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261章 作壁上觀
雷諾和加三互看。
蛇發男又大著膽子道：“如果閣下不信，可以試著說一個謊言，然後您就會知道我說的是真是假。”
雷諾和加三並沒有懷疑蛇發男所言，就如蛇發男所說，這事非常好證明。
雷諾傳音給加三：“也許我打聽到的兩個規則中的一個不能發出聲音是誤傳，真實是這裏不是不能發出聲音，而是不能說謊話。”
加三點頭：“可能魂獸戰場有誰知道地獄魔山的一些活命規則，為了減少麻煩，索性就把不能說謊變成了不能發出聲音。也有可能是時間長了，規則內容就被人誤傳了。
蛇發男猛地看向身後，他想跑向雷諾那邊，又不敢，只能儘量和兩人靠近。
雷諾和加三也已經察覺到有人前來，而且來了有一會兒，只是對方並沒有從林子裏出來，也許正在觀察敵情。
看到蛇發男的動靜，站在林子裏的人走出來了，這個蛇發男雖然無法再使用任何魔法，但種族天賦讓他在危險來臨時可以很快-感應到。
也就是蛇發男這個天賦能力，他才到現在沒能殺死蛇發男。
見到從林子裏出來的人，加三愣了愣。雖說以這人的天才之名，參加未成年超凡者大賽之決賽很正常，但這樣一位被看重的天才竟然也進入了傳說中有進無出的地獄魔山，是不是代價太大了？
來人，希望之城城主之子，天才少年斯派克對兩人點點頭，並單獨對雷諾行了注目禮。可他並沒能認出加三，更不可能認出變成人形的雷諾大帝。
斯派克無疑很傲，但他也很有眼力見，那夏族少年暫且不說，他旁邊站著的那名高大男子則一看就是貴族出身，而且地位絕對不低，只是斯派克從沒有見過對方，不由暗自揣測對方的身份。
作為城主之子，他從小就見過各勢力頭領和重要人物的畫像，而其中並沒有眼前的高大男子。
斯派克相信，如果他見過這個人，一定會記憶深刻。
“兩位，這裏的規則之一確實是不能說謊話，所以，請相信我，我要殺死這個人只因為他該死，他趁我不在的時候，殘酷虐殺了我的同伴，只因為我同伴說他頭髮難看噁心，不願和他組隊。”斯派克的嗓音帶著少年變聲期的特點，有點粗啞。
蛇發男眼中閃過怨恨之色，當下怒氣衝衝地反駁道：“就只准他嘲笑我、排斥我，不准我反擊？兩位，你們說我說得對不對？如果有人不但在你背後說你壞話、辱駡你，甚至當著你的面都鄙視你、嘲笑你、更用言語和神情侮辱你，你們會怎麼做？”
蛇發男求認同地看向雷諾和加三。
加三認真道：“揍他。揍到他跪著喊我爺爺。”
蛇發男頓時對加三好感大增：“對，我就是揍了那侮辱人的混蛋，只不過不小心把他打死……唔！”
蛇發男臉上忽然露出痛苦表情，似乎有什麼要從他口中噴出，但他硬忍了過去。
“又受到說謊的懲罰了，對嗎？”斯派克眼中滿是嘲笑，看著蛇發男說道：“你明明就是在故意虐殺他。”
被規則懲罰的蛇發男索性吐出口中沒能忍住的鮮血，黑色的內臟碎塊也在其中。當然，反應到靈魂上，他吐出的是魂力、損傷的是魂體。
蛇發男也不否認了，冷笑著道：“虐殺？就算是虐殺又怎麼樣？我殺人就是那樣。敢情你們這些貴族天才殺人不叫虐殺，都是死，有什麼區別？”
“好，我不跟你辯這些，你殺了我的同伴，我就殺你，這總沒問題吧？”斯派克面向雷諾和加三兩人，“兩位，這是私人恩怨，還請旁觀。”
