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夏季開賽第四十場：
是的，Dutu在打假賽，這便是顧祈年判斷出的對之前一切不合理最完美的解釋。
大金牙靠打假賽配合自己的賭場賺錢，享受莊家通吃的快樂，所以之前他一直在投資的都是電競的低端賽事。見這麼搞始終並沒有出事之後，今年大金牙才試探性地把觸角延伸到了WFPL這樣的頂級賽事。
Dutu俱樂部換人換得不聲不響又快速莫名，無外乎是針對紈絝富二代的常見套路——想方設法在國外引對方上牌桌，輸掉俱樂部算完事。
這樣不光彩的事情，一般紈絝受害者和他們的家屬只會選擇給錢息事寧人，家醜不可外揚。
傻子的錢有些時候就是這麼好賺。
最可怕的是，這種故事在顧祈年和路南天從小到大所處的圈子裏已經屢見不鮮，但依舊年年有傻逼富二代或者名流上當。
顧家大哥和顧老爺子過去對外介紹顧祈年的時候，說他如何努力學習、如何與人為善，總不如一句“我們家年年一次黃賭毒都沒有碰”更能引來眾人頻頻點的頭與羡慕。
Dutu應該就是大金牙進軍電競頂級賽事的一場試水之作，從對方在小組賽便開始做手腳就可以可見一斑。大金牙這是在試探WFPL官方的檢測力度以及對這件事的認真態度。若不好下手，就及時止損，反正整個Dutu戰隊都是他白撿來的，棄了就棄了，也不吃虧。如果一切順利，那他大概就要開始大刀闊斧地鑽空子了。
Dutu的隊員被下了死命令，一邊要恰飯，一邊又咽不下這口氣，想來想去就只能發洩在對手HongHuang戰隊身上了。
當然，對方不可能無理由地懷疑HongHuang也涉賭，這裏面肯定還有什麼顧祈年所不知道的事情……
這裏面也確實有。
賭徒那邊的小隊員全程在死盯著顧祈年，是因為在他們一開始的作戰計畫裏，他們真正需要幹掉的其實是顧祈年。一方面是可以證明他們的實力；一方面也是遵從了老闆的命令，在上半局盡可能無限地做低HongHuang的贏面。
從HongHuang的兩場比賽裏就可以分析得出，他們最厲害的王牌就是顧祈年，折了顧祈年，觀眾對HongHuang就真的一點期待值都沒有了。
上半場就幹掉顧祈年的靈感，則是來自HongHuang對Greek做的，據不完全統計，Greek在上半場就死了一名隊員後，覺得他們能翻盤的支持率僅剩下了零點零幾。是一次教科書般成功的做低期望值。
是的，整個賭徒戰隊都覺得，HongHuang上一場比賽的結果是人為故意的。
沒道理上半場打得氣勢如虹，下半場就輸成那個狗逼模樣，對吧？那可是Greek啊，人人都可以踩一腳的greek，聯盟裏誰不知道的弱雞隊伍？總不能是HongHuang真就菜逼到這種程度吧？
反正賭徒這邊是不會信的。
一如他們老闆大金牙的猜測，一群總裁放著分分鐘上億的生意不談，一拍腦門就決定來打比賽了？這不是搞笑呢嘛：“別跟我談什麼理想，理想值幾個錢？”
“那麼一群身價不菲的老總參與比賽，為的是什麼？”
“用腦子想一想就知道，他們肯定所圖甚大。”
“知道上一場Greek的賠率有多高嗎？”
“這麼說吧，連我都後悔上一場沒有提前和HongHuang溝通，去全押Greek。艸，要是能早點合作該多好。”
就是這最後一句，擊中了所有人的心。
大金牙沒有明著說他和對面的HongHuang有什麼PY交易，但賭徒這邊的隊員卻已經感覺他們懂了。“要是能早點合作就好了”這話換言之不就是他們現在已經搭上線，準備開始合作了嗎？
在全世界都覺得Dutu會贏，HongHuang會繼續輸的時候來個大反轉，驚掉所有人下巴的同時，還能收穫名利，資產翻倍，真是想想都開心啊。
