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 老黑魚便被法線吞噬得只剩下了一張乾癟的皮和一條小小的黑魚元嬰。
老黑魚被紅色的法線捆住,無法動彈。他恐懼地望著季衍,魚唇一張一合, 口吐人言喃喃求饒, “求求您大人有大量, 把我當成個屁一樣放了吧……”
季衍沒有理會老黑魚的求饒, 他將元嬰和皮撿起,念了幾句古老的咒語。
眨眼間,老黑魚的元嬰和皮都在原地消失不見。
時間過去了很久,直到天色漸晚,天際飄起了橘色的晚霞, 季衍才終於再度睜開了眼睛,眼前原本空無一物, 在季衍睜開眼睛不久, 一個巨大的、漆黑的眼瞳便憑空出現, 宛如深邃的黑洞, 黑洞緩緩破開,一個人影便從裡面走了出來——赫然是老黑魚那張老魚臉。
季衡看了一眼季衍,目光在他身上流轉了一圈, 心中略微有幾分不平衡,季衍的皮囊很好, 而自己卻是條又老又醜的太監魚。
同樣是季家的人,資源的天平永遠向著季衍傾斜。
將心中的不滿暫時壓下,季衡開口道:“姬輕輕那個廢物回去了, 被族長罰去了祠堂懺悔,她說與她交手的半仙是仙域月家的血脈,應該是被流放的野種, 但是不知道為什麽他身上竟然會有月家的神器。”
神器?
季衍聞言,眼眸帶了幾分詫異,他與越蓮交鋒的時候,並沒有看見他動用月家的東西。不過片刻後,季衍便又笑了,回憶著那個和自己交過手的白衣青年,季衍凝眸輕聲道:“原來是月家的人啊?確實很有實力,天資比一般的純仙族都要強。”
季衡沒想到季衍會誇一個雜種,心中分明不屑。
擁有半人血脈的仙族,和人一樣,在他看來不過都是供仙族食用增長修為的靈體罷了。
季衡冷眸望著季衍,說道:“玄羽大陸不止有我們季家,其他的家族也派人下來了,你要知道,每一個人修的皮囊和元嬰對家族都至關重要,你不應該放走他們的。”
每一個小位面都是一塊巨大的蛋糕。
隨著天道漏洞一點點增大,仙域所以的家族都想分一杯羹,每一個被家族送下來的仙族都是強大有天資的存在,季衍更是其中的佼佼者。
若說他留不住那個月家的野種,季衡尚且能理解,那幾個普通的人修他也放了,這就讓季衡很生氣了。
隨便來一個人修的皮,都比這個太監魚要好得多,季衍他偏偏要放了他們!
導致自己只能硬著頭皮穿老太監魚的殼子。
季衍抬眸,淺笑著望向語氣不善質問自己的季衡,問道:“你在教我做事?”
這話一出口,季衡的心中便咯噔了一下。
季家誰都說季衍溫文儒雅,季衡卻很知道季衍根本不是這樣,他的心理既扭曲又變態,前一秒他還能對你微笑,下一秒手就伸進你胸膛掏出血淋淋的心臟。
也許是對剛穿上的老醜破皮囊怨氣太大,季衡頭一次這麽針鋒相對地和季衍講話,被季衍一句反問提醒,季衡頓時反應過來,後腦杓猛地冒出了冷汗。
季家的資源季家的法器,季衍得到的最多,他的實力也因此水漲船高。自己雖然也很不錯,天賦異稟,但目前絕對不是季衍的對手,季衍若是對自己心生不滿,在這個小位面對自己動手,自己怕是要客死他鄉,家族都管不了……
“不是這個意思,只是想讓你以大局為重,不要放過每一個能增長我們家族實力的機會,若是再多幾個皮囊,我們便能多下來幾個人。”季衡硬邦邦地解釋道。
季衍淡淡的瞥了季衡一眼,沒有多說什麽。
雖然看不出什麽內心波動,但是他沒有對自己第一時間出手,想必是沒有將方才自己的質問放在心上,季衡頓時松了口氣,心中不免後怕不已。
人修狡猾,季衍或許是不小心被騙過了吧。
季衡鎮定了幾分後,才又開口道:“蓬萊靈海其他島上還有許多人修吧,長老讓我們抓緊時間獵殺人修,將皮和元嬰送上去,他們已經在上面等了很久了。”
季衍:“嗯,走吧。”
……
此時天色已晚,天邊的橘色晚霞也消失了,夜幕籠罩大地,鹹腥的海風從遠處吹來。
篝火在劈裡啪啦地燃燒,幾個又高又壯、長相凶悍,滿臉刀疤,穿著隨意的修士正圍著篝火談笑風生,旁邊是一頭被切割過的海妖屍體,鮮香的烤肉香味從篝火上飄蕩開來,被風吹向遠方。
他們身上有著濃烈的血腥味,旁邊還丟著幾個空的儲物袋和儲物戒指,顯然不久前剛剛經歷過一場殺人越貨的惡戰,如今正在享受勝利的果實。
突然之間,風中傳來了動靜,似乎有什麽人在靠近。
其中一名修士猛地抬起頭來,手按住了腰部的軟鞭,喝問道:“是誰!?”