“你也在虐殺我！”蛇發男嚎叫道：“你之前明明有機會殺死我，可你為了看我痛苦恐懼慌亂，就故意放過我，不斷追逐我，你想嚇死我，想讓我不得安生，你們這些貴族天才更不是東西！”
蛇發男說完特意偷看那貴族反應，可惜他的話沒有博來任何同情，那貴族似乎被身旁高大少年的頭髮迷住了，嘴唇都快碰著他的頭髮了！
這些噁心的貴族！變態！蛇發男覺得自己的頭髮才不噁心，這些愛好變態的貴族才是真正的噁心貨。
加三對天才斯派克的感觀不好不壞，對蛇發男的感觀同樣如此。在罪惡世界你很難評定一個人是好是壞，也許那人平時看著溫和，可做事就偏偏偏激無比。也有些人平時看著混蛋，但偶爾也會做一些好事。
斯派克也說了這是他們的私人恩怨，而加三也沒看到蛇發男到底是如何虐殺斯派克的同伴，所以他這時為誰出頭都不合適，最好的做法就是作壁上觀。
當然，他們想要輕鬆，別人卻不願被當把戲看。
蛇發男一路逃亡，知道自己不是斯派克的對手，當下就做了一個決定，沖著雷諾就單膝跪下，然後手捂心臟部位說：“尊貴的閣下，我願意在地獄魔山期間向您宣誓效忠，成為您的僕人，只求您能給予一點庇護。”
蛇發男想方設法想要把雷諾拉進自己的陣營，做他的保護者，可雷諾陛下也不是誰想效忠就能效忠成功的。
雷諾仍舊牽著加三的手，對加三道：“走吧。”
加三手扯不回來，只好當做那只手不存在一樣，特別淡定地回答：“嗯。小黑，走了。”
小黑放棄撲枝頭上的小鳥，迅速跟上兩人。
斯派克嘴角勾起，淡淡嘲笑：“可惜你的效忠，人家根本看不上。要是我，也不願要你，長得一般，頭髮那麼噁心，又不能使用魔法，要你有什麼用？”
蛇發男臉色猛變，眼中的怨毒恨意可怕得嚇人。
加三傳音給雷諾：“那個斯派克的嘴巴變毒了。順帶那個蛇發男此時也肯定恨死我們。”
雷諾笑：“恨我的人多著去了。通常恨你的、妒忌你的人越多，就表示你活得越成功。”
“那是在說反派老大嗎？我以為一個成功人士應該是極為受人尊敬和愛戴的。”
“所以正派和反派的區別，就看是愛你的人多，還是恨你的人多。”
“你呢？”
“我？嗯，好問題，據我所知，愛我的都是弱者，恨我的都是強者。”
加三哈哈大笑。
雷諾轉眼看加三，加三也有所感覺地轉頭看向他。
兩人目光相對，忍不住又是一笑。
兩人都想說些什麼，但一個怕破壞現在的好氣憤，一個不知道該說什麼才不會踩到雷區，就這麼又沉默了。
雷諾很享受這樣牽著加三的手，安靜地散步。
“這算是我們第一個約會場地了。”
“什麼？！”加三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這該死的魂體反應和生理反應一樣！
雷諾抬手，輕拍他的背部，“我有預感，這裏一定會給我們留下深刻的回憶。”
“然後出去就一拍兩散？從此血海深仇不共戴天？”加三腦子一個沒收住，就瞎禿嚕了。
雷諾：“……你適合年紀大的。”
“什麼意思？”加三一下沒反應過來。
雷諾：“年紀小的會被你氣死。”
加三不服：“我對禦姐沒興趣，我就喜歡鄰家妹妹會做飯會照顧人那種。”
“是嗎？你覺得黑暗花靈之王奥古斯丁也是鄰家妹妹那種？”雷諾一臉我沒有吃醋的表情說道。
加三：“……”
“或者那個伯爵還是公爵魔法師？一頭火紅色的長髮果然十分豔麗，令人印象深刻。”雷諾點了點額頭，“可惜，兩人的性格不但不鄰家妹妹，只從性別上來說，他們都是男性。”