“而你們呢？你們什麼都不會失去，這只是一場小組賽，你們的積分依舊會在小組裏遙遙領先，本身你們就拼不過Cthulhu不是嗎？輸掉一場和輸掉兩場，都是小組第二出線，但是你們得到的獎金卻是天差地別。好好想一想吧，做個會算數學的聰明男孩。”大金牙不遺餘力地給他的隊員們洗著腦。
有人想反駁，又恐懼于頂撞老闆會被冷藏。
有人則已經看到實打實擺在面前的鈔票山而忘記自己姓什麼了。
“輸一場，不丟人。”
“拿著這些錢，你們就會忘記所有的屈辱了。”
“還能因為討好到一些大佬，結識更多的朋友，這對你們退役之後的發展會更好。”
“我是過來人，相信我，沒錯的。”
“我怎麼會坑你們呢？”
句句如劍，字字帶血，好像這就是成年人的社會。
上半場比賽就這麼渾渾噩噩地結束了，雙方不管是佔據領先優勢的Dutu，還是有可能要提前回家的HongHuang，看起來都不算開心。
兩隊進入甬道的時間甚至是特意錯開了的。
在休息室的沙發上坐下後，他們的通訊設備依舊沒有信號，一直到比賽結束，他們才可以與外界接觸。
不過，神通廣大的蘇總，還是設法得到了他想要得到的消息——Dutu之前的富二代少東家確實是欠了不少賭債，據說被他老爹打得不輕，現在已經被發配國外進行深度反省了。
大金牙在低級聯賽擁有的幾支戰隊也經常出現戰績不穩的波動，有時候輸的莫名其妙，有時候又贏的莫名其妙。甚至一度被當做段子在星網傳，只不過大家一直沒忘賭博上想，戲稱戰隊名字真的很重要，不能瞎瘠薄起，叫蜜汁戰隊，果然很多操作都特別的迷。
大盤上，賠率也如大金牙期望的那樣，他可以在接下來的一個小時內，讓自己的身價翻三倍。
“如果有百分之五十的利潤，資本就敢鋌而走險；有百分之一百的利潤，它就敢踐踏人間一切法律；有百分之三百的利潤，它就敢犯下任何罪行，甚至冒著絞首的危險。BY：馬克思。”路總忍不住假裝深沉裝了個逼。
結果根本沒人搭理他。
“所以說，我們現在是怎麼樣一個情況？”教練李可哥還有點沒跟上節奏，他們那一代人雖然經常在網上撕逼、殺馬特、非主流，但他們打比賽還是很純粹的，還沒有被太多的資本入侵。
“我們贏，大金牙會賺到很多人一輩子都想像不到的財富，那我們會很不甘心。”顧祈年緩緩道，“但是如果我們故意和對面比演技，看誰輸得更真實，我們又真的輸了，那還是會很不甘心。”
“所以，我們該怎麼辦才能破局？”
“我不知道。”哪怕是顧祈年，在面對這種兩個選擇都很不好，只是比著哪個更不好的時候，也實在是不會選擇。
他根本不想選擇。
最終還是Ace霸總一拍桌子，定了性：“我要贏，對手都把贏的機會送上來了，這也很可能是我們整個小組賽裏唯一贏的機會，你們難道要放過嗎？大金牙能借此賺多少，我後面都可以想辦法讓他吐出來，甚至打回原形。但是現在，我一點都不想讓對面那幫小兔崽子贏！”
霸總“打比賽是為了快樂、輸贏無所謂”沒錯，可如果現在輸給那群嘴臭的對手，他一定不會快樂！
總之，只能這樣了。
蘇總也點頭表示了同意：“就這樣吧。”
霸總開心得就像是一個三十多歲的孩子：“所以……”
“我們該怎麼贏？”
雖然Dutu全隊肯定接到了一定要不遺餘力讓HongHuang贏的命令，但他們畢竟是職業的，還是比Greek更厲害的職業選手。霸總至今都沒有忘記他們被Greek打敗的無奈。是真的在絕對的實力面前，一切都是紙老虎，這話說起來有可能沒人信，但他們就是這麼菜。
下半場開始後，努力進行表演的Dutu隊員們也很快發現了這個可怕的事實，無論他們上演怎麼樣的“一不小心操作錯了”的比賽事故，對手都有本事表現的比他們更菜。
