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伺候著,幹嘛要委屈自己?
甚至,因為前段時間的行為,她也存了幾分報復回來的心態,十分得寸進尺的將腦袋放在了裴青的肩膀上。
不過與平時的裴青身上的雨後青草香不一樣,他今天身上反而透著點淡淡熟悉的果木香。
阮棠細嗅了下,壓低了嗓音問:“裴小青,你用我沐浴露了?”
浴室裡兩套沐浴露,向來分很清楚的,她喜歡甜甜的果木香,在家裡,在這邊都是用的一個牌子。
裴青:……
裴青僵直了身子,抿唇回道:“我的昨天用完了,借用了一回你的沐浴露,抱歉。”
“噢,我才記起來你今早跟我說過,我都差點忘記了。”
阮棠才想起來似的點點頭。
的確,像她已經算是愛乾淨了,每天頂多也就洗一回,但裴青不一樣,治療結束後的一天裡基本都要洗兩三個澡。
沐浴露用的速度快多了。
但是……
阮棠嗅了兩下,忍住怪怪的心思,頭搭在他肩上,不經意道:“不過我怎麽記得之前還有一套沐浴露沒拆過?我的就這麽好用?”
“……”
裴青沒回話,隱在黑暗中的一雙耳朵徹底變成了紅色,心裡卻忍不住有些焦躁——
明明之前棠棠對她不是這樣的親近,處處避嫌的。
今天究竟是怎麽了?
電影播的什麽東西,後面兩人都沒注意了,一個心裡胡思亂想,一個反客為主,驚現新大陸。
這麽純情的裴小青,她都不忍心繼續欺負下去了!
好在這電影也就80多分鍾。
熬一熬也就都過去了。
而在接近0點的時候,所有人都裹著厚厚的棉大衣,選擇了空曠的後花園放起了煙花。
要是這家醫療機構放市區內還真不讓放,這郊區就肆意多了。
幾個大煙花筒的點燃引線,不多時就見閃亮的光芒直線升起,在黑沉沉的天空中炸裂開成一朵漂亮的花來。
五光十色,絢爛多彩,照亮整個天空,也照亮了底下對未來懷揣著美好希望的人。
阮棠看了兩眼,低頭開了一盒星星棒點燃,看著金色的星光劈裡啪啦燃著,連忙給裴青遞了一把。
“快快,裴小青,玩這個!可好玩了。”
“要怎麽玩?棠棠你別燙到手……”
裴青有些手忙腳亂的接過來。
阮棠豪橫地一手拿一把,燃起來的亮光又大又閃,左右開弓,在空中劃動。
速度一快,像是兩個風火輪。
“你以前沒玩過這個嗎?”阮棠揮了揮手裡的星星棒,在他身邊的公共椅上落座,示范地劃動一下,“就是單純拿在手裡可以畫圖案啊,圓圈,方型,正方形都可以,冒出的火光特別像星星嘛。”
“……我以前確實沒玩過,是像這樣嗎?”
裴青揮了揮手,在空中劃了一下。
阮棠連連點頭,看向他的眼神都不對勁了,以前的童年得是什麽樣,連這個都沒玩過?
教會了他怎麽玩,阮棠又塞了幾大盒過去,這時安東尼看到了他們這邊有別樣的煙花可以拿手上玩,輪椅‘咻’的一下過來,速度飛快。
阮棠分了他好幾盒後,他迅速跑了。
阮棠看了看時間。
“雖然國內外時間不同步,但這也是快到0點了,裴小青,新年第一天,趕緊許個願。”
說完,阮棠就閉上眼睛。
裴青的眸光透過金色閃耀的煙火,落在她的臉上從善如流地閉上了眼睛,正欲許願。
冷不丁的。
他突然聽旁邊的阮棠問:“裴小青,你知道吊橋效應嗎?”
阮棠看向裴青,眼神充滿探究。
是她將裴青從牢籠一般的裴家帶出來,也是她給的裴青希望,現在又是她帶裴青過來治病,日夜陪伴。
現在的心動,到底是因為近乎封閉的環境,還是其他的?
裴青臉色瞬間白了,像是被人潑了一盆冷水下來,他睜開眼,緊抿著唇道:“知道。”
但也他清楚知道這是不一樣的!
在他做過的那麽多夢境中,只有阮棠存在的夢境是最美不過,讓他心甘情願,恨不得溺死在其中的美夢。
錯誤的心動,絕不會像他這樣產生了男人對女人之間最純粹,最直白的欲念。
甚至光是嗅著浴室裡的果木香味,他都……
裴青狠狠閉上眼,掩下眸底的狼子野心,緊閉著眼睛許下了一個願望。
須臾。
他抬頭,對上阮棠的眼睛,認真道:“巴裡說只要我熬過了第三階段的治療,最快兩個月,我就可以回國進行康復訓練。”
“是個好消息。”
阮棠笑彎了眉眼,重新點了一把星星棒塞進他手裡。
裴青:“所以我剛才給自己許了一個願。”
阮棠:“那可別說,說出來就不靈驗了。”
提問的人迅速連忙挪開了視線,有些懊惱自己幹嘛突然說這話。
裴青伸開手臂放在阮棠身後的椅背上,身體慢慢前傾,墨色深瞳微縮,蒼白的唇角輕扯了下。
“我不說,我隻問一個問題,棠棠,你希望我的願望靈驗嗎?”
“……”
這個願望與誰有關,彼此都心知肚明。
近在咫尺的青年深邃的眼眸直勾勾的盯著,眼底閃過一絲暗色,偏執又危險。 |