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火焰法聖

「你很失望？」從古斯塔夫那裡離開，安德烈就問了艾倫。

「我沒想到，父親會這樣……其實也很正常。」

「其實說起來，你的父親就是一個普通男人，他或許天賦很好，處事卻不夠決斷。」安德烈發表了自己的看法，古斯塔夫這樣的男人，滿大街都是，人性本來就是自私的，古斯塔夫愛自己的妻子兒子，卻也愛權勢美人。

「身處高位的人，總會想得特別多。」埃西亞接口，他想到了尼爾森，尼爾森和諾亞的態度，從最開始的無視到現在的巴結，變了太多，這麼說起來，自己和布蘭特，其實是有點相像的，他們都沒有一個好父親，但是，對於諾亞，對於凱特來說，他們又確實是一個好父親。

艾倫突然想起當初爺爺的話，爺爺說，父親是被寵壞了，爺爺一向不喜歡管事，對於自己的獨子除了教導魔法很少理會其他，而他的奶奶，卻是天大地大兒子最大的，所以他的父親，從來都不知道，有些事情一旦做了，是會傷人傷己的。艾倫還有關於自己奶奶的印象，他的奶奶，在他六歲的時候去世，而奶奶去世前，沒少刁難母親，偏偏到了父親面前，又對母親萬般的好……他的奶奶是一個很精明的女人，對自己的兒子要求也高，可同時，她又將兒子照顧的太好，那時候奶奶都纏綿病榻了，都還關照著父親的一日三餐，還有母親，那時的母親對父親萬分崇拜，什麼都聽父親的，將家裡照顧的井井有條，卻沒想到，後來會有那樣的下場，母親應該會很後悔吧，後悔嫁給了父親。

他們見過了古斯塔夫，之前還遇到了傑克，可是他們還活著的消息，卻沒有傳出來。

光明神教的首都在一座坡度平緩的山上，各種建築從山上林次而下，遠看著高低分明。

布魯斯帝國以黑色為尊，但是光明帝國卻是崇尚白色，所以這裡的建築，大多都是白色的，就連上山的主幹道上，也鋪滿了白色的大理石。

這是一座非常乾淨的城市，基本上城裡的每個人都是信仰光明神的，而光明神教的人，每天都會有人前來祝福民眾，遇到特殊的日子，還會由長老親自出馬。

如今，光明帝國和布魯斯帝國的戰爭，對這個城市裡的人一點影響都沒有，所有人都相信他們會贏，也是，如今的光明教皇，可是大陸上唯一的一個法神級別的強者。

布蘭特一行人靜悄悄地來到這座城市裡，直接去了艾倫買下的房子。

「你們明天去殺教皇？」安德烈翹著腳問道，這些天艾倫一直都不怎麼理他，他卻漸漸地習慣了，而且，不知道人是不是就這麼賤，以前那麼多貼上來的人，他從來沒有在意過，這次去認準了艾倫。

還記得在亡靈位面的時候，艾倫跟他討論埃亞大陸上的風光，兩人相談甚歡，現在的艾倫，卻一句話都不願意跟他說，而且，如今的艾倫真的是發狠了，白天趕了一整天的路，晚上還會徹夜修習火系魔法，雖然冥想也能緩解疲勞，但畢竟不是睡覺，這些天艾倫瘦了不少了。

「我們暫時不去殺教皇。」既然布蘭特說了要讓自己對付教皇，埃西亞就不願意假他人之手，只是現在，他還不是教皇的對手，只能先要一點利息了。

「蕾安娜在一個多月以前，跟著教皇從前線回來了，如今就在公爵府。」艾倫一提到那個女人，就忍不住想要咬牙，即使後來他放棄了琴帝斯的姓氏，但是同在光明帝國，他和那個女人也不可能一次不見，那個女人人前懇切地勸他回家，人後卻是各種尖酸刻薄，從狼頭的記憶來看，這個女人在當年的事情上絕對插手了，雖然看著是教皇主導，但是教皇還不至於連手下的後院也要管，他就算要拉攏古斯塔夫，也不至於弄出這麼多的事情，當初他只要隨便派一個身邊的高手，就能殺了自己母親，也不至於到後來他們都沒死了。而且後來，也確實是蕾安娜設計讓自己被關進了地窖。

「要不，我們去夜闖公爵府？」安德烈笑眯眯湊近艾倫。

「不，我們還是先去看看爺爺。」艾倫知道，在爺爺心裡自己雖然重要，可是父親和凱特也很重要，可是爺爺，畢竟是將他養大，給他營造了一個安全的生活環境的人。

埃西亞對於家人，沒有太多的想法，在他的記憶裡，也只有母親一個家人，但是，他也是願意去看看自己的那個爺爺的，那個被稱為火焰法聖的人，在光明帝國，火焰之神阿克斯作為第一任教皇的老師地位尊崇，能以火焰為名的法聖，應該也不簡單。