真不是故意的嗎？
Ace霸總：“……”該如何形容他的心情呢？就，他現在恨不能回到幾十分鐘前，把揚言要贏下這場比賽的自己，給生吞活剝了。還不如對顧祈年說，他準備依照計畫行事呢，這樣好歹能給自己挽一波尊。
只有提前出局的路總最慶倖，雖然他死的早，但至少他就不用面對這份對手明擺著放水他們還是打不過的屈辱了。
連Dutu都在懷疑人生，這還要怎麼送？再送下去，粉絲肯定會看出來了啊！
事實上，現在已經粉絲在彈幕裏開罵了。
掐的熱火朝天。
甚至有人開玩笑，Dutu這是被對面總裁叔叔們找大師下蠱了嗎？
顧祈年一直等到差不多了，才終於開始指揮道：“這場地圖複刻的是英法戰爭裏‘城堡抨擊’的那一戰，別名‘國王互踢’，別問為什麼，要講詳細就太耽誤時間了。”
“很顯然對面是知道這個地圖的，我也很好奇這個此前從未出現在遊戲裏的地圖，為什麼他們能夠知道。
“但總之，這無堅不摧的城堡，有一個最大的破綻，也不知道他們在基建的時候，有沒有補上。”
很顯然，對方是不可能補上的，只是在語音頻道，顧祈年不好講的太直白。
他們這次用的是中世紀的地圖，中世紀說白了就是城堡攻防戰。守好自己的城堡，攻下對方的城堡，戰爭就能結束了。
簡單易懂好操作。
而顧祈年特意提起“城堡抨擊”，則是因為這也是歷史上一場典型的戰役，英王理查是個城堡控，他把他引以為傲的城堡稱呼為自己的女兒：“看啊，我的女兒蓋亞爾，它是多麼美麗。”但在歷史傳聞裏與他有過一段情的法王腓力二世，卻並不這麼覺得的，他妒火中燒，誓要剷除了這個他們生命裏的電燈泡。
“開個玩笑。”顧祈年對英法戰爭的瞭解多一些，因為那個年代有太多好玩的八卦了。
英法兩王之間到底有沒有情愫，只是一個傳聞，但可以肯定的是，法王想要拿回屬於他的土地。可惜，年紀大一些的英王理查，沒能和他的“女兒”享受天倫之樂就去世了，理查的弟弟約翰繼位。約翰不懂建築，外行指導內行，非要在這座無堅不摧的城堡裏的小禮拜堂內建一間“L”形的私室。
私室，就是盥洗室，也就是衛生間。
雖然總有八卦說中世紀的人不講究衛生，整個城堡都沒有廁所，但也有講究衛生的人的，好比英王約翰。雖然他為這個講究衛生的行為，付出了不小的代價。
私室有連通城堡外面的斜槽，為了防止外面的人順著斜槽爬入城堡，斜槽底部肯定會安裝盡可能多的鐵條。
這是一個微不足道但至關重要的小細節。
別問約翰王為什麼就忽略了這個細節，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歷史也不知道。結果就是，法王腓力二世手下有個外號叫“獅子鼻”的人，發現了這個漏洞，並為法王贏下了城堡攻防戰，一躍從農民變成了爵士，得到了無數先輩根本不可能被授予的階級轉變。
“希望對面忽略了這個小細節。”顧祈年在隊內語音頻道對所有人道。
結果你猜怎麼著？
真的是忽略了。
好巧哦。
當HongHuang獲得他們小組賽的首場勝利的那一刻，大金牙已經在現場的貴賓席提前一步站起來歡慶了。
不過，很快，他的秘書就打通了他的電話，告知了他一個晴天霹靂的噩耗——他們被舉報，資金被凍結了。
所有的賭資都被沒收了。
“怎麼可能？誰舉報的我們？他們哪里來的證據？”
蘇總眯眯眼笑的還是那麼謙遜：“這點小事，我還是可以做到的。”
Ace霸總已經帶著人上前，去積極和他嘴臭的對手們嘚瑟了：“承讓，承讓，下次善用舉報。別當了biao子還立牌坊了，嗯？這年頭已經不流行那一套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