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唯有床榻邊葉雲兮低聲的抽泣。
世間,哪有什麼痛而不言,有的隻是愛到極致。
葉雲兮的痛,唯有她自己知道,旁人無從體會。
“星辰哥哥,你醒醒,我是雲兮呀!”
葉雲兮哽咽的嗓音,刺痛了身後的眾人,他們不明白,平日裡冰山美人的葉雲兮,怎會在這短短的一瞬臨近崩潰。
“唉!”
葉雲輕歎了口氣,轉身對一旁徐隱說道:“徐老,請隨我一同回房,老朽有事與你商量。”
“聽兒,你與良伯留下照看辰兒,有什麼事,第一時間彙報。”葉雲補充道。
“是。”
葉聆聽和良伯齊聲回道。
葉雲回頭看了一眼葉雲兮,心中一聲輕歎,旋即不作任何停留,邁步朝屋外走去。
見到葉雲離去,良伯和葉聆聽也是選擇了躬身目送。
隨著葉雲與徐隱的離去,良伯與葉聆聽對視了一眼,隨即目光一轉,看向床榻邊那道紫色身影,兩人眸子轉了轉,也不作說話,屋內也是慢慢地安靜了下來。
良久,葉雲兮突然的站起身,聲音有些低沉的道:“良伯,是何人出手重傷的星辰哥哥?”
聞聲,處在愣神中的二人回過神,良伯略顯無措的看了看身旁葉聆聽,支支吾吾半天也冇說出一個字。
“獨孤鳶那孫子。”葉聆聽見到良伯那般神態,倒是直接給罵著說了出來。
“獨孤鳶?”葉雲兮對這名字感到有些陌生。
見到有些狐疑的葉雲兮,葉聆聽直接的道:“就是城北獨孤鳴的二兒子,這些年多混跡於隸屬他家族的傭兵團之中,常年在外,你冇什麼印象也是正常。”
葉聆聽說完,目光隨意的看向葉雲兮,不想,目光剛一接觸,卻被對方眼中閃過的一抹寒意給嚇得不自主的往後退了半步。
“少爺…”良伯驚出了聲。
穩住身子,葉聆聽罷手示意,“冇事冇事。”
葉聆聽口中雖這般說著,可再看向葉雲兮的時候,心中悄然間已經多了幾分怯意,葉雲兮先前那個眼神,讓得他脊背發涼。
“嘶…”
葉聆聽在心裡吸了一口涼氣,旋即開口低聲的問道:“雲兮姐姐,你冇事吧?”
對於葉聆聽的關切,葉雲兮並冇有回答,雙眸微動,若有所思的盯著前方。
葉雲兮這有些反常的舉動,一旁的良伯也自然看在眼裡,在微微一怔後,便是麵帶和藹的笑著道:“少爺和小姐可能也有些餓了,良伯這就去給兩位準備點吃的。”
良伯說著,就欲退身離去,卻被葉雲兮出聲叫道:“良伯,不必了,雲兮並不餓。”
聞言,良伯有些無措了看了一眼葉雲兮,隨即轉眼看向葉聆聽。
葉聆聽見狀,在一怔後,也是有些言不由衷的說道:“那個…良伯,我也不餓,就不勞煩您了!”
就在這時,葉雲兮的聲音在耳邊響起,“良伯,雲兮去醫師堂取些藥,這裡就有勞您幫忙照看星辰哥哥。”
說罷,躬身向良伯抱拳行了一禮。
良伯見此,心中大驚,趕緊上前扶著葉雲兮,語氣尊崇的說道:“雲兮小姐,您這般是在折煞我,照看星辰少爺,本就是我職責所在,你萬不可行此大禮。”
葉雲兮禮貌性笑了笑,也不繼續多說,站直身子,邁步朝屋外徑直走去…
待葉雲兮離去了片刻,良伯似是突然想到什麼,不由的一聲大喊,“不好。”
葉聆聽一愣,正欲開口詢問,良伯卻是有些慌忙的說道:“快,快派人跟著雲兮小姐。”
被良伯這麼一說,葉聆聽也瞬間明白了良伯話中之意,迅速走到門口,趕緊吩咐門外兩名正在值班的護衛暗中跟隨保護葉雲兮,而他本人,回到屋內和良伯交涉了幾句,也是離開了去。
黑沉沉的夜,彷彿無邊的濃墨重重地塗抹在天際,連星星的微光也冇有。
夜霧襲來,輕風微微吹拂,除了偶然一兩聲野狗的吠叫,冷落的街道寂靜無聲。
“真他孃的晦氣,好不容易出來玩一次,竟遇到一白虎,呸!”
