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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撩的道長竟是我逃婚對象 - 第44章字體大小: A+
     
    第 44 章

      詭異的死寂在屋內蔓延開, 沈陌神情空白, 好一會兒才驚呼出聲:「你你你——你是國、國君陛下!」

      祁長昭無聲地笑了一下, 踏進屋,越過沈陌,神情自然地攬過沈離肩頭在桌邊坐下,對沈離溫聲問道:「現在感覺如何,還難受麼?」

      沈離冷哼一聲沒回答,又偏頭看向沈陌。

      可憐的沈世子已經徹底被過大的信息量打蒙了。

      先前一直想不明白的事情忽然清晰起來,沈離逃離白玉京,可偏偏天渝國上下一點消息都沒透出來。天渝國君怎麼可能放任自己皇妃在外面到處亂跑,除非……是天渝國君與他一起在微服私訪!

      可他他他……他之前還以為這人纏著他弟弟,還對他那般態度——

      沈陌豁然回頭,單膝落地:「微、微臣拜見陛下,先前多有得罪, 我我我……」

      祁長昭支著下巴,看上去心情倒是愉悅:「平身吧, 你是阿離的兄長, 按輩分,朕也得喚你一聲兄長才是。」

      「不敢不敢。」

      祁長昭又想起一件事:「現在不妨礙朕與阿離親近了?」

      「不敢不敢不敢……」

      沈離終於看不下去,他起身把沈陌扶起來, 狠狠瞪了祁長昭一眼:「你別嚇唬他了。」

      祁長昭無辜地回望沈離, 不再說笑:「行了, 世子請坐吧。」

      沈陌渾渾噩噩被按在桌邊, 又聽祁長昭道:「今日之事還望世子莫要外傳, 不光是我與阿離的身份,還有……我們來此的目的。」

      「目的?」沈陌恍然清醒,很快意識到了什麼。

      國君微服私訪算不上什麼奇事,可偏偏來了長麓,還大張旗鼓地住進了相國府,這其中的意味便有些微妙了。

      沈陌垂下眼簾,掩下眼中那絲憂慮之色。

      可祁長昭卻不再提其他,只顧低頭給沈離盛了碗粥。

      沈離咬著勺子,目光在沈陌與祁長昭之間逡巡片刻,壓低聲音問:「你方才那話什麼意思?」

      先前祁長昭倒是與他提過,他是為了調查永定侯與顧相國私通之事而來。不過這話在沈離聽來也不過是個託詞,而且如果真是這樣,他也不該在沈陌面前直截了當說出來。

      這人口中總是半真半假,聽不到半句實話,沈離琢磨片刻,實在摸不清他到底是什麼態度。

      祁長昭卻並不回答,只是夾了塊糕點放在他面前的小碟裡:「快吃,一會兒涼了。」

      一頓飯吃得幾人各懷心事,尤其是沈陌,全程心事重重,不知在想什麼。祁長昭倒是神色如常,將沈離照顧得細緻妥帖,與平時相差無幾。

      沈離乖乖在祁長昭管束下吃完早膳,又被人拉回內室休息。

      「喂。」沈離被祁長昭按在床上,反手扯住他的衣袖。他餘光掃了眼依舊站在外間的人,壓低聲音,「你到底……」

      祁長昭幫他掖好被子,又伸手揉了把他尚未束起的頭髮:「乖乖躺下休息,這些事不用你操心。」

      「可沈陌他……」

      「我與他談談,不會有事,信我。」祁長昭聲音放得極輕,卻帶著幾分毋庸置疑的意味,「好生躺著,你不難受了?」

      沈離道:「我本來就沒事……」

      「那也不行。」祁長昭道,「我讓人給你熬了藥,我去幫你端來。……別囉嗦,你再不聽話,我要吻你了。」

      沈離:「……」

      沈離原本還想再說什麼,卻被祁長昭這一句話直接堵得啞口無言。

      他果斷搖頭,翻身扯過被子擋住半張臉:「我睡著了!」

      祁長昭無奈地笑笑,轉身走到外間。也不知對沈陌說了什麼,後者點點頭,跟隨祁長昭出了門。房門被輕輕合上,沈離偏頭朝房門的方向張望一眼,想到自己現在這身體狀況,還是放棄了去偷聽的念頭。

      他前世用了一半靈核幫小徒弟重塑金丹,再借由系統幫助,讓他平日裡看不出來什麼異樣,只要不耗費太多修為,沒人能察覺到他這破綻。只不過缺失的靈核無法修復,內裡早是個空殼,一旦消耗靈力太大,不僅虛弱不堪,甚至要許久才能恢復過來。