黑暗中,一紅一白兩道頎長的身影緩緩走了出來。
“不想死的話,就快些離開蓬萊靈海。”
為首的修士目光落在來者的臉上,警惕的神色驟然松懈了幾分,眼神中露出了幾分狎昵的味道。
幾人相視一笑,都從彼此的眼神中看出了心中所想。
蓬萊靈海混亂危險,一般的女修都很少來,更別說長相漂亮的女修,因此壓抑久了,他們也會選擇那些長相漂亮的男修解解饞。
——今天運氣很好,深更半夜,兩個大美人投懷送抱。
幾人緩緩站了起來,笑著走向褚澤明和越蓮,“怎麽了,遇到什麽危險了?告訴哥哥們,替你二人報仇。”
說著,其中拿著軟鞭的那名為首的修士來到褚澤明的面前,手中軟鞭折了幾折,企圖挑褚澤明的下巴,剛伸出鞭子,面前的紅衣青年便被拉退開,原本站在他身邊的那個白衣美人的上前了兩步。
修士微怔,隨即便笑了起來,伸手握住面前美人的腰,道:“沒想到你才是主動的那一個!是我看走眼了,哈哈哈!”
越蓮羞澀一笑,“是的呢,你看走眼了呢。”然後狠狠抬腳,往這名修士的下三路一膝蓋頂了過去。
原本還在笑的修士表情瞬間凝固,緊接著,便發出了殺豬般的哀嚎。
越蓮臉色奇臭無比,今天的運氣不好,是個人都想給他的頭上添一道綠光,他一邊狠狠地踹這名手捏鞭子的修士,一邊怒罵道:“念在你們是個人,好意來告訴你們逃命,你們居然敢對我們動手動腳,命都給你踢沒!”
旁邊幾個人還在錯愕中沒有反應過來,他們的老大就已經躺在地上奄奄一息,幾人驟然倒吸了一口涼氣,心裡的那點旖旎眨眼間便消失得一乾二淨,這時候,色.欲熏心的幾個人終於開始正視這個長得像個花瓶的白衣青年,不探查不要緊,一探查他們幾人都嚇了一大跳。
他的境界就像是個水裡被魚咬了鉤子的浮漂似的,每踢出一腳,周身境界氣勢就往上飄一大截,收腳就又回到心動期!
這是個什麽鬼!
一腳接著一腳。
境界上上下下。
隨著他腳上的動作,那拿著鞭子的粗狂大漢被踢得渾身抽搐,白眼直翻,半條命都沒了。
抗下越蓮的又一腳,他終於伸出了顫抖的手,朝圍觀的另外幾人艱難地喊道:“……好兄弟,救救我!”
幾人面對老大的求救並沒有第一時間出手,他們面面相覷,都從各自的眼神中得到了一致的決定——風緊扯呼。
面對這個打人專攻下三路的變態,他們瞬間放棄了營救老大的想法,收起法器化作流光,在夜色中朝遠方飛去。大難臨頭,夫妻都是各自飛,更別說什麽兄弟了,跑路才是正確的抉擇。
看著夜色中消失的流光,褚澤明無奈地歎了一口氣。
一路走來,褚澤明遇到了十一撥修士,其中有四撥試圖對他與越蓮出手,有六撥修士無視了他的勸告繼續留在蓬萊,只有一個年輕些小修士在面對他的勸誡時露出了似信非信的表情,告訴他自己過些時日便離開。
或許有些事情,只有等到發生的那一刻,才能讓他們正視起來。
褚澤明收回目光,將視線重新投向被越蓮毆打的散修身上,然後心中頓生了幾分憐憫——他太可憐了,和常威差不多高大的個頭兒,被越蓮踢成了傻逼,滿臉青腫,痛哭流涕,身上罩著那張能禁錮仙族的網,就連元嬰離體逃命都做不到。
“我真的錯了,我真的錯了。”散修抱頭哭喊,饒是自己分神期巔峰境界的肉、體,也禁不住越蓮這般粗暴對待,此時此刻,他渾身上下哪哪兒都疼,他,尤其是蛋蛋,劇痛無比,他從小到大都沒有這麽痛過。
越蓮一邊踢,一邊問道:“你錯哪兒了?”
散修哭道:“大佬,對不起!我錯在我不該對你心生邪念,我不該對你有想法,我不應該對你動手動腳的!”
越蓮聞言,腳上踢得越發用力,出腳速度快得幾乎出現了殘影,一邊踢,越蓮一邊陰森森道:“看來還是踢得不夠狠,你認識不到自己的錯誤。”
劇烈的痛楚令散修喪失了思考的能力。
他想知道自己到底是哪裡錯了,但是卻沒有辦法集中思緒,不過很快,越蓮便主動開口解答了他的疑惑,他語氣陰沉地道:“你摸我可以,怎麽想我都無所謂,但是你錯在不該想我的媳婦,他是你能臆想的麽?他是你能調戲的麽!來了一個又一個,有完沒完,我喜歡他這麽久,進度一籌莫展,本來就不容易了,還來給我添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