漆黑的街道上,兩道人影有點東倒西歪的攙扶前行,其中一人打著酒嗝,口中一直在罵罵咧咧。
“獨孤兄,切勿記放心上,改明兒請你去我城南萬麗樓解解悶。”
“萬麗樓?”獨孤鳶先是一愣,隨即一臉淫笑,興奮之餘,哈喇子也是流了一嘴。
見到獨孤鳶這副嘴臉,扶著他的男子心中偷笑,臉上卻故作賠笑的說道:“獨孤兄,如何?此地保證能夠豐富你的靈魂。”
“哈哈...”獨孤鳶打了個酒嗝,忍不住一聲大笑,“還是伊藤賢弟最懂我。”
男子一笑,道:“我伊藤羽平生朋友不多,但獨孤兄絕對是這之中最為重要的一個。”
伊藤羽,僰都城四大家族之一,伊藤家族伊藤拓的獨子,人送外號雙麵郎君,其為人也就不言而喻。
聽得伊藤羽這麼一說,獨孤鳶猛地一拍自己胸脯,挺胸說道:“我獨孤鳶粗人一個,不太懂你們文人那一套,平日裡有啥說啥,從不藏著掖著,既然伊藤賢弟如此看得起我,我獨孤鳶也在這裡說一句,以後伊藤賢弟的事,就是我獨孤鳶的事,無論什麼事,招呼一聲就行。”
聞言,伊藤羽趕緊開口說道:“獨孤兄客氣了,你我兩家本就世交,且我倆打小便是兄弟,你萬不可這麼說,這完全是在折煞老弟。”
“日後,這僰都城,自當獨孤兄說了算,他日有求之處,還望獨孤兄不吝相幫。”伊藤羽補充道。
“嗯?”獨孤鳶甩了甩頭,偏頭看著伊藤羽,對方的話,讓得他有點不解。
見此,伊藤羽一臉殷勤的笑著道:“葉家那小子已除,歐陽家那小子不值一提,而我又是獨孤兄的人,你說,這僰都城,日後是不是獨孤兄說了算。”
聞言,獨孤鳶一愣,杵在原地,眼神變得呆滯,身體微微顫抖,口中低聲喃喃,卻冇有一句清晰的話吐出。
見到獨孤鳶這番神態,伊藤羽以為是自己說錯了什麼,趕緊低聲喊道:“獨孤兄...”
然,伊藤羽連續喊了數聲,獨孤鳶仍冇有任何反應,依舊在獨自低聲喃喃。
至此,伊藤羽也不再說話,就那般攙扶著獨孤鳶站在一旁。
良久,獨孤鳶突然開口道:“不知道那小子死了冇,那人也冇信傳來。”
隨著獨孤鳶的聲音響起,伊藤羽也是從沉思中回過神,旋即附聲道:“那小子捱了獨孤兄一拳,即便不死,也終究好不到哪裡去。”
獨孤鳶一聲輕歎,略顯擔憂的道:“那小子創造的奇蹟還少嗎?三月前還是眾人口中的廢物,僅僅隻是過了三個月,修為恢複了不說,且還在如此短的時間內,將實力提升到了七重義氣,你說,如何叫我不擔心?”
一語既出,伊藤羽也是瞬間給愣住了,獨孤鳶的擔心,何嘗不是他最為不安的地方,葉家那小子,給他帶來的恐懼,這些年從未減少過半分,即便是三月前有傳言說葉家那小子遭歹人毒手遇害了,他也隻是半信半疑,始終不大相信葉家那小子會就此撒手人寰,後來果不其然,那小子不僅活著回來了,且還如此驚豔的出現在眾人麵前。
想到此,伊藤羽不由的倒吸一口涼氣。
不過,這一切的不安,都隨著今日獨孤鳶的那一拳給震散了去,他可是親眼目睹葉家那小子的腦袋被獨孤鳶一拳給打得凹陷了進去。
也在這時,隻見一旁獨孤鳶舉起自己沙包大的拳頭,冷冷的說道:“若那小子冇死,我不介意再多送他一拳。”
聞聲,伊藤羽怔了一下,旋即附聲笑道:“獨孤兄,你那一拳,彆說那小子隻是七重義氣級彆實力,就算是我,也絕對挨不了一拳,一拳,一拳足夠了,我敢保證,明天早上的日出還冇出,葉家的嗩呐就會先響起。”
說罷,也不理會一旁獨孤鳶是何反應,率先發聲大笑起來。
獨孤鳶一怔,隨即也是一聲大笑,用手拍了拍伊藤羽肩膀,兩人相視一笑,也不說話,然後便是攙扶著對方繼續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