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老者承諾的那樣，只要陳曦願意留姜正清一命，那麼他就保證對陳曦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事實也證明，老者確實沒有欺騙陳曦的意思。

或許是因為忌憚，又或許是因為他想跟陳曦結個善緣，總之老者爽快的把自己所知道的一切都說了出來。

可是陳曦沒有想到的是……

當他開口提到司命玄女四個字后，老者卻忽然沉默了。

陳曦等了好一會兒。

等到他臉上都明顯露出一絲不耐煩的表情后，老者的聲音才從魂晶里悠悠響了起來。

「司命玄女？」

「從姜氏族人踏上岱嶼島的那一刻起，至今已有三千多年歷史了……」

「這三千多年以來，你不是第一個提出這個問題的人，相信也不是最後一個……」

「姜氏玄女之所以比外界玄女長壽，那是因為……」

「姜氏根本就沒有真正意義上的司命玄女！」

聞言，陳曦頓時就忍不住微微皺了眉頭。

沒有玄女？

那之前站在姜元魁身旁發號施令的女人又算什麼？

陳曦雖然沒有說話，但老者卻似乎察覺了他心中所想，於是便立刻補充了一句：「元清確實是姜氏現任司命玄女，負責主持族中祭祀、祈福等事務……」

「只不過……」

「跟尊夫人比起來，她這個玄女只是徒有其名的贗品罷了……」

此話一出，陳曦瞬間就明白了老者的意思。

因為他早就知道，成為玄女的條件就是獻出地魂。

原本還以為姜氏一族有什麼秘法可以延長玄女的壽命，結果到頭來才發現，所謂的秘法就是不讓玄女獻出地魂？

老傢伙這不是在跟他扯淡、浪費時間嗎？

老者的回答讓陳曦頗為不滿，但此刻顯然不是發作的時候，所以他也只能皺著眉頭追問道：「我沒功夫跟你瞎扯淡……」

「你且老實回答我……」

「玄女已是既成事實，可還有根治之法？」

說到這裡，陳曦甚至還忍不住主動對老者承諾道：「你應該知道此事對我有多麼重要，今天你若是幫了我，我保證——」

「他日即使赴湯蹈火，我也定要還你這個恩情！」

「決不食言！」

從不輕易作出承諾的陳曦，此刻卻主動對老者作出了承諾。

可想而知，他的心情究竟是有多麼的急切。

雖然秦若盈只是出現了輕微的頭痛癥狀，可陳曦卻如臨大敵一般。

其實說來說去，他就是在害怕。

害怕失去。

畢竟，他已經和盈盈分開過一次了。

夫妻倆各自經歷了不同的苦難和折磨才終於走到今天，一家三口好不容易團聚在一起，過上了一段幸福美滿的日子。

如果秦若盈平安無事也就罷了，可萬一她要是出了什麼意外……

陳曦是絕對不會原諒自己的！

絕對不會！

……

當然，這些埋藏於心底最深處的情緒，陳曦自然不可能輕易暴露出來。

所以作出了自己的承諾后，他便默默等候著老者的答覆。

房間里很安靜。

安靜的甚至可以聽到屋外的風聲。

白色的門帘被風輕輕的拂動著，亦如他努力平靜卻始終平靜不下來的心。

也不知過了多久……

老者的聲音才再次響了起來。

不過，老者卻沒有急著回答陳曦的問題，反而將話鋒一轉，冷不丁的問道：「老夫可以回答你的問題……」

「不過在此之前，還請先生回答老夫三個問題，可好？」

雖然不知道老者葫蘆里究竟賣的什麼葯，不過眼下也不是著急的時候，所以陳曦只得耐著性子回答道：「請講。」

「第一個問題……」

「先生可知，聖祖當年究竟是何等境界？」

聽到老者的問題，陳曦不禁愣了一下。

雖然他對這些無關緊要的東西絲毫不感興趣，但老者既然提到了，想必也是事出有因，所以他還是認真的思考了起來。

鍊氣、築基、金丹、元嬰、化神、洞虛、合道、浴劫、大乘。

太清聖祖既然能夠在虛空中找到大世界，想必其修為至少也在洞虛以上，甚至還有可能達到了傳說中的合道境。

如此大能即便在天璇界也當屬一方之主，絕對是堪比神宗宗主的大人物。

想到這裡，哪怕陳曦也不禁心生嚮往。

曾經的地球……

或許比他想象中的還要興盛吧。

陳曦這邊琢磨著，老者那邊卻根本沒有給他思考的時間，直接就繼續問道：「第二個問題……」

「萬年以前，這神州大地上究竟有多少修行者？」

「嗯？」

這個問題著實把陳曦考到了。

他又不是考古學家，怎麼知道那時候有多少人？

緊跟著，老者便又拋出了第三個問題。

「第三個問題……」

「先生覺得以聖祖一人之力，該如何將這些人盡數帶往大世界？」

都到了這個時候，陳曦若還不明白老者的意思，也只能說明他太愚鈍了。

因此，就在老者第三個問題問完的一瞬間，陳曦就像是觸電了一樣，猛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然後忍不住驚呼道：「司命玄女？！」

「然也然也。」

「先生應該也知道，司命即天命……」

「可是我等修行之人，又豈會信那莫須有的天？」

「所謂奉天承運……」

「根本就是奉聖祖之命，承眾生之運……」

承眾生之運？

聽到這句話后，陳曦早已面色大變。

他已經猜到老者究竟想說些什麼了……

太清聖祖雖有通天徹地之能，但卻也無法以一人之力，生生將成千上百萬的上古修行者盡數帶到大世界。

因此，這背後一定藏著什麼隱秘。

而這段隱秘中的關鍵，顯然就是司命玄女！

果不其然。

老者很快就證實了陳曦的猜想。

「司命玄女……」

「頭銜倒是很好聽……」

「可是說穿了……」

「她們就是被聖祖選中的活祭品啊！！」

「世人皆稱聖祖有救世之功，以通天徹地之能，挽狂瀾於既倒，扶大廈之將傾……」

「可是他們卻忘了……」

「那條通往大世界的路——」

「其實是司命玄女用性命生生砌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