞭解，我覺得你的話的順序應該顛倒一下，你應該是先發現了這個世界對你的排斥，或者是你發現自己的力量開始停滯不前，你想要尋求新的突破，而繼續侵略……我現在開始懷疑，你不斷的侵略和佔領，實際上是在掠奪資源？”
雷諾翻出肚皮，擺出我很乖的樣子，沒有否認。
加三沒有被他這個乖巧的模樣給騙到，捏捏大帝陛下的小爪子，“當你發現大量掠奪也不能讓你更進一步，你才停下腳步開始思索，是不是只是資源積累已經無法讓你前進，然後你才開始想要彌補，不，應該說你想讓自己返璞歸真，看看其他前進方向。所以你進入了罪惡世界去解救你原來的夥伴，所以你在罪惡世界沒有成立有規模的大型組織，只是當了個隱匿在背後的傭兵協會會長。你……在體驗作為一個非帝王的超凡者的生活。”
所以我第二次看到你時，你在擺攤。所以你總是表現得那麼貧窮，似乎為了一點利益就能收下一個沒什麼用的學徒。所以你儘量不使用群體的力量，只靠自己來解決問題。
“而你一開始被我契約，為什麼沒有立刻擺脫我，大概也是因為這對你來說也是一個非常新鮮的體驗，你想看看被契約的自己又會如何發展。甚至你會重視我，也是因為你發現我這個存在竟然突破了罪惡之地的規則，我不但能自由吸取使用釋放罪惡之地的力量，我還能弄出純淨水，還有可以增加有益效果的魔食。總而言之，你在拿你自己做實驗，你在把自己當玩具玩！包括我們兩人之間的所謂愛情，應該也是一場煉心遊戲。”
加三浮起笑容，“我沒說錯吧，偉大的大帝陛下。”
有點慌，怎麼辦？雷諾小怪獸爬起來，直起身體，小爪子軟軟地抱住青年的脖子，抬頭舔了舔青年的嘴唇，“你對於我，不是遊戲。”
“哦，那就是逗我玩？”
“……下次我會讓你先逗我玩。”雷諾小怪獸力持淡定地道，還特地抬了抬後腿。
加三低低地笑出來，把雷諾小怪獸舉高，親了親他的眼睛，“不管起始是為何，你現在已經成功攻佔了我的身心，我偉大的陛下。”
加三在說出這句話時，腦中就想著：我輸了，輸給了自己的保證。
自從知道阿斯蘭和亞瑟的存在開始，哪怕知道他們和雷諾沒什麼關係，他也特別在意，這種心態讓他感覺自己有點醜陋，可他越是想表現得不在意，就越是會在意，他不想來宴會，不是不想引人注意，只是不想再次看見那個叫亞瑟的王子。
看到對方臉上那沒有刻意顯露但絕對存在的優越感時，他很想戳穿對方的一切，告訴對方他的身份就是泡影，只要雷諾對外宣佈阿斯蘭女王在說謊，那麼他所依仗的一切就會全部消失，他不會再是那個身份高貴被人羡慕的亞瑟王子，而會變成一隻被所有人嘲笑和看不起的陰暗地鼠。
“抱歉。”加三道。
雷諾不是太明白加三在抱歉什麼，但他接受了，他也親了親加三的眼睛。
加三重新把雷諾抱回懷裏。
“加三，”
“嗯？”
“我會選擇重來，不是我打算放棄，而是我想要更多。特美麗說得沒錯，我也許真的是一個比惡魔還要可怕的人，我想要你，就會想盡辦法得到你，當我得到你，我就不會允許自己失去你，哪怕你想離開我。”雷諾可溫柔地笑：“我為了幾個失去的老夥計可以跑到罪惡之地花三百多年時間去收集他們的靈魂和身體，重新把他們拼起來救活。你覺得，當你決定離開我，我會做什麼？”
加三奇怪，“你為什麼會覺得我會離開你？”
雷諾：“因為你想保護自己，因為你很強勢，因為你不想受傷。因為……你愛我。”
加三挑眉，“能解釋下最後一句的意思嗎？”
雷諾還真的解釋了：“你愛我，所以你不忍心讓我委屈，捨不得讓我為你退步，更不願讓我為你忍耐。”
加三正要說話，雷諾又接著說道：“但實際上，我沒有感到委屈，我沒有為你退步，我也沒有為你忍耐，相反，所有我現在和將來要為你做的一切，都是出自我自願，而我做這些只因為我感到了快樂和幸福。就像你對我一樣，你明白嗎？”
加三設想了下他自己會願意為雷諾做的事情，似乎好像是明白了。
雷諾看他表情，發出低沉笑聲，“我們兩人都沒有什麼經驗，可根據我從別人那裏聽來的經驗，第一次愛情開始也許美麗，但發展和結局通常不會太好，我們會碰到許多事情，也許是誤會、也許是別人的挑撥等等，我們以後必然會磕磕碰碰，也許還會彼此打打殺殺，但我們有很多時間，答應我，永遠不要跟我真的分手，不管我們鬧成什麼樣。也許幾百年乃至更久遠的時間後，當我們兩人都走到了時間盡頭，我們就可以把之前的感情經歷拿來回味，相信那一定很有意思。”
加三有很多話想說，最後只化作了一個字：“好。”
雷諾陛下的心立刻穩定下來，他也是感情新手，加三會感到不安、會感到妒忌、會懷疑自身，他也同樣。
特美麗一直保持沉默到現在，看兩人都不再說話，只是相對露出傻兮兮的笑容，終於受不了地嘀咕道：“簡直不敢相信你們兩人還是不是我的加三殿下和那個大混蛋！男人，遇到問題，做就好了！”
加三和雷諾全都深以為然。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