加三努力掙扎：“我喜歡的是奧雅！”
雷諾看著他，不說話。
加三：“……”你他麼露出這樣傷心的眼神是什麼意思？啊？搞得我像在外面找了小三對不起你這個原配一樣！
加三在心中不斷咆哮，他有強烈預感，如果他真的和雷諾在一起，以後別說鄰家妹妹了，恐怕鄰家弟弟他都甭想和對方多說一句話！
“我們找你缺失的那部分魂體吧，別磨嘰了。”加三斷然結束現在的話題，並用眼神加神情加渾身肌肉都在表明他拒絕繼續相關話題。
雷諾：親愛的加三，你知道麼，你越是這樣，越是容易激起我的戰鬥天性，特別特別想把你拿下。
加三則再一次認定自己不可能和雷諾成為戀人關係，和任何雄性都不可能！
加三用力抽出自己的手，如果他沒有談情的意思，他就絕不能讓雷諾再繼續誤會下去。搞曖昧的人是最可惡的！
“我很喜歡你，喜歡到願意和你分享我的一切。”雷諾冷不丁地放出魂音說道。
加三深吸氣：“雷諾老大，我鄭重跟你再說一次，如果你真的尊重我，請不要再說這些讓我為難的話。”
雷諾垂下眼瞼：“我只是測驗一下這裏的規則而已。”
“然後呢？你受到懲罰了嗎？如果沒有，就證明你說的是……”加三看著垂下眼瞼的雷諾，說不出話了。他果然是個混蛋加笨蛋！怪不得他上輩子一直交不到女朋友，就他這個說話的藝術能力，喜歡他的人也會被他在無形中氣走。
“對不起。”加三握拳。
雷諾抬手拍拍他的肩膀，“沒關係，你這樣很好，我會很安心。”
加三：“……我聽懂了！”
雷諾笑出聲來。
加三看著雷諾的笑臉、聽著他的笑聲，莫名有種自己正在被這位大帝寵愛的古怪感覺。而他一向覺得自己應該是寵人的那個……
出於一絲不知打哪兒冒出來的不忿，加三抬起手，貌似安慰實際是挑逗卻不知地摸了摸雷諾的背，以此來證明他才是寵人的那個！
雷諾心裏很蕩漾，但他嘴上什麼都不說。他看來聽來的經驗很多，但親身上陣的經驗基本沒有，現在他其實和加三一樣，都是在摸索階段。
兩個人都有點失真，但又表現得很真。
俗話說得好，打擾人談戀愛的一定會被驢子踢。
斯派克肯定沒聽過這個俗語，他追上來了，還很禮貌地對兩人打招呼道：“那個蛇發男跑掉了，我沒能殺死他。他似乎也恨上了你們，怨你們沒有幫他，如果你們再碰到他，請小心。”
加三側頭，“謝謝告知。”
斯派克猶豫片刻，“二位有意組隊嗎？在這裏組隊更容易活得長久。我可以免費奉送兩位一個消息，也是之前進來的人總結出的這個地獄魔山的規則之一，就是千萬不要在夜晚一個人落單。”
加三有點驚訝，斯派克跟他們說了這個規則明顯對他很不利，如果斯派克真的想和他們組隊，他現在就相當於落到了求人的那一方。
這可不像是那個無名島嶼上的聰明又驕傲的天才斯派克。
斯派克攤手，“如果你們無意和我組隊也沒什麼，我只是希望能在接下來的時間內，和你們一起前往牛角聚集地，夜晚就要來了，在聚集地過夜要比在林子裏過夜安全得多，而且你們還能在那裏打聽一些消息，比如那位散魂的下落。”
“你似乎對這裏很熟悉？”加三直白地問道。
斯派克：“我在另一個聚集地買了一份地圖並打探到一些事情。”
加三：“這裏有很多聚集地？”
斯派克拿出他買到的地圖，很大方地遞給加三：“這是我能買到的最全面的地圖，也許有更詳細的，但他們要價太貴，我只買到這樣的。這地圖上面標明了四個聚集地，正好在地獄魔山的四個方向，四個聚集地之間可以畫出一個等長的十字形，路上也會有標記，在這裏生活久的人一般都能找到聚集地。”