      沈離「嘖」了一聲,輕聲喚道:「琉光,你在嗎?」

      一道白芒從他懷中飛出,在床前現出年輕男子的身形:「你終於想起還有我的存在了?」

      沈離掩飾地笑笑:「怎麼可能想不起來,這次還多虧了你幫忙呢。」

      琉光不置可否地冷哼一聲:「又有什麼事,說吧。」

      「還能是什麼事,自然是問你法器的事了。」沈離道,「那香爐我們拿到了,下一步該如何?」

      琉光眉頭一揚:「我還當你已經不想去找法器了呢。」

      「怎麼可能……」

      琉光嘲弄一笑:「找到法器你就要離開這個世界,你捨得?」

      沈離一時語塞,小聲道:「我與他……」

      「別說你們沒什麼,就連沈陌那傻子都不信了。」琉光斜倚在牆邊,偏頭看向門外的方向,像是透過那緊閉的門扉,看到了什麼格外有趣的事。

      半晌,他才無聲地嘆了口氣:「……真是個傻子。」

      「你說什麼?」

      「沒事。」琉光收回目光,淡淡道,「那尊香爐你要盡快把它拿到手,有了那東西,我才能推斷出最後一件法器的所在。不過不論那法器在哪裡,就憑你這身體,還怎麼去找?」

      沈離垂下眼,神色稍稍暗下來。

      他身體會變成這樣,不僅僅是在靈霧山神魂離體所致。自從他來到這個世界,就始終在損耗靈力,就算沒在靈霧山倒下,他的力量也不可能再支撐他繼續這樣下去。

      沈離思索片刻,忽然道:「我倒是有個法子,剩下那兩件法器,不需要我們自己去找。」

      琉光:「那要如何……」

      「天一神宗。」沈離翻身下榻,走到桌案邊取過宣紙,「你現在將西北那件法器的大致方位告訴我,我這就傳信給天一神宗的溫護法,他與祁長昭師出同門,懂得驗算法器所在,一定能找到那東西。」

      琉光環抱雙臂,平靜地問:「你為何寧願將法器所在告訴天一神宗,也不願告訴祁長昭?」

      沈離下筆的動作一頓。

      「其實你也知道他有問題。」琉光一針見血,「古銅鏡,同心鈴,還有如今的沉香爐……祁長昭的種種行為實在太巧合,也根本無法自圓其說。你口中說著不在意,但事實上,你根本不相信他吧。」

      沈離書寫的動作未停,淡聲道:「我的確還有懷疑,但他說了,回到白玉京會把事情都告訴我。」

      「我越來越看不懂你了,沈離。」琉光道,「明明知道那人有問題,你還往他面前湊,甚至還要與他回去?你這算是什麼?」

      「我也不知道……」沈離自言自語地呢喃一句,頭也不抬,「或許,我真的有點喜歡他吧。」

      琉光驚愕地抬頭。

      清瘦的少年端坐在桌前,行云流水地快速寫著什麼,一襲黑衣襯得膚色極其蒼白,透著股弱不禁風的氣質。可他直到這時才發現,少年提起那人時,嘴角始終擒著一抹淺淡的笑容,就像是初春時節拂過山崗的暖風,輕得不易察覺,吹開一片春意。

      一股從未有過的不祥預感湧向琉光心口,他眉宇緊皺起來,忍不住開口:「主人,我——」

      在他開口的同時,沈離筆鋒停頓下來,偏頭看向琉光:「方位。」

      「……」

      琉光報了個大致方位,沈離照他所言寫下,又道:「別擔心,我不會把籌碼都壓在一方。如果他真的願意把秘密都告訴我,我就拿最後一樣法器的所在與他換。還有些別的事情……他若信我,我也可以告訴他。」

      「主人……」

      沈離抿了抿唇,抑制住唇邊那點笑意,小心將信紙疊好,遞給琉光:「我現在沒有法力,這封信只要勞煩你替我送到溫護法面前了。」

      琉光神色複雜:「這自然沒問題,不過……你真的不再考慮一下?」

      「你指什麼?」

      琉光古怪地沉默下來,最終仍然什麼也沒說。他接過信件,化作一道白芒消失在屋內。

      沈離呼出一口氣,向後倚倒在靠椅上,往房門的方向看去:「怎麼還不回來,都去了快一炷香了。」

      他思索片刻,起身朝門外走去。

      剛拉開房門,卻見祁長昭站在門口,手中還端了碗湯藥,像是正準備推門。

      見他出來,祁長昭不悅地皺了眉:「不是讓你好生躺著嗎?」

      「我早沒事了。」沈離心虛地小聲嘟囔,又問,「我兄長呢?」

      「方才和寧郡主來找他,說是要約著外出。」祁長昭領著人回屋,重新把人按回床上,「喝藥。」

      沈離還有事想問,痛快地端過對方喂來的藥碗喝了一口,險些被灌入喉頭的苦澀味道嗆個半死。

      「咳咳咳……」沈離咳得眼眶都紅了,驚悚道,「你到底放了多少靈材進去?」

      也不知這人是加了多少猛料,前世今生,他就沒有喝過比這更難喝的藥。

      祁長昭面無表情地把碗接過去,幫他擦了擦嘴唇,又從懷裡摸了包蜜餞塞進他手裡:「你若早告訴我你靈核損耗得這麼厲害,我一早就該給你吃這些藥。」

      「……」沈離默默撿了顆蜜餞含在嘴裡,沒接這茬。

      沈離好一會兒才壓下口中的苦澀,問:「你方才與沈陌說什麼了?」

      祁長昭端著藥碗,悠悠道:「後宮不得干政,愛妃當真想問?」

      「你別給我來這套。」

      祁長昭:「不逗你了,我與他說了永定侯的事。」

      「你……」

      「沒什麼,不過是敲打敲打他。」祁長昭道,「沈陌這個人雖偶爾缺根筋,但到底是個聰明人,永定侯想做的事,他不可能一無所知。我旁敲側擊地提醒他兩句,至於他自己要作何決定,就看他自己了。」