艾倫出去了一趟，聯繫了自己爺爺手下的勢力，回來的時候臉色鐵青：「我的爺爺，雖然比大長老好一點，但也被嚴密看守起來了，布蘭特……你能幫幫我嗎？」艾倫看向布蘭特。

「可以。」布蘭特並不介意多用用瞬移。

「謝謝。」艾倫道謝，剛才得到的消息讓他有些難受，他的爺爺年輕的時候，為帝國擋住了很多次獸人帝國的進攻，現在卻……還有大長老，艾倫認識那個對光明神萬分虔誠的老人，大長老常常會免費給人看病祝福，在光明帝國威望很高，可是教皇一句話，竟然也將他軟禁了。

當天晚上，埃西亞第一次看到了自己的爺爺，那是一個看起來很普通的老人，但是周身的氣勢卻很強，他看到艾倫的時候驚喜萬分，而看到埃西亞的時候，動了動嘴巴卻說不出話來。

「爺爺。」還是艾倫打破了這一片寂靜。

「艾倫，你們沒事就好。」火焰法聖名斯派克非常激動，他看了埃西亞許久，才最終開口：「你能叫我一聲爺爺嗎？」

「爺爺。」埃西亞叫了一聲，看在艾倫的面子上，他也會叫的。

「你跟你的母親，真的很像。」斯派克又想起了那個女人，自己的兒子當初很喜歡阿米莉亞，沒想到，後來卻是那樣的結局，還讓埃西亞流落在外……

琴帝斯家族一向人丁稀少，古斯塔夫難得地有了三個兒子，可是這三個兒子裡面，卻有兩個不會認他。

埃西亞不知道說什麼好，他對母親的容貌沒什麼印象，只知道那是一個美麗的女人，而現在的自己，也確實稱得上「美麗」兩字。

「古斯塔夫這個孩子，太過自信又有些自私，當年的事情，我代他像你道歉。」

「那是他的事情，你不必替他道歉。」埃西亞開口，斯派克是一個容易讓人有好感的老人，但是埃西亞還是覺得彆扭。

「爺爺，我找到了當年襲擊母親和我的強盜……」艾倫開口，上次面對古斯塔夫的時候他不願意多說，這次他卻想將一切都告訴這個老人。

斯派克安靜地聽著，等艾倫終於不說了，他再度開口：「對不起。」

「爺爺！」艾倫驚訝地開口，斯派克不用向自己道歉，那麼他這樣說又是為了什麼？

「艾倫，爺爺求你一件事，你可以去報仇，但是，不要影響凱特好嗎？」琴帝斯家族需要繼承人，艾倫不可能，埃西亞全部的注意力都在身邊的那個男孩身上，既然如此，那麼凱特一定要留著。

「爺爺……」艾倫愣了一下，看向埃西亞。

「我們不會去對付他的。」埃西亞開口，當年的事情，跟凱特無關，這個老人的請求他可以答應，不過，他的家人，只有艾倫一個。

「謝謝。」斯派克鄭重地道謝，然後從身上拿出了一個小盒子放到了埃西亞手裡：「這是琴帝斯家族傳下來的東西，我做主送給你了。」

「我不姓琴帝斯。」埃西亞沒有接那個盒子。

「我們的祖先，也並不信琴帝斯。」斯派克笑了笑，將盒子遞給了埃西亞：「你們能突然出現在我面前，必然有過人之處，既然如此，你們要去報仇我不攔著，只是希望，你們能保護好自己。」

「我們會的。」埃西亞最終還是接過了盒子。

四人回到艾倫的房子的時候，已經是後半夜了。

「盒子裡是什麼？」布蘭特感覺到了熟悉的氣息，不由得對那個巴掌大的盒子好奇起來。

埃西亞打開盒子，裡面卻裝著一枚徽章，黑色的圓形徽章看起來平凡無奇，上面卻散發著濃濃的土系魔法的氣息。

「咦，這不是你家的徽章麼？」安德烈看了一眼，就對布蘭特開口。

「嗯，這個還是我煉製的。」布蘭特的臉上難得地有了一點驚訝之情，萬年前的死亡戰爭，他的父母兄弟都已經死亡，卻有一個法聖級別的侄子上了戰場，原本他沒還沒有注意到，後來那個侄子卻帶著不少東西來拜訪他了，而他也不好白收對方的東西，就當場煉製了一個防禦器具給了對方，應對方的要求，他還是按著自己家族的徽章做的。

這個防禦器具是利用魔晶作為能量的，安裝十八級或者以上的魔晶，就能啟動上面的法陣，關鍵時刻，能抵擋聖級的魔法攻擊。

在萬年以前，這樣的東西他一點也看不上，可是在如今，這個防禦用的家徽已經是數一數二的好東西了，而且，斯派克在盒子裡還放了兩棵土系十八級魔晶，如果操作的好，就能擋下兩次致命攻擊。

