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著林景嫻說出解釋的話。
趙匡就開口說道:“我想留在這守護將領們的家眷。”
這到是和林景淵的目的不謀而合。
但是林景嫻怎麽都覺得，趙匡說這話的時候好像若有若無的看了母親幾眼。
林景嫻把這些都看在眼中，到是不動聲色的說了一句:“將領們一定會感激舅舅的。”
說話間，趙匡已經把筷子放在了一道蒸魚上面，把蒸魚上面灑的一點香菜都給吃掉了。
林景淵看到這一幕，疑惑的問道:“表舅是喜歡吃這香菜嗎?”
到是王氏看到這一幕，目光愣愣的看了一眼趙匡，最終幽幽的說了一句:“沒想到你還記得咱們小時候的事兒。”
趙匡點頭說道:“一直不敢忘懷。”
王氏卻是噗嗤一聲笑了起來:“你啊，這性子比小時候老成了很多，但是這喜歡照顧人的毛病卻沒有改，不過我現在已經不討厭吃這香菜了。”
趙匡到是顯得有一些詫異:“小時候每次讓你吃個，你都會哭，還記得有一次荀妹妹在你的茶碗裡面放了香菜汁，你可是整整的吐了一天沒吃東西呢。”
林景嫻也是從趙匡的話裡面才聽出王氏似乎不喜歡吃香菜，於是忍不住的問道:“娘親不喜歡吃香菜嗎?”
林景嫻的心中滿是內疚，自己竟然不知道自己的母親有什麽樣的生活習慣，更是不知道母親吃飯的時候會有忌口的東西。
王氏這個時候氣也消了，哪裡還舍得對自己的寶貝女兒冷言冷語的。
於是這個時候到是好脾氣的回了一句:“那都是小時候的事兒了，我和你們表舅許多年沒有見，他隻記得我小時候的事兒，卻不知道……我後來已經改掉了不喜歡吃香菜的毛病了。”
“我以為你一輩子都不會改掉的。”趙匡低聲道，說話間，趙匡有一些悵然。
他還是從前的趙匡，可是蕙娘似乎不是從前的蕙娘了。
如今他甚至不知道蕙娘的喜好，小時候相知的那些事兒，似乎已經被漫長的歲月給磨平了。
林景嫻感覺到飯桌上的氣氛一下子就奇怪了起來。
她扯了扯坐在自己旁邊的林景淵的衣袖，可是林景淵好像是沒有察覺到一樣，這個時候自顧自的用飯。
林景嫻又打量了一下林景淵的神色，發現他臉上的神色沒有一點變化。
林景嫻的心中暗道，或許自己想多了吧，兄長這麽精明的人都沒有察覺到什麽，自己就算是感覺到了什麽，那應該也是錯覺。
再或者，就算是表舅念著和母親兒時的情誼，似乎也沒什麽不對的。
林景嫻這一路回來，到底是有一些舟車勞頓。
用過飯之後，就和趙匡告了罪先去休息了。
沒多大一會兒，林景淵也先行離開了。
飯桌上就剩下了王氏和趙匡兩個人，此時下人們已經把桌子收拾乾淨，擺上了茶點。
王氏開口說道:“你也別見怪，這兩個孩子就是這樣，總是來去匆匆的。”
“我這個當娘的也跟著操心，你說沅娘這丫頭，這性子也不知道像誰，明明是個丫頭，卻總是想做男人要做的事兒，就說這一次吧，也是跟著操碎了心。”王氏歎息了一聲。
王氏說到這，又繼續說道:“還有景淵這孩子，他從小沒跟在我身邊長大，我總想補償給這個孩子點什麽，可是卻總也是拿不準這孩子的心中想什麽。”
“這不，我這幾日還在想給這孩子物色一門親事，卻總也沒遇上好的。”
王氏這樣說著，趙匡就坐在旁邊安靜的聽著。
聽著聽著，王氏就驚呼了一聲:“你看我，這都是說的什麽。”
王氏有一些不好意思的看著趙匡，她剛剛委實不應該說這些的，趙匡沒有成親，現在還是孤家寡人一個，自己說這些孩子們的事兒，可是不是戳趙匡的心麽?
只是她往日裡也沒什麽朋友，更是沒有一個人同齡人能聽她說說這心裡話。
就算是孩子們孝順，可是王氏還是有一些孤獨了。
以前在林府的時候，雖然總是勾心鬥角的，但是也許就是因為這些勾心鬥角的事兒，所以讓王氏也沒有時間有這樣寂寥的情緒。
如今王氏是無事一身輕，孩子們孝順，便是她最擔心的林景淵，現在也侍奉在她的跟前。
王氏頓時發現，自己此生好像已經是別無所求了。
這心中難免就有一些空空落落的，如今好不容易碰到趙匡這樣一個同齡人，又是兒時就認識的，所以王氏這才一時間忍不住打開了話匣子。
把自己一直憋在心中的瑣事給絮叨了出來。
王氏緩聲問道:“表兄，你不會因為這個生我的氣吧?我剛剛真是無意間才會這樣的。”
趙匡聞言笑了起來，這一笑很是明朗。
還不等著趙匡說什麽，王氏的心就放下來了，趙匡會這樣笑就說明沒有網心中去。
只聽趙匡繼續說道:“我到是喜歡聽你給我說這些瑣碎的小事兒，這麽多年了，到現在我才感覺到自己活的真實。”
蟄伏的那些年，他不敢在人前出現，每日都活在冰冷的仇恨之中，活著活著他就感覺自己仿若死了。
王氏打量著趙匡。
好一會兒才問道:“這些年是不是吃了很多苦?”
趙匡搖頭:“不苦。 ”
王氏道:“你的性子雖然改變了很多，但是這骨子裡面的東西卻沒改，比如這嘴硬。”
趙匡也笑著說道:“到是你，好像是從頭到尾都變了許多。”
以前的王氏，是豔若驕陽的，如今的王氏，到像是一潭靜水。
不過不管是怎麽樣的她，都是他一直忘不掉的人。
“蕙娘，我若是早知道你過的那麽辛苦，一定會早一些找到你，你帶你離開的。”趙匡忽然說道。
王氏笑著說道:“表兄，你不必自責和內疚，路是我自己選的，如今能有這樣的結果我也已經很滿足了。”
對於離開林新敏這件事，王氏沒有絲毫的不舍，如果說一定要有什麽情緒的話，那就是釋然。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