      「萬一永定侯真的謀反……」

      「那我必然奉陪到底。」祁長昭看著沈離,語調平和,就像是在說一件再平常不過的小事,「永定侯留或者不留,對我而言沒有什麼差別。我現在不動他們,只不過是因為你名義上仍是永定侯之子,我不想讓你遭受非議。」

      沈離一怔,心口流過一絲微妙的暖流,眼簾垂下:「有你這樣治國的麼?而且……」

      「我不想讓你受一點委屈。」祁長昭打斷他,重新舀起一勺湯藥喂到他嘴邊,「除了喝藥這件事不能讓步,你不會再在我這裡吃到任何苦頭。」

      這人可能在哄人一事上頗有天賦,三兩句話將沈離說得潰不成軍,暈乎乎地又喝了一大口湯藥,隨後就被苦得直冒眼淚。

      祁長昭甜言蜜語地哄著他把藥喝完,問:「想先沐浴還是想再睡一下?」

      「都不想。」沈離氣鼓鼓地含著蜜餞,想了想,又問,「那香爐怎麼樣了?」

      「上面的怨靈已經超度過了,不過未免還有邪祟殘留,還需再以陣法養上幾天。」祁長昭道,「別說你想去看看,不行。」

      沈離:「……我還什麼都沒說。」

      「因為我瞭解你。」祁長昭戳了戳對方鼓起來的臉頰,笑道,「我讓人去備水,先沐浴再睡。相國府不能久留,我在汴都郊外有個別莊,先過去住幾天,等你身體養好些我們再回白玉京,行麼?」

      沈離眨眨眼,再次震驚於天渝國君的財力:「你在長麓都有住處?」

      祁長昭遲疑了一下,端起藥碗站起身,如實道:「剛買下的。」

      「剛……」

      「不然該如何?」祁長昭自上而下注視著他,眼中似乎還帶著些不滿,「從這裡回白玉京得好幾天路程,你受得住麼,小病秧子。」

      沈離覺得自己很是受辱:「我真的沒事了,不信我們打一架!」

      祁長昭腳步一頓,平靜地放下手裡的東西,回身一把將還想嘴硬的人按住。沈離身上沒什麼力氣,被他猝不及防的偷襲,雙手被結結實實按在踏上,後腦被迫抵上床頭,動彈不得。

      祁長昭慢騰騰地用目光上下打量他幾圈,語調不緊不慢,帶著顯而易見的嘲笑意味:「……還想打麼?」

      沈離:「……」

      他僵硬地笑了笑,討饒道:「不、不敢了,陛下饒了我吧。」

      「說起來,我倒是還想起了一件事。」祁長昭漸漸傾下身,與沈離的距離縮小到不足半寸。那是個親暱得有些過分的姿勢,可沈離毫無退路,只能緊緊地抿著嘴唇,生怕稍一鬆懈就會碰到對方的臉。

      祁長昭惡意地輕笑一聲,問:「你告訴沈陌,是我在糾纏你?」

      「…………」

      ……轉頭就把他賣了,有這種兄長嗎???

      沈離:「陛下,你聽我解釋……」

      「不用解釋。」祁長昭眼中的笑意更甚,「我就是在糾纏你,說得沒錯。」

      「……可現在該怎麼辦呢阿離,你兄長已將你託付給我,現在沒人能幫你逃脫這糾纏了。」

      別說逃脫糾纏,他現在連從這人懷裡逃出去都做不到。

      沈離耳根有些發熱,小聲道:「那我……不逃了?」

      祁長昭臉上的神情僵住了:「你說什麼?」

      沈離沒有回答,祁長昭忽然低下頭,在他唇邊克制地吻了一下。

      「你再說一遍。」祁長昭緊貼著沈離柔軟的嘴唇,聲音幾乎消磨在二人唇齒之間,「阿離,再說一遍,我想聽……」

      沈離被他逼得呼吸困難,竭力後仰也躲不開對方身上咄咄逼人的氣息,虛弱地開口:「我說我說,我不逃了還不行嗎,我就……嘶,你是狗嗎?!」

      祁長昭在沈離下唇重重咬了一下,含笑著抬頭:「不是叫我狗皇帝嗎?不咬回來,不是白被你罵了?」

      「……」

      沈離從脖子紅到了耳根,果斷給了對方一腳:「耍什麼混,快去打水,我要沐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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