「哈，琴帝斯家族，不會是你的後代吧？」安德烈笑眯眯地開口，艾倫和埃西亞卻是臉色一變。

「我沒有後代。」布蘭特直接開口，卻有可能是自己弟弟的後人。

「總歸跟你有關係，現在又到了你手上。」安德烈開口，想到上輩子的事情，又有點膈應，他做牛做馬那麼久，怎麼就讓阿克斯撿了便宜？雖然後來是對方封印的空間裂縫，但也有自己的一半功勞吧？

「布蘭特，這東西你戴著吧。」埃西亞開口，聖級魔法，他是能擋下來的，布蘭特卻只是普通人。

「不用，給艾倫吧。」布蘭特拒絕了，只要不像上次一樣被困在空間裂縫裡動彈不得，他還是能躲掉那些攻擊的。

「我用不著，這是爺爺給埃西亞的。」艾倫沒有去接那個盒子。

「你拿著吧，這裡，還是你的實力最低。」安德烈拿過那個盒子塞進了艾倫的懷裡。

艾倫沉默地接過了盒子，對著埃西亞道謝：「謝謝。」

「大哥……」艾倫的狀態不太好，埃西亞也看出來了，但是他沒有什麼辦法，安德烈要做什麼事情，就連布蘭特也是攔不住的。

「我累了。」布蘭特開口，他早就累的站不住了。

「我們回去休息吧。」埃西亞開口，這些天一直都在趕路，布蘭特也是累得很了。

擁著布蘭特，埃西亞很快就進入了夢想，布蘭特卻沒多久就睜開了眼睛，雖然很疲憊，但是他還留著一分警戒，艾倫竟然離開了這裡。

布蘭特稍微等了一下，又感覺到安德烈跟了出去，想了一想，他推醒了埃西亞。

艾倫在別人睡著以後，就出了門，直接向著公爵府走去，那裡是他曾經的家，現在，住的人卻是他的仇人。

蕾安娜毀了他曾經的一切，其實說起來，他恨蕾安娜也恨自己的父親，可是父親畢竟是父親……

艾倫來到公爵府外面，直接就爬了牆，他雖然很久沒有來這裡了，但是這裡的地形還是瞭解的，很輕鬆地，就來到了蕾安娜的住處。

這些日子，遇到的事情實在太多，想到安德烈之前的行為，又想到母親的仇，他最終選擇一個人來到這裡，他殺不了教皇，但是能殺了蕾安娜。

「別進去，別衝動。」艾倫突然感覺到自己的肩膀被人抓住了。

「你跟著我幹嘛？」艾倫的眼裡似乎要冒出火來，安德烈這個傢伙……

「我先帶你離開，在這裡有一個法聖，你不是他的對手。」安德烈開口，帶著艾倫就離開了這裡，向著空曠處飛去。

「你放我下來。」艾倫用胳膊肘砸了一下安德烈的肚子。

「你怎麼會想要一個人去報仇？」安德烈選了一個地方放下艾倫，艾倫抬眼一看，才發現這裡進裡竟然是教廷外圍的樹林。

「我的實力最差，殺教皇沒指望了，去殺了那個女人也不行嗎？」艾倫一拳打向了安德烈。

「你憑什麼不問問我的感受就對我做那樣的事情？」艾倫又朝對方踢了一腳。

「你這個混蛋！」艾倫一邊對安德烈拳腳相加，一邊罵人，這些日子他承受的壓力太大，忍不住就想要發洩一下。

在之前，他惦記著安德烈實力強大，惦記著不能觸怒對方，只是不去搭理，現在卻受不了了。

如今的他，應該很沒用吧？仇人太過強大，原本以為那個女人是自己能對付的，沒想到那個女人身邊還會有法聖級別的高手……

艾倫的拳頭很重，腳也是實打實地踢過來，但是安德烈是一個亡靈，就算身上的肉全掉了，他也能弄回來，艾倫的這些動作，對他來說不痛不癢。

只是不知道為什麼，眼前的艾倫，讓他覺得莫名地可愛，又想起那一天，他患得患失地站在空間裂縫的下面，突然，將一個生靈抱了個滿懷，從此不再寂寞。

初生的雛鳥會把第一眼看到的視為最親密的，他寂寞了一萬年，或許，也有這樣的感覺？

一萬年，整整壓抑了一萬年，安德烈自己都覺得，自己沒有變成瘋子實在是太厲害了。

遠遠的，光明教廷白色的圍牆莊嚴高貴，安德烈一把抓住艾倫，就向著那裡飛去，艾倫需要發洩，他或許也需要發洩。

作者有話要說：渣男和小三都會虐的，教皇更倒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