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在她自己這，心中又不免的有一些心軟。
如果真的不是秦玉衡傷害的程知君和孩子，那她縱然是埋怨秦玉衡，也沒辦法埋怨的太深。
“景嫻，你何苦把話說的這麽直白?”秦玉衡捂著自己的傷口說道。
他的傷口很疼，可是傷口再疼也比不上他的心疼。
林景嫻每一句撇開關系的話，林景嫻每一個冷漠的表情，都和利劍一樣，直接就刺到他的心口之中，在他的心頭上剜肉。
林景嫻見秦玉衡臉色蒼白，終究不忍說什麽狠話了，只是把頭給別過去了。
沒錯，她不想看到秦玉衡了。
林景嫻擔心自己再看到秦玉衡會心軟，她這個時候絕對不能表現出心軟的神色來。
沒多大一會兒，禦醫就來了。
禦醫當下給秦玉衡診治和包扎了。
“陛下的傷口雖然深，但是診治及時，不會有什麽生命危險，只是這些日子切記不可以過度勞累。”禦醫一臉認真的說道。
王衝看著禦醫說道:“你也是宮中的老人了，應該知道什麽話是應該說的，什麽樣的話是不應該說的吧?”
這禦醫哪裡會不明白王衝的意思，當下就開口說道:“下臣明白。”
“那你知道應該怎麽說了嗎?”王衝眯著眼睛問道。
“陛下只是偶感風寒，略有不適。”這禦醫連忙說道，這竟然是一個玲瓏人。
“很好，你下去吧。”王衝擺擺手說道。
這禦醫看著王衝的肩膀上也有傷，猶豫了一下最終忍不住的開口問道:“王公公，用不用也包扎一下傷口?”
王衝淡淡的說道:“不用了。”
躺在床上的秦玉衡開口說道:“給王公公包扎。”
王衝驚喜的看著床上的秦玉衡:“陛下，您肯原諒老奴了?”
王衝不怕死，就怕秦玉衡趕走他！
秦玉衡此時有一些無力的說道:“包扎好之後，我會吩咐人給你準備行囊。”
“你這麽多年以來一直忠心耿耿，回去之後我會給你朝中一品大員一樣的俸祿，也夠你安享晚年了。”秦玉衡這一句話，讓王衝的心徹底跌落到了谷底。
王衝當下就跪在了地上，哽咽的說道:“陛下，求求你原諒老奴吧，你要了老奴的命都可以，可是你千萬別趕老奴走！如果一定要趕我走，那就送我去皇陵吧。”
在王衝看來若是不能效忠秦玉衡，能效忠先皇后更好。
秦玉衡的聲音冷清，此時根本不給王衝再求饒的機會了:“王衝，你下去吧，朕……不想再看到你。”
王衝的臉上滿是悲憤，他求助的看著林景嫻。
他知道此時林景嫻說的話，秦玉衡一定會聽的。
林景嫻卻冷聲說道:“王公公，在你做了那麽多對不起我的事情之後，難不成你還想指望我給你求情?”
“老奴只求程夫人要了我的命！”王衝哽咽的說道。
他若是現在死了，還有機會進皇陵，哪怕只是一個卑賤的陪葬品。
可若是告老還鄉了，就再也沒有這個機會了。
林景嫻哪裡會看不穿王衝的心事?
她的眼中沒有一絲同情和憐憫，有的只有冷漠:“王公公，告老還鄉對於你來說何嘗不是一種好的歸宿，我不會給你求情的。”
王衝在林景嫻說出這樣的話的時候，就知道自己此生怕是再也沒有機會陪在先皇后的身邊了。
他的臉上帶起了一絲絕望的神色。
王衝到了這個時候，才恍然明白和自己心中所愛之人分離，竟然是那樣的痛苦！
沒錯，他的心中一直都是有先皇后的。
他在入宮之前，就曾經是先皇后的家仆，後來先皇后入宮，他就毅然決然的淨身入宮了，為的只是能守護在她的身邊。
哪怕只能當她身邊的一個太監。
之後先皇后故去了，他的心中雖然難過但是並沒有失去的感覺，因為他還可以替先皇后守著小皇子。
這麽多年以來，他覺得自己一直都陪在她的身邊。
可是如今，他才知道自己是徹徹底底的失去了，守護她，完成她遺志的機會！
可以說，先皇后就是王衝的精神支柱，如今秦玉衡要趕走他，王衝覺得自己的心中所有的信念都轟然倒塌了。
王衝整個人佝僂了下去，好像瞬間老了很多歲一樣。
王衝知道自己再求饒也是沒用的，林景嫻如今已經這麽說了，他即便是再求饒，也只能是讓秦玉衡的心中徒增為難罷了。
他一步一步的往外走去，接著伴隨著一聲輕微的放下簾幕的聲音，王衝離開了大帳。
這屋子裡面只剩下林景嫻和秦玉衡兩個人了。
林景嫻眯了眯眼睛，打量著躺在床上的秦玉衡。
兩個人之間多了一種奇怪的平靜。
秦玉衡已經處置了王衝，甚至是自己也為這件事付出了代價，林景嫻也知道自己沒辦法再說太多責怪的話了。
秦玉衡此時也打量著林景嫻。
眼前的女子神色淡漠，裡面的淡漠讓他心涼。
他寧願林景嫻恨他的！也不希望林景嫻用這樣淡漠的神色看著他，就仿若是看著一個無關緊要的人一樣。
“景嫻，我……”秦玉衡張了張嘴，欲言又止。
林景嫻挑眉，等著秦玉衡繼續說下去。
秦玉衡這才繼續說了下去:“程知君的事情，是我治下不嚴，是的對不住的你。 ”
林景嫻道:“現在說這些也沒什麽意義。”
林景嫻現在最不想聽的就是這些道歉的話，她只要程知君能平安的回來！
若是程知君真的出了什麽事情，這些道歉的話說的再好聽又有什麽用呢?
秦玉衡靜默著，開口說道:“我會讓人和你一起尋找程知君的。”
林景嫻盯著秦玉衡的眸子，仿若是要看到秦玉衡的心中一般。
秦玉衡知道，林景嫻這是不怎麽相信自己了。
他也明白，自己這個時候就是說再多承諾的話也是蒼白無力的，但是他還是認真的說道:“我保證，若是我尋到了程知君，一定會安然無恙的把程知君送回滇南。”
林景嫻點頭道:“希望你能說話算話。”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