加三意外，沒想到斯派克會這麼大方，按照他之前見過的斯派克的性子，如果對方擁有這麼一張地圖，勢必會用它得到更多，而不是這樣憑白拿出來給人觀看。
然後他看到斯派克對雷諾微笑了下，不是很諂媚或者很誘人的微笑，就是晚輩見到長輩的那種。
加三有些明白了，也許斯派克察覺出雷諾的實力很強大，而實力強大的人一般都不會對幼崽出手，甚至心情好的還會給一些庇護。
雷諾也在此時傳音給他：“貴族間的潛規則。”
“嗯？什麼潛規則？”
“哪怕彼此是仇人，看到遇到危難的貴族幼崽，盡可能伸手幫忙，他的父母和家人會記住你一份情，而你不知道什麼時候會需要用到這份人情。”
“只限于貴族幼崽？”有點憤青思想的加三心裏不舒服。
雷諾笑道：“價值觀的問題。貴族、富豪、有能力的人總是相信，你幫助一個貴族或者某個大人物的幼崽，得到的回報必然比你幫助一個平民小孩得到的回報多得多。就算是平民也是這麼認為。”
加三沉默。他不得不承認這個觀點竟然很他媽對！
雷諾看了看少年的表情，“覺得不公平？可如果我不是大帝，誰還會想要抱我的大腿？如果我沒有現在的能力，你當初也不會想要認我做老大。同樣，如果當初你沒有拿出純淨水，沒有超級味精做出的魔食，我也不會收下你並照顧你，然後逐漸發現你的好。”
雷諾拍拍少年的後腦勺，“你想要公平很好，想要照顧弱小也很好，但不要讓自己的思想鑽牛角尖。改變世界之前必須要先認清這個世界，然後學會利用她的所有明暗規則。我之前就跟你說過，當你足夠強大，你就可以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制定新的規則。
但是，你要牢記，不管你在哪里聽到哪種規則，就算那種規則對你而言再無法接受、再荒謬不堪，也不要向人輕易表露你的真實想法，更不要露出任何鄙視、譏諷的神情。當然，如果你那時已經足夠強，你就可以隨便開嘲諷了。然後你可以期待結局不是你把別人揍死，就是別人把你揍死。”
加三拱手，恭恭敬敬地道：“受教了，雷諾師父。”
雷諾捏了捏他的耳朵。
加三很正經地挪開大帝的爪子，把斯派克剛才的地圖遞給雷諾：“一起看吧。為了這張地圖，我們也得帶上那小子。”
雷諾沒拒絕，和加三一起把這份地圖給硬記下來。
斯派克看夏族少年和那位貴族魔法師那麼親密的模樣，有點羡慕。但他不是羡慕兩人的那種關係，而是羡慕加三有人照顧。
從加三的年齡和外表看，斯派克猜測這肯定也是一位參賽者。很可惜，他因為在參加完地區賽後就去了一個秘密的培訓地點做決賽的秘密培訓，並沒能有機會把所有地區賽的前三選手都看一遍，而他父親和老師給他準備、讓他記下的都是能直接進入決賽的種子選手。
不過斯派克也不是特別羡慕，因為這次提前進入地獄魔山的各勢力大能並不止一個，他們家自然也派了人，而他只是暫時還沒有和那幾位匯合。這也是他非常想要去聚集地的原因。
加三和雷諾很快也決定去最近的牛角聚集地。
在三人和小黑一起前往聚集地方向，不遠處的樹枝上忽然冒出一條小蛇，那小蛇發出嘶嘶的聲音，也向牛角聚集